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過去
“榮軒,”給冬葵安排好檢討后,杜衡就開始找榮軒的麻煩了。‘畢竟兩個技術(shù)人員,要是嫌疑人懷疑了,他們跑都跑不了。’杜衡這樣想到,‘給他們倆一個教訓(xùn)吧。’
榮軒被杜衡叫的抖了一個機靈,顫顫巍巍地說道:“隊,隊長,我都把線索查完了,才跟冬葵老師過去的。”
凌薇在杜衡后面無奈地看著榮軒,心里想著,他這頓罰是逃不了了。
果不其然,杜衡挑眉說道:“那么你都查到了什么?”
“孫旭在他妻子失蹤前不久,曾在網(wǎng)上購買了一塊超大的防水塑料布。塑料布到后不久,又去買了消毒水跟潔廁靈。”榮軒說道。
“還有什么?”杜衡問道。
“嗯,”榮軒支支吾吾的說,“只有這么多了,在其他的也沒有線索了。我懷疑他兇器根本不是在網(wǎng)上買的,正好冬葵老師說要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兇器,嗯,于是我們就去了。”
“所以,你們找到兇器了么?”杜衡微笑問。
“沒,沒有。”榮軒看著杜衡自帶背景特效的笑容,嚇的聲音都小了,不過還是嘀咕說,“不過,具體位置是找到了。”
“哦,這個你們也說了,是廁所里。”杜衡說道,“這個我還是要夸夸你們的,超級厲害,找到了兇器的具體位置。”
榮軒聽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連忙回答道:“隊長,我錯了。你別這樣,我害怕。我下次不會這么魯莽了。”
“啊拉,”杜衡笑著說:“不要害怕了,我也不是什么魔鬼,你以后當(dāng)然也可以出外勤。不過,最近幾天,先跟我去健身房練練,這樣以后需要嫌疑人你也可以抓住的呀。”
“呵呵,”榮軒苦笑一聲,心里暴風(fēng)雨式哭泣,‘嗚嗚嗚,隊長訓(xùn)練下手老狠了。’
看著榮軒苦著臉的樣子,杜衡心情大好。他偷偷瞟了眼冬葵,心里想道,‘要是冬葵老師跟榮軒一樣苦著臉,做出哭唧唧的表情。也許我會取消這個懲罰也說不定。冬葵老師聽到懲罰后表情都不帶變一下,超無趣,要不要再逗逗她?’
冬葵抖了抖,似乎感受到了杜衡的不懷好意。快步走回了辦公室,拎著包打算回家。
“冬葵老師這就要回去了么?”杜衡問道。
“嗯,”冬葵輕聲回答說:“你們后面抓住他,直接審問就可以了。這類人雖然會偽裝脫罪,不過一旦證據(jù)確鑿,他們也就無法抵賴了。所以這里應(yīng)該沒我什么事了,我就回去寫檢討了。”
“……好吧,冬葵老師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杜衡本來想讓冬葵一起參與審訊,不過看冬葵臉色不是太好,就讓她直接回去休息了。
坐地鐵的時候,冬葵想給局長發(fā)短信來著。不過斷斷續(xù)續(xù)編輯了好幾次,也就放棄了。‘現(xiàn)在問這個也毫無意義了,以局長的性格,這種事情不會告訴我的。’冬葵臉上一直掛著的微笑終于不見了,她心里幾乎斷定,杜衡跟十年前的案子有關(guān),而且關(guān)系匪淺。這個時候,她也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那個人一定要她加入重案組。
她還記得當(dāng)初那個意外死去的警察,那是老師最好的搭檔,那個警察死后,就再也沒有人相信老師,支持老師了。冬葵看著地鐵隧道內(nèi)的廣告牌在眼前閃過,思索著杜衡的身份。‘他應(yīng)該是那個警察的朋友或者家人,聽他的語氣,很討厭老師。’冬葵低落地想,‘也許會跟那群人一樣,認為老師是故意害死那個警察的。’
而且這樣的邏輯,也就符合那個人讓自己加入重案組的惡趣味。老師跟他的搭檔已經(jīng)去世了很多年了,那個人跟老師的游戲無法繼續(xù)了。為了維持游戲,不如找他們的繼任者來開始游戲。
這一次,你想看見什么呢,江籬——
在一個昏暗的房間里,一個人玩著貓,聽著手下的報告。那個人手指細白跟貓咪的暗色條紋形成鮮明的對比,貓咪在他手上哀鳴著求饒,他不為所動。
在聽到冬葵已經(jīng)加入重案組后,那個人眼里劃過一絲無趣的光芒,將貓咪扔在一邊。不滿地說:“小冬葵的反應(yīng)未免太過無趣了,這種直接猜到結(jié)局的劇本,一點意思都沒有。”
手下聽見那個人不滿的語氣,冷汗直冒。小心翼翼地問:“大人,之后還要按著劇本走么?”
