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沈清棠看著幾人神色各異的模樣,也不明白這里面的關(guān)竅,也不好多問,這時只能先岔開話題,聊起了家里的事。
    幾人寒暄了片刻后,老管家又來了。
    這時沈清岸看了門外一眼便對秦頤和慕飛笑道:“弟夫和小慕公子初次來府上,倉促之間也沒來得及準(zhǔn)備什么,方才就匆忙讓陳伯挑了一些修煉之物。若是不嫌棄,就讓陳伯帶二位去看看吧,有喜歡的,盡可以都帶走。”
    秦頤自然明白沈清岸的意思,正好他也有話問慕飛,便拱手道:“那便先謝過兄長。”
    沈清岸微笑:“弟夫太客氣了。”
    接著,秦頤淡淡看了慕飛一眼,便提步先走了出去。
    慕飛心頭一跳,忙不迭地跟上。
    沈清岸這時注視著陳伯帶走二人,目光最終落在慕飛的身上,露出了幾分若有所思的表情。
    一旁正在品茶的沈清棠看著沈清岸這個眼神,心頭了然,這時他輕輕放下茶杯就好奇地道:“哥哥是果然見過小飛么?”
    沈清岸聽到沈清棠的詢問,靜靜收回眼,唇邊便勾出一絲饒有興致的淡笑:“確實(shí)見過。”
    沈清棠笑了笑,正想問沈清岸什么時候見過慕飛,就聽到沈清岸噙著一絲笑意道:“他就是當(dāng)年偷我匕首的那個小飛賊。”
    沈清棠:?
    沈清棠拿起茶杯的手差點(diǎn)抖了抖,好在杯蓋很穩(wěn),里面的水沒潑出來。
    他還記得當(dāng)年沈清岸匕首被偷那件事,鬧得整個沈府都沸沸揚(yáng)揚(yáng)。
    沈清岸那把匕首不是凡品,是沈清岸十八歲生辰沈霆送他的成人禮,特意找的一位煉器大師給沈清岸量身定制的。
    結(jié)果一天夜里,沈清岸突然一身狼狽地跑去跟沈霆說他的匕首剛被賊偷了,還是個練氣三成的修士偷的。
    沈霆自然不信,以為沈清岸是不小心把匕首弄丟了,怕被責(zé)罰才找這么荒謬的借口,還罰沈清岸跪了一夜瓷片。
    沈清棠當(dāng)時也是這么認(rèn)為,不過他想著沈清岸年紀(jì)還小,可能就是辦事迷糊了又膽小不敢說實(shí)話,倒也沒覺得沈清岸人品有什么問題。
    沒想到……這是真的?
    可過了半晌,沈清棠在震驚中微微回過神來,還是有些懷疑地道:“哥哥沒認(rèn)錯人吧?”
    沈清岸回過眼,不由得溫和一笑,伸手輕輕撫了一下沈清棠的鬢發(fā),低聲道:“傻弟弟,你別老是把人想得那么單純。”
    沈清棠長睫顫了顫,無奈道:“我沒有。”
    隨即沈清棠又微微皺了皺眉,認(rèn)真分析道:“那時我們家還未失勢,高手也多,小飛怎么會做那么冒失的事?他是不想活了嗎?”
    沈清岸搖頭一笑:“他當(dāng)時年紀(jì)輕輕就練氣三層,現(xiàn)在更是已經(jīng)練氣四層了,足以證明他天賦非凡。而且,他隱匿術(shù)極好,來去自如,行事謹(jǐn)慎不留痕跡。我當(dāng)初比他厲害的時候都沒追上他。”
    沈清棠欲言又止:“行事謹(jǐn)慎……?這更不像是小飛了。”
    沈清岸含笑瞥了沈清棠一眼:“若是還有人暗中幫他呢?”
    沈清棠啞了。
    沈清岸這不就是在內(nèi)涵秦頤和慕飛合伙偷他匕首么?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一邊他清楚沈清岸的人品,知道沈清岸不會說假話;一邊又覺得就算慕飛不懂事,秦頤當(dāng)初也不懂事嗎?
    沈清岸一眼就看出沈清棠的遲疑和為難,這時默默笑了笑,便道:“清棠,我沒有怪他的意思,你別擔(dān)心。”
    沈清棠:?
    看著沈清棠看過來的那一雙略帶遲疑的清澈雙眸,沈清岸微微一笑,解釋道:“你才嫁過去幾日,身體便恢復(fù)得這么好,可見秦頤確實(shí)對你上心,不是什么大奸大惡之徒。至于匕首的事——”
    “這里面或許有誤會。”
    沈清棠眉頭微微一挑,看著沈清岸含笑的眸子,總覺得沈清岸話里有話。
    “哥哥,你有話還是直說吧。”
    沈清岸搖頭神秘一笑:“以后再說吧。”
    沈清棠:?
