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龍首 5
“血坑?那是什么地方?為什么十死無生?我覺得我們能從昏落之城那么危險的地方出來,已經(jīng)很九死一生了啊。”姜不解地問道。</br> “那也不是還有一線生機嗎,但是血坑那種地方.....”奧夫桑德?lián)u搖頭,道:“在那里,不會死的,只有死人或者死去的其他生物,不然,你一定會死。因為,那就是前往血坑的代價。”</br> “可以說的清楚一些嗎,奧夫桑德大人?”珀瀾反倒是來了興趣,眼中閃爍著微光,補充道:“莫非....血坑里面也有一個圣魔導器?”</br> 奧夫桑德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驚訝,看著珀瀾問:“你怎么知道?”</br> “額,我瞎猜的啦。”珀瀾笑了笑,眼中帶著幾分得意。</br> “哈哈,好個機靈的丫頭,到底有沒有,只有去過的死人才知道,但是,現(xiàn)在外界基本公認了這一猜測,血坑,是一個墳墓,不是生靈的墳墓,而是圣魔導器的墳墓,象征著那幾百年間帝國最為輝煌的魔導器爆發(fā)時代的終結和隕落,一同伴隨的,就是那些在那個時代,凝聚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智慧和心血,付出了不知道多少代價,可能那些代價大部分人都無法接受,然后被制造出來......直到后來,發(fā)生了大崩潰事件,隨后,幾乎所有圣魔導器下落不明,流散在世界各地,而其中有一個一直流傳著的說法,那就是在布魯圣湖的中央?yún)^(qū)域湖底,足足有上百枝的深度,有一個名為‘血坑’的巨大坑洞,沒有任何人直到里面究竟是什么樣子,究竟通到什么地方,但是直到百余年前,一具無名尸體被從聯(lián)邦的港口打撈起來,據(jù)說那個尸體的死因未知,更重要的是,他的手里死死攥著一個東西,而那個東西,經(jīng)過聯(lián)邦的頂級究魔師鑒定研究,確定是失傳已久的圣魔導器。”</br> “還有這事,我都沒聽說過啊。”珀瀾眼前一亮,列御空無奈一笑,道:“你別興奮啊珀瀾,就算那地方有成堆的圣魔導器,你能活著回來嗎?”</br> “哈哈,對于我來說,要是能死在一堆圣魔導器堆里,那也算是死得其所的吧。”珀瀾本來是開玩笑的話,但是墨莉絲蒂娜卻很認真滴看著珀瀾說:“珀瀾,不可以這樣說哦,每個人的性命都是無比珍貴的,不許你再這樣說了哦。”</br> “蒂娜姐,我開玩笑啦。”</br> “開玩笑也不可以哦。”珀瀾見到墨莉絲蒂娜少見的略顯嚴肅,吐了吐舌頭說:“好啦我知道啦,知道錯啦蒂娜姐。”</br> “于是在后來,數(shù)不清的水性好的,或者有著完善組織和豐富經(jīng)驗的人們開始對圣湖進行水下探險,但是光是深度就已經(jīng)難住了大部分的人,只有少數(shù)人可以潛到湖底,看到血坑,根據(jù)一部人的口述來說,那坑洞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張開的大嘴一樣,兩側奇形怪狀的石頭就像是鋒利的牙齒一樣,準備吞噬妄圖進入尋找寶藏的無知生物,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幻覺還是別的原因,當你從坑洞往更深處看的時候,,你會看到坑洞深處不是漆黑一片,而是像是彌漫著一層薄薄的血色霧氣一樣,如果看的久了,甚至會影響到神志,會看到大量的鮮血從坑洞中翻滾而出,把你包圍吞沒,已經(jīng)有不少人因為這樣的幻覺導致了終生的心理陰影和精神障礙。所以說,即使我從沒下去,但是我跟你們說的這些,都是真是發(fā)生的。”</br> 聽了奧夫桑德的話,其他幾人也沉默了,光是聽描述,就覺得無力和絕望,更別說水下。</br> “我最討厭下水了....而且我水性也一般。”姜嘟囔著,珀瀾也猶豫著說:“我,我游泳技術也不太好....”</br> “我還好啦,我最高記錄是可以在水下閉氣三分鐘哦!”