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賭氣
在山上拍戲的這三天,秦宴和靳京只會偶爾來看一兩次,幾乎每天都會駕車回去。
顧棲坐在露營棚里,有些幽怨的看著他們的車逐漸遠去,目光里滿是憤憤不平。
“靠,憑什么他們可以隨意回去啊?我的腳后跟都要被磨破了,還要在這破地方呆著。”
柳煙兒正躺在帳篷里看星星,反而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安啦,誰讓你上個山還穿高跟鞋的嘛,還穿著裙子,蚊蟲不叮咬你就奇怪了。”
“我只帶了高跟鞋過來。”顧棲辯解道。
“明明你可以問我借的嘛。”柳煙兒一臉看破她的樣子,“結(jié)果還是為了漂亮,哪怕疼死也要穿高跟鞋,是不是?”
即使被她拆穿,顧棲也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你少說我,那我問你,漂亮和舒適你選哪個?”
柳煙兒幾乎沒猶豫:“漂亮!”
人以群分說的大概就是顧棲和柳煙兒這種人,兩人站在一起就跟一對雙生花一樣,無論是媒體還是大眾,對她們的評價都是出了奇的一致。
比起城市里的車水馬龍來說,這片露營區(qū)顯得格外靜謐閑暇。
空中的繁星圍聚在一起,毫不吝嗇的供人們觀賞。
柳煙兒朝著顧棲招了招手:“希希,我們對著星星許個愿吧。”
“許什么愿?”顧棲覺得有些好笑,“你什么時候信這個了?”
說著,她的目光也順著天空望去。
一輪明月透著若隱若現(xiàn)的光芒,懸掛在樹梢之上,星辰相伴四側(cè),鋪滿深藍色的天空。
顧棲和柳煙兒并肩坐在帳篷外,可能是晚風(fēng)太過愜意,她的心忽然就靜下來了。
“如果只能許一個愿望的話,那我希望我爸能夠平安幸福的到老,不再為了我的事操心發(fā)愁,只要一直快樂下去就好了。”
柳煙兒愣了一下,這還是她第一次聽顧棲講起家里的事。
她以為顧棲會許有花不完的錢,用不完的奢侈品,讓自己成為天下第一美人之類的愿望。
“我知道我爸這輩子不容易。”顧棲雙手撐著地面,目光有些沉寂的落向天空。
“我媽走的很早,我是我爸一手帶大的。剛開始的時候家里沒錢,我爸也一點都沒讓我吃過苦,我想要什么他都能給我。別人有的愛,我一點也沒少。”
柳煙兒一直將目光落向顧棲,沉默的聽她講著自己的故事。
“你知道我那天為什么會問你信佛嗎?”顧棲忽然開口問她。
柳煙兒搖搖頭:“為什么?”
“因為我爸信佛。他從前是不信的,我媽走了之后,我爸每次都會去寺廟拜一拜,這么多年來,他從未跟任何一個人搞過曖昧。”
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也信了這般虛無縹緲的東西。
二十年如一日的祭拜,期待上帝聽見他的心聲,求神明開恩賜福。
也不知是為了逝去的愛人,還是為了年幼的女兒。
“后來我長大之后懂點事了,我覺得我爸一個人太寂寞,我勸我爸,讓他再找一個。我爸告訴我,他說希希啊,沒有一個人能跟你媽比。”
所以她一直相信這世間有愛,而且愛是很強大的,歲月這么殘酷的東西都改變不了,就像顧長峰對他的愛人那樣。
忠貞,偏愛,至死不渝,就是她對愛的全部態(tài)度。
柳煙兒靠在顧棲的肩膀上,輕輕挽著她的胳膊,兩人的目光都落在那片耀眼的星星海。
“放心吧希希,叔叔一定會過的很好的。”
顧棲扭頭看她,嘴角噙著一絲淺笑,“那你呢,許的什么愿望?”
“我啊。”柳煙兒臉頰難得泛起幾分紅暈,“我希望在我二十三歲生日之前,程嗣能跟我表白。”
程嗣是圈內(nèi)的當紅歌手,出道時間也不過三年,憑借超高的顏值和一副好嗓子紅遍大街小巷。
柳煙兒喜歡程嗣這事鬧得人盡皆知的,在各大綜藝節(jié)目還有拍攝花絮上,她對他滿是愛意的目光從來不加收斂。
柳煙兒沒少因為這事被罵,那些爭議和輿論說的那叫一個難聽。
但是柳煙兒從來不在意這些,她甚至異常堅信,程嗣是喜歡她的。
“我倆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這事你知道吧?”柳煙兒扭頭問她。
顧棲笑了笑:“我耳朵都快被你講得磨出繭子了。”
“所以我覺得我挺了解他的,他這人就這樣,喜歡一個人,不喜歡一個人都不會表現(xiàn)出來,我覺得他是喜歡我的,只是他不會表達。”
柳煙兒湊近她的耳朵,小聲開口:“他昨天還發(fā)消息問我到?jīng)]到呢,你說他是不是關(guān)心我?而且親手做的蛋糕他全吃完了,他要是不喜歡我他吃那個干嘛?”
顧棲佯裝思考了一下:“那確實有可能,畢竟吃你做的那蛋糕,確實可能波及到生命。”
柳煙兒愣了一下,看到她似笑非笑的目光時,這才嗤笑一聲抓起一旁的枕頭砸她。
“顧希希,你找死啊,怎么就不能吃了,你能不能說清楚!”
