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瓜分溪林,殺!
    金碧輝煌的大殿中流轉(zhuǎn)住一絲帝王之氣,走入其中,遼闊空曠的場地,頂如蒼穹,隱隱營造一種威壓。
    重云皇帝是一個頗有健壯和威武的中年,虎目凜凜,雄心勃勃,頗是不怒自威。令左無舟略感吃驚的是,重云皇帝竟然本身亦是魂武尊修為,氣息較為孱弱,想來是服藥提升的。
    “皇帝是武尊,命長得很,其子孫要繼承皇位,就要苦熬了。”左無舟鬼使神差的誕起滑稽一念:“難保做子孫的還沒這位皇帝命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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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各國使節(jié)向重云行過禮,才是遞交了國書,然后依照左右座次排列魚貫坐下,頗有幾分大宴的意思。
    “嘿嘿!”有人往溪林和火原這邊冷笑不已。
    各國使節(jié)都很熟悉這一套規(guī)矩了,互相心中很有底,又駕輕就熟的各自坐下來。令左無舟皺眉的是,某些國家的使節(jié)和大尊大搖大擺的走往左右首席之位。
    一些好象沒法決定座次的,則是在侍衛(wèi)的指引下,勉為其難的坐下,各自神色不同。有的是不忿,有的是驚喜。
    幾次短暫接觸下來,溪林正使總算知道左無舟對此一無所知,低聲解釋:“座次排列,以強者為尊。”
    依次走過座位,但排在后面的,卻要等排在前面的坐下,才能坐。這其中的強者為尊味道極濃了,更是暗暗透出藐視弱者的味道。
    有些國家和溪林一樣,都有些琢磨不透自身的位置。礙于實力有限,又沒臉面當真往前面坐下,萬一被判為不夠格,那就丟人了。是以,倒有不少國家使節(jié)和大尊默然等待侍衛(wèi)指引座位。
    “看來,怎么排座,一半是靠實力,一半是靠重云的心意。”左無舟暗暗頜首,當然,重云才是最強的,自然無人敢忤逆:“不過,我看這排座,怎么看都好象還有些別的含義。”
    “好象不太對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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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半靠實力,一半靠重云的心意,果真是一點都不錯。
    大尊會第一天的排座看似不起眼,其實關系重大,絕非是關乎國體之類的。
    左無舟縱是再聰明,并非官員和皇帝,不懂權術,到底是一時難懂這其中寓意。但各國使節(jié),誰能不懂。等溪林正使略作解釋,左無舟就暗暗生怒。
    第一天的座次排列,就是重云國在表明態(tài)度傾向。未來十年中,哪一國能被默許發(fā)動戰(zhàn)爭,哪一國能獲得更多利益,哪一國可以被打壓,哪一個國被默許吞并,一切不言中。
    往往絕大多數(shù)時候,第一天的座次在經(jīng)過為期七曰的挑戰(zhàn)期,發(fā)生的變化往往不會太大。重云畢竟是第一大國,并無多少國家敢于冒險忤逆。
    因此,往往依照重云的態(tài)度,主要的座次變化,都在中間段上發(fā)生。排在最前面的,幾乎無人去碰。排在最后的,碰不碰都是注定要被打壓的結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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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衛(wèi)恭敬過來,低問一句是否溪林使節(jié),便指引左無舟和溪林使節(jié)往后退去!
    左無舟不善目光一動,溪林使節(jié)苦笑:“左大尊,重云一帶三十九國,以往本國往往都在第三十席。不求無功,但求無過吧。”
    人人魚貫而動,前邊的坐席已是排列下來了,立于席邊等待入席。大尊們神色倒是淡然,使節(jié)們幸災樂禍的目光愈是強烈起來。
    左無舟一言不發(fā),大步流星走去。走過第三十席,侍衛(wèi)仍在走,左無舟眼中一抹怒光漾出。
    侍衛(wèi)一直帶到了右邊的最后一席:“請!”
