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尾章:決心
深夜時分,青綠園里面一片安靜,偶爾可以聽到輕微的風(fēng)吹動青草的聲音,還有泉水噴涌出來的潺潺聲響。</br> 列御空睡不著,其實大家都沒有什么睡意,畢竟今天白天剛剛做出了一個足以改變他們一生軌跡,甚至改變整個楓桐勢力格局的決定,而且這并不是空想,他們現(xiàn)在成立的同盟,是真的有希望可以成功的。</br> 姜和珀瀾在客廳里玩著猜謎語的小游戲,珀瀾說這個可以提高姜的智商,這讓姜很不服氣,反駁說自己智商并不低,于是兩個小孩子就開始玩了起來,畢竟珀瀾和姜都沒有成年,而月輝則是在一旁笑著觀看,她之前的人偶身軀損壞了,但是知道內(nèi)情的迪帕爾竟然又給月輝找了一個類似的人偶,也是一個女性的人偶,和果菈給的一樣惟妙惟肖,非常逼真。當(dāng)月輝詢問迪帕爾這個人偶的來源的時候,迪帕爾的話讓秋之鹓桐的五人都陷入了沉思。</br> “那是老大留給我們的,我也用不上,一直封存著,就算不給你將來也是在拍賣會賣掉的結(jié)果。”</br> ......</br> 列御空看到一個高挑的女子背影站在一個噴泉面前,微微低著頭,雙手放在胸前,似乎在祈禱著什么,列御空走上前去,低聲道:“這么晚了還不睡么。”</br> 女子聽到聲音沒有回頭,柔聲說:“御空哥你們不也是沒睡嗎,我想不止是我們,卡迪恩村長他們估計也是一夜不眠吧,畢竟剛剛做出了那么重大的決定,換了誰都會心里激動的。”</br> 列御空笑了笑,走上前看著噴泉說:“那倒不一定,我看那個一直冷著臉的萊雅估計就能睡得挺香。”</br> 墨莉絲蒂娜輕聲笑了一下,伸出手輕輕推了一下列御空的肩膀說:“御空哥你真是的,人家好歹也是救了姜和果菈一命啊,雖然犧牲了她四個手下,我們也算是欠人家的啊。”</br> “是啊.......果菈.....”列御空看著黑暗中的水面,倒影不出來自己的臉。</br> “果菈的情況怎么樣了?我白天的時候去外圍幫卡迪恩村長安置那些村民了,迪帕爾大哥有什么辦法可以讓果菈醒來嗎?”</br> 列御空輕輕嘆了口氣,坐在有些冰涼的噴泉邊緣臺座上,說:“果菈現(xiàn)在的情況,雖然沒有生命危險,心臟也在平緩地跳動,但是她的精神力受到了很大的沖擊。”</br> “精神力?”</br> “嗯,其實也是珀瀾和迪帕爾解釋后我們才明白的,圣魔導(dǎo)器和一般的魔導(dǎo)器不一樣,像是我用的戰(zhàn)斗型魔導(dǎo)器也好,珀瀾用的其他類型的魔導(dǎo)器也好,雖然一定程度要用自己的精神力去連接它們,但是那也并不是很緊密地連接,即便是魔導(dǎo)器受到了損壞或者超負荷使用,自己的精神力也不會受到明顯的損傷,但是圣魔導(dǎo)器就不一樣了,你不是也有黯之鹽嗎。”</br> “嗯,黯之鹽和我處于融合狀態(tài)。”墨莉絲蒂娜也坐在了冰涼的臺座上,列御空繼續(xù)說:“你的黯之鹽有些特殊,即便是一般的圣魔導(dǎo)器,也是需要和主人之間建立非常緊密的精神聯(lián)系的,也就是說,你的圣魔導(dǎo)器就是你本人的一部分了,是你的能力延伸,其他人除非殺死你,然后找一位非常厲害的究魔師才可以讓圣魔導(dǎo)器重新認(rèn)主,不然的話,圣魔導(dǎo)器就等于是你的手腳,四肢,甚至是你精神力的一部分。”</br> 墨莉絲蒂娜也基本聽懂了。</br> “所以那一日,果菈用銀月的空間能力轉(zhuǎn)移了那個黑色騎士的黑箭,救下了姜,但是那一箭威力太大,而且還有著未知的黑霧能量,果菈的精神力受到了很大的沖擊,迪帕爾說果菈沒當(dāng)場腦死亡就已經(jīng)是萬幸了。”</br> “........”墨莉絲蒂娜白皙的手暗暗握緊成拳。</br> “別做在這里了,現(xiàn)在天氣還很涼,我們坐那邊的椅子吧。”</br> “嗯....”</br> 二人找了一張靠著花圃綠草的長椅,坐了下來。</br> “珀瀾對于圣魔導(dǎo)器的研究還處于初步階段,對于更加神秘的精神力更是表示無能為力,但是迪帕爾說他有辦法可以讓果菈蘇醒,甚至......”</br> “甚至什么?”墨莉絲蒂娜問。