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不順29)
絲毫無一分興趣是放在藤原津人身上的,跡部景吾直接讓樺地崇弘將準(zhǔn)備好的幾份高檔禮品交給了秋靜,然后帶著樺地崇弘走出里堂、進入外堂。
留下收下禮物的秋靜一臉若有所思地說出:“這里面的路線應(yīng)該是秋飲小姐給他們指的路吧,因為我看到跡部會長他們是直接從后院進來的。”
松下貴徹再沒有任何話出口,只是捧起杯子喝著茶而已,倒是藤原津人的臉色突變,他委婉地對秋靜說了感覺里屋內(nèi)胸悶氣短,想去庭院里走走。
秋靜只好領(lǐng)著他去,她背后就只有還在自顧發(fā)著脾氣和將深思考慮的視線投放在藤原津人身上的松下貴徹。
這次來秋靜家的拜訪之程,他的確察覺出了一點不對勁,有關(guān)藤原津人這個人,或許有些結(jié)論,真的太早地下定了……
酒館的庭院中,此刻歇著一輛黑色長版奔馳邁巴赫,旁邊圍繞過一圈的路窄人行的短道,順仲先生剛補完覺從房間內(nèi)走了出來,不想,就在庭院的空地上遇見了一個熟悉、愁眉不展的少年。
“咳咳,小子,又見到你了啊!這次我讓小靜特意也邀請你過來,算作是你上次在青森幫助了她的感謝。”
“沒關(guān)系的,順仲老師。”
庭院中還沉浸在自己的內(nèi)心世界,無盡悵然和矛盾著的藤原津人望著一棵高長有兩個他人的老樹不知想起著什么,一道雄厚渾重的中音傳來他耳邊。
順仲聽到了他對自己的稱呼,也了然對方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笑了笑,隨意地與藤原津人交談了起來。
“小子,我沒有教過你的漢語課,不知道你的漢語水平怎么樣。但后來也聽說了你的名字,不光是從秋靜嘴里說出來的,也不是初等部學(xué)院里針對你說得那些種不合實言論。”
“什么?”
藤原津人真的被嚇了一跳,被順仲先生最后補充的一句而迷暈了腦袋。
“上次你說過,后來我也從其他教師那聽說了你就是你現(xiàn)在參加的那個社團的副社長,也是唯一一個主動去冰帝學(xué)園生徒會里競爭要當(dāng)副社長的學(xué)生。”
“我……”
順仲又笑了笑,打斷了藤原津人的話,最后長長地道出了一句:
“你知道嗎?你更是我社團里唯一一個堅持到現(xiàn)在還沒有退社的人。”
“您!您……就是動植物觀察社的那位社長嗎?”
話語激動,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了這個男人的話,藤原津人略微結(jié)巴了起來。
“秋順仲,冰帝動植物觀察社的社長。”
藤原津人聽到他這樣跟自己介紹著自己。
“那么……本來社團即將要被學(xué)園生徒會取消的決議,就是你救了它嗎?”
少年身邊站立著的男人沒有回答,只是臉上的神情卻是能讓彼此兩個人都意領(lǐng)神會。
“小子,你的漢語好嗎?”
“……漢語挺難的,我死記硬背地……只懂一點。”
順仲沒有再如之前一樣放松的姿態(tài),藤原津人感覺他陷入了一場沉默的僵局中。
良久,他才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猓抗庠竭^兩人面前的老樹,看向了對面的幾間酒館建筑房子,他明明只看著對面,卻仿佛像是看全了整座酒館里的每一個角落。
順仲意意似似又意味深長地說出了:“你應(yīng)該要好好去學(xué)學(xué)中文漢字的,如果你真的對觀察動植物那么有興趣的話,有朝一日你的腳步會止不住地朝野外跑去。
那時候你一定不要忘了去一趟中國。因為那里,將會有牽絆住你心神的大山廣川,深淵峽谷。
是與日本不一樣的風(fēng)景,也是我們能感受另一種生活的……寄存。”
“……中國嗎?”
等藤原津人回醒過來的時候,順仲先生已經(jīng)從老樹下離開了,人影慢慢地走遠(yuǎn)了……
藤原津人從庭院東南角撤回目光的下一刻,從拐角道里拖著雪鏟拖車走來的秋飲與他的眼神不期而撞上,車輪一路在雪地上留下了兩道不規(guī)則的撤痕。
其中一條細(xì)細(xì)的鵝卵石鋪路從拐角伸向老樹,老樹下還延伸出的另一條的拐角點,則是藤原津人恰好就站足的碎石點。秋飲推車走來,相遇見擋在了木車前面的藤原津人。
未提一字,秋飲先聽到了藤原津人向她說出的問候聲,她點了點頭也回以了問候語,見他沒有退開的傾向,她直接就傾斜了角度推著車往旁邊繞了過去。
他又轉(zhuǎn)過身,看著在樹底彎躬下身體的秋飲持著雪鏟掃清了樹下的積雪,在藤原津人還想不到她是要做什么的時候,她手中的鐵鋤已經(jīng)深埋進了土中,一下一下挖起了一個坑。
“秋飲小姐,你知道上次你的不告而別讓秋靜為你有多擔(dān)憂嗎?”
上半身此時已經(jīng)蹲進了雪坑中的秋飲正要抬出一壇花釀之時卻聽見了來自藤原津人帶著譴責(zé)語氣的話。
而他說出的話卻還沒有就此止住的打算,接下來的,都是藤原津人自認(rèn)識二秋這兩人以來,心里最直觀的感受。
“秋飲小姐,從前我覺得你應(yīng)該只是性格冷淡但做事很有譜的那類人,可是從這次發(fā)生的事情來看,你有時候甚至還不如秋靜一個小女孩成熟!”
有一幕始終留存在藤原津人腦海中,就是秋靜坐在青森露天的街頭,青森長夜秋涼如水,電話亭內(nèi)的矮凳上,秋靜緊捏住那邊早已不留情面掛斷的電話,低著頭默默垂淚無言的樣子。
似乎就是從那一刻開始,在青森那一夜中,秋飲對秋靜不管不問薄情的態(tài)度,讓他從此對秋飲小姐就再也沒有了多好的印象。
藤原津人會忍不住地將自己與秋靜類比起來,兩人都是被拋棄的可憐人。
一想到這些,藤原津人眼中蒙上了一層暗沉無光的濃霧,他對著樹下爬進雪坑里,手中還抱著酒壇的秋飲,聲音一派幽奧地說出:
“這個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那么有福氣能與自己的至親之人在一起的,可總又存在這樣的人,明明已經(jīng)夠幸運了,卻還是不惜一切代價想要親手葬送掉那段明明得之不易的聯(lián)系。
秋飲小姐,我倒想問問你,你說那種人,是不是屬于不知好歹的苛毒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