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吻痕
春光明媚之時,東方萌的表達(dá)能力和理解能力又上了一個新臺階。至少,在他不高興的時候,他會主動告訴燕鴻:“萌萌在生氣。”
每到這個時候,燕鴻就知道他需要愛的鼓勵了。咳,所謂愛的鼓勵,謂之摟摟,親親之類。一旦有了這種鼓勵,他的不悅通常不會維持很久。
當(dāng)然也有例外的時候。
比如這天。
一大早請完安,燕鴻就被婆婆留住了,說是婆媳間有些私密話要談。東方萌并不喜歡留在這類場合,因為他通常都聽不太明白她們在說什么,而他也不喜歡發(fā)表意見。
于是他自顧自地起身往外走去。
“萌兒,別一個人出府啊。”老太太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
他停下來,轉(zhuǎn)頭看著自己娘,半晌才點頭,然后才抬腳走出門去。老太太旋即笑得臉上開出花兒來,這個孩子,越來越懂事兒了。
“鴻兒啊,還是沒有動靜嗎?”燕鴻就知道老太太留她下來肯定是要問這個。所以現(xiàn)在她一聽婆婆說有啥私密話要談,她就頭疼。這生孩子可不像變戲法兒,說來就來了……
“讓娘失望了,好像沒什么異常。”燕鴻低頭輕道。
“你也不要有太大壓力,娘也就是問問。”可能見她情緒有些低落,老夫人急忙安慰道。
“娘,沒事兒,該來的時候總會來的。”其實她倒沒想這么早要孩子,一來東方萌自己就像個孩子一樣需要她照顧,二來她畢竟年齡還小,身體還未完全發(fā)育成熟,生孩子可是要冒很大風(fēng)險的。只是這話沒法兒當(dāng)著老太太面上說。
“唉,玉兒齊兒都老大不小了,玉兒都二十三了,齊兒也十九了,他們怎么都不想成親呢!”老太太轉(zhuǎn)了念頭又想到自己另外兩個兒子身上去,不由得又操起一顆慈母心。
燕鴻其實也奇怪,這東方玉在戰(zhàn)場上一直未娶倒也罷了,這個東方齊和十六公主到底能不能成,現(xiàn)在看起來還有點懸。咳,這位二伯悶騷得緊,在她看來明明是郎有情妾有意,偏偏他當(dāng)了人面兒從來不肯給好臉色,不知道女孩子要哄得么!
“娘也別太擔(dān)心,大伯少年英雄,正是建功立業(yè)之時,一時無法顧及兒女情長也是人之常情。二伯也是個有主意的,也許他心中有自己的打算,只是未曾來得及跟娘說呢。”燕鴻也不想老太太整天為這些事傷神,只好勸道。
“唉,還好萌兒有福,娶了你這么個好媳婦兒。我看萌兒近來談吐舉止都成熟了很多,可是苦了你了。”老太太拍拍燕鴻的手,一臉慈愛。
“這是媳婦兒份內(nèi)之事,有何辛苦不辛苦的。”
陪著老太太說了會兒話,燕鴻就回了落楓院。一回院子就看到東方萌蹲在八角亭邊擺弄石頭,臉上看起來不大好看。
“萌萌,怎么了?”燕鴻蹲下看他的臉,淺笑著問道。
他不說話,只是把石頭撥得很亂,臉上隱隱帶了一絲……嫌棄?
“不玩石頭了,回屋去吃糕餅可好?”她對著他笑,脖子垂得低低的,歪頭看他的臉。
他竟然擋開她的手,把石頭扔到旁邊的水池里,撲通一聲響,她心中也泛起陣陣漣漪。
他這個樣子,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在她和老太太說話的這段時間里,他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萌萌,萌萌……”她心里著急,卻又不敢表現(xiàn)出來,只好小聲地連連喚他。
他終于看她了。這段時間以來,他可鮮少有這樣不理會她的時候。
想了想,她還不準(zhǔn)備馬上問他發(fā)生了什么事,看他如此不高興,肯定是讓他很討厭的事,何必讓他又回憶一次,引他不快呢。而且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會說。
“回屋去,鴻鴻做糕餅吃,可好?”趁機(jī)握了他的手,試著拉他起來。
他沒有反抗,起身跟她回屋。
她端來蛋奶松餅,是她嘗試做成功之后,他一直最喜歡的糕點,幾乎每天都能吃一小碟。
可現(xiàn)在他卻不動,目光雖然定在上面,卻并沒有凝聚成焦。
“萌萌……”她挨過去,小小聲地喚他。他聽到了,身子動了動,眼睛瞟向她,還好,沒有生氣。
“跟鴻鴻說話好不好?”她笑著在他面前裝可愛,學(xué)著蠟筆小新,眉毛扭成蠶壯。他盯著看了半天,終于“呵呵”笑出聲來。
總算哄笑了,燕鴻心中大定,捉起他的雙手,將他的掌心貼在自己臉上,看著他的眼睛,挑了個比較安全的問題:“萌萌不喜歡吃餅了么?”
