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禮物
葉蓁蓁其實只斷斷續(xù)續(xù)的聽清了他們兩個人說的話,但這已經(jīng)足夠讓她震驚的了。
一時餛飩也顧不上吃了,放下手里的勺子,猛的起身站起來,轉(zhuǎn)過身就往那邊跑。
葉細妹不曉得她這是怎么了,嚇了一大跳,慌的也立刻起身就要去拉她。
葉蓁蓁已經(jīng)跑到那對夫妻面前,一臉急切的問那個婦人:“你剛剛說的那個賣膏藥的人現(xiàn)在在哪里?還在鎮(zhèn)上?”
那可是黑玉斷續(xù)膏啊。但凡看過武俠劇的人誰不曉得黑玉斷續(xù)膏?可還真是就算全身的骨頭都盡碎了抹上這個都能好的神奇膏藥。
不提防被個小女孩忽然跑過來問這句話,那婦人嚇了個一愣。反應(yīng)過來才回答:“那個人,我,我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里。我還是前些日子在鎮(zhèn)上看到他在擺攤賣膏藥,但這兩日好像沒見著他了。”
葉細妹已經(jīng)走過來,問葉蓁蓁這是怎么了。
她以前從來沒有見過葉蓁蓁這個樣子,心里還擔心葉蓁蓁這該不會又犯病了吧?
好在葉蓁蓁雙目看著依然很清明,而且還回過頭叫了她一聲娘,葉細妹這才放下心來。
葉蓁蓁現(xiàn)在也不好跟葉細妹解釋這件事,正著急的詢問那個婦人她前些時候在哪里看到那個人擺攤。待問清楚了,付了兩碗餛飩的錢,拿了上午買的東西,拉著葉細妹就往那里跑。
哪曉得等到了那里,并沒有見到那個人擺的攤子。也沒有看到那個人。
葉蓁蓁不死心,將旁邊的店鋪和經(jīng)過的行人都細問了一遍,終于一個面館的老板娘想了一會兒說道:“這個人我知道。他經(jīng)常在我這里吃面呢。前幾日他過來吃面,我當家的同他攀話,他說現(xiàn)在天冷了,也沒什么生意,索性就不出攤了,要回老家貓冬去。”
葉蓁蓁連忙追問那個人的老家在哪里,老板娘卻說不上來:“好像挺遠的吧?應(yīng)該在北方。具體在哪里我還真不知道。”
葉蓁蓁又追問那個人年后會不會再來擺攤,老板娘也不敢肯定:“他沒跟我們說過這個話,我也不敢肯定。”
葉蓁蓁只得作罷。
但總是不肯甘心的。所以想了想,她就從懷里掏出許攸寧給她的錢袋,打開,伸手進去抓了一把錢出來。也不曉得到底有多少,反正都塞給了老板娘。然后一臉誠懇的對她說道:“我們是龍?zhí)链宓娜耍赵S。要是明年那個人再過來擺攤賣那個膏藥,麻煩老板娘遣個人過去對我們說一聲。到時我們還會重謝您。”
什么事情都沒有做就有錢賺,老板娘自然樂意。當下就一口應(yīng)承了下來。
葉蓁蓁這才放下心來,拉著葉細妹的手,兩個人拿著東西走出面館。
剛剛?cè)~蓁蓁抓錢給老板娘的時候葉細妹其實是想攔著的。頭一次見面的人,又不在老板娘這里買什么,平白無故的就給人家錢。但看葉蓁蓁一臉嚴肅的模樣,她想了想,還是將伸出去的手縮了回來。也一直沒有開口打岔。
左右葉蓁蓁現(xiàn)在手小,就算抓了一把錢應(yīng)該也沒有幾個。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也聽到了剛剛餛飩鋪那對夫妻說的話,心里明白葉蓁蓁這是以為那膏藥能治好許攸寧的腿呢。
心里一方面高興葉蓁蓁和許攸寧之間感情好,但另外一方面她卻不大相信世上真會有那么神奇的膏藥。
而且還只是一個走江湖的人賣的膏藥,能有多厲害?
