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陰謀
“兒子已派人順藤摸瓜查找,這個書果真是西涼那邊傳過來的,似乎跟太師府沒得關(guān)聯(lián)。”賈政深覺丟臉,道:“已經(jīng)查了全部的相公館,剛傳到京的時候還有男女情事的下流段子,還是改編不少了的。”
“嗯,我也覺得太師那個人很大度,不至于為了一個女孩子進而與這么大一個國公府為敵。”賈母點了點頭,道:“還有一事,江南那邊拒絕了我的提親,又連著來信要接人回去。真是給臉不要臉,當初若看出他是這么沒有眼色的,不如把你妹妹聘給莫家,也免得……”賈母看了賈政一眼,嘆了口氣:“敏兒每每逆反我的意思,當初選秀第二輪便被撂了牌子,我知道她是故意的!”
“不知道大姑娘那邊……”賈政問道,尷尬的低頭咳了一聲:“林姑爺那邊該是沒有空閑顧得京里的。”
“她爹還在,如何能跟了我一條心!”賈母輕輕拍了拍小幾:“今日問了紫鵑,林丫頭一心要走,還不是你那老婆容不下,丫頭心思細膩,怎么能看不出來?唉……寶玉也是個不經(jīng)事的!能跟林家做親最好,你也知道,林如海疼女如命,又無男兒,日后林家偌大的家業(yè),不是林丫頭的,又是誰的。成大事需要極多的銀錢,同林家結(jié)親是早就想好的路子,否則,我巴巴的接了人來做什么!可惜敏兒在時執(zhí)拗的很,沒能助上力!”
“是,兒子也托人在宮中暗中查證數(shù)年,林家財力豐盈,小皇帝也很器重,暗中常有大量財物賞賜。”賈政相當滿意著黛玉的身家。
“日后寶玉是尊貴的,娶幾個都可以,先攏了林家的財力為重!那黛玉身上也有我女兒的骨血,若是兩全其美,倒是好事!她若是不從,卻也莫怪我不講情分。”賈母板臉道。
“薛家也是很豐厚的,王氏一心想做了這個婚呢。”賈政捻了捻胡子。
“她糊涂!”賈母一想起王夫人接了薛家來與自己做對便氣不打一處來:“薛家有獨子,即便是那個寶釵再像個人樣,薛家太太能把家業(yè)都做了陪嫁嗎?憑你那老婆再算計能算計多少?便是全陪嫁了,還極不上林家一半!若是寶釵再是個顧著娘家的,賈家也不夠她搬!林丫頭身子不好,也不會管家,帶了銀錢不還是得憑賈家處置!”
“是!母親所言極是!”賈政點點頭:“如今是用錢的時候,可是大姑娘還有幾年才及笄,可行聘嫁。這……”眼神瞟向賈母。
“你要成大事!這種雞毛蒜皮的還要來問我嗎?若是你沒主意,我女兒怎么就沒了!當時騙了我說什么能言聽計從,如何竟連命都沒了!眼下我這里該如何是好!”賈母不耐煩道:“這些日子林丫頭被太師府接去了,也好,你看著辦吧。”
“老太太,馬道婆言無關(guān)緊要!”賈政忙勸道。
“到底如何,誰又能說清楚,還是你太過于相信,混鬧的自己心里也沒底!”賈母憤恨。
“本來說到日子發(fā)作,便會聽令于咱們,可日子到了,馬道婆那邊供的蠱種死了,她本是從苗疆那邊盜來百枚蠱種,逃亡至京城落腳的。因而蠱種到底什么原因死的,她也不甚清楚。不過說了,人既然已經(jīng)沒了,那子母蠱也失去了聯(lián)系,必然無事!”賈政本來也不愿用這半路出家的巫蠱術(shù),可又要讓妹妹聽話,又不讓她死,到底只有巫蠱或許有用,只能試了。原本效果如馬道婆描述,人一點點消瘦厭食,繼而短暫昏厥,最后全身無力,疼痛難忍,只最后為何眼看該到日子發(fā)作控制腦子了,賈敏卻死了。
“死就死了吧,只當這個女兒福薄……”賈母忽而下了決心一般:“還不都是為了賈家,畢竟她也姓這個姓氏……你下去吧,任何事自己拿主意,總往我這里跑你大哥也會小心眼。”
“是……”賈政聞言連忙起身恭敬作揖,而后告辭去了……
“你這丫頭,胡鬧也不看著點。”莫夫人幫著整理發(fā)髻,用手巾將那雕龍吞珠的金簪子擦干了才重新挽好。
“師母,我倒是又想起了小時候呢。”水晴川自己擦著臉,想起了小時候住在莫家的時候,也是這般的情景,早期師母給自己梳發(fā)髻,一邊訓(xùn)著搗亂的梨陽。
剛剛水晴川見下雪,忽而來了心情悄悄來到太師府,想給梨陽一個驚喜。聞聽里面正在打雪仗,也不叫人通報,便帶了兩個小太監(jiān)進了院子,遠遠看見了那個喊的最兇的梨陽。不顧大毛毛邊的貂毛袖子,俯身團了一個雪球照著梨陽打過去了。
梨陽挨了一個雪球,發(fā)覺有人偷襲,玩瘋了的也不顧及是誰,號召婆子丫頭轉(zhuǎn)移活火力,把水晴川打了個七葷八素。直到兩個小太監(jiān)嚇的大叫皇上,眾人得知皇上來了,打雪仗也結(jié)束了。
“誰讓他也不通報一聲,還偷襲人家,挨了打活該!”梨陽用鼻子哼了一聲,扶了扶丫頭抬著的鏡子,自顧自的擦頭發(fā)上的水。
黛玉沒想到會見到皇帝,不熟悉,待雪雁為她收拾完了便安靜的坐在后面喝茶,心里翻來覆去的卻都是剛剛的場景,被莫蕭護在斗篷下,一種莫名的安全感油然而生,再加之那一句“今兒換我來保護你吧!”她幾乎就能確定莫蕭就是那天那個人!
