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方小舒并不清楚這群人是不是三清會的,但雖然隔著很遠(yuǎn),卻依舊可以看出那個被簇?fù)碇哪腥瞬皇侨鍟睦洗蟾咭鄠ィ鞘莻€舉手投足都充滿男性魅力的人,絕對不是高亦偉那個人渣。
不過,不管他是不是,這群人也都是不速之客,離得越遠(yuǎn)越好。
方小舒轉(zhuǎn)身打算離開,但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后傳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走得很快。
她回過頭看了一眼,腳下迅速朝路邊一退,原來那群穿黑西裝的大高個兒在給他們老大開路。
身著銀灰色高級定制西裝的中年男人雙手抄兜閑適地朝前走著,路兩邊的人有喝蒙圈了沒讓路的,全都被他的屬下一腳踹到了旁邊,喧鬧的街道硬生生被人給清開了一條寬敞的道路,他從道路的那頭走來,忽然朝一直在悄悄觀察他的方小舒這邊望了過來,方小舒渾身一激靈,立刻垂頭看著腳面,也不即刻就跑,那更會引人懷疑,她只裝作是闖入這里的無知游人。
一片安靜,皮鞋踩在地上的聲音漸漸靠近,方小舒握緊了拳頭,屏息又朝后退了一步,稍稍抬眼裝作看向巷子尾端的樣子用余光打量了一下那人。
還好,他并沒在意她這個小人物,只是她這邊剛松下心思,就發(fā)現(xiàn)巷子尾端出現(xiàn)一個瘦削的熟悉身影。
是薄濟(jì)川。
方小舒瞬間抬起了頭,他怎么跑這來了?還四處張望一副在找人的樣子,該不會……
她心里還沒做出猜測,薄濟(jì)川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藏在人群里的她,他眼眸細(xì)細(xì)地掃了一圈現(xiàn)場,立刻明白了這是一副什么場面,腳步后退走到人群里,一點點朝她靠近。
這么看來,他竟然是來找她的?方小舒有些詫異,但分辨過來之后立刻也朝他的方向靠近,兩人中間隔的人并不少,他們倆一起行動就有些惹人不爽,本身來這里玩的人就都不是善類,所以這一來一往,漂亮又是女人的方小舒便成了小流氓調(diào)戲的對象。
“我說小姐,你摸我干什么啊?”一個頂著非主流錫紙燙的矮個子男人忽然抓住了方小舒的手腕,流里流氣地對她吹著口哨,“怎么,打算跟咱玩玩嗎?成啊,等我們老大走了,小爺就帶你去好好爽一爽!”
方小舒惡心得都快吐了,臉色冷得可以把人凍住,那小流氓大概從來沒見過冷起臉來這么嚇人的女人,一時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等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被方小舒反手使勁一擰,直接把他的手腕擰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zhuǎn)彎,他整個人都疼得摔在了人群里,惹起一陣騷亂。
方小舒急促地喘息著,大腦熱流稍退后便開始后悔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她正皺著眉不知該如何是好,一雙冰涼的手就護(hù)住了她的雙肩,攬著她迅速朝人群之外走去。
薄濟(jì)川整個人擋在她前面,幫她推開人群,瘦削的身材雖然看上去有些單薄,卻可以輕而易舉地抵擋外來者對她一切的側(cè)目與阻攔。
人們在他銳利的目光下讓出一條的小道供他們離開,然而他們雖然走得速度夠快,那小流氓的廉恥度也夠高,這邊他們還沒走掉,他就躺在地上大喊:“打人啦打人啦!!要人命了!欺負(fù)人了!!”
小流氓的叫喊成功吸引了正在圍觀這場騷亂的中年男人,他微微牽動嘴角,硬朗性感的臉上勾起一抹淺笑,他的下巴處和上唇以上留著淡淡的胡渣,充滿男人味兒的臉龐被那燈紅酒綠映襯著,倒別有一番說不出的狠絕和魄力。
“怎么回事兒?”那人的屬下很快湊到了小流氓旁邊,快速問了一遍之后才朝已經(jīng)走遠(yuǎn)的薄濟(jì)川和方小舒看了過去,“就是他們兩個?”