</br> “甚至可以讓果菈恢復(fù)失憶前的記憶......”</br> “真的嗎?”墨莉絲蒂娜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期待。</br> 列御空沉默了一下,問:“墨蒂娜,你希望果菈恢復(fù)以前的記憶嗎?”</br> “這是什么話,果菈最初找上你不就是因為她覺得加入我們可以找到她的爺爺,恢復(fù)記憶嗎,現(xiàn)在有了機會,既可以救醒果菈,還可以讓她恢復(fù)記憶,那豈不是很好。”</br> “是啊.....的確,”列御空抬起頭,看著夜空中被黑云遮住了一半的月亮,說:“但是....”</br> “你在擔(dān)心什么,御空哥?”</br> “我擔(dān)心....恢復(fù)記憶的果菈,可能就不再是果菈了.....甚至可能離開秋之鹓桐。”</br> 墨莉絲蒂娜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反駁,但是下一刻以前的種種又閃過腦海,似乎列御空說的話也不是沒有根據(jù)的。</br> “就連在這方面最遲鈍的姜都感覺到了果菈身世的異常,其他人又怎么沒想到呢,墨蒂娜,果菈可以自由使用銀月,銀月是圣魔導(dǎo)器,那豈不是默認(rèn)艾弗德已經(jīng)死了嗎?”</br> “.....可是珀瀾也說過,我們對于圣魔導(dǎo)器的認(rèn)知還停留在很初步的階段啊,萬一不用殺死主人也可以通過某種手段讓銀月轉(zhuǎn)移認(rèn)主呢,比如果菈是艾弗德大人的血親,血緣關(guān)系是不是就是關(guān)鍵呢?”</br> “或許吧,但是你的說法沒有任何根據(jù)可以支撐得住,只是一種猜想,但是圣魔導(dǎo)器的認(rèn)主機制可是已經(jīng)證實了的。這豈不是很矛盾嗎,果菈使用著銀月,前提條件是艾弗德已經(jīng)死了,但是她也好,迪帕爾也好,似乎都認(rèn)定艾弗德沒死,雖然這種猜想很不合理,甚至難以想象,但是.......”</br> 列御空停頓了一下......墨莉斯蒂娜的呼吸也緊促了幾分,似乎下一刻列御空就要把她那個藏在心里深處一直覺得天方夜譚的想法,說出來了。</br> “只有一種解釋:果菈,就是......就是艾弗德本人。”</br> .......</br> “可是這樣更不合理啊,惡風(fēng)之牙的首領(lǐng)是一個不到16歲的小女孩?迪帕爾大哥還有萊雅小姐可是說過艾弗德大人的形象的,那明顯是一個成年人,男的。”</br> “誰說‘他’就一定是男的?”列御空反問道,墨莉絲蒂娜一窒,沒再說下去。</br> “艾弗德一直帶著面具,除了奧夫桑德大人,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至于聲音,魔導(dǎo)器就可以解決,珀瀾也曾向我們演示過可以變聲的魔導(dǎo)器不是嗎,很小巧的一個。”</br> “但是......但是果菈的年齡怎么解釋?”墨莉絲蒂娜問道。</br> “是啊....這也是最不合常理的一個地方了,如果果菈是艾弗德,那么她為什么......難道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真的有如此大的能力讓一個之前只是三流組織的惡風(fēng)之牙一躍成為三大組織之一,另一個艾弗德或許只是她的替身也說不定。這些都不能確定,算了,還是不說這個了,一切的一切,或許等果菈醒來,就有答案了。”</br> “那么迪帕爾大哥說的方法是什么?”</br> 列御空神色復(fù)雜地看了一眼墨莉絲蒂娜,說:“其中的一個關(guān)鍵,就是你,墨蒂娜。”</br> “我?”墨莉絲蒂娜立刻想到了什么。</br> “是啊,用你的,黯之鹽......”</br> 墨莉絲蒂娜沒有說話,抬起右手輕輕把耳旁的散發(fā)撩到耳后,輕聲說:“果菈是我們秋之鹓桐的伙伴,是和我們一同經(jīng)歷過生死的,值得信任的伙伴,更是不止一次救了我,現(xiàn)在昏迷也是為了救姜,所以我義不容辭!我很慶幸我有能力可以去救醒果菈,而不是只能在一旁干看著著急,你明白嗎,御空哥?”</br> “我明白......”