566:查探下去(4000字大章)
虞方怕晏錦不相信他的話,又說,“我已經(jīng)想起,從前關(guān)押……從前我住的那個院子在哪里了!”
他的記憶有些殘缺,很多東西的確都已經(jīng)想不起了,又何況是幼年的事情。
但是,最近這些日子也不知是怎么了,他想起往日的事情,也是越來越多了。
有時,他看著沈蒼蒼,便會想起被自己遺忘掉的東西。
漆黑的院子,和他相似的孩子,還有滿地的血……
每一樣都是他不想記起,卻又突然記起的事情。
晏錦見虞方情緒有些激動,趕緊安慰道,“表哥你別急?!?br/>
她說完,又親自給虞方倒了一杯水,讓虞方稍緩情緒。
“素素,你得幫我!”虞方顯然也有些心煩意亂,他反手抓住晏錦的衣袂,“我想知道,我的父母到底是誰,我……”
他似乎意識到自己這樣說話,有些不妥。
其實,親生父母是誰,又有什么重要的?虞非待他那么好,視他如親生孩子,這些年來更是從未虧待過他一點。
明明知道這個道理,但是虞方卻依舊很難說服自己。
他想了想,便又不安的放開手,垂下眼眸。
晏錦琢磨了一會,才說,“表哥你想知道,那我便幫你查查,只是你得等些日子了!”
其實,要查這件事情,也很簡單。
只是,要瞞著虞家人和父母,她便得費些力氣了。
虞方沉默了許久,最后將晏錦遞過來的茶杯端起,飲盡了杯子里的茶水,才抬起眼看著晏錦,“我知道,這次又給你添麻煩了,對不??!”
“怎么會!”晏錦笑了笑,柔聲地回答,“表哥這是相信我,我很開心,怎么會是麻煩呢?若今兒我是表哥,而表哥是我,那么表哥也不會拒絕我的請求吧?”
虞方聞言,怔了一怔,然后點頭。
若今兒,是晏錦來求他幫忙查這件事情,他的確不會拒絕。
其實,虞方心里也明白,無論他是不是晏煦,晏錦從頭到尾,都將他當(dāng)做親哥哥一般對待,這份恩情,他會銘記在心。
虞方無奈的笑了笑,“不過,你既要查的話,就從蒼蒼的外祖父家那邊查起吧,我是在哪里遇見她的。之前,我住在京城西郊,我記得那邊!”
晏錦微微頷首,“好!”
晏錦又和虞方說了一會話,虞方才起身告辭,他眼里流露出來的感激,怎么也遮擋不住。
等虞方離開后,晏錦才走回了屋里,從袖口里將今兒謝相交給她的圖紙拿了出來,一雙纖秀的眉微微蹙起。
她想了許久,又將虞方翻過的話本子打開……
沈硯山不是一個會無緣無故提起事情的人,而虞方在看了這個話本子后,才跟她說起了身世的問題。晏錦抬起手揉了揉眉心,父母到底瞞了她什么……
他們從未泄露過一絲絲這方面的事情,以至于她從未想過這些事情。
過了一會,香復(fù)從屋外走了進來,看見晏錦一臉煩惱的樣子,有些驚訝,“小姐,你這是怎么了?哪兒不舒服嗎?”
“沒事!”晏錦擺了擺手,嘆了一口氣,“應(yīng)該是有些乏了吧!”
香復(fù)將窗戶打開了一些,又說,“小姐怕冷,所以這屋子關(guān)的嚴嚴實實的,不過,還是要透一些風(fēng)進來才好。等明兒我去西郊再選一些安神的花木回來放在屋子里,小姐也好早些入眠!”
晏錦聽了香復(fù)的話,疑惑地說,“西郊?”
“是?。 毕銖?fù)見晏錦對這個話題有興趣,便笑著說,“二爺從侯府搬出來后,便去了西郊的莊子上,他這會做了一些小生意,奴婢經(jīng)常過去買一些東西!”
晏家二爺終究是沒有選擇步入仕途,而是選擇了他喜歡做的事情。
晏錦也曾遇見過晏二爺,是在一場宴席上。
那時的晏二爺,眼角已經(jīng)長出了一些細紋,雖然身形消瘦,但是精神卻很好。在遇見晏錦的時候,他還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晏錦主動上前,給晏二爺行禮后,晏二爺才笑著說,“素素長高了不少!”
“是嗎?”晏錦抬起手看了看袖口,笑著附和,“母親也說,我如今的衣裳,幾月便得換一次了!”
