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兩葉扁舟
Chapter02
軍區(qū)大院是什么地方?
黎冉不想知道。
雖然作為軍屬,但是因著黎謙的工作性質(zhì),從小到大黎冉幾乎沒去過幾次軍區(qū),更別說大院了。
如今回趟家目的地是西江某陸軍部隊某某軍區(qū),報出地名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司機叔叔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敬畏。
由于不方便開太近,讓司機叔叔停在距離兩百米的地方,她就付了錢,自個兒走過去了。邊走邊打量周圍的景色,說到底,黎冉算是明白程靜英為什么想要搬回軍區(qū)大院了。
這地方說安靜是真的安靜,從這條解放東路的路口往前走兩百米才是大門,家屬院又在軍區(qū)內(nèi)部。平日里沒人會到這里來,倒像是個敬而遠之的神圣之地。
她拎著兩盒板栗酥優(yōu)哉游哉地走著,腦海里想了想新作的內(nèi)容,不知不覺之中,已經(jīng)走到了大院門口。
然而還未走近,原本站崗的哨兵就先行走到她的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哨兵:“同志,你找誰?”
頭頂?shù)穆曇魢?yán)肅不帶一點溫度,讓她瞬間就被拉回了思緒。
黎冉抬眸,看著那一身迷彩綠,再看那一雙黝黑無情的眼睛,頓覺有些慫。
合著就是她僅有兩次和軍人最靠近的時刻都留下了無比深刻的陰影:
其一是大學(xué)軍訓(xùn)時被教官罰跑五圈結(jié)果把人給跑暈了;其二就是大三時調(diào)戲軍訓(xùn)的新生又被當(dāng)時的總教官逮了個正著。
不管是哪一次,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憶。
上次是跟著程靜英進去的,當(dāng)時出面協(xié)調(diào)的不是她,她也沒經(jīng)歷過這般質(zhì)問。就算以前高中□□溜出校門和班主任狹路相逢,也不會覺得有這般恐怖。
黎冉的眼里閃過一抹慌張,面上神色有些不自在:“我住3棟0310。”
許是因為她遲疑了一下,并且說得磕絆聽起來十分沒有真實性,哨兵神色不變,只一本正經(jīng)道:
“請出示一下證件。”
哦對,證件。
黎冉恍然想起還有通行證這個東西,欣喜地一摸口袋,除了一個手機空空如也:……
日,她還真巧了就沒帶通行證。
她垂眸想了片刻,有些尷尬地掀起眼簾。在觸及哨兵同志一臉嚴(yán)肅的表情時,趕忙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容,
“這位同志,我今天沒帶通行證,這樣,你先讓我進去,我去把通行證拿過來給你看,可以嗎?”
哨兵:“對不起,沒有證件我們不能放行。”
黎冉:......
能怪誰?
她就來過一次,站崗?fù)緯r常輪班更換,刷不了臉那是自然的。再說了,她一小姑娘還沒證件,怎么著人家也不會相信,絕對秉公處理。
自知理虧,黎冉撇了撇嘴,正準(zhǔn)備給程靜英打個電話出來領(lǐng)人,突然聽到有人喊了她一聲。
“黎冉同志?”
循著聲音的來源,黎冉望過去的時候看到一個高大的男生正朝她跑了過來。她眨了眨眼睛,努力在大腦中搜索這張臉的個人信息。
上次她和程靜英來的時候,有挺多人領(lǐng)著他們,當(dāng)時他好像就在其中,叫啥來著?
......黃述?
看她和哨兵站在一起,黃述大抵知道她是被攔著了。他立馬上前幾步,走到她的前面,話卻是同哨兵說的,
“同志,她是黎謙大校的女兒,最近才搬進來,業(yè)務(wù)還不太熟悉,我?guī)M去吧。”
黎謙大校?
年輕的哨兵有些錯愕地看著眼前這個扎著丸子頭的女生,再想想平日里電視上那個對著各國記者犀利的問題對應(yīng)從善如流的黎謙大校,心里頓時打了個寒顫。
黎冉眼睜睜地看著哨兵同志的神色經(jīng)歷復(fù)雜的變化,她什么也沒說,只是和善的笑了一下,好讓對方能夠不把她當(dāng)成什么十惡不赦的大人物來看待。
思及此,她抬起右手,朝對方敬了個禮,“辛苦了同志!”