列御空的語氣里帶著幾分猶豫。</br> “果菈就是果菈,不管她是不是艾弗德大人也好,或者恢復(fù)了記憶發(fā)現(xiàn)自己是其他的什么身份也好,我們和果菈一起經(jīng)歷過的那些難道就是虛假的嗎?她就是我們的伙伴啊!”墨莉絲蒂娜的聲音提高了幾分。</br> “但是——”</br> “你想說但是這樣我可能會有危險,是嗎?”墨莉絲蒂娜太了解列御空了,列御空只有在她面前才完全不會偽裝自己,他的每一個神情,每一句話,墨莉絲蒂娜都可以明白內(nèi)涵的意思,甚至可以透過列御空的眼神看到他的內(nèi)心所想,列御空曾說過,在他心里自己的地位是最重的,如果有一天必須要選擇的話,那么他甚至?xí)艞壠渌耍痪茸约阂粋€人。</br> “我其實很高興自己在你的心里地位如此高,真的,御空哥,我此時此刻感到很幸福,我也非常感謝命運可以讓我們兩個相遇,一路走來,但是秋之鹓桐并不只有我們兩個人啊,御空哥,沒有其他的任何一個人,我甚至當(dāng)初都不可能醒過來,你一個人也到不了白色之塔的頂部,難道不是嗎?”</br> “........”列御空低著頭,沉默著。</br> 墨莉絲蒂娜抿了抿嘴唇,隨后伸出手輕輕握住列御空寬大修長的手,柔聲道:“我知道你心里如此看重我,這就足夠了,所以我也想讓你對待我和對待其他同伴一樣,把他們看得和我一樣重要,可以嗎?”</br> “我不敢保證,墨蒂娜....我真的不能保證.....你知道嗎,當(dāng)初在盛花村,如果當(dāng)時在我身邊的不是珀瀾而是你,而在遠處即將死去的是其他人,沒有你,我可能不會觸發(fā)那種能量.....”</br> “那種不可控的能量不要算在內(nèi),而且那也只是證明你很看重我,但是我的看法和姜一樣,秋之鹓桐的成員,一個也不能少,我向你保證,我會顧及到我自身的安全的,可以嗎?”</br> “嗯......”列御空抬起頭,看著夜空,長長嘆了口氣,隨后看了一眼依舊握著自己手的另一只白皙的手,笑了笑,說:“我很多時候都在想,要是當(dāng)時沒遇到你,我可能現(xiàn)在還是一個人自由自在的四處游蕩吧,不會有任何牽掛,不會有任何.....顧及。”</br> “那么你認(rèn)為那樣的你,是真正的你嗎?而且你心中就真的沒有牽掛嗎?你給我的那把匕首,那上面不就是承載著你的回憶嗎,那對你來說,也是一種負擔(dān)嗎?”</br> “怎么會呢.......”列御空搖搖頭。</br> “那秋之鹓桐的大家,對你來說呢?是什么,是限制了你的存在,還是給了你繼續(xù)走下去的希望和能量的伙伴呢?”</br> “.........”列御空站起來,深吸了一口氣,隨后緩緩?fù)鲁觯⑿χ聪蚰蚪z蒂娜,說:“我向你保證,墨蒂娜,我會.....把秋之鹓桐其他的成員,看得和你一樣重的。”</br> 墨莉絲蒂娜也笑著站起來,隨后抬起右手伸出小拇指,笑著說:“光嘴上說可不行哦,御空哥你太狡猾,你得和我勾指保證哦。”</br> 列御空無奈一笑,但是依舊伸出了自己右手的小拇指,有些猶豫地伸過去,被墨莉絲蒂娜的小拇指直接勾上,列御空覺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加速,還好是晚上,對方看不到自己的臉微微紅了起來。m.</br> “你要向我保證哦,御空哥,要把秋之鹓桐的大家一視同仁,都看作你必不可少的同伴,你一定要做到哦。”</br> “嗯,我保證。”</br> “哼,看你的笑容怎么有些不正經(jīng)啊,是不是在說假話?”墨莉絲蒂娜微微撅起嘴,帶著幾分佯怒的樣子,很是可愛,列御空的眼睛在那一瞬間失了神,隨后笑著說:“怎么會呢.....好了,我們回去休息吧....不然指不定被月輝怎么說我們倆呢,沒準(zhǔn)會說我們兩個大半夜出來干什么壞事呢。”列御空露出了一絲壞笑。</br> 墨莉絲蒂娜俏臉一紅,隨后輕輕拍了一下列御空的胸口,兩個人借著路面上微弱的月光,并肩著走向他們的別墅,兩側(cè)是點綴著各色花朵青草的花田,一些生命頑強的花,已經(jīng)開始悄然綻放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