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 成敗
忽然一聲清脆的鑼響,一片耀目的火光亮起,趙昕心中一沉,心道:完了!功虧一簣!心中泛起巨大的失落和無力,一陣無窮無盡的悲哀失落將他湮沒,自己費盡心力的謀劃竟然轉(zhuǎn)頭成空。
耀目的火光中,秦青一身魚鱗玄甲,手提三停春秋大刀,**烏騅馬,雪亮的刀鋒閃著攝人的寒光。秦青殺氣騰騰的端坐馬上,冷冷的盯著面前的數(shù)千人馬,冰冷的目光中蘊含著無窮的殺意!被他的威勢所攝,林通心中一寒,手中的長槍“當(dāng)啷”一聲墜落在地,戰(zhàn)戰(zhàn)抖抖的說道:“將軍這是何意?”
秦青冷哼一聲,林通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zhàn),只覺一縷寒氣由心里向外泛起,霎時間便已全身冰涼,就連正視秦青的勇氣都已失去。尾隨在陣后的趙昕、趙旸兄弟二人已知事不可為,留在此處也只有白白受辱的份!趙昕不由得仰天長嘆一聲,便要催馬離開。
忽然又是一陣火光耀目,從自己背后殺出一支人馬,為之人卻是四家聯(lián)盟中的祝、王兩家家主祝豫、王勤二人與秦青的副將任方。
祝豫滿面冷笑的看著趙昕、趙旸兄弟二人,不屑的說道:“雨夜路滑,趙兄年事已高,還請小心!”王勤接過話頭,陰陽怪氣的說道:“趙家主見多識廣,慣行蹊徑,怎勞祝兄掛心?”
趙昕活了這么多年還從未有人敢如此對他說話,登時被氣得渾身顫抖,卻說不出話來。
趙旸見兄長受辱,頓時針鋒相對,不屑的哼道:“小人甫一得志,便猖狂無類!我晉陽趙氏此番雖然失勢,卻仍羞與汝等為伍!”說著翻身下馬,牽著兄長的坐騎,昂然往回走去,絲毫未將眼前的威脅放在眼中,單是此種處變不驚、沉靜穩(wěn)健的勇氣便非一般人可比。
趙業(yè)隱在秦青身后,看著趙旸的表現(xiàn),嘆道:“倒是將他輕視了!”說著對轉(zhuǎn)過頭來詢問自己的秦青點了點頭,說道:“讓他們?nèi)グ伞!鼻厍嗫邶X微動,正要反駁,趙業(yè)微微一笑,接著說道:“無妨,一切盡在掌握,愚兄自有主張!”
秦青只好作罷,將滿腹的怒火盡皆泄在了林通身上,驀地一聲大喝,如霹靂震響,坐在馬上意態(tài)蕭索的趙昕不禁回頭望去,卻見如閃電般的刀光亮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斬向林通,林通竟連絲毫反應(yīng)都沒有,便被一刀兩斷!
趙昕雙目一閉,不由得怒火攻心,心中悲哀之意大盛,霎時間便如老了十幾歲般,離去的背影中充滿了凄涼與蕭瑟。恐怕無為、無塵二人也中了埋伏吧,趙昕暗嘆,軍方既已插手,表明趙麟也已經(jīng)出手了;此時,無為、無塵二人能夠全身而退便已是萬幸了!他知道,晉陽趙氏從此將一蹶不振。
并州進入了一個新的時代,以后無論是榮耀輝煌還是蕭條破敗都已經(jīng)與晉陽趙氏無關(guān)了。
離開了秦青等人的視線后,趙昕心中的憂憤再也壓抑不住,“哇”的一口鮮血噴出,在馬上晃了兩晃,一個跟頭摔落馬下,卻是怒極攻心,暈了過去。趙旸連忙將兄長扶在馬上坐穩(wěn),匆匆忙忙的趕回府中。
趙昕疲憊的睜開雙眼,眼前卻是一陣模糊,他費力的瞇起了眼睛,終于看清了目前的情形。自己躺在床上,趙旸和幾個兄弟正焦急的站在那里,兒子趙勾正坐在自己的床沿上,一臉惶急的樣子。
趙昕費力的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兒子的手背,趙勾見是父親醒來,心中頓時大喜!根本顧不上別的,連忙握住父親的手,卻是說不出話來。
趙昕安慰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將目光看向自己的四弟,滿含希冀問道:“兩位供奉那邊如何?”趙旸微微的搖了搖頭,趙昕心中一沉,卻也不甚失望,畢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深深的嘆了口氣,趙昕澀聲問道:“誰?”趙旸猶豫了一下,還是老老實實的回道:“趙平!”
眾人被二人的這幾句話弄得滿頭霧水,不明所以,疑惑的將目光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趙昕此時卻是無心理會了,費盡了全力才從嘴里擠出幾個字:“四弟留下!”趙昕其他的幾個兄弟聞言心中頓時大為不甘,他們明白這可是提升自己在家族中地位的絕好時機,豈能輕易錯過?因此互相看了幾眼后,不約而同的將不屑、嫉恨的目光投向趙旸,一個個像在地上生了根似的,毫不動彈。
趙昕見狀頓時被氣得渾身哆嗦,顫顫抖抖的抬起手,指著自己的那些兄弟,費力的說道:“老夫還未死!汝等欺吾耶?”趙昕畢竟余威猶存,眾人不敢多言,只得憤憤的瞪了趙旸一眼,這才心有不甘的退下。
等他們退下,趙昕招了招手,示意趙旸將他扶起后,抓著趙旸的手說道:“老夫怕是命不久矣!趁老夫還在,請季禮務(wù)必助元輝上位!”趙旸聞言連忙答應(yīng):“兄長有命,小弟絕不敢辭!”
趙昕滿意的點了點頭,嘆道:“可惜季禮你了,若非囿于家規(guī),家主之位傳于你卻是最合適的!”
趙旸聞言大驚失色!連忙惶恐不安的跪倒在地。趙旸是個聰明人,他清楚的明白以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別說是繼承家主之位,便是死后都不得葬入祖墳!
這一點趙昕自然也清楚,之所以如此說,卻是表態(tài),既要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你看,不是哥哥我不把家主之位傳給你,而是因為家規(guī),所以才不能將家主之位傳給你。也是要趙旸表態(tài):你看哥哥我都如此說了,你什么意思,趕快給個話吧!
趙昕跪在地上,對兄長磕了個頭,恭聲說道:“小弟自幼時被父親帶回家中后,唯有兄長不以小弟卑下鄙陋而見棄,對小弟多方照拂,小弟才得茍活!如今兄長既有吩咐,小弟拼死也要助元輝一臂之力!”
趙昕滿意的點了點頭,“雖然元輝志大才疏,但所有后輩中,也僅有元輝之才尚可,其他人都不堪大用!季禮正當(dāng)壯年,還需多多看顧于元輝才是!”
“小弟定不辱命!”趙旸斬釘截鐵的說道。趙昕滿足的閉上眼,說道:“季禮且退下吧,愚兄休息一番。”趙旸輕輕的為趙昕蓋上了一層錦被,施了一禮后便即離開。幾個丫鬟魚貫而入,靜靜的守在趙昕榻前,屋中頓時沉靜了下來,只余趙昕不規(guī)則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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