晏二爺見晏錦愿意和他說家常,也松了一口氣,然后小心翼翼地問,“你父親,他……還好嗎?”
對于晏季常,晏二爺終究有些愧疚。
他其實想要的并不多,只是閑來無事的時候,做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然后培育花木??墒?,他的妻子對他的期望卻太大了……
旋氏希望他能繼承侯位,更希望他能好好的踏入仕途,更希望他……
有的時候,晏二爺也覺得疲憊。
他覺得為難,卻又不想辜負妻子。
所以,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逃避旋氏的期待,也在逃避自己該盡的責(zé)任,以至于后來妻子會對晏綺寧和晏錦做出那樣的事情。
他愧對晏季?!?br/>
“爹爹很好!”晏錦聲音輕柔,“二叔,若是得空的話,也來看看父親吧!”
晏二爺聞言,瞪圓了眼。
他簡直不敢相信,晏錦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還有什么顏面去見晏季常。
晏錦似乎也知道他想什么似的,繼續(xù)說,“從前的事情,也不是二叔的錯,二叔又何必一直耿耿于懷?,F(xiàn)在,一大家子和和睦睦,挺好的!”
“和睦!”晏二爺喃喃自語,“是啊,和睦真的很好!”
晏老太爺和晏三爺?shù)乃魉鶠?,讓晏二爺寒了心?br/>
他身邊,當(dāng)真是沒有什么親人了。
妻子怨他,兒子不親他……而旋家長房那邊需要的銀子太多,他每日都為銀子愁的頭疼。
從前,他過的日子當(dāng)真是太無憂無慮了。
過了一會,晏二爺才笑著說,“等我得空了,便去看看大哥和你。我現(xiàn)在住在西郊,你有空來找二叔說說話!”
“恩!”晏錦點了點頭,“我還得來拿二叔的寶貝呢!”
晏二爺聞言,哈哈大笑。
他的寶貝,便是他培育的花木。
晏錦其實也從未怪過晏二爺,旋氏的事情和晏二爺無關(guān),前世的晏二爺也不過是晏三爺?shù)钠遄印?br/>
有些仇,該永遠銘記。
而不該恨的人,也不該涉及。
父親被祖父和祖母如此對待,心早就寒了,若二叔能和父親交好,或許也能溫暖下父親那顆寒冷的心。
而且,父親也不是薄情之人。
二叔如今的境況,若是父親知道,肯定會幫的。
她之后回府,便告訴了父親遇見二叔的事情。果然,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父親在聽聞二叔的事情后,便皺著眉頭想了很久,才說了一句知道了。
之后修葺如今這座府邸,父親還特意去找了二叔,從二叔的手里買了一些花木。
晏錦也吩咐香復(fù),若是虞家那邊需要什么花木,便去西郊找晏二爺。
她的記憶里向來不好,有的時候前腳吩咐的事情,后腳便給忘了。晏錦想到這些,忍不住抬起手來敲了敲自己的額頭,“瞧瞧我這個記性!”
“小姐!”香復(fù)看見晏錦的動作,卻是一驚,“你這是……”
晏錦轉(zhuǎn)眸看著香復(fù),鎮(zhèn)定地說,“明兒你就先別去西郊了,等過幾日我和你一起去!”
香復(fù)滿臉的疑惑,“天氣越來越冷了,小姐你……去做什么!”
顯然,香復(fù)是怕晏錦凍壞了。
晏錦卻笑著搖頭,“好久沒見二叔了,過去看看他!”