說這話的時候,女生眉眼彎彎,表情溫柔又俏皮,給人十足的平易近人之感。那青澀的哨兵硬是被她的笑看紅了臉,乖乖地退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總算是通過大門的一道關(guān)卡,黎冉走在黃述身側(cè),朝他笑了笑,
“多謝你了,不然我都打算讓我媽出來領(lǐng)我了。”
黃述垂眸看她,“你剛來沒多久,下次出門一定要記得隨身攜帶通行證,不然可不會有今天這好運氣剛巧被我碰到。”
他說得不緊不慢,黎冉一邊聽著,目光卻是落在那天邊蔓延的夕陽上。
晚霞的余暈橙紅,猶如絲帶飄著,勾著那抹色彩似有若無,無聲無息地撥人心弦。
多么漂亮的顏色。
凡是漫畫中的取景最終大抵都來自于生活之中,就像此刻的夕陽,就算漫畫里畫得再生動鮮活,也不及此刻親臨觀摩來的震撼人心。
對于黃述的忠告,黎冉漫不經(jīng)心地應(yīng)了一聲,“謝謝,我記住了。”
聽出她話語里的心不在焉,黃述側(cè)目的時候就看到女生的目光正專注地停留在遠方的某處。
他停下步伐,順著她的視線一同望向天邊,轉(zhuǎn)而問她,
“你喜歡看日落?”
黎冉不答反問,“你不喜歡?”
黃述:“看過日出的精彩,就會覺得比起日落更喜歡日出。”
黎冉有些詫異地看向他:“日出?你看過日出?”
男生微微挑眉,似是對她的問題感到從容:“怎么不能?經(jīng)常看到。冬天天亮的晚,跟著起床號全軍區(qū)的士兵都能看到。或者分配到凌晨時間段的站崗,也能一睹日出的美景。”
他頓了頓,又想起了什么緊接著道,“就今天早上,出任務(wù)回來也剛好看到日出了。”
黎冉認(rèn)真地聽著,最終得出能看到日出的結(jié)論:
早起。
她鼓了鼓腮幫,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前走,短嘆一聲:“那我還是算了吧。”
突然聽到這句話,黃述有些好奇地看著她。
女生籠著夕陽暖黃的光而立,垂落在耳側(cè)的發(fā)絲都像是染上了光,雖不及晨光耀眼,卻顯得極其溫暖。
她的聲音清脆又干凈,帶著點破罐子破摔的耍無賴,聽起來竟十分可愛,
“反正我看不到日出,因為我早上起不來,索性退而求其次跟日落撒個嬌,讓她等等我吧。”
黃述:……
好像也是這么個道理。
家屬院不遠不近,走了不一會就到了大門口。黃述及時停下腳步,道:“我就送你到這里,今天中秋節(jié),還得回去和戰(zhàn)友吃月餅?zāi)亍!?br/>
聞言,黎冉只是下意識地問:“你們中秋節(jié)都不回家嗎?”
黃述爽朗地笑了兩聲:“哪能,一年能休個假都已經(jīng)很滿足了,哪有節(jié)假日回家這一說。而且今天隊長有事外出,作為副隊長我還得回去把關(guān)呢。”
熟知軍人皆苦,卻不知有這么多條條框框和規(guī)矩嚴(yán)苛著。中秋佳節(jié)不能回家團聚,從他話語中的淡然和無謂也能聽出幾分習(xí)以為常。
同樣都是風(fēng)華正茂的年紀(jì),別人可能是逍遙自在地享受生活的恣意,可他們卻心甘情愿恪盡職守地把自己的青春奉獻給了國家。
他們也是普通人,也是父母的孩子,卻因為那身沉重的軍裝,不得不成熟以待。
每每這個時候,黎冉突然覺得這身軍裝也沒有那么令人望而生畏了。一種名之“敬佩”的情緒在悄無聲息之中替代了“畏懼”。
她斂了斂眸,看著面前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jì)的男生,含笑問他,
“你是哪個連的?”
黃述陡然身姿筆挺,立正之后向她標(biāo)準(zhǔn)地敬了一個禮:
“陸軍特種部隊獵鷹突擊隊副隊長黃述。”
男人的聲音鏗鏘有力,在這寂靜的家屬院大門前蕩氣回腸。
黎冉明白,他之所以能說得如此真摯響亮,只因這是他的驕傲,這是他引以為傲的榮譽!