他用掌心輕輕摩挲她的臉,看了她很久,才輕輕吐出兩個字:“喜歡。”
“那為什么不吃?”接著追擊。
他垂了眼,嘴唇倔強地抿起。曾幾何時,他曾經(jīng)代表高興的抿唇動作,漸漸增添了新的含義?但她就是能從其中細(xì)微的區(qū)別里找到準(zhǔn)確的信息。
他不肯再多說話,也不愿再看她。她捉著他的手,看著他有些別扭的表情,很久很久,久到她就要放棄堅持這樣的凝視,他緩緩地,低低地說了一句:“生氣,吃不下。”
燕鴻知道她應(yīng)該趁機(jī)問他為什么生氣,說不定能問出原因,可她不忍心。所以她只是抱住他的脖子,拉了他入懷,輕聲說:“那鴻鴻抱抱,萌萌就不生氣了。”
他在她懷中聽話得沒有動。
燕鴻就是在這個時候,發(fā)現(xiàn)了他耳后靠近腮幫子的地方,小小的紅了一塊。被蟲子咬得?不太像……
倒像是吻痕……她經(jīng)常在控制不住的時刻,在他身上印上這樣的印記,所以毫不陌生。
他被外人……親了?
……哪個活得不耐煩的家伙,敢動她的人?!吃了鯨魚膽不成!
她心中氣憤非常,手指卻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里。他抖了抖,抓住她的手,然后在那紅紅的地方用力抹了抹。她的手被他抓得有些疼,但她顧不上,看著他的腮幫紅的地方越變越大,急忙強制住了手,改而抱住他的肩。
他皺了皺眉,直視她的眼睛,說了今天早上的第三句話:“臟,擦掉,就沒有。”
“已經(jīng)沒有了,看不到了。”燕鴻馬上說道,開玩笑,再這樣搓下去,他的皮都能磨掉一層。
他這才舒展眉頭,好像開懷了一些,臉上有了笑模樣。一笑,那可愛的小米窩又出現(xiàn)了,竟然讓她覺得……有些性感。
咳,現(xiàn)在不是發(fā)春的時候。
見她臉上飛紅,他歪了歪頭,眼睛一轉(zhuǎn),竟然湊過來,親了一下。然后臉往后稍微移了一點點,定在很近的距離,等著她回吻。
她沒有猶豫地回親過去。他笑開顏,拉了她的手指把玩起來。
“呃,有誰親了萌萌嗎,今天?”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問道。如果真有這樣的人存在,務(wù)必要解決得越早越好。不然影響他的心情不說,也嚴(yán)重影響她的。
他從內(nèi)到處,每一分每一寸都是她燕鴻的,別的不相干的女人最好死一邊去,當(dāng)然,男人也一樣!
他目中閃過一絲寒氣,很厭惡的表情,半天擠出一句話:“鴻鴻親,喜歡;……臟。”
她聽得出來,省略的那一部分,就是那個膽敢侵犯他的人。到底是誰啦,她漸漸不淡定起來。
這時他又湊過來,舔舔她的唇,很認(rèn)真地說:“不臟。”
是說她么?呵呵,那當(dāng)然啦,她是他的親親娘子老婆大人嘛,哪是別的野女人可以比的!
所以說,那野女人是誰?嗯,看來得讓佳人去發(fā)揮一下她的特長了。
“當(dāng)然不臟啦,萌萌也不臟。”燕鴻證明似的在他唇上、腮幫子那處各自重重地啾了一記,眉開眼笑安慰他道。
他笑著點頭,像是不再在意被外人吻這件事。
空氣變得曖昧起來,燕鴻發(fā)現(xiàn)自己最近在夫妻親密這方面越來越敏感,他普通的一個眼神,就讓她有些意動。
不行,現(xiàn)在是白天,趕緊拉了他,喂他吃起糕點。
晚上就寢前,佳人帶回的消息讓燕鴻很久不曾沸騰的熱血又熊熊燃燒了起來!居然是暖月!!
這丫真是賊心不死!
老太太念著情意,罰她進(jìn)洗衣房,半年后放出,降為二等丫頭。本來以為她以后會消停了,沒想到她居然還敢對東方萌下手,不,下口?
真是老娘不發(fā)威,拿俺當(dāng)死人不成?!
“找個機(jī)會,跟老太太面前的清風(fēng)透露一下,不必牽扯到姑爺,其他的隨你怎么說。”燕鴻淡淡看了佳人一眼,佳人會意地點頭下去了。
要說她身邊最機(jī)智的,還真是當(dāng)屬佳人了。唉,真舍不得她嫁人啊……想著府上的侍衛(wèi)長對佳人的殷勤樣兒,燕鴻已經(jīng)愁得不行了。
一雙大掌從身后爬上了她的山峰,這家伙,越找越準(zhǔn)了。
這天晚上東方萌表現(xiàn)得很賣力,燕鴻很積極地配合著,輕輕呢喃著:“萌萌,我們不要第三個人……”
熟料未過幾天,第三人就不告自來了……
當(dāng)然此時的夫婦二人都不知道,也未意識到這個小小“第三者”將帶給他們的改變。
第二天下午,暖月就被老太太作主打發(fā)到鄉(xiāng)下莊子里去了,當(dāng)然,并不是東方萌愛去的那個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