“是,是的大哥!”小流氓揉著手臂站起來,痛哭流涕地說,“那小娘們下手可狠了,我這胳膊可是廢了啊!大哥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夸張。”方小舒忍不住低低冷哼了一聲,縮進(jìn)薄濟(jì)川懷里好像小鳥一樣偎著他,好像非常依賴他,也非常害怕。
薄濟(jì)川僵了一下,長長的睫毛微微垂下,清雋的眉峰蹙起又舒展開,溫潤的嘴唇抿在一起,純白色襯衫的領(lǐng)角在黑色風(fēng)衣外若隱若現(xiàn)。
一直在看戲的男人在屬下的伺候下點了根煙,隨后對打算去找薄濟(jì)川和方小舒給自己小弟討個說法的人道:“正業(yè),這是你的小弟?”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專屬于成熟男人的韻味。
康正業(yè)忙停住腳步,點頭哈腰道:“是,是的大哥,讓您見笑了。”
“的確挺見笑。”男人笑得有些揶揄,“這不是給你自己打臉嗎?這種小癟三你都收,咱們最近很缺人手?”
“嗯?”康正業(yè)一愣,忙道,“當(dāng)然不!怎么會!”
“那不就行了。”男人掐了煙抄著兜走到小流氓面前,彎腰俯身極具壓迫感地審視著對方,小流氓剛站起來就再次被嚇趴在地。
“哈哈哈哈哈哈。”男人哈哈大笑,十分豁達(dá),“你看,就這樣還跟著你混?”他說著就一腳踩在對方的肋骨上,小流氓慘叫一聲,響徹整條街道,然后他忽然看向了方小舒,“那位漂亮的小姐,這樣懲罰他足以讓你原諒他剛才失禮的行為嗎?”
方小舒對于自己忽然被推到風(fēng)口浪尖上這件事非常不高興,她沒多說,甚至沒看對方,只是淡淡道:“他肯原諒,那我就肯。”她抬頭看向薄濟(jì)川的側(cè)臉,雙眼亮晶晶的,仿佛所有光華都聚集在了那雙眼睛里,那是一個女人看著自己最愛慕的人時才有的眼光。
男人微微瞇眼,將視線轉(zhuǎn)到攬著方小舒肩膀的薄濟(jì)川身上,瘦削高挑的男人站在人群里有些鶴立雞群,他的眉形薄削,臉型也棱角分明,五官更是清冷中帶著刻薄的感覺,渾身上下自帶一番貴氣優(yōu)雅的高干子弟風(fēng)采。
他被人緊盯著,也絲毫沒有怯場的痕跡,他甚至還淡淡地朝對方回望了過去,眼波一轉(zhuǎn)一收,下巴微揚地收回視線,也不知道是不是輕瞧了你,無限的意味深長。
男人慢慢朝薄濟(jì)川走去,感興趣地挑著眉,他抬手摩挲了一下帶著性感胡渣的下巴,微笑著朝他伸出手,道:“周郡汝,幸會。”
薄濟(jì)川垂眼睨了睨周郡汝的手,很不領(lǐng)情地理都沒理他便帶方小舒快步離開了,他從攬著她的姿勢換成了牽著她的手,方小舒一路上都緊緊盯著他帶著敷衍冷漠的側(cè)臉,那雖然很并不友善,但是,迷人極了。
走出了危險的地方,薄濟(jì)川沉默地將方小舒帶到了他停車的咖啡廳門口,幫她打開車門,等她上了副駕駛之后才跨上駕駛座。秋葉銀的途銳緩緩駛出喧鬧的入口,駛?cè)肫岷诘囊鼓弧?br/>
“薄先生。”方小舒感覺薄濟(jì)川情緒不對,所以主動開口打破了沉默,可她才說了三個字就被薄濟(jì)川一記冷眼打了回來,她頓時睜大眼睛,漂亮的眸子里似乎盈滿了委屈,眼里有亮晶晶的東西在打轉(zhuǎn)。
“繼續(xù)裝。”薄濟(jì)川面無表情地丟出三個字,成功地讓正在使勁醞釀淚意的方小舒放棄了這件事高難度的事。
“你怎么知道我是裝的?”她低聲問。
“見過你‘大顯身手’,很難猜不到你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薄濟(jì)川冷淡地翹著嘴角,那笑容讓人看得心里怪難受的,還不如不笑。
“是嗎。”方小舒的聲音很細(xì),好像一根絲線一點點纏住了聽她說話的人,“看過薄先生剛才怎么無視那位大哥,我對薄先生的一切也更加好奇了,但我倒猜不出你是個什么樣的人,估計是您修煉得太厲害了,我段數(shù)不夠。”她歪著頭,微笑著看他。
薄濟(jì)川用余光瞥了她一眼,臉色蒼白,眼圈下泛著暈染般的青黑,顯然這幾天睡得都不好。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來這干嗎?”方小舒主動交代了自己的來意,“我是來找你的,都十一點多了你還沒回去,我就到大堂問了一下,在那沒找到你的留言和出入記錄才出來找你的。”
“找我?”薄濟(jì)川猛地踩下剎車,車子停在深夜人煙稀少的大橋上,橋下翻涌著摻著冰凌的江水,帶起一陣陣寒意,只從窗里朝外看著都覺得冷。
方小舒轉(zhuǎn)過身面對著他,歪著腦袋說:“對,找你,找我的主人。”
“……”薄濟(jì)川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對這個稱呼不予置評,只是問道,“那可真巧,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邊兒?”
