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九 婚儀
看著逐漸開朗起來的伊婁真,趙平心中喜慰,不由得也對她一笑,伊婁真被趙平這一笑,頓時飛紅了雙頰,心如鹿跳,慌忙移開自己的目光。
看到丈夫與伊婁真遠遠的走來,馬月窈輕輕的站起身來,來到門外迎接。趙平見妻子出來,連忙趕上幾步,拉住妻子的手說道:“天氣寒涼,月窈不必如此客氣。”
月窈對丈夫微微一笑,“有勞夫君掛懷了!”一邊說著,一邊掙脫了趙平握著自己的手,拉著伊婁真進了房中。
“將夫君請來,倒也沒有什么大事,只不過婆婆方才遣人過來,說是讓夫君過去一趟。”月窈一邊拉著伊婁真坐下,一邊對趙平說道。
趙平點了點頭,“既如此,某便去了,月窈與小真且安坐。”說著便轉(zhuǎn)身出門,往父母房中而去。
看到兒子,崔氏一臉的歡喜,拉住了正要施禮的趙平,喜滋滋的說道:“為娘與你父商議了一番之后,明日你父將去鄭家提親,婚期定在二月初六!”說著看了一言不的丈夫一眼,說道:“還是由老爺為倉舒好好說說吧!”
趙業(yè)苦笑著搖搖頭,“這種事情你拿主意便是,不必問某。”
崔氏不由得嘆了口氣,略帶嗔怒的看了丈夫一眼,趙業(yè)卻是毫不理會,自顧自的坐在那里品茗。崔氏無法,拉著趙平坐下之后,崔氏唏噓了一陣,這才感嘆道:“當年為娘便有意為我兒納鄭家之女,”看到趙平一臉疑惑的樣子,崔氏解釋道:“鄭諍之女,紫衣,品貌不在若兮之下!為娘便欲差人去說合,不想那呂原卻搶先一步,唉!”
崔氏頗覺可惜的嘆了口氣,“為娘便斷了這個心思,反正也未曾付諸于行動,倒也沒有什么。當年咱們趙家韜光養(yǎng)晦,與人無爭;雖然紫衣品貌雙全,但既然被人捷足先登,因此為娘便斷了這個心思。”
說到此處,崔氏若有所指的看著趙平,長長的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只是世事難料,那呂原雖然為其子納聘,鄭諍礙于他呂氏的權(quán)勢,因此不得不從,但這幾年卻一直拖著,未曾真?zhèn)€嫁于呂氏。”
趙平看著母親,突然微微一笑,說道:“母親有什么話不妨明言!”
崔氏呵呵一笑,親熱的拉著趙平的手,笑瞇瞇的說道:“就知道瞞不過你!”說著伸出手指,輕輕的點了點趙平的額頭,“你這孩子,就不能笨一點?”只是眉眼間全是笑意,哪有半點埋怨的意思?
兒子如此出色,天下間又有那個父母不驕傲呢?崔氏慈愛的握著趙平的手,一邊說道:“咱們趙家人丁單薄,你與月窈成婚都兩年多了,卻仍無子息!不只為娘,你父親、爺爺都是十分著急的!聽得為娘要為我兒納妾,你爺爺十分贊同!為娘的意思是,為了讓你爺爺早日報上重孫,我兒不妨多納幾房妾室!那紫衣才貌雙全,實為佳偶!”
趙平聞言頓時目瞪口呆,愕然的看著母親,卻是說不出話來。崔氏呵呵笑道:“此事便這么定了!一切自有為娘做主!”說著,崔氏推了兒子一把,“這里沒什么事了,倉舒回去吧。”
趙平這才返過神來,急忙說道:“母親,此事萬萬不可!且不說其他,便是月窈,孩兒已是對她不起,若真如此,將置月窈于何地?此事萬萬不可!”
“況且,”趙平面色一沉,鄭重的對母親說道:“眼下還不宜與呂氏反目!母親如此,一則與名聲有損;二則,那呂氏面上也不好交代!請母親三思!”
“月窈那里自有為娘去說!”崔氏臉色一沉,佯怒道:“至于呂氏,你爺爺已經(jīng)說了,不必顧忌!反正早晚都要撕破臉皮!”崔氏突然冷笑一聲,冷冷的說道:“我趙家隱忍了這么多年,是反擊的時候了!”
身為當世六大世家之一的崔家長女,崔氏自然是氣度非凡,無論是見識還是氣量,自有一股世家大族的風范。
見趙平仍然是一副不肯答應的樣子,崔氏眉頭一皺,“為娘的話,倉舒難道不聽嗎?”
聽得母親舉起了道德綱常的大旗,趙平頓時啞口無言,后漢一朝,以孝治天下,對于孝之一道極為推崇,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大于君命!因此見母親如此說,趙平雖然心中極為不愿,卻也實在是無由反駁,只得含含糊糊的應了。
崔氏這才反怒為喜,笑呵呵的說道:“好了,倉舒不必多想,一切自有為娘做主!”
轉(zhuǎn)眼間已是鼎興二年二月初六,孟縣侯之孫,被并州士民稱為“國之柱石”的公子趙平,終于迎來了他的婚期。辰時剛過,一身吉服的趙平便騎著披紅掛彩的鳳鷹,身后是一大串迎親的隊伍,往鄭府趕去。
雖然只是納妾,但趙家卻給足了鄭家面子,一切規(guī)格與娶妻差不多,所差的只不過是儀仗的規(guī)格而已。鳳鷹似乎也覺察出這個日子不同尋常,高高的昂起頭,邁著張揚卻優(yōu)雅的碎步,精神抖擻的履行著自己的使命。
“嘩啦!”一聲巨響,呂澈一把將面前的書桌掀翻在地,面上青筋畢露,面容極度扭曲,胸口急劇的上下起伏,哆哆嗦嗦的指著自己面前一名噤若寒蟬的中年人,卻是說不出話來。
過了良久,呂澈才滿面猙獰的厲聲罵道:“趙平小兒,欺吾太甚!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原來,趙平納鄭氏姐妹為妾的消息被趙家有意無意的通過一些渠道散播了出來,呂家人得知后,自然不敢瞞著呂澈這個當事人,因此便有了剛才的一幕。
“去,將高先生請來!”呂澈恨恨的自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
卻說高宏,正在與侍女調(diào)笑,見中年人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心中雖然極為不悅,卻仍然扯出一絲笑容,說道:“呂管事,何事?”
那呂管事看著形貌猥褻的高宏,強自壓住心中的鄙視,皮笑肉不笑的陰聲說道:“世子有情,先生請。”說完也不等高宏有所反應,轉(zhuǎn)身便走,心中兀自暗暗罵道:該死的窮酸!
高宏看著呂管事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暗暗猜測呂澈相請的緣故,腳下卻不遲疑,伸手在那侍女身上摸了一把之后,便帶著滿足的微笑往呂澈書房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