顧棲也笑了,拿起另一個枕頭開始反擊,“能不能吃你心里還沒點數(shù)嗎?又是心疼程嗣的一天。”
月光溫柔的灑在小帳篷里,兩個年輕的女孩鬧到很晚才睡。
嬉笑聲被包裹在晚風(fēng)里,閑暇又愜意。
山上的戲份整整經(jīng)歷了一周多,其間顧棲都沒怎么見過秦宴,就像這人已經(jīng)回去了一樣。
下山那天,柳煙兒第一個坐到車上,滿是愜意的靠在窗邊。
“可算是能回去了,希希,你應(yīng)該還得幾周能回去吧。嘖嘖,戲份多就是麻煩,早說了讓你意思意思得了,你非要跟黎茵賭什么氣你說,現(xiàn)在吃苦的還不是自己。”
顧棲將墨鏡卡在臉上,滿目生無可戀,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閉嘴。”
跟黎茵賭氣是一方面,還不是那秦宴在一旁煽風(fēng)點火,火上澆油,更加激發(fā)了她的斗志。
現(xiàn)在把她騙過來之后自己倒是沒了人影,也不知道跑到哪里瀟灑去了。
到了宿舍之后,柳煙兒早已收拾好了行李,拖著行李箱跟顧棲來了一個大大的熊抱。
“走了希希,放心吧我會想你的,讓咱們一起玩的那伙人一起悼念你。”
顧棲無語的甩開她的手:“走開,別煩我。我洗澡去了。”
雙人間徹底空出了一個位置,柳煙兒這廝走的絕情,收拾的一干二凈,連個余光都沒給她留。
顧棲嘆了口氣,打開柜子的那一刻,徹底傻眼了。
臨走之前,她所有的衣服包包都整齊的疊放在衣柜里,現(xiàn)在全被剪成了稀巴爛,正亂七八糟的丟在柜子下端。
“誰干的?給我出來!”顧棲氣的發(fā)抖,近乎粗魯?shù)耐崎_了所有的柜子和門。
房間里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顯然作案者已經(jīng)走了許久了。
“希希姐,我們先冷靜一點。”小蔣拉著她的手臂,目光里滿是小心翼翼。
怒火壓抑在胸腔,顧棲直接甩開她。
抱著一堆衣服碎布,她直接踹開了劇組的門,所有東西二話不說扔到辦公桌正中間。
“這就是你們保證的絕對安全?!我去安保室找人,結(jié)果連個人影都沒有,你們就是這么保證安全的?!”
顧棲指尖都在發(fā)抖,她指著那堆破布爛衣,聲音滿是犀利。
劇組的上層人員本來正在開會,現(xiàn)在見顧棲忽然闖進來了,皆是面面相覷,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
小蔣有些發(fā)抖的站在門口,沒敢進來。
秦宴坐在會議桌最前面的位置,他微微蹙眉,目光落到那堆衣服上,又掀眸看她。
“顧棲,你發(fā)什么瘋?”
“我發(fā)瘋?”顧棲直接氣笑了,“你能不能睜開眼睛好好看看,這就是劇組所謂的保證安全,現(xiàn)在他們剪的是我的衣服,以后萬一闖進來傷害的是我人呢?!那時候你們再索賠有用嗎?!”
秦宴平靜的看著她,漆黑的眼眸與她四目交接。
那一瞬,原本生氣的情緒忽然帶了幾分失落。各種復(fù)雜的情緒夾雜在一起,悶得她喘不過氣來。
顧棲諷刺般的揚起嘴角,直接轉(zhuǎn)身朝著門外走去。
“我不拍了,再見。”
說著,她開始快步往大門外走,也不管身后有人再叫她的名字。
天色已經(jīng)徹底黑了,她知道身后有人追過來了,顧棲賭氣一般的開始往前跑。
也不管前方的漆黑,任憑晚風(fēng)在她臉頰疾馳而過。
“顧棲,回來,山上危險。”
是秦宴的聲音,他聲線中那種特有的清冽質(zhì)感,在夜晚的山林里顯得冷冰冰的。
他離她不遠,應(yīng)該緊緊的跟在身后。
“不要!”顧棲也不知道從哪里撿了根樹枝,一邊甩開前面的雜草,一邊怒氣沖沖的往前走。
“我是死是活跟你有關(guān)系嗎?!我輸了,欠你十倍工錢行了吧?!我回頭就問我爸要,你別跟著我了,煩死了。”
“前面有蛇。”秦宴扯著嗓子喊了一句,眉頭緊緊蹙著。
順著晚風(fēng)跑了好一會了,顧棲早就冷靜下來了,原本看著黑漆漆的小樹林她就有點后悔,現(xiàn)在秦宴這么一說,她更害怕了。
顧棲心里發(fā)怵,還是嘴硬道,“我又不怕蛇。”
正說著,她不知踩到了什么軟綿綿的東西。
顧棲瞬間小臉慘白,大腦一片空白,開始踩著高跟鞋亂跳尖叫起來。
“什么鬼東西啊?!秦叔叔,救我!”
接著,轟隆一聲,她腳底踩了個空,身體快速傾斜,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下墜。
千鈞一發(fā)之間,她的手腕被一直極有力的手拉住了。
顧棲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心臟都快跳出來了,還沉浸在剛才極度的恐懼之中。
那雙漆黑的眼順著月光望向她,他沉聲道:“顧棲,別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