    對于沈清岸的敷衍,沈清棠有點(diǎn)不悅。
    沈清岸看出沈清棠的不高興,眸光一轉(zhuǎn),這時又立刻換了話題笑道:“不過清棠,這次正好你回來,若是你不回來,我還得托人出城去找你,請你幫忙。”
    沈清棠知道沈清岸故意岔開話題,但也拿他沒辦法,只能問:“哥哥能有什么事要我?guī)兔Γ俊?br/>
    “極品金紋草的事,你聽說了么?”沈清岸低聲道。
    沈清棠心頭微微一動,便如實(shí)坦誠道:“蘭庭告訴我了,說是父親要金紋草,只不過現(xiàn)在另外三大家也在跟我們爭。”
    沈清岸愕然了一瞬,便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沒錯,這次我也就是想拜托他幫忙。”
    “拜托蘭庭?”沈清棠有些意外。
    沈清岸沉默了片刻,眉頭皺了皺,嘆了口氣,才低聲道:“我們被監(jiān)視得太緊了,家里人出城都麻煩,更怕遇到伏擊,只能想著拜托弟夫和那個小兄弟,看他們能不能幫忙打聽城外極品金紋草的下落。”
    沈清棠笑了:“這事好辦,我跟他們說就是了。”
    沈清岸笑了,又伸手輕輕摸了摸沈清棠的頭:“清棠真貼心。”
    沈清棠對于沈清岸這個表示親昵的動作有點(diǎn)不習(xí)慣——自己都這么大了,沈清岸卻還是喜歡摸他的頭,把他當(dāng)小孩一般。
    可沈清棠也知道,沈清岸是自小照顧沈清棠,習(xí)慣了才如此,所以也沒避開,不想傷了沈清岸的心。
    誰料下一瞬,一股淡淡的冷意就忽然從前廳外傳來。
    沈清棠怔了怔,下意識抬頭朝外看去,一眼就看到秦頤和慕飛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了。
    冷意的散發(fā)者正好是秦頤。
    沈清棠:……
    醋壇子又翻了。
    沈清岸對此倒是毫無覺察,他還想托秦頤辦事,這時就立刻起身迎了上去:“回來了,都挑好了么?”
    秦頤只是目光有些淡漠地看著沈清岸,不說話。
    慕飛見到氣氛不對,立刻上前一步,擋住了秦頤跟沈清岸的對視,干笑道:“挑好了挑好了,沈道友太客氣了。”
    秦頤:……
    沈清岸點(diǎn)頭一笑:“看來小慕公子很滿意。”
    慕飛撓了撓頭:“是沈道友太客氣了。”
    而這時,秦頤終于勉強(qiáng)回過勁來,目光動了動,淡淡道:“東西都很好,兄長破費(fèi)了。”
    雖然帶了一股不情愿的淡漠味道,但能這么說,對于秦頤而言已經(jīng)算是不容易了。
    原本已經(jīng)準(zhǔn)備起身過來打圓場的沈清棠聽到秦頤這話,先是一怔,接著便默默松了口氣。
    沈清岸對此像是一無所覺,這時就轉(zhuǎn)頭看向秦頤,溫和的道:“弟夫滿意就好,以后都是一家人,若有什么不便之處,可以盡管向沈家提。”
    秦頤聽到‘都是一家人’這幾個字,眉頭微不可聞地皺了皺,并沒有第一時間說話。
    而就在這時,沈清棠走了過來,他靜靜拉住了秦頤的手,仰起頭,柔聲道:“蘭庭,哥哥說得對,以后我們都是一家人,你有什么話便直說,也不要見外,好不好?”
    秦頤被沈清棠拉著手,又對上了那雙如同浸了春水一般溫柔帶笑的烏眸。
    剎那間,仿佛有什么銳利的東西在他心口悄然碎裂開來一般。
    冰川消融,陰霾化盡。
    那對沈清岸生出的一絲不悅的防備也徹底消失。
    旁人說什么他不信。
    可現(xiàn)在沈清棠說了,他便信了。
    半晌,秦頤微微瞇了一下眼,低聲道:“嗯,你說的是。”
    沈清棠粲然一笑,容顏明麗無匹。
    秦頤也反手悄然握緊了掌中的柔軟。
    一旁的沈清岸看到這其樂融融的一幕,不動聲色地勾了一下唇,便走下臺階,對不遠(yuǎn)處立著的老管家道:“陳伯,時候不早了,該準(zhǔn)備傳飯吧。”
    老管家立刻答應(yīng)著退了下去。
    說完,沈清岸又遠(yuǎn)遠(yuǎn)看向沈清棠和秦頤這邊道:“我這里還有些事情處理,你們先吃些點(diǎn)心,隨意些就好。一會我再過來陪你們用飯。”
    “哥哥放心去吧。”沈清棠淡笑道。
    沈清岸會心一笑,擺擺手,便轉(zhuǎn)身同陳伯一起走了。
    看著沈清岸的背影消失在長長的回廊盡頭,秦頤才回過眼,皺了皺眉,低聲對沈清棠道:“我有話單獨(dú)對你講。”
    一旁的慕飛頓時露出一點(diǎn)心虛的表情,可又不敢開口。
    沈清棠方才已經(jīng)在沈清岸那里知道了關(guān)于慕飛的事,這時看到秦頤和慕飛的表情,就知道秦頤要說什么。
    眉頭輕輕挑了挑,沈清棠也不說開,只低聲對秦頤道:“我們?nèi)ダ镩g說吧。”
    秦頤:“嗯。”
    跟沈清棠進(jìn)去里間的時候,秦頤還冷冷看了慕飛一眼,似乎在告誡慕飛不要再亂來。
    慕飛現(xiàn)在慫得跟小雞似的,哪里敢再有不滿?只有微微撇著嘴,站在那,什么話都不敢說了。
    秦頤和沈清棠轉(zhuǎn)過一道屏風(fēng),進(jìn)入了里間,秦頤皺眉四處掃視了一番,確定沒有外人,便微微吐出一口氣,將手一攤。
    一道光淡淡閃過,秦頤的掌中出現(xiàn)了一柄制作華美精致的匕首。
    赫然便是沈清岸被偷的那把。
    沈清棠啞然,接著他就抬起頭,用略帶詢問的眼神看向秦頤。
    秦頤看著沈清棠的表情,以為是沈清棠不知道這件事所以才這么平靜,但沉默了片刻,他還是低聲解釋道:“先前小飛不懂事,偷偷來你家看你大哥練功,結(jié)果被你大哥發(fā)現(xiàn),要拿這匕首殺他。”
    沈清棠面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