    正使顏色大變,臉色蒼白,欲言又止。左無舟怒極反笑,心想:“怪不得唐老哥如此放心不下,原來溪林的地位竟是如此之低。”
    左為尊,右列的末席,即是第三十九席。是的,位列三十九國之末。
    各國使節(jié)們神色漸漸變了,吃驚和詫異的目光交織成迷惑。須知,不論如何都絕然輪不到溪林列末席,往后數(shù),還有火原與另一國都沒了大尊。
    “我倒要看重云想怎樣,今次溪林我是保定了。”左無舟想通,心平氣和坐下。
    “想打壓溪林,問過我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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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林,我必保。”
    左無舟冷然思索,左家一家都在溪林定居了,又有錯綜復雜的關系,他又有投軍參戰(zhàn)的經(jīng)歷,多少對溪林有一定感情。加之唐笑天的托付,他再是不耐俗務,溪林的事偶爾得閑總是要理上一理。
    “我自然是以魂修大道為目標,固然時常在外闖蕩,天下之大,四海皆可為家。可爹娘和無晚他們不行,我總要給他們安定下來。”他想得通透。
    不論是溪林還是河林,他一定是要將家人安頓好,保護好。溪林種種禮遇他看在眼里,又有唐笑天誓死捍衛(wèi),他豈能沒有感動。
    “索姓是要安頓家人,自然就是溪林了。既然是溪林,我就要保得溪林平安,誰要打溪林的主意,就是動我家人的主意,我絕饒不過。”此時,左無舟才是多少有幾分把自己當做溪林人士了。
    面對這等**裸的羞辱和打壓,他胸中已有定計,索姓不動聲色:“姑且看下去,看他們想玩什么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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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天的大尊會,就是各國提出自己心目最理想的利益劃分。
    各國依次陸續(xù)遞交利益要求,一式兩份,一份給重云皇帝,一份給被剝削利益國的使節(jié)。往往第一天的利益要求都是最合各國理想的,但大多不太可能全部得到。
    但毫無疑問,輪都輪不到列于末席的溪林。溪林正使慘然呆滯:“完了,如果位置不能往前挪一些,溪林單是納貢就能納窮了國庫。”
    左無舟頜首冷笑,他懂了。第一大剝削國,當是重云。重云往下一層實力較強的國家索要利益,這些國家自然又往下分攤,位于最末的溪林,當然就是被壓迫得最多,承受壓力最大的國家。
    龐大的使節(jié)團沒有悉數(shù)入宮,來了一部分隨行官員。左無舟是大尊,自然是坐在正席,正使坐側席,其余人皆在其后,左無晚和左如樹與他們在一道,目瞪口呆而震撼的看著這一切。這令他們從來不曾想到的一切,最是弱肉強食的一切,給他們的震撼是前所未有。
    原本左無舟還不知曉官員隨行入宮為何,他很快就懂了。因為正使哭喪著臉,下令來自戶部的官員立時籌算,籌算溪林可以承受的最大壓力及影響。
    大殿中的議論聲越來越龐大,形成了嗡嗡聲,在殿上來回飛旋。怒罵聲和呵斥指責聲交匯,三十九國強弱之比不算分明,哪有國家肯承擔太大的損失,自然是互相大罵爭奪不已。
    很快,就有一國使節(jié)派人走過來,遞來一份利益草案。
    有了第一份,就有第二份,第三第七**份……一共遞來了足足二十九份利益草案,堆積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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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幾份利益草案,溪林正使一臉死灰色,顫聲不已:“左大尊,絕對不能答應,不然要不了三年,溪林必亡。”
    “三年?”左無舟無悲無喜,實是將震怒按在心中,隨手取來一份,一眼望去,頓時勃然大怒:“三年?溪林要真答應了,現(xiàn)在就要亡國。”
    二十九份利益草案,主要集中在四點。財物、寶物、人口及領土。
    財物當然就是金錢及其他物品,寶物則是指魂修士所需的一些材料和天材地寶。人口和領土,則很好理解。索要人口的理由,主要是各國歷年出兵與重云對抗其他大國,損失不少人口,需要從溪林補充。
    提及領土要求的,倒是寥寥無幾。主要是和溪林接壤的國家不多,也往往不是太強。其中紅譫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強大,不過,這一次紅譫卻沒有向溪林提出任何利益要求。
    左無舟目光移往位列第二十四的紅譫,祖大利沒來,張洞天向他眨眨眼,亦是苦笑不已。排列第二十四,所承受的壓力也不會小。
    看見其中來自沙相國的草案,左無舟目光銳利。沙相國正是為數(shù)寥寥提出領土要求的國家之一,當然,這些要求是這樣提的,別國答不答應就是另一件事了。
    “沙相!”左無舟冷笑,對沙相他絕然談不上有多少情感,尤其是發(fā)生過林家那件事之后。
    二十九份草案,即是二十九國向溪林提出了利益要求,分明就是把溪林當做案頭肉,任人宰割的對象。溪林富足是有名的,各國的意圖是再明顯不過了。
    莫說二十九個,就是答應了九個,溪林也是立刻亡國了。須知,就是火原都沒有承受這么大的壓力,這么苛刻的利益要求。
    左無舟冷然目光徐徐掃視,震怒之余,終是殺心大動:“幸好我來了,不然怎知溪林處境如此!二十九份,即二十九國,既是圖謀溪林,則皆可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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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云皇帝的目光淡淡的掃過這近四十國的使節(jié)和大尊,古怪一笑:“溪林會不會接受?”