她笑了笑,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敬和認(rèn)真:
“很高興認(rèn)識你,黃述同志。”
——
飯后被程靜英硬塞了一個月餅,黎冉摸著自己的肚子癱軟在沙發(fā)上。電視上還在放著央視頻道的中秋晚會,她掏出手機登錄微博,適時發(fā)了一條微博。
@展顏:同看一輪明月便是團聚,祝大家月餅節(jié)快樂!【圖片】
配圖是一張林覺低眸吃著月餅的單人圖。
微博剛剛發(fā)出,底下清一色的評論都是同樣祝節(jié)日快樂以及彩虹屁一波林覺的逆天顏值。
黎冉百無聊賴地刷了會評論,挑了前排的幾個粉絲回復(fù)之后,耳邊突然傳來接二連三的振動聲。
她找了一圈,最終找到聲音的來源是程靜英擱在茶幾上的手機。因為被調(diào)成振動模式后,微信消息進來的同時手機一直在振動。
手機屏幕就一直亮在那里,黎冉拿起來的時候朝廚房那邊喊了一聲,“媽,林阿姨給你發(fā)了條消息。”
程靜英的聲音隔著老遠傳來,“你幫我看一下什么事情。”
得到指示,黎冉解鎖了手機屏幕,點進微信,一眼就看到了小紅標(biāo),來自林沅教授。
她看了幾眼,明白了事情大概,“媽,林阿姨問你后天能不能去替她上一節(jié)課。之前周群哥不是說暫時被調(diào)到美國那邊的分公司了嘛,好像就是后天,林阿姨要去機場送他。”
程靜英端著水果盤走了過來,把水果盤放在茶幾后又甩了甩手往廚房里走去,
“可以,你回復(fù)一下吧。”
黎冉叉了塊哈密瓜叼在嘴里,雙手飛快地敲擊著屏幕。回復(fù)完了之后,她退出聊天界面剛準(zhǔn)備摁滅手機屏幕,突然眼尖地瞧見消息列表置頂?shù)娜骸?br/>
“男干部相親群”
黎冉:???
啥東東?
她差點以為自己眼瞎了,又揉了揉眼睛瞪大著看。鬼使神差點進去之后,了解一番群里似乎都是院里退休的老阿姨,收集想要相親的男干部信息,編好號碼群發(fā)。
她瞅了一條,軍銜,身高,學(xué)歷,家庭背景寫得清清楚楚。
“我看4號很不錯。”
“21號我要了,和我家閨女挺合適。”
黎冉:......?
這特么都是什么鬼?不知道的還以為人口買賣呢!這可是21世紀(jì)啊!
程靜英搞完衛(wèi)生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黎冉一臉驚悚地盯著她的手機屏幕。
后者一看到她,趕忙拎著證據(jù)質(zhì)問:“媽,你這加的都是什么群啊!”
程靜英睨了眼:“哦,就是院里朋友拉的我,我就偶爾瞅瞅,沒怎么說過話。”
黎冉:你看我像是相信的樣子嗎?
既然提起這些事,程靜英索性順?biāo)浦郏S口提了句:“明天晚上的相親你別忘了去。”
黎冉:......
不提我還真忘了。
她彎了彎眼眸,極其狗腿地叉了一塊哈密瓜遞到自家母上大人的面前,
“媽,我能不能和您商量見事?”
知女莫如母,程靜英只是睨了她一眼,閑然地抽走她手中的叉子,悠悠道:
“如果是相親的事那還是免談吧。”
不等她反駁,程靜英又狀似不經(jīng)意地開口,“你沒覺得最近的家族群很安靜嗎?”
黎冉的思緒一下被扯遠了。
家族群?
哦,就是囊括了母家親戚的一個大群。
她想了想,又重新拿起叉子插了塊哈密瓜,邊說邊靠向身后的沙發(fā),
“好像是挺安靜的,鬧矛盾了?”
程靜英:“沒有,只是你表姐表姐夫正忙著裝修新房。”
“你小姨在家?guī)Ш⒆印!?br/>
“你大姨家的表妹帶了男朋友回家打算訂婚了。”
黎冉似是聽出了什么,咬著哈密瓜下意識地看向旁人。正巧程靜英回眸看她,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表情:
“你還沒有察覺到什么不對勁嗎?”
黎冉:......
突然覺得這哈密瓜有些難以下咽。
程靜英的言外之意她要是再聽不出來,就有愧于學(xué)生時代的三位語文老師。
坐在沙發(fā)上的女生在不知不覺中挺直了身板,端坐的模樣十分乖巧,她清了清嗓子:
“媽,這...我才25,也不必要那么著急。一心一意搞事業(yè)也挺好的,是吧?”
程靜英反駁:“人家修羽不是也才25?不也結(jié)婚了?現(xiàn)在連小孩都快有了。”毣趣閱
黎冉:“那能一樣嗎?阿羽她大學(xué)就和林鹿深談著了。”
程靜英:“那你怎么大學(xué)不談?”
輕飄飄地一句話,噎得黎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原先準(zhǔn)備好的措辭此刻如鯁在喉,偏偏她一個字也反駁不了。
談了啊!mmp是個渣男,還浪費她兩年青春!
許是前男友的陰影太過慘痛,現(xiàn)在她根本沒有一點談戀愛的想法!偏生程靜英生怕她找不到男朋友一般,拼命地給她塞對象。
黎冉想了想,換了個方式婉拒,“那你說要是來個和林鹿深差不多級別的,我湊合湊合也不是不可以。”
程靜英拿起遙控器,轉(zhuǎn)眼就切換了頻道。耳邊沒了方才激昂嘹亮的歌聲,她沒好氣的聲音就格外明顯,
“那你還是先問問人家愿不愿意和你湊合湊合。”
黎冉:......
幾分鐘后,展顏大大的微博又再度更新——
@展顏:人間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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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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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