墨莉絲蒂娜帶著幾分驕傲地笑道。</br> “喂喂你們考慮這個干什么,搞得好像我們馬上就要出發(fā)去血坑送死一樣——”列御空哭笑不得地看向墨莉絲蒂娜,道:“墨蒂娜,你就是能閉氣三個小時,也沒用啊,天知道那里面的坑洞有多大空間,也不知道里面究竟藏著什么妖魔鬼怪....更何況水下的環(huán)境會持續(xù)給人一種壓迫感,有時候光是心理壓力就足以讓人崩潰,然后溺死。”</br> “御空老弟說的沒錯,你們先別想了,不,應該是永遠別想!我可不想到時候去港口撈到你們幾個的尸體,甚至尸體都沒有了。”風漩壞笑道。</br> “哼,我可滅那么容易死。”珀瀾一叉腰道。</br> “那么,難道艾弗德,果菈的爺爺,去了血坑?”列御空問道,奧夫桑德沉默片刻,微微點頭,其他人發(fā)紛紛看向果菈......從剛剛的描述來看,他們都覺得,哪怕艾弗德本事再大.....去了那種地方.....</br> 也夠嗆啊.....</br> “嗯.....臨行前,他曾經(jīng)單獨拜訪過我....”奧夫桑德看著果菈,回憶道。</br> .......</br> “你要去那種地方?我知道你生性喜歡挑戰(zhàn)一切的未知和不可能,從某些方面來說,你比我這個老頭子還瘋狂,但是血坑那種地方,那么多年無一人生還,從沒有人可以進入然后完好無損出來的,更沒有人可以把里面未知的寶藏帶出來,甚至里面有沒有寶藏我都不清楚。”</br> “呵呵,奧夫桑德,我找你來可不是聽你說喪氣話的,這世上,沒有什么地方,是我艾弗德去不得的,只有我提不起興趣的地方,而沒有我不能去的地方,我今晚來只是和你告?zhèn)€別,畢竟,我在遇到你之前,可是從未有過敗績啊哈哈,更何況,你這老家伙瘋起來比起我可是一點不差哦,我很欣賞你這樣的人,你這樣的人不多了,甚至比那些深藏在遺跡之間稀有無比的生魔導器還要稀有。”</br> “.....既然你當我是朋友,那就聽我一句勸。哪怕有一線生機,我也不會阻攔你。”</br> “既然是朋友,那就不要勸我了,而是應該把你珍藏的好酒拿出來和我分享痛飲,然后為我歡送,祝我好運。”</br> “......你這家伙.....好吧,今晚這頓酒,就當我為你送行吧....不過,你要帶多少人去?那種地方可不是人多就有用的。”</br> “我一個人。”</br> “你一......”奧夫桑德看著面前一身深灰色男式長袍,戴著一頂?shù)疑珜掗苊保碾p手永遠戴著一副黑色的手套,看上去修長而有力,即使他的聲音告訴著別人他已經(jīng)有些蒼老的跡象了,但是那高挑勻稱的身形卻也告訴著別人這位讓人看不透的惡風之牙的頭領“艾弗德”,似乎還有著無窮的活力一般,仿佛有一把火在他心里燃燒著,直到死亡前,都不會熄滅。當然最重要的,就是那副神秘的面容,戴著一副半黑半白的面具,露出一雙讓一般人不敢直視的眼睛....仿佛可以看穿你的內心。</br> “罷了,罷了.....我去拿酒。”即便是奧夫桑德,面對艾弗德這樣的可以稱之為“怪人”的人,也是只有無奈一笑,不過說實話,對于艾弗德,奧夫桑德的確有一種值得信賴和朋友的感覺,不像夜輝組織的頭領,奧夫桑德從來都只當做純粹的合作關系罷了。但是和艾弗德,卻有著一種莫名的,惺惺相惜的感覺吧,不論年齡,實力,理念。</br> ......</br> “那一晚我不記得我喝了多少,總之就是很多,我的酒量已經(jīng)相當夸張了,喝翻十幾個壯漢不在話下,但是艾弗德那家伙就像是作弊一樣,怎么喝還是面色照常,真不知道他的身體內臟是什么做得,難道真的是探索某個遺跡從而得到了千杯不醉的秘方不成?呵呵,不過是玩笑罷了。那一晚之后,我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上午了,這件事我沒告訴任何人,我在我醒來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一張字條,那是艾弗德留給我的。”</br> “寫著什么?”列御空看著奧夫桑德,問道。