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海火 9
妙妮低下頭陷入了沉默,的確,現(xiàn)在被動的一方反倒是海火傭兵團了,因為翠炎看穿了背后勢力的非人的一面,靠上那樣的勢力是不可能讓海火的勢力更進一步的,不毀滅都已經算好的了,現(xiàn)在翠炎想要做的,也只是把海火的主力盡可能完好地保存下來吧,所以最先就把妙妮和十幾名精英留在了這一邊,還把海火每一代團長的象征“火玉”也給了妙妮,就是因為翠炎自己都不確定自己回去以后,會不會平安。</br> “妙妮小姐,我希望你可以明白你們團長的苦心,他都已經做到這一步了,即便是翠炎團長仍然不信任我們這邊,但是起碼和另一邊那些家伙比起來,我們已經是他僅剩下的選擇了,剩下的還有誰呢?帝國嗎?還是更北邊的楓冠星會,更何況,帝國和楓冠星會也會有人來幫助我們處理聯(lián)邦的內亂,我認為我們的贏面更大哦。”迪帕爾看著妙妮似乎在猶豫,把利害關系說的清清楚楚,而且也的確是真話,翠炎已經到了不得不二選一的地步了,至少海火也要脫離那個勢力,這是一定的。</br> 妙妮輕輕嘆了口氣,姜有些心疼妙妮,如此小的年紀,就要一個人承擔起整個海火的未來,這實在是相當沉重,比起自己這只有幾個人的傭兵團來說,妙妮身上的擔子太沉重了。</br> “我可以替團長做決定,海火和你們暗中結盟,但是你們也需要拿出誠意,那就是幫助海火盡可能多的有生力量轉移出來,包括團長!”妙妮的語氣變得強硬了幾分,迪帕爾聽了以后面不改色,依舊微笑著說:“這應該不是難事,我可以保證,海火至少八成的有生力量可以被轉移出來,畢竟還有暴風在那邊,她們也早已經和我達成了秘密協(xié)議,相當于整個黑龍聯(lián)盟,除了一個傀儡龍首,就剩下骨棺了。少了暴風海火兩大助力,我相信那邊一定也會很頭疼的。”</br> “你打算怎么做?”妙妮詢問道。</br> “很簡單,從古至今,做事情都要名正言順,現(xiàn)在我們就需要給駐扎在黑龍區(qū)海火大本營的那些人一個正當?shù)睦碛桑屗麄兗Y起來,在那幫家伙的眼皮底下浩浩蕩蕩出發(fā),而這個理由,很簡單,現(xiàn)成的擺在我眼前呢。”</br> 看著迪帕爾,妙妮微微皺眉,靈動的眸子轉了轉,說:“我?”</br> “沒錯,你身為海火的二把手,地位僅次于翠炎,而現(xiàn)在,你和十幾名海火辛辛苦苦培養(yǎng)出來的精英都落在我們手里,那么在黑龍區(qū)的翠炎自然可以公開宣布和我們敵對,到時候海火將會和我們開戰(zhàn),至于地點,我也已經安排好了,就在風玄區(qū)南邊的一片荒野中,那里有很多廢棄的村落,因為黑影季的影響原本居住的人已經遷移了,而我會集結大量的人手開始頻繁出入那里,讓對方認為我們在這里要有大動作。”</br> “到時候老大帶著人來‘討伐’你們的時候,雙方就順理成章地合并了是嗎?”妙妮問。</br> “沒錯,只不過那個時候,海火也就等于正式和我們結盟了,瞞不下去了,不過也無所謂,因為那時候你的團長和大部分人都已經出來了,你們的目的也達到了,還怕什么呢?正面的對戰(zhàn)我們不怕,我們怕的是對方暗中的動作。”</br> 妙妮點了點頭。</br> “你的團長是個聰明的人,我剛剛說的那些,你的團長一定也是這樣想的,這也是他想轉移海火人員的唯一辦法,雖然其中會伴隨著一定程度的犧牲,那是不可避免的。”</br> 妙妮再次陷入了思考,低著頭,一動不動,以前的她只需要聽從翠炎的指示就可以了,自己不需要下什么重大決策,并且她也曾經一度慶幸自己不用去做那個下決策的角色,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她所做的每一個決策都關系到不止她一個人,而是身后數(shù)十人,數(shù)百人,甚至更多!</br> “好,我同意,我們海火和你們結盟的先決條件,就是把海火大部分的有生力量已經老大救出來,雙方匯合。”妙妮抬起頭看向迪帕爾,一字字說。</br> 迪帕爾笑了笑,剛想說什么,突然房間的門被敲響了,而且似乎還帶著幾分急促,迪帕爾微微皺眉,自己之前已經囑咐過了,這次是很重要的談話,除非有特別緊急的事情才可以敲門,不然.......</br> 萊雅起身開了門,一名惡風之牙的手下低聲對萊雅說了些什么,萊雅聽了對著迪帕爾白擺擺手,迪帕爾面帶微笑地說:“不好意思,失陪一下。”</br> 妙妮倒是沒有怎么在意,她現(xiàn)在滿心思都是想著如何把翠炎和海火的大部分人弄出來。</br> “怎么了?”迪帕爾沒有多余的話,直接低聲問。</br> “剛剛得到消息,暴風叛變了,殺了我們不少人,只有幾個眼線拼死把消息傳了回來。”</br> 迪帕爾面不改色地聽著,隨后對那個人低聲說:“先不要聲張出去,等我見完客人再找你,你先去外面等候。”</br> “是。”