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眼睛好了
“啊?”月寒愣了一下,總覺得這話怪怪的,暗忖自己有什么好看的,小姐不是天天都和她相處么?</br> 正要這么想著,卻見蘇長歌朝她眨眨眼,笑瞇瞇的指了指自己左邊的唇角,“月寒,下次偷吃要記得擦嘴,這里沾到芝麻了。”</br> “啊!”月寒是個老實人,一聽,臉就紅了,連忙伸手想要將嘴邊的芝麻擦干凈,但是手還沒碰到嘴邊,想到了什么,愣住了,傻傻的問:“小姐,您是這么知道我嘴邊有芝麻的?”</br> “你說呢?”蘇長歌眼睛能看得見,心情也奇好,朝月寒眨眨眼便掀開被子,轉(zhuǎn)身就要到床邊套上鞋子,月寒趕緊走過來,“小姐,奴婢來……”</br> “不用,以后這些都由我自己來吧。”蘇長歌推開她,自己在床下方拿起鞋子穿上,然后站起來,一邊伸懶腰眼睛一邊看向桌面的食物,挑了挑眉道:“月寒,今兒的早膳好像比較豐盛啊,我竟然看到了燕窩粥。”</br> 看,看到了燕窩粥?!</br> 月寒呆住。</br> 是她理解錯誤了還是……</br> 月寒還來不及多想,她又見蘇長歌準確無誤的自己走到放衣袍的柜子前,自己打開了衣柜,拿出了一件淺紫色的衣袍,很是滿意的頷首,“嗯,不錯,這紫色不錯。”</br> 話罷,一身褻衣的她拿著衣袍自己給自己套了上去,然后請輕松自如的扣扣子。</br> 扣完扣子,她又自己從柜子前走到月寒之前端來的洗漱用品前,拿起東西動手洗漱……</br> “啊!”</br> 月寒驀地尖叫了一聲,渾身顫抖的走到了蘇長歌跟前,伸出雙手在她眼睛前方晃了晃,見她眼睫毛因為她的動作慌了好幾下,她整個身子便抖得更厲害了。</br> “小小小姐……”</br> “是小姐,不是小小小姐。”蘇長歌沒好氣的糾正。</br> 看著蘇長歌好像比以往更有神的眼睛,月寒還是很不敢置信,“小姐,您,您的眼睛是不是……”</br> “是。”蘇長歌不等月寒將話說完,一邊拿起毛巾來擦臉一邊回答道。</br> “啊!”月寒又尖叫一聲,猛地抓住蘇長歌的手,“真,真的?”</br> 蘇長歌沒有直接回答,掃一眼月寒的腦袋,道:“月寒,你你梳著二角鬢,兩鬢子上圈著粉色絲帶,身穿粉色丫鬟服,還有,你嘴角有一顆美人痣。”</br> 月寒一聽,這一次沒有啊的一聲尖叫出聲,而是直接“嗚哇”一聲,一邊大哭一邊在房間內(nèi)興奮的轉(zhuǎn)圈圈,“嗚嗚,小姐,太好了太好了……”</br> 這小丫頭……</br> 蘇長歌好氣又好笑,伸手扯扯她沒一會兒便滿是淚痕的臉,沒好氣的道:“好了好了,這可是好事,你哭什么呢!”</br> “奴婢太高興了嘛!”月寒一邊抹眼淚一邊很是好奇的問:“小姐,您的眼睛為何會忽然之間就好了啊,之前陳大夫不是說您的眼睛這輩子都沒希望了么?”</br> “那是他醫(yī)術(shù)專攻問題,他對眼睛醫(yī)治不行。”蘇長歌這時候已經(jīng)洗漱完,用干毛巾擦臉道。</br> 月寒聽著,就更是奇怪了,“但是小姐,陳大夫可是整個皇城最好的大夫了,他都對您的眼睛束手無策,那到底是哪位神醫(yī)將您的眼睛醫(yī)治好的?怎么醫(yī)治的?奴婢我天天和您在一起怎么不知?”</br> 不知?</br> 這丫頭的腦子到底在想什么啊,她都吃了這么久的藥了,她難道就不奇怪么?</br> 不會想想她到底是為何吃藥么?</br> 蘇長歌對月寒的反應哭笑不得,也不解釋,將干毛巾放下來,走到桌子旁坐下,輕松悠閑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幾口才開始用早膳。</br> “小姐……”月寒很是好奇,見蘇長歌不答,才想再度開口問,蘇長歌轉(zhuǎn)頭看向她,道:“你昨晚說,二小姐今兒就從什么千山回來?她現(xiàn)在到府上了么?”</br> 月寒性子也簡單,蘇長歌一說,她腦子就忘了前面自己想的問題了,答道:“還沒呢,聽說差不多午膳的時候便能回來到了。”</br> 話罷,月寒又哼道:“聽說上了千山,至少要接受半個月以上的管教的,但是小姐前前后后不過兩三天嘛,竟然那么快便回來了,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上到千山去呢!”</br> 蘇長歌眼珠子轉(zhuǎn)了一下,喝著粥沒有回答。</br> 月寒看著,還想說什么,這時候門卻人用力的被敲響了。</br> 蘇長歌倏地頓住吃粥的動作。</br> 月寒立刻問:“誰啊?”</br> “除了本夫人還有誰?”外面?zhèn)鱽硖K夫人的聲音,“快開門,本夫人可沒時間耗在這里!”</br> 月寒看向蘇長歌,蘇長歌眸子一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暫且不要說出去。”</br> 月寒不解,但還是很認真的頷首,“好。”</br> 蘇長歌放心了,“去開門吧。”</br> 月寒去開門了,門剛開了一點點,蘇夫人就不耐煩的一把將月寒推開走了進來,高傲的冷哼一聲,從袖口處拿出一張單子,施舍似的的將之扔在蘇長歌跟前,居高臨下的雙手抱胸的斜睨著蘇長歌,“這是你明兒的嫁妝,你數(shù)一數(shù)有多少樣。”</br> 蘇長歌不答,將紙拿起來,對月寒道:“月寒,你數(shù)數(shù)。”</br> 月寒其實認不得字的,她將那單子攤開,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她覺得應該有很多東西了,眼睛亮晶晶的道:“小姐,一頁紙寫得滿滿的呢,應該有不少東西。”</br> “那是自然。”蘇夫人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嘴上施恩了似的道:“你我之間是有恩怨,但是我這個人可是出了名的公道講理的,你以為我虧待你了么?”</br> “虧待還是不虧待,這就要看夫人的良心了。”蘇長歌淡淡道。</br> 蘇夫人懶得理會她,舉起雙手拍了拍,立刻有兩個人挑了四五箱東西進來。</br> 蘇夫人指著那幾個箱子道:“你的嫁妝這兒些天本夫人已經(jīng)給你挑好了,這些便是了,數(shù)量可不少!你要知曉,過不了多久,眉兒也要出嫁了,她都嫁妝還沒你還得多呢,你要知足,若敢貪心嫌少,在你爹面前說些什么,本夫人定要你好看!”</br> 話罷,冷哼一聲,風風火火的走了。</br> 她一走,月寒立刻走出去關(guān)上門。</br> 待月寒回來的時候,目光已經(jīng)拿著那單子在看了,她越看,唇邊的笑意越冷。</br> 月寒看蘇長歌那笑絕對不是什么高興的笑,連忙走了過去,道:“小姐?怎么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