</br> “我一般對這種信紙上的話記得都不是很清楚,神奇的是我對這句話記得很清楚,上面寫著:我探尋過數(shù)之不盡的遺跡,獲得了數(shù)不盡的珍寶奇物,可我依舊無法獲得我最想要的珍寶,希望這一次,我可以尋找到,這樣,我就可以安心身退了。再見,老友。”</br> “最想要的珍寶....圣魔導器嗎?”姜摸著下巴喃喃道,然后被珀瀾敲了一下腦袋。</br> “笨呀你,圣魔導器在一般人眼中或許異常珍貴,但是艾弗德那樣的人物,探尋過多少的遺跡,多少次九死一生帶出來無數(shù)的珍寶,其中肯定有圣魔導器啊,果菈妹妹的銀月沒準就是其中之一呢,所以,對他來說,最珍貴的珍寶.....其實我也猜不出來。”</br> “啊過分啊珀瀾姐,你猜不出啦還打我。”姜看著珀瀾裝著委屈道。</br> “哈哈,我樂意,我想敲就敲。”說著珀瀾壞笑著舉起手,姜趕緊捂頭躲開,一旁墨莉絲蒂娜,列御空也跟著笑了起來。</br> 奧夫桑德看著這一切,眼中突然出現(xiàn)了了然的神色,淡然一笑,道:“或許,這才是艾弗德一直追尋的....‘珍寶’吧。”</br> “啊?”姜聽到奧夫桑德的話,有些懵。</br> “您的意思是...艾弗德大人,也想要那種,可以一同歡聲笑語,共患難,交心的伙伴嗎?”墨莉絲蒂娜問道。</br> “或許吧.....其實有句話我一直沒當著艾弗德的面說出來,他最開始和我說要去血坑的時候,我看著他面具下的那雙眼睛,我看到了罕見的疲憊,迷茫,按理說,這些神色是絕對不會出現(xiàn)在永遠充滿活力的艾弗德身上的,但是那一晚,我看到了....”</br> “啊,難道——”列御空臉色微變,果菈也是握緊了拳頭,抿著嘴。</br> “是啊.....或許,他.......雖然我不愿意去相信,那只是我的猜測,但是那種感覺在他走后,愈發(fā)強烈....艾弗德,沒有帶自己的任何一個手下,自己孤身一人離開去了血坑....那哪里是尋寶探險啊...那就是去.....求死啊!”</br> .........“正是因為經(jīng)歷了太多的生死關頭,在外人眼中愈發(fā)強大戰(zhàn)無不勝的艾弗德,他的內心就愈發(fā)孤單....畢竟,他也是一個人罷了,外人再怎么神話,就和我一樣,還有說什么我身上流著傳說中的龍血,身上長著刀劍不入的龍鱗的人呢,可是無論是我也好,艾弗德也好,終究都不過是凡人罷了....或許,他無法找到心中的那最珍貴的珍寶,退而求其次.....死亡,也算是一種安息和歸宿吧。”</br> ........</br> “所以,果菈,對不起,你千里迢迢來這里找到我,帶著莫大的期望,但是,我卻給了你這樣的消息,抱歉了。”奧夫桑德看著眼中隱約有淚水打轉的果菈,語氣也變得溫柔起來。</br> 果菈搖搖頭,輕聲道:“不....不怪您,怪我自己....怪我沒能早一步,和我的爺爺,道別....怪我,什么也想不起來.....”</br> ......</br> “果菈,不要放棄希望哦,雖然艾弗德前輩去了血坑可能兇多吉少,但是,這世上的事情啊,都是眼見為實哦,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有任何艾弗德前輩確切的死亡消息,不然奧夫桑德大人肯定會第一時間知道的啊,只要我們沒有看到他的尸體,沒有確鑿的證據(jù),那么,就還有希望啊!”墨莉絲蒂娜把果菈輕輕擁入懷中,安慰道,果菈輕輕點頭。</br> “但是看到你之后,我也很為艾弗德感到欣慰,因為,他既然有你這個親孫女,你手中有他之前隨身攜帶的標志性物件:銀月,這就足以證明了,這說明,他有過家庭,有過自己的所愛,并且有后代,只不過,那是他自己的私事,沒和別人說罷了。這樣看來,你這樣可愛的孫女的存在,他可能都不知道,我相信,如果他知道了,絕對不會再去冒什么險了,而是帶著你,隱退,當一個慈祥的爺爺了,因為對于他來說,你,就是他心中最珍貴的‘珍寶’啊.....”</br> 果菈的淚水再次無法控制,流了出來,列御空沒見過果菈如此失控,看來......這里面隱情不少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