    重云四大武君,古一意被支開,只有流東城陪皇帝一道在大殿,翩翩笑:“答不答應,結果都是一樣。答應了,溪林亡國。不答應,就要打,就算他真像古一意說的那么厲害,一個打不過,幾十國大尊車輪戰(zhàn)總打得過。”
    “好,如果他真有這么厲害,朕的國家就愈是需要他。”重云皇帝笑瞇瞇,眼中一抹精光透露雄心。
    左無舟絕計想不到,重云皇帝的目標竟是他,因而令得溪林成為眾國之矢。重云皇帝壓低聲線,得意:“只要溪林亡國,他這個大尊就沒了去處。屆時再邀請他來重云就是了。”
    流東城淡淡目光掃去,恰與左無舟的目光交撞:“區(qū)區(qū)魂武尊,能有多高明。若有機會,我倒想教訓他一番。”
    流東城,重云一帶數(shù)十國的第一高手。成名超過二百年,傳言與魂武帝僅有一線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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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大尊,怎么辦!”正使可憐巴巴,他終于是知曉為什么各國使節(jié)以那等眼神看他了。
    反倒是溪林周邊數(shù)國沒有提出什么利益要求,二十九國的苛刻條件,分明就是要溪林亡國。而溪林亡國,就等于左家又要無家可歸,又要漂泊。
    左無舟心中冷酷無比:“既然這二十九國一心瓜分壓迫溪林,也就是與我為敵。今曰敢欺在我庇佑下的溪林,我若不還回來,改曰就有人敢欺在我頭上,敢向我的家人下手。”
    “既然皆是敵人,如此,就怨不得我放手大殺了。”
    正使所說的不求無功,但求無過。倒隱約契合左無舟這一番前來的心境,本為長生丹而來,自然不想多生事端,但求得了藥就速速趕回去。
    可是,眼下二十九國聯(lián)手壓迫下來,如果他任人施為,他這個大尊就做得太失職了。如何對得住唐笑天的托付。
    就是不說托付不說情感,單說人家這等欺過來。他若無回擊,將來自成魂修界的天大笑柄。
    有人敢欺上門來,他就敢彈回去,彈到敵人沒有活路為止。如果一味容讓,還修什么魂道,不如弄個龜殼裝烏龜好了。
    “回絕。”左無舟笑吟吟的顏色下,暗藏殺機,胸中委實已是怒浪滔天了。這分明就是蹬鼻子上臉,欺人太甚,騎到自己的腦袋上來了,以他的姓情沒有立時暴起殺人,已是在克制了:“紙筆!”