“你在說什么呢?”江籬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雖然小冬葵的反應(yīng)無趣了些,不過你們這些人更加的無趣。你去那里可要小心準備我的劇本呀,不要出岔子了。你可是我游戲的第一章,絕對要比前情提要要更加完美。”
“是,大人。”
‘如果是那個人教導(dǎo)出來的小冬葵的話,一定可以讓我看到我喜歡的東西的。雖然不能跟我同臺競技,不過作為丑角娛樂一下我,還是可以的。’江籬心里美滋滋地想。
‘不枉費我把他們兩個人組在一起,雖然看小冬葵四處躲避的樣子也很有趣,但是果然還是讓小冬葵遇見笨蛋警察很有意思一些。真想快點看到他們互相知道真相的表情呀!’江籬開心地想。
冬葵回到家后,先把杜衡給她留的檢討糊弄過去了。隨后重新翻看了柳華案的檔案。她仔細翻看了犯人曲蓮的資料,她不明白曲蓮到底是怎么遇見江籬的。江籬一定有某種方法偷偷接觸到曲蓮,如果能找到這種方法,說不定可以抓住江籬,證明老師說的是對的。
伴著瑪奇朵,冬葵不知不覺中研究到了天亮。隔壁的杜衡不知道為什么一晚上都沒有回來,冬葵揉了揉脖子,想了想給他打了個電話。
‘按我昨天的推測,他們應(yīng)該早就可以抓住兇手了啊,怎么可能一晚上都沒回來呢?’冬葵一邊打著電話,一邊思索著可能出現(xiàn)的問題。昨天晚上回來想到杜衡可能與十年前案子有關(guān)的別扭情緒早就被她調(diào)節(jié)好了。‘嘛,等他知道了,再說吧。現(xiàn)在先好好相處吧。’冬葵這樣想道。
“喂,冬葵。”電話通了后,伴著風(fēng)聲,杜衡焦急地問她有什么事。
“嫌疑犯沒有被抓住么?”冬葵皺著眉頭問,“聽你的樣子,在追人?”
“我們昨天本來想讓韓京墨在樓下抓他個現(xiàn)行來著。”杜衡說道,“但他一直沒出來,我就想可能是冬葵老師你說的,他過于自大,不會更改兇器的位置。于是我們就上門抓捕了。”
“沒抓到?”冬葵疑惑地問,“樓上沒人?”
“對,”杜衡回答說,“孫旭這家伙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嗯,你們現(xiàn)在在查什么?”冬葵追問道,“交通錄像找到孫旭的位置了么?”
“我們現(xiàn)在在查孫旭所有可能到達的地方,”杜衡說道,“怪就怪在,他跟他妻子一樣,從監(jiān)控攝像頭中消失了。”
“又消失了?”冬葵遲疑地問。
“對,當(dāng)時我們以為他是畏罪潛逃了,直到早上榮軒翻看監(jiān)控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孫旭也消失了。”杜衡解釋說,“雖然我不認為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他會跟他妻子一樣被攪碎沖進化糞池,但是我還是派人去哪里撈撈看了。”
“孫旭的家里有找到兇器么?”冬葵抿著嘴問道。
“兇器的確在廁所被找到了,上面沾有大量的被害人血液跟孫旭本人的指紋。”杜衡說道,“如果孫旭沒有失蹤,估計他早就被我們撬開嘴,這個案子以謀殺案結(jié)案了。”
“我去他的家里看看,”冬葵拿著咖啡就出發(fā)了,邊走邊說,“我覺得可能在他家里有線索,物證組那里有什么發(fā)現(xiàn)么?孫旭到底出沒出過門?”
“物證組什么線索都沒有,”杜衡無奈地回答說,“那里干凈的就像孫旭一個人在家里憑空消失了一樣,沒有掙扎,沒有指紋,就連門鎖都沒有被人撬開過的痕跡。”
“我知道了,”冬葵說,“如果有消息,我在聯(lián)系你。”
“好。”杜衡話音剛落,就聽見手機一陣,冬葵干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杜衡無語地抽抽嘴角,繼續(xù)跟凌薇他們追查著孫旭的下落,總不能以犯人失蹤結(jié)案吧?
冬葵進入孫旭家里的一瞬間,一股惡寒就席卷全身。冬葵面色蒼白,這件案子,江籬也派人參與了……他想要干什么?
幾乎是下意識的,冬葵走進廁所,看著廁所里干凈整潔的浴缸。她咬著牙,放了滿滿一缸的熱水。
“游戲正式開始——”熱水接觸浴缸的一瞬間,缸底的文字就開始顯現(xiàn)。鮮紅的文字,蒸騰的熱水,冬葵不由地嘔了嘔,她覺得空氣里飄滿了血腥味。
她半跪坐在原地,衣服都被冷汗打濕了。她知道孫旭可能再也找不到了,他已經(jīng)成了游戲的一份子,徹底融入進江籬的游戲了。
“不知道,我最后會變成什么結(jié)局么?”冬葵喃喃自語道。不管她是愿意還是不愿意,她已經(jīng)進入到了江籬的游戲中。不能逃跑,不能開掛,只能按著江籬寫的劇本一步一步走向毀滅的結(jié)局,就像當(dāng)初的老師一樣。
‘我還是不要教學(xué)生了,’冬葵絕望地想,‘這樣我死后,這種惡心的游戲應(yīng)該就不會再有后續(x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