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你在哪兒
許是知道馬嬌嬌接不上話,譚思安自顧自地繼續(xù)說了些別的,比如,紅河谷比市區(qū)冷很多,白天還好,晚上更深露重,潮氣很大,新生好多都起了濕疹,現(xiàn)在的小孩兒好嬌弱巴拉巴拉的。
很不像他。這么絮絮叨叨。
馬嬌嬌嗯嗯啊啊地接著話,就這么胡亂聊著,掛電話的時候,耳朵燙,手酸,已經(jīng)40分鐘了。接電話之前還為了他不辭而別發(fā)誓決不能輕饒,接完電話神清氣爽,心情愉悅。他剛說什么來著。
我想你了。
魔鬼!
譚思安跟其他男老師住在宿舍里,跟學生一樣軍事化管理,白天安排的非常緊湊,只有晚上熄燈前才有一會兒自由活動的時間。山里的網(wǎng)絡信號很差,微信半天都發(fā)不出去,他只好坐在院子里給馬嬌嬌打電話。確實好冷,剛才說話的時候不覺得,掛掉電話不由地哆嗦,他也快感冒了。
本來只想聽聽她的聲音,知道她感冒了,誰知道聽到她的聲音就特別想她,都沒有經(jīng)過大腦,就說出來了。她那邊兒短暫的沉默,他趕緊找別的話題填補,大事兒不能在電話里就說了吧。
以前也不覺得,辦公室里少了兩個人,怎么就感覺這么空落落的。譚思安走的急,桌子都沒收拾,他的筆還橫躺在桌面上。
辦公室里丟筆丟的最厲害,大家都是一樣的辦公用筆,一會兒不注意,就不知道被誰亂拉了去。馬嬌嬌有一次帶著侄女兒玩兒,佳佳給了她一張小女孩兒的貼紙,她拿了一個給自己的筆貼上做了標記,譚思安也要,她看了半天,給他貼了一個小怪獸的。
馬嬌嬌拿起筆看了看,小怪獸剛好貼在他握筆的虎口位置,已經(jīng)被磨掉了一些顏色,她翻了翻抽屜,貼紙還有一些,但是沒有小怪獸,只有公主、貓咪、桃心、皇冠之類的圖案了。她仔細找了找,撕下一個桃心把小怪獸換掉了。
譚思安收到馬嬌嬌的微信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了,微信是一張圖片,信號不好,轉(zhuǎn)啊轉(zhuǎn)啊,老半天顯示不出來,他在院子里舉著手機到處走,要找一個信號好的地方。
終于顯示出來,還以為是什么,他看了一陣,才發(fā)看出來是自己平時用的簽字筆,貼了一顆玫紅色的桃心。
“女朋友啊!”同住的輔導員老師不知道什么時候在他身后。
“啊,奧,那個”譚思安一時不知道說什么。
“小愛心,”男老師咂咂嘴,“談戀愛就是好,女孩兒都愛弄些什么小玩意兒,哪像我們老夫老妻的,要不就不說話,說話就是孩子房子錢。”
小愛心。是她的意思嗎?
譚思安抓抓頭發(fā),心里莫名煩躁,到底這層窗戶紙什么時候能捅破,太折磨人了。
好在丁琳琳上班了,填補了馬嬌嬌的日常生活,有丁琳琳的地方,總是嘻嘻哈哈特別熱鬧。
校慶的方案也把馬嬌嬌整的焦頭爛額,尤其是宋妮娜,各種不滿意。還是白麗媛一語點破,宋妮娜那是找機會跟姚凱見面呢,所以把馬嬌嬌和白麗媛修改的方案三番五次的打回去。可惜姚凱還有別的項目,最近總出差,宋妮娜只能把勁兒撒在馬嬌嬌身上。要不是看在姚凱讓她別惹事兒的面子上,她早就跟宋妮娜掐架了。
譚思安每天晚上的電話,成了她吐槽的地方。也奇怪“譚思安”最近倒是沒給她發(fā)微信了。網(wǎng)友果然不靠譜。
半個月的時間,很快也就過去了。
軍訓結(jié)束的最后一天,新生有一個匯報演出,方陣隊列表演和文藝節(jié)目。按照慣例,學校組織老師們?nèi)ビ^看,不過不強制。馬嬌嬌從來都沒去過,一來沒有多大的興趣,二來她暈車,去紅河谷的路上還有彎彎繞繞的山路,肯定難受。
丁琳琳愛湊熱鬧,主要是喜歡看兵哥哥,所以每次都特別積極。像以往一樣,丁琳琳順嘴說了一句:“明天晚上我就不住校了,去紅河谷,你自己獨守空房吧!”