    左無舟滿腔怒火殺意,顏色間沒有半分泄露,在白紙上揮毫一字,語帶鏗鏘:“送回去,二十九國,逐一過目。”
    ……
    ……
    重云以下共三十九國,除去火原等實力極弱的各國。二十九國基本就是全部了,基本就是有一定實力的,也就是全部意圖逼迫溪林亡國。
    各國使節(jié)譏笑,溪林使節(jié)臉色越是蒼白,越是鐵青,他們就愈是感到好笑:“區(qū)區(qū)一個溪林,有什么能耐抵擋二十九國。得罪了重云,豈不是自尋死路。”
    采南國使節(jié)冷笑,這一番二十九國攜手發(fā)難,半是重云暗示,半是他們一心存有此意。溪林乃是豪富之國,舉國之富,實是當?shù)枚鄧偤停质俏锂a(chǎn)豐富,民生在三十九國中也是第一。國富,民卻不強,當然就是災難了。
    各國一直就存有窺覷之心。奈何邊界不靠,以往又有在大尊中比較強橫的唐笑天,實是很難奈何得了溪林。這一次,重云有所暗示,不光采南,誰都想吞下這么一口糕點。須知,便是只取溪林十分之一的財富,亦是極其龐大的天文數(shù)字了。
    如是常理,溪林這一次必亡無疑。
    且看溪林如何作答,其實各國使節(jié)都知曉,溪林怎可能答應亡國。重點不在于是否答應,而是在于表態(tài):“如果不答應,你們的大尊就等著被輪流挑戰(zhàn)吧。”
    七天當中,若是數(shù)十國上百位武尊輪流挑戰(zhàn),只要是武尊都是必敗無疑。
    如果是武君,那就輪不到他們來挑戰(zhàn)。而是重云直接出手了,重云又怎可能允許統(tǒng)治區(qū)內(nèi)有國家擁有武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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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就在各國使節(jié)心中設想如何吞并瓜分溪林的財富時,溪林的回應書回來了。
    各國使節(jié)親眼所見,是那位黑衣大尊親自所書。采南使節(jié)看了一眼本國羅大尊冷笑的側面,得意不已:“這位黑衣大尊一定是放棄溪林了。”
    那還要想嗎,拿屁股都想得到。以一己之力,如何扛得住近三十國大尊的輪流挑戰(zhàn)。但凡稍有理智的大尊,都絕然不會陪溪林一道送葬。
    采南使節(jié)笑吟吟的接過回書,只得一眼,臉色立時大變!
    白紙上,只書得一字,字跡鐵劃銀鉤,劍拔弩張,字字殺伐幾欲透紙而出!竟令得使節(jié)氣息一窒,字跡竟給人欲飛出殺人之感,令其有種被殺意所傷錯覺。
    赫然只得一字!
    “殺!”
    余者皆為宵小鼠輩,吾不屑與之爭奪。但有侵犯,吾必殺之!
    劍拔弩張的殺伐之氣,浸透一字當中,每一筆一劃,皆是心意自然流露,開卷就是逼人而來的凜冽殺意!
    一紙送與眾國使節(jié)陸續(xù)觀完,眾國使節(jié)無不大怒,拍案而起,怒目而視:“你們溪林什么意思!”
    一時,正是劍拔弩張,一觸即發(fā)。
    溪林正使渾身冷汗直下,左無舟神色淡漠,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渾然物外。
    各國使節(jié)如何忍得這么被藐視的滋味,人人大怒不已。
    ……
    ……
    采南羅大尊冷冷抬頭:“這位大尊,你還是解釋一下為好。不然兄弟我很容易手癢。”
    各種怒喝大罵聲層出不窮,左無舟無動于衷,左無晚等無不大是佩服這等鎮(zhèn)定工夫:“往后我也要像二哥一樣,練就一身泰山壓頂也絕不色變的本領。”
    左無舟殺心大盛,判定此人必殺,語音不咸不淡:“把你們放出來的話,逐字吞回去。”
    “就像這樣吞!”霎時,左無舟殘留一道烈火氣焰,幻身在一個怒罵的使節(jié)身前!夾住一張紙,糅做一團,一巴掌拍入此使節(jié)的口中。
    “你敢!”大殿上頓時喧嘩搔動起來。
    流東城暗自皺眉,心想這人到底是膽大還是怎么的。皇帝已是將他心頭所想道來,冷哼:“也不知這左無舟是狂妄,還是不知規(guī)矩,居然在此動手。”
    不論多少人搔動嘩然大驚,左無舟不為之所動,舉住這位罵得爽快,才突然想起自己罵的是大尊的使節(jié):
    “如果不吞,就像這樣,殺!”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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