梨陽收拾完了自己,轉(zhuǎn)身取過莫夫人手中的毛巾用溫水泡好擰了,給水晴川擦臉,笑道:“若你下次悄悄溜進來,照樣打你。”
“好陽兒,你再打一百下也成!”水晴川按×慫氖鄭旁諏潮摺?“你……”梨陽頭回紅了臉:“娘!你看他!”
“我沒看見。”莫夫人捧了手爐給黛玉暖,笑道:“你們倆自小就是天生的冤家,別人可管不得。”說起來她也愁,好端端的訂了親,一晃梨陽也及笄了,可偏這丫頭是個犟種,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晴川的后宮,而早在先帝時,晴川已經(jīng)有了侍妾與姨娘,登基后選秀一次,后宮也進了不少人。梨陽不嫁,她寧可享受這種相戀的感覺,也不愿入了宮,被那妻妾之爭而褻瀆。
水晴川雖然寵幸妃妾,卻始終只愛梨陽一人,等著娶梨陽為后。梨陽的心思,他懂,而身為帝王,卻也覺得綿延子孫是皇家重要的事,不過長皇子只能從梨陽肚子里出,都還年輕,他不急。只覺得梨陽如今想不開,等年紀大些會明白的,愛都給了她,便是有些妃妾也撼動不了在他心中的位置,因此也不強迫,由著她鬧去。
“這位便是……”水晴川拾掇妥了,才想起打量著一旁靜靜坐著的女孩兒。見她仙肌玉骨,美的不似凡人,又羞怯靦腆,端莊有禮,一身的書卷氣。頓時心中篤定,皇兄這次定要“以身相許”來報恩了。這等女子畫上才有,如何竟落到凡間!
“這就是林叔的女兒,黛玉妹妹。”梨陽介紹著,忽而杏眼圓睜,威脅道:“告訴你,不許動心思!不許打什么鬼主意!任你收了誰進后宮我皆管不著,偏這個妹妹由不得你!”
“哪能哪能!”借給晴川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動黛玉。水溶不是皇上,是因為他的能力智慧不但能駕馭皇位,更能駕馭江山。祖宗的地圖是確有其事,如今十幾代帝王傳下來,也惹出了不少的風波,先皇給皇兄的重任,就是統(tǒng)一寶藏,消滅亂黨,保朝堂朝堂天下以太平。先帝設(shè)置了黑甲衛(wèi)隊,與御前侍衛(wèi)同級,可是水溶的專屬。
“來,玉兒,快來見過皇上。”莫夫人拉著黛玉上前介紹。
“林氏黛玉見過皇帝陛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在莫府中不必行大禮,黛玉上前道萬福。
“免!免!”簾子掀開,莫家兩兄弟整理完了衣裳又到了內(nèi)廳來,水晴川趕緊悄然側(cè)了一步,只受了黛玉半禮。
“今兒都累了,不如梨陽送了玉兒去歇著吧。”莫蕭道。
“也好,我先送妹妹回去,待會再過來!”梨陽點點頭,黛玉也累了,辭了屋內(nèi)眾人,與梨陽一同離開。
是夜,睡的極穩(wěn),屋內(nèi)烘的很暖,雪雁睡在外間,沒有什么人來打擾。
黛玉做了個夢,原本模模糊糊的眼神逐漸清晰起來,一點一點擴展,成了莫蕭的臉……
一連幾日,黛玉在太師府生活的很愉快,更是收到了一封如海的來信。捧信哭了好一會兒,如同見了爹爹的面,忙回信使爹爹安心。
清清靜靜的日子過的總是很快,黎陽沒有姐妹,又素來眼高得很,一般的女孩子也入不得她眼,可偏巧與黛玉投緣。今兒兩姐妹跑去繡房折騰一氣弄亂了絲線,明兒用小石頭砸了魚塘的薄薄冰面扔魚食看爭搶。黛玉起初靦腆,后被黎陽帶的也活躍起來,把莫藍的窗子用漿糊貼毛紙給封了就是她的主意,害的莫藍以為天沒亮,誤了早朝,不過是黎陽是雙手贊成、并付諸實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