方小舒微笑起來:“沒什么,我只是以為你去嫖了,但沒帶夠錢,被人家扣下了而已。”
“什么意思?”薄濟(jì)川似乎將她的玩笑話當(dāng)真了,緊皺著眉冷淡道,“在你看來我是那種人?”
方小舒一怔,顯然沒料到到他居然會把這話當(dāng)真,稍一猶疑就被對方當(dāng)做了默認(rèn),于是薄濟(jì)川就直接以為她之前會主動吻他是因為覺得他是個大色/狼,估計是迫于無奈或者經(jīng)濟(jì)拮據(jù)才主動勾引他,于是薄濟(jì)川的情緒想當(dāng)然地跌入了更深的谷底。
本來心情就不好,又經(jīng)歷了剛才那種事和遭受到這種打擊,薄濟(jì)川的表情一度有些扭曲,那張第一眼看上去清雋溫和的臉不自覺帶出了一絲尖銳,也不知是對誰。
“那么。”薄濟(jì)川忽然側(cè)眼看向她,微微瞇著眸子,本就多情的桃花眼此刻更是帶著些引誘的味道,他只消坐在那直直地看著你,什么都不用做,便足以讓你神魂顛倒,“你要是找不到我,又碰到剛才那種局面,你打算怎么辦?”
方小舒一怔,紅著臉僵硬地把視線轉(zhuǎn)到他身后的車窗上,沙啞道:“哦,大概會跳江?”她是看到外面的長江大橋才忽然想到這么一茬隨口說的,可卻成了對方的把柄。
“跳江啊,好樣的。”他微笑著,重新發(fā)動車子,似乎已經(jīng)平靜下來,又好像其實根本不是在生她的氣。
他眼神復(fù)雜地看著前方,眼底有化不開的愁郁。
方小舒見他這樣,也不知該怎么讓他開心一點,只好夸他說:“你是個好人,薄先生,剛才真的謝謝你。”
薄濟(jì)川沒回應(yīng)她的感謝,只是道:“好人?對你來說我是嗎?你最好還是不要這樣稱呼我。”
“為什么?”她微微顰眉。
“因為人總是碰上對自己有用的人時才會稱呼對方為好人,我沒這個興趣。”他說完垂眼一撇掛檔的地方,眼神四處搜尋著什么,后來從副駕駛前面的抽屜里拿出藍(lán)牙耳機(jī)。
他似乎想戴上,但剛好遇見有神經(jīng)病半夜飆車,于是便暫時隨手放在了前面,打算一會再戴。
方小舒思索著他剛才的話,忍不住問道:“你是沒興趣做所有人的好人,還是沒興趣做我的好人?”
薄濟(jì)川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沒有吭聲,方小舒并不是那種問一次就會很害羞的女孩,她見他不回答,便直接道:“我在跟你說話。”
薄濟(jì)川又沉默了一會才仿佛剛聽見一樣道:“哦,抱歉,我戴著耳機(jī)沒聽見。”
方小舒把車前面的耳機(jī)拿起來朝他面前晃了一下又丟回去,面無表情地問:“那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