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
“親愛的觀眾朋友們, 大家新年好!我們給大家拜年啦!”
電視里的春晚開始播放了,景眠坐在軟墊上,為了方便看春晚, 他們今天在茶幾處吃年夜飯。
下午去買菜的時候兩個人就討論了一下年夜飯吃什么, 但他們兩個人,也吃不了多少,裴知敘就提議在家里吃火鍋。
不知道是不是景眠的錯覺,總感覺裴知敘在遷就她一樣。
畢竟上回吃火鍋的時候,她好像就有說過和景耀除夕夜有吃火鍋的習慣。
她將耐煮的丸子先下了鍋, 扭頭看向廚房處,就見裴知敘單手拿著倆個杯子,另一只手拿著早早醒在一邊的紅酒, 大步流星的朝著她走來。
景眠就這樣直直的看著她,她發(fā)現(xiàn)裴知敘這個人要是不做公司總裁, 去做娛樂圈的明星也是可以的,寬肩窄腰,長腿被布料裹著,露出的一小截手臂線條十分流暢, 手中拿著的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東西,可這么乍一看, 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蠱惑感。
裴知敘三兩步就走到了茶幾處, 他彎腰將高腳杯和紅酒放下,隨后側(cè)臉看向突然傻愣望著自己的景眠,勾了勾嘴角, 抬起手指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 語氣里也多了幾分笑意:“想什么呢?回神。”
景眠被眨了眨眼,下意識便回了一句:“你真帥。”
這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夸贊, 她發(fā)現(xiàn),千言萬語發(fā)現(xiàn)只有這一句能夠很能直觀的表達她的意思。
于是她看見裴知敘臉上更大了,她回過神,有些頭疼地撐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轉(zhuǎn)移話題道:“吃飯吃飯,我都餓了。”
她扒拉了一盤油燜大蝦放在一旁,喜滋滋道:“快嘗嘗。”
她剛剛在廚房擺弄了好久才做出來的,裴知敘坐地上有些不舒服,干脆直接坐在了沙發(fā)上,應(yīng)了聲好,將一次性手套戴上,捏起一個蝦,開始剝蝦殼。
鍋里的湯水還不斷翻涌著,景眠看了兩眼說道:“丸子好了。”
話音剛落,剝好的蝦肉就放在了她的空碗里。景眠扭頭看去,裴知敘道:“第一個蝦給辛苦的大廚。”
說完又拿起一個大蝦,三兩下就把殼剝蝦放在了盤子里,景大廚微挑了一下眉,“不吃嗎?”
說實話,她自己也沒嘗過這個味道,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還有點小緊張。
裴知敘道:“剝完再吃,方便一些。”
說話之際,他又剝好了幾個完整的蝦肉,十分精致的擺在盤子里。
電視里的春晚已經(jīng)開始舞蹈節(jié)目了,景眠卻沒有想要看的心思,目光一直落在裴知敘的手指上,靈活又細致。
怎么有人可以這么完美。
景眠舔了舔自己微干的下唇,她一開始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裴知敘這么好。
裴知敘很快就把蝦殼全部剝下,將就著捏了一個蝦肉放進嘴里,咀嚼了幾下,在景眠的注視下咽了下去,一邊慢條斯理地將沾滿蝦油的一次性手套摘下一邊點評道:“景監(jiān)工,我覺得很好吃。”
景監(jiān)工輕咳了幾聲,收回了自己炙熱的目光,有些小驕傲地說:“當然好吃!”
裴知敘眼里含著笑,起身去洗了個手,回來之后春晚正開始播放起了小品,他的目光堆滿了燙熟食物的空碗上,景眠扭頭道:“愣著干嘛?過來吃飯呀。”
裴知敘回過神,“來了。”
飯后,景眠吃飽喝足地躺在沙發(fā)上,裴知敘接了杯溫水放在她面前,挨著她坐了下來。
景眠道:“你的手機一直在響。”
裴知敘看了一眼不斷亮起的手機屏幕,拿了起來解鎖一看,都是一些拜年的短信,他耐著性子一條一條的回復過去,景眠也好奇地湊了過來說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回呢。”
有些一看就知道是群發(fā)的,裴知敘也回了一句簡短的新年快樂。
聞言,他道:“為什么不回?”
景眠誠實道:“別人都不回。”
這個別人是指謝長清。
裴知敘扭過頭看向她,他們二人本就坐得近,更何況景眠還往他的方向湊了一些,此時他一轉(zhuǎn)頭,二人的腦袋挨得格外的近,就連呼吸都像是交織在了一起。
兩個人誰也沒有動,就互相干看著,景眠微抿了一下唇,目光自然垂落下,落在裴知敘的薄唇上。
周遭的氣溫開始不斷上升,也不知道是誰動了一下,眼看著就要靠在了一起。
“叮——”
突如其來的鈴聲嚇得景眠下意識就后仰了一下,脫離了曖昧的氣氛。
裴知敘卻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只不過正微微仰著頭看她。
雙眼微亮,眼里多了幾分平日里未曾見過的情/欲。
毫不掩飾,十分坦誠的暴露在她面前。
景眠感覺自己的心顫了一下,她撈起還不斷響起的電話,說話都有些結(jié)巴:“我,我接個電話。”
說完便火急火燎地捏著手機沖進了臥室。
雖然已經(jīng)故意克制自己行走的速度,但還是能看得出她有些慌亂。
媽呀!她差點就沒忍住!
