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大勝
步六孤勇再次哀嘆自己的根基過于淺薄!別說是謀士,就連一般的幕僚步六孤勇帳下都沒有幾個,在這種關(guān)鍵時刻根本無人為他謀劃,一切都要憑自己決斷,任一個人再強,也無法面面俱到,總會有疏忽之處,此時若是有一個好的謀士察遺補缺,自然便會萬無一失。
只不過趙平已經(jīng)不再給他任何機會了。城樓上的趙平密切的觀察著敵軍的動態(tài),絲毫沒有放松,看看天色,已是未時,而步六孤勇軍中軍心也已經(jīng)不穩(wěn)。趙平立即果斷的下令出擊!
城中僅留下數(shù)百士兵防守,其余的士兵盡數(shù)出城,在趙平的將令下曳柴燃草,頓時煙塵大起,心情浮躁的步六孤勇一時間竟被趙平這出乎意料的一招搞得有些懵了,不明所以間趙平已經(jīng)率領(lǐng)著部隊逼近。
步六孤勇立即命令士兵出戰(zhàn),但在面對趙平的陣型時卻有些力不從心。
趙平將手中的五千余士兵組成了五個圓陣,外圍是塔盾兵,舉著七尺高的塔盾防守敵軍的弓箭,隱在塔盾之后的長槍兵斜舉長有兩丈有余的長槍,鋒利的槍尖在日光的映照下折射出森森的寒光,仿佛告誡敵軍不要輕舉妄動;長槍兵身后是刀盾兵,他們負責(zé)搏殺已經(jīng)近身威脅到塔盾兵、長槍兵的敵軍;陣中是弓弩手,負責(zé)遠程打擊;陣后則是趙平親率的數(shù)百名騎兵,以為策應(yīng)。
這是趙平根據(jù)諸葛武侯所著兵書《將苑》中的“八陣”而演化出來的精簡的八陣法,雖是精簡后的八陣,但仍可謂攻守兼?zhèn)洌貏e是對全是騎兵的鮮卑人,有著恐怖的殺傷力!
看著漢軍擺出的陣型,步六孤勇雖然是次見識,但多年的軍旅生涯造就了他不凡的眼力。雖是倉促之間,但只觀大略便可現(xiàn)此陣鋒芒畢露,幾個兵種之間互相彌補,威力何止加倍?
他心知憑借自己這些士氣低迷的士兵根本占不到任何便宜,別說是眼下自己手中這些士氣低迷的士兵了,即便是六鎮(zhèn)當(dāng)中最精銳的燕然大營面對這樣的軍陣恐怕也占不到絲毫便宜!目前留給自己最好的選擇便是退兵,畢竟對方是步兵,而自己率領(lǐng)的全是騎兵,若是撤退的話,對方根本追不上自己。
然而步六孤勇還是一咬牙,因為他擔(dān)負不起臨陣怯戰(zhàn),不戰(zhàn)而逃的罪名!“鏘”的一聲抽出腰刀,揮刀一指越逼越近的漢軍,厲聲喝道:“沖!”鮮卑士兵不敢遲疑,立即拍馬舞刀,口中吶喊著朝漢軍殺來。
趙平演化而來的八陣乃是第一次應(yīng)用于實戰(zhàn),士兵們彼此間的配合難免出現(xiàn)疏漏,即便如此,它的殺傷力卻仍然巨大!鮮卑的騎兵鮮有能夠沖到陣前的,不是被弓弩射殺,便是被長槍挑落。五個千人組成的圓陣如絞肉機般殺入敵陣,鮮卑騎兵紛紛落馬,一時之間人仰馬翻,血肉橫飛,鮮卑士兵哀聲不斷。
僅僅半刻鐘,步六孤勇便損失了三千余名士兵,讓他肉疼不已。面對漢軍如同刺猬一般的陣型,步六孤勇毫無辦法,無奈之下只得收兵,待休整一番再戰(zhàn)。只是原本便低迷的士氣經(jīng)此一戰(zhàn)更加低迷起來,鮮卑士兵一個個面色遲疑,表情僵硬,有的甚至面露絕望之色。見此情形,步六孤勇無奈的嘆了口氣,心中暗道:罷了!治罪便治罪吧!大不了從頭再來!