香復(fù)見晏錦這樣說,便也沒有再繼續(xù)問下去。
院子里的花木,是香復(fù)精心挑選的,而且還有一些是晏二爺特意讓香復(fù)帶回來的,所以每一盆都長的很好。
晏錦每日醒來的時候,看著院子里郁郁蔥蔥的綠,便覺得眼前一亮。
晏錦特意寫了一封信給晏安之,讓晏安之幫她去查沈蒼蒼外祖父家附近的宅子這十多年來,曾有哪些人居住過。
而其他的,她準(zhǔn)備去問問晏二爺。
她這個二叔知道的雖然很少,但是旋氏想必知道的,卻不少。
二叔終究是顧及了多年夫妻的情分,在晏寧裕的苦苦哀求下,沒有休了旋氏。之前,本來準(zhǔn)備好的休書,也擱置了下來……
旋家長房敗落了,現(xiàn)在旋家長房沒有任何收入的來源,一切都要仰仗著晏二爺。若是晏二爺都休了旋氏,那么旋家長房敗落也不過是長短的問題。
晏二爺沒有拋棄旋氏,還扛起了養(yǎng)著旋家長房的責(zé)任。
他在西郊賣一些花木,用來養(yǎng)家糊口。
好在,晏二爺?shù)拇_精通培育奇花異草,私下晏季常對他又頗為照顧,所以這些日子生意也做的不錯。
旋氏經(jīng)過了不少的事情,現(xiàn)在也安分了下來,沒有再做出其他的事情。
晏錦想,她得去探探旋氏的口風(fēng)。
關(guān)于她生母的事情,父母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提起,那么若是旋氏……怕應(yīng)該會知道一些吧。
晏錦將信函送去晏安之手里幾日后,晏二爺那邊便出了一些事情。
這次,鬧出事情的人是晏寧裕。
晏錦本來打算再過些日子去拜訪的,因為晏寧裕的事情,將日子又提前了一些。
晏寧裕本來一直都跟在蘇行容身邊做事,卻不知做錯了什么事情激怒了蘇行容,然而和蘇行容漸漸地疏遠了。現(xiàn)在,更是私下收了一些賄賂,導(dǎo)致蘇行容直接發(fā)怒,將他關(guān)押進了刑部。
這件事情一出,晏二爺那邊便慌了。
晏二爺膝下雖然還有兩個女兒,但是卻只有這么一個兒子,若晏寧裕出事,那么晏二爺怕是要受不小的打擊。
不過,晏二爺是沒有臉面來求晏季常幫忙的,所以這件事情旋氏求到了旋二爺那邊。
旋二爺沒有插手這件事情,而晏聞惠卻覺得這件事情,應(yīng)該告訴晏錦,便派人送來了消息。
這些年,晏聞惠和旋二爺夫妻之間也很和睦。
之前還有人勸旋二爺納妾,都被旋二爺拒絕,他總是笑著說,自己命格太硬,身邊能有一個人陪著,便好了。至于其他姑娘,他就不該去禍害人家了。
他說的有趣,但是言語卻十分的堅定。
晏聞惠在生下第一胎男嬰后,現(xiàn)在又有了身孕……
她和晏錦這些年來,一直都來往,所以旋氏那邊出事后,她沒有多想,便傳遞了消息給晏錦。
關(guān)于晏寧裕的事情,其實可大可小……
若是父親和三姑父都不插手這件事情,晏寧裕必定是沒救了。
晏錦想了想,還是決定親自去看看。
臨行的時候,小虞氏多少還有些擔(dān)心晏錦,特意吩咐了阿噠和阿水一定要好好的照顧晏錦。
對于旋氏,小虞氏終究是不喜的。
但是,旋氏是旋氏,晏二爺是無辜的,所以小虞氏也沒有阻止晏錦去西郊。
從晏家長房的宅子到西郊,多少有些距離,晏錦坐在馬車內(nèi),手里捧著小虞氏遞給她的白玉手爐,坐了約摸兩個時辰的馬車。
等到了西郊的時候,已經(jīng)快晌午了。
她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周圍冷冽的空氣,凍的她打了一個哆嗦。
西郊的空氣比京城里更冷,但是嗅著卻更舒服。
這寒冷的風(fēng)中,攜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她站穩(wěn)之后,便吩咐香復(fù)親自去敲門。
這次來西郊,她沒有提前告訴晏二爺,因為行走匆忙,也沒有太多的準(zhǔn)備。
晏二爺沒想到晏錦居然會親自來看他。在聽聞下人的通傳后,也是驚的立即丟下手里的活,奔到前院親自來迎接。
如今的晏錦,地位比從前高了不少。
她現(xiàn)在和沈硯山定了親,來日她便是沈家的定國公夫人,是要親自進宮被封誥命的……而他,卻什么都不是。
雖然他是長輩,但是于情于理,都該親自來迎接。
晏二爺奔出來的時候,晏錦已經(jīng)在外站了一會了。
他遠遠的看著晏錦,有些怔住。
晏錦比從前,又長高了一些,本來稚嫩的面容也長開了,眉目里有幾分像晏季常,又有幾分像大虞氏。這個孩子,不再是昔日那個喜歡跑進他桃園里調(diào)皮的摘桃子嘗的小姑娘了……
遠處的晏錦,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晏二爺,她抬起頭來笑了笑,“二叔!”(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