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張云雷陪著郭韻笙還有王慧四處轉了轉
    郭韻笙跟他介紹了時芳姨的徒弟趙坤跟葉清，還有葉清的男朋友楊九郎，他剛拜了郭德綱當師傅沒多久，還在學習，趙坤他認識，以前就跟著時芳姨學中醫(yī)，葉清說是時芳姨的外甥女，他走了之后才來的，一邊學中醫(yī)一邊做郭韻笙的助理，倆人這幾年幾乎是形影不離，小姑娘都叫她表姐
    呆了幾天，看著郭韻笙身體慢慢好了起來，王慧也沒什么事，這天晚飯后他準備想郭德綱辭行
    “姐夫，這邊也沒什么事，我這就回去了，天津那邊還有工作呢...　...”
    這幾天姐姐姐夫拐彎抹角的暗示他回來說相聲，他不是沒聽懂，只是他已經(jīng)唱不了了，也太長時間不說了
    “想好了？想好了就去跟凰姐兒說一聲去，這些年她還一直等著幫你捧哏呢！”
    “姐夫...　...”
    郭德綱看著張云雷猶猶豫豫的樣子，希望郭韻笙真的能說服他留下
    “別叫我，你自己去，別想著明天偷偷走！”
    張云雷回到自己房間，拿出兩幅御子板捏在手里，呆坐了好一會之后推開自己的房門走了出去
    他站在郭韻笙房門口，準備敲門，發(fā)現(xiàn)房門沒關，推門走進去，小姑娘正坐在落地窗給她的琵琶調音，看見他進來之后放下了抱著的琵琶，轉身問他
    “辮兒哥哥，要走了吧？”
    “嗯，這個給你，我也用不上了，聽他們說你還在做大褂？”
    郭韻笙接過張云雷推過來的兩幅御子板，把最開始那副攥在手里，低著頭把玩
    “說好的每季兩件，我一直都沒停，就怕你什么時候回來了，沒合適的大褂又走了，說好的等你長定了我做什么你都穿的！”
    “說好的等我長大自己做一副御子板給你，你要一直用我做的御子的”
    女孩子沒抬頭，也沒生氣，一字一句就像是在說今天晚飯吃了什么一樣平常，可張云雷怎么就紅了眼眶
    “雀兒...　...”
    “你看，除了你，也沒人這么叫我，往后就再也沒有雀兒了，我得是小甘老板甘棠，德云社二當家的郭韻笙，得是粉絲們的鳳皇”
    這些稱號聽著都是榮譽，可張云雷明白在它們背后小姑娘要承擔的責任還有壓力
    郭韻笙起身站到他對面
    “辮兒哥哥，我再跟你唱個曲兒吧！”
    郭韻笙從太平歌詞唱起，到蓮花落，評戲，梆子，京劇，各種大鼓，蘇州小曲，全是他還在北京的時候，他或者她在臺上演過或者他們一起拆過的曲兒
    那天兩個人面對面站著，郭韻笙一首接著一首唱了一整晚，直到窗戶外面的天都泛白，小姑娘唱的嗓子都啞了，對面的男孩子一直低著頭，眼淚落在地上暈開一個又一個水漬
    她頓了頓唱出了最后一首曲兒《探清水河》，那是首北京小曲，是趙老先生唱的，后來哥哥稍微做了一些修改，那是張云雷走之前他們倆的最后一場演出合唱的小曲兒
    “桃葉兒那尖上尖
    柳葉兒那遮滿了天
    在齊位的這個明阿公
    細聽我來言吶
    此事哎～出在了京西藍靛廠啊
    藍靛廠火器營兒有一個宋老三”
    張云雷聽了一晚上，聽到這里終于哽咽著和了起來
    “提起了宋老三，兩口子賣大煙
    一輩子無有兒，生了個女兒嬋娟吶
    小妞哎年長那一十六啊
    起了個乳名兒荷花萬字叫大蓮
    姑娘叫大蓮，俊俏好容顏
    似鮮花無人采，琵琶斷弦無人彈吶
    奴好比貂蟬思呂布
    又好比閻婆惜坐樓想張三
    太陽落下山，秋蟲兒鬧聲喧
    ...　...
    秋雨下連綿
    霜降那清水河
    好一對鐘情的人
    雙雙跳下了河喲
    鴛鴦哎戲水說說心里話呀
    編成了小曲兒來探清水河
    編成了小曲兒來探清水河唉”
    他的聲音是沒有以前亮了，調門也沒有以前高了，可韻味反而更足了，小的時候他唱曲兒是好聽，人能聽到耳朵里，記在腦子里，現(xiàn)在反而能唱進人心里
    郭韻笙把兩幅御子板推回給他，張云雷伸手去摸了摸，堅定的攥進手里
    “去找哥哥吧，他一直在等你回來了。”
    “我也是，你再不回來，我那些大褂都給誰穿呢？大林那幾個胖子可都穿不上？”
    張云雷看著包著眼淚跟他笑的女孩子，他點了點頭轉身去推門，結果門一開就發(fā)現(xiàn)郭德綱就站在門口
    原來郭韻笙在里面唱了一夜，郭德綱也在門外站了一夜，張云雷再也忍不住眼淚，跪了下來
    “師傅！”
    郭德綱也紅著眼眶抱住了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