</br> 一旁的萊雅自然也聽到了,心里也是有些驚訝,暴風怎么會突然叛變了,而且就在這個特殊的時間點上?</br> 隨后,迪帕爾扭頭掃視了一遍屋子里的所有人,列御空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這可是一件棘手的事情。</br> 迪帕爾重新坐回沙發(fā)上,面帶笑容地對妙妮說:“妙妮小姐,你能確定你身邊的這些來自海火的傭兵們,是絕對忠誠于你的嗎?”</br> “你這話什么意思?”妙妮問道。</br>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建議我們換個地方聊,但是,我不建議你帶著你身邊的人了,就我,萊雅,姜,列御空和你,我們五個,可以嗎?”</br> “發(fā)生什么了?”妙妮能感覺出來,迪帕爾似乎在壓抑著某種情緒。</br> “現(xiàn)在不可以說。”</br> “.........好吧,反正我人也到了風玄區(qū)了,你們在外面等著我吧。”妙妮對身旁的傭兵說道。</br> “可是.....”</br> “這是命令。”妙妮淡淡道,語氣中第一次流露出威嚴感。</br> 妙妮跟著迪帕爾等人出了房間,來到過道盡頭處,那里有一扇看上去不起眼的木門,迪帕爾拿出鑰匙打開門,里面?zhèn)鱽硪还傻南阄叮瑧撌歉呒壞玖献詭У南阄叮块g不大,只有幾張桌椅,而且沒有窗戶,是全密閉的,但是卻不會感覺到憋悶。</br> “房間是全隔音的,外面的人即使用耳朵貼著墻,聽力再好也沒用。”迪帕爾關上門,屋子里異常的安靜,連人們的呼吸聲都可以清晰聽到。</br> “發(fā)生什么了?”妙妮問道。</br> “暴風的人,叛變了,我這邊負責和暴風連接的人也死了不少。而且是突然就叛變了。”迪帕爾語氣平靜地說著,但是列御空明白此刻迪帕爾內心一點也不平靜,畢竟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眼看著海火暴風兩大元老級別的傭兵團都要和自己結盟了,結果暴風卻叛變了,原本迪帕爾認為的是和暴風結盟志在必得,海火則是盡量去爭取,但是現(xiàn)在.....</br> “暴風叛變.....我覺得這里面不簡單。”妙妮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同時心里更加擔心翠炎了!</br> “我覺得,我們內部可能有內鬼,當然我不是說我們現(xiàn)在這幾個人里面有,應該是我這邊,惡風之牙里面混進了臟東西呢,而且隱藏得很好,看來對方也不是傻子啊,他們也明白,不能讓我們同時和海火以及暴風結盟,那樣的話,局勢將會發(fā)生巨大轉變。”迪帕爾帶著幾分自嘲的笑容說。</br> “我覺得現(xiàn)在我們應該冷靜下來,不要慌張,迪帕爾大哥,斯德姆團長你還能聯(lián)系到嗎?”姜詢問道。</br> 迪帕爾微微搖頭,說:“我曾經給過斯德姆一個遠距離聯(lián)系魔導器,但是現(xiàn)在已經無法聯(lián)系到了,要么是斯德姆因為某種原因,主動背叛了我們,要么.....更糟糕的是,斯德姆已經被控制住了,暴風的掌控權,落入了他們手里.......”</br> “.......”其他人也沉默了。</br> “不止是斯德姆,老大也相當危險,甚至有可能被一并抓住了!”妙妮有些激動。</br> “沒有辦法,我們現(xiàn)在不可能直接派人闖進黑龍區(qū)那邊救人吧,況且我們現(xiàn)在信息不足,內部還可能有奸細,必須準備萬全才可以行動。妙妮小姐,我明白你的焦慮,但是我何嘗不是把一切,包括整個惡風之牙都投進去了,這一場,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輸!”</br> “.......還有其他事情嗎,沒有的話,我需要靜一靜,給我安排住處了嗎?”妙妮兩只手握成拳頭,微微顫抖著。</br> “沒有了,有其他的事情我會讓人通知你的,你可以先離開了,門外會有專人負責帶你和你的護衛(wèi)們去青綠園住下。”</br> “.....”妙妮直接扭頭離開了房間,剩下了四個人。</br> “這幾天有和墨蒂娜她們聯(lián)絡嗎?”列御空突然問道。</br> “那邊有聯(lián)系的,墨蒂娜小姐她們現(xiàn)在很安全,只是不知道進展順不順利,總之,我們要相信她們,況且有月輝跟著,你也可以放心,我們這邊也要做好我們的事情啊,御空老弟。”</br> “好吧,沒什么事情的話,我和姜也先回去了,有事情通知我們就好,先告辭了。”說完,列御空就轉身,姜也跟著一起離開了。</br> 萊雅沒有說什么,也隨后離開了,剩下迪帕爾一個人,在房間里安靜地站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