景眠推開了臥室門,進去之前,卻又鬼使神差地扭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裴知敘一直直勾勾地看著她,那眼神就像是有無形的膠一樣,想要將她粘回去。
她咽了一下口水,轉(zhuǎn)回頭故作鎮(zhèn)定地走進了臥室。
裴知敘看著那半掩著的臥室門,最終還是沒忍住,靠在沙發(fā)上輕笑起來。
真不禁逗。
電話是顧雨梔打過來的,看春晚的時候慘遭催婚,找了個借口出來和景眠打電話嘮嘮,松口氣。
兩個人聊了十來分鐘,最終是顧雨梔的小侄女來催她回去之后,二人才結(jié)束了電話。
掛了電話,景眠的思緒也整理好了,她看了一眼時間,不知不覺已經(jīng)十點半了,想了想,翻出了睡衣打算去洗個澡就躺床刷會手機便休息了。
她打開門,裴知敘還坐在沙發(fā)上低頭回著消息,聽見動靜之后扭過頭看她:“準備休息了?”
景眠嗯了聲:“有點困了。”
裴知敘點了點頭,又繼續(xù)低下頭看向了手機。
二人的關(guān)系又恢復到了正常,仿佛剛才那個曖昧的小插曲并沒有出現(xiàn)過,景眠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抱著衣服進了浴室。
等她洗漱完出來,裴知敘已經(jīng)不在客廳了,電視也已經(jīng)關(guān)了。
反倒是書房的燈亮了起來,她擦著頭發(fā)走過去,裴知敘正坐在電腦前,鼻梁上架著他那副眼鏡,聚精會神盯著屏幕,手指飛快的敲打著鍵盤。
景眠站在門口揚聲道:“工作?”
裴知敘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回一封郵件,馬上就好了。”
景眠哦了聲,正要走掉去吹頭發(fā),裴知敘便道:“剛才唐先生給你打了個電話,我沒有接,你記得回他。”
唐宴星?
應(yīng)該是打電話過來拜年的,她點了點頭,隨即小聲嘀咕道:“接了也沒事的。”
但隔得遠,裴知敘聽不見她的碎碎念。
尋思著時間已經(jīng)有點晚了,景眠思來想去只回了個微信給唐宴星,那邊很快就回了,果不其然,就是打電話過來拜年的。
二人在微信聊了兩句,順便還約好了年后簽合同的時間。
景眠吹好了頭發(fā),又坐在梳妝臺前涂涂抹抹了好一會兒,隨后躺在了舒適的大床上,等著裴知敘洗漱完一起睡覺。
百般無聊的開始刷著自己的社交娛樂軟件,哈欠打了一個又一個,都快臨近十一點五十了,裴知敘才洗漱完進來。
他一進來就剛好看見景眠打哈欠,拿著手機走過去問道:“困了怎么不睡?”
景眠搖了搖頭:“守歲。”
看著他問道:“工作處理好了?”
裴知敘嗯了聲:“國外合作方的新年郵件以及摻雜了幾個小問題。”
這問題估計并不小,不然裴知敘也不會弄這么久。
他上了床,看了一眼床頭地鬧鐘,離十二點還有幾分鐘。
景眠將手機放在床頭柜上,翻了個身面對著他:“辛苦,大過年還要工作。”
裴知敘勾了勾嘴角,也跟著側(cè)躺下:“還有幾分鐘,陪你一起守歲。”
景眠其實也不是真的要守歲,主要是為了等裴知敘。不過還是嗯了聲:“好。”
但兩個人也不能這樣干瞪眼,景眠想了想:“唐先生打電話是為了說新年祝福,我們兩個順便約了年后初七見面,把合同簽了。”
“謝長清那邊打來的分成挺可觀的,我現(xiàn)在手里有點錢,開了年我去還一部分款,留一部分再看看一些新游戲。”
《煙火》這個游戲,她和唐宴星一起估算了一下大致的費用,甚至比她預(yù)想的還要低一點。
裴知敘聽著她興致勃勃的講著自己新年計劃,等她停下來之后才道:“安排的很好,有進步。”
何止是有進步,簡直就是飛躍的進步。
景眠沒忍住敲了敲自己的嘴角,緊接著便聽見裴知敘道:“進步的人應(yīng)該得到獎勵。”
獎勵?
景眠眨了眨眼,嘮這個她就不困了,正想問問什么獎勵時,便聽見裴知敘道:“摸摸枕頭底下。”
枕頭底下?
景眠伸出手去探自己的枕頭下,很快就摸到了軟殼,她全部拿出來一看,是三個新年紅包。
每一個新年紅包都裝得微鼓,她看著三個紅包有些驚訝。
一個紅包她倒是理解,為什么是三個?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問,裴知敘溫聲道:“我一個,我媽一個,你爸媽一個。”
景眠望著他,一時之間居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居然心細到這樣的地步。
“嘭!”
“嘭嘭嘭!”
十二點一到,外面的煙花聲也如約而至。
景眠將目光放在裴知敘身上,后者微愣了一下,從被窩里抬起手,手指溫柔地拭去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淚水。
溫柔道:“好端端的,哭什么?”
景眠咬著下唇,她抓住裴知敘的手腕,借勢往他的方向挪了一下,一語不發(fā)地挪進了他的懷里。
她將臉埋進他的胸膛里,不知道是不想讓他看見她莫名其妙流淚,還是單純的想要靠近她。
又或許,全都有。
景眠感受到自己的腰被人虛握住,整個身子都被控制著又貼近了裴知敘的懷里。
那只手溫柔的順著她的手臂向上,最后輕撫著她的發(fā)絲,溫柔繾綣。
外面的煙花將天空照得晝亮,聲音巨響,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
可景眠此時卻只聽得見自己異常跳動的心跳聲,以及裴知敘溫柔道:“綿綿,新年快樂。”
景眠從他的懷里抬起頭,將他的神情盡收眼底。
就這么一瞬間,她突然想開口詢問。
裴知敘,你是不是也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