所以直等這會兒走出了面館,葉細妹才溫聲緩語的勸說葉蓁蓁:“娘也曉得你這是想你哥的腿能好起來,但就算這樣咱們也不能信一個走江湖賣膏藥的呀。咱們得信大夫。實話告訴你,我跟你爹都已經(jīng)商議好了,等年后開春天氣暖和了,就讓你爹帶著你哥到城里去。城里的大夫總比咱們這里要多。讓他帶著你哥多看幾位大夫,若是能遇到個醫(yī)術(shù)高明的,你哥的腿說不定就能好起來。你可別因為剛剛別人隨口說的一句話,就相信了那個什么膏藥能治好你哥的腿啊。”
其實剛剛?cè)~蓁蓁也是因為聽到黑玉斷續(xù)膏這個膏藥名才會激動起來。現(xiàn)在激動過后,被外面的冷風一吹,整個人就漸漸的冷靜下來。
她明白葉細妹說的對,但是她還是不肯輕易放棄這個希望。
說不定那個膏藥就真的是她知道的那個黑玉斷續(xù)膏呢。不管怎么說,試一試總不會錯。
但她也不想葉細妹擔心,就點了點頭,很乖順的說道:“嗯,我知道了。”
頓了頓,又說道:“娘,剛剛的這件事,你回去之后不要告訴爹和哥哥。”
倒不是怕他們兩個人說她,她是覺得那個膏藥大小也算是個希望。有了希望的人,最害怕的就是希望破滅的時候。所以干脆先不告訴許興昌和許攸寧這件事,免得這件事最后證明真的只是個烏龍事件,倒教他們兩個人心里失望。
就許攸寧腿斷了的這三年,他們父子兩個人肯定沒少看過大夫。想必一開始心里也都存有希望的,但隨后經(jīng)歷了那么多次的失望,他們兩個人心里得有多難過?葉蓁蓁不忍心讓他們兩個人再經(jīng)歷一次失望。
葉細妹不曉得她心里是這樣想的,只以為葉蓁蓁這是擔心許興昌和許攸寧會說她。但還是點頭答應(yīng)了:“行,我回去不告訴你爹和你哥。”
又問了她心里剛剛一直有的疑問:“你的那包錢是哪里來的?”
她一個小孩子家家的,身上哪里來的那么多錢?
葉蓁蓁聽了,趕忙從懷里將那包錢掏出來遞給葉細妹,并解釋著:“這是我出門的時候哥哥給我的。娘,給你。”
一聽這是許攸寧給她的,葉細妹立刻放下心來。
就笑道:“既然這是你哥給你的那你就好好拿著,給我做什么。不要亂花錢就行。”
無論葉蓁蓁怎么要將這包錢給她,葉細妹總不要,葉蓁蓁最后也只得罷了,將這包錢重又塞回懷里,想著待會兒要用這錢買點什么。
白糖糕是肯定要買的,出門的時候她答應(yīng)過許攸寧。另外今天還是許攸寧十六歲的生辰,她是不是該給他買個生辰禮物?
但要買什么東西做生辰禮物才好呢?
一路上邊琢磨著這件事,她邊跟葉細妹去買了幾斤瓜子花生。然后又去雜貨店買鹽糖醬油之類的日用品。
既然是雜貨店,那賣的東西肯定很雜。
葉蓁蓁就看到有小孩兒玩的撥浪鼓,吃的芝麻糖之類的東西,貨架上甚至還放著各樣的木盆和尿壺這些。
而且聽掌柜的和葉細妹說話,這里也售賣各種二手的東西。
葉蓁蓁目光在這個面積不算小的雜貨鋪里面到處看,忽然一眼看到木制的柜臺上面放著一樣東西。圓圓的,很小巧,就像個小南瓜一樣。
這東西應(yīng)該是銅制的,不過用的估計很有些年頭了,所以外面看著都黑乎乎的,也不曉得原本是個什么顏色。
葉蓁蓁好奇,就指著那個東西問:“這是什么?”