隆隆的馬蹄聲與震天的喊殺聲突然自陣后響起!
步六孤勇心中一沉,暗道不好,中計了!竟然屢次中計,這讓素性高傲的他大為氣惱!一陣血氣上涌,頓覺眼前一黑,胸中一熱,一口鮮血噴出,大叫一聲摔落馬下。幾名將領(lǐng)與他的親兵連忙將他救起,卻也顧不了許多了,殺出一條血路,倉惶而逃。士兵們一見主將如此,更是無心戀戰(zhàn),紛紛逃竄。
此戰(zhàn)漢軍大獲全勝,殲敵近兩萬,俘虜八千余人。戰(zhàn)前的目的已經(jīng)基本達到,雖然拓跋壽按兵不動,未有損失,但步六孤勇卻是損失慘重。戰(zhàn)后趙平用俘虜來的八千余名鮮卑士兵與鮮卑進行了交換,換來了一萬匹戰(zhàn)馬與牛兩千頭,羊三千只,可謂大大的賺了一筆。其實也是各取所需,趙平得到了大批戰(zhàn)馬,而鮮卑卻保全了八千余名士兵的性命。
步六孤勇卻意外的未受到任何處罰,仍然統(tǒng)領(lǐng)鮮卑六鎮(zhèn)之一的平城大營,可謂圣眷正隆,只是因為急怒攻心,致使他大病一場,起碼需要休養(yǎng)一年才能痊愈;而且步六孤勇手中的軍力也是大減,只能慢慢補充,這對雁門的守軍來說也算是一個好消息了。拓跋壽也未受到任何處罰,原來拓跋宏為了應(yīng)付與突厥的戰(zhàn)事,先后從盛樂大營中抽調(diào)了五萬大軍開赴自己的西北前線,拓跋壽根本無力分兵。
趙平暫時留在善無,反正鮮卑人留在此處的糧草、輜重甚多,雖然馬煥返回雁門時運走的一大半,但剩下的仍足夠趙平手下的萬余名士兵支持到冬天。
經(jīng)過反復(fù)的思量,趙平最終決定還是繼續(xù)留在善無。畢竟如今步六孤勇已經(jīng)無力進犯,僅剩拓跋壽的盛樂大營,趙平還是有足夠的信心守得住。而且,駐守善無還能有效的遏制拓跋壽,使他不敢輕易分兵四處劫掠,此舉也稱得上是一舉兩得。
當(dāng)然趙平也不想常駐善無,畢竟以后漢疲敝的國力也無法支持,因此只待秋收之后,趙平便會返回雁門。如今的形式并不是計較一城一地得失之時,需要從大局上著眼,而不是局限于局部的得失,畢竟在戰(zhàn)略上,后漢還是處于守勢。
趙平在善無駐守的幾個月當(dāng)中,倒也太平無事,不過趙平自然不會輕易罷手,于是他趁機搶奪了鮮卑的兩個重要的牧場,先后奪得駿馬兩萬余匹,牛羊更是無數(shù),使得拓跋宏大為惱火。
但鮮卑眼下的日子也不好過,真可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鮮卑如今雖處于國力的上升期,一片欣欣向榮之態(tài),卻也處在腹背受敵的窘境。
鮮卑西北方的突厥正在興起,已經(jīng)極大的威脅著鮮卑西北邊境的安全!因此,鮮卑六鎮(zhèn)中的兩鎮(zhèn)都被牽制在西北一線,不時與突厥交鋒,根本無力他顧。
而北方的丁零、堅昆雖然漸漸日薄西山,但武力尚存,鮮卑久攻不下,也牽制了六鎮(zhèn)中兩鎮(zhèn)的兵力,因為鮮卑要并吞兩國,如今正是關(guān)鍵之時,因此也無力分兵。鮮卑因此耗費了巨大的國力,根本沒有余力多線作戰(zhàn),再次對雁門動戰(zhàn)事。因此鮮卑上下雖然對趙平的行為極為憤慨,卻也只能坐視。
雁門終于迎來了久違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