掌柜的正在用秤秤鹽,聞言抬頭望了一眼,然后回道:“那是手爐。”
手爐啊。
這個葉蓁蓁以前在電視上看到過。但看著都挺漂亮的,也挺光亮的,可沒有這個看上去這么暗沉。
心里就琢磨著,他們家里現(xiàn)在好像沒有這么個東西。但是許攸寧大冬天的也可能要抄寫經(jīng)書,雕木雕,手肯定會冷。而且他一直坐在輪椅上也肯定會冷。要是能有個手爐,可以放在他膝蓋上,這樣腿就不會冷了。手冷的時候還能停下手里在忙的事,將手放在手爐上暖一暖,那樣肯定很好。
就很想買這只手爐。但不曉得這個要多少錢,就有些忐忑的開口問:“請問掌柜,這個手爐要多少錢?”
掌柜的看她一眼,隨口報了個數(shù)。
葉蓁蓁聽了,正想要從懷里掏錢袋出來數(shù)數(shù)看夠不夠,就聽到葉細妹在笑道:“掌柜的,你這手爐一看就是人家用了好些年頭的,你收過來指不定才花了幾文錢,現(xiàn)在倒開口就跟我女兒要這個價錢?就你開的這個價錢,我再添補些都能去買個新的了,還用買你這個舊的?”
這手爐確實是掌柜的在人家收來的二手貨。其實都有些壞了,底部有個缺口。而且做工也挺粗糙的,上面也沒有鏨刻花紋,所以收過來的時候確實很便宜。
但就算他收過來的時候再便宜,這會兒賣出去的時候他也想多賺點錢啊。
于是他就一邊將秤好的鹽倒到一張大油紙里面包好,一邊說道:“這個東西可不比其他的東西。哪怕就是舊的,那也值得這個價錢。”
將一包鹽包好,他騰出手來,伸手指用力的彈了彈手爐外壁,手爐立刻發(fā)出嗡的一聲輕響。
“聽見沒有?這可是純銅做的。甭說按手爐的價格賣,就算是按銅的價格拿出去賣,那也要值我剛剛報給你的那個價錢。”
葉蓁蓁以前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討價還價,她也確實不會討價還價,一點兒都不懂里面的門道。于是一聽掌柜的說的這話她就信了,就想要伸手到懷里去掏錢袋,數(shù)數(shù)看錢袋里面的錢夠不夠。
卻被葉細妹不動神色的伸手按住了她的手。隨后又對掌柜的笑道:“就算是銅,那也要分個好壞。掌柜的,你可別欺負我是個女流之輩,不識貨。要是好銅,手指彈上去能是這個聲音?你這個銅,一點兒都不純,只能算是個雜銅。”
又拿起手爐上下左右的都細看了一番。還伸手到里面去摸了摸,然后隨手丟在柜面上,一臉嫌棄的說道:“這底下都有道豁口呢。做的時候這爐里面也沒有細磨過,都用了這么些年了,里面摸著還戳手。還有這外面的顏色,瞧著黑乎乎的,料想怎么洗也洗不干凈的了。掌柜的,你剛剛的那個價格,可不厚道啊。”
還價嘛,那就是要拼命的挑那件東西的缺點才好壓價,葉細妹很顯然對這一套很熟,當下只將這手爐批的一文不值。
掌柜的自然不服,便也說起了這手爐值這個價格的理由。
幾番回合之下,葉細妹便說既然這樣那這手爐便不買了。還不如添點錢去買個新的呢。
并拿了鹽糖醬油之類的東西,拉著葉蓁蓁的手轉(zhuǎn)身就要往外走。看起來果然一點兒都不留戀的模樣。
掌柜的這才急起來,開口叫住她們母女。并最終以一個在葉蓁蓁看來極低的價錢將這手爐賣給了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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