“我也去啊!”馬嬌嬌此時正躺在宿舍的床上看手機。
丁琳琳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也去?”
馬嬌嬌哼了一聲算是回應。
“您老人家咋有興趣了,不是說一幫小孩兒表演有啥意思,還得在大巴上被搖得吐死。”
“老是不參加集體活動,好像我很不合群似的。”
丁琳琳覺得也對,于是開始暢想又要看見兵哥哥的喜悅。
馬嬌嬌心里卻想,可以看見譚思安了,而且,沒有告訴他,驚喜!
他驚不驚喜不知道,她是一夜輾轉(zhuǎn),一會兒高興一會兒惆悵的沒睡好。
譚思安這邊兒,有另外的打算。
成啟揚的專輯已經(jīng)發(fā)了,正緊鑼密鼓地城市巡回。過兩天就要到西城來,譚思安收到消息以后,已經(jīng)在心里盤算了一套計劃。為了完成這個計劃,他沒法參加最后的匯演,提前請假離開,當然,沒有告訴馬嬌嬌。
他要先飛去找成啟揚,商量一下計劃的執(zhí)行細節(jié)。
馬嬌嬌一夜沒睡好,本來就頭暈,大巴搖搖晃晃,讓她的頭又暈又疼,好在提前準備了話梅,一路痛苦地到達了紅河谷軍訓基地,正好是晚飯時間。
丁琳琳看見教官們組織新生站隊、報數(shù)、喊口號。拿著手機不停拍,其他老師感嘆這里真是空氣好風景好。馬嬌嬌仰著脖子,一直在找譚思安帶的班級。
每個班都是教官和輔導員在隊伍前面,另外支援的帶班老師在隊伍最后,馬嬌嬌好不容易從清一色的迷彩服隊伍中找到了那個班,卻沒有看到譚思安。她磨磨唧唧等到孩子們進食堂的時候蹭到輔導員跟前兒,這個輔導員跟她還算熟。
“喲,嬌嬌老師,稀客!”
“任老師,你又帶新生了,辛苦!”
“唉,心不苦,命苦,呵呵。”
“你這班就你一個人帶啊,不是應該有個男老師給你支援嗎?”
“你們到之前剛請假走了,小伙子匆匆忙忙的。就你們教務處的。”
“走了?干嘛去了?”馬嬌嬌脫口而出,看到任老師閃過一絲困惑,趕緊找補:“這孩子是我徒弟,來軍訓的時候吧,就沒跟我打招呼,這走的時候,也沒給我打招呼,太沒規(guī)矩了!”
“小伙子還不錯,人帥氣,也特別靈性,給我?guī)土瞬簧倜α耍铱此袷怯屑笔聝海凑詈笠惶炝耍妥屗吡恕!?/p>
馬嬌嬌擠出一微笑。走了?那我不是白白在大巴上受罪了,為什么不告訴我,轉(zhuǎn)而一想,自己來,也沒告訴他啊。
難道真的是沒緣分?
忍不住給他發(fā)了一個微信,什么也沒說,就是拍了一張風景圖,紅河谷的,他在這里呆了半個月,應該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哪里。點了發(fā)送才知道,這里幾乎沒有信號,發(fā)不出去。
又不方便打電話。
煩死了!
吃了晚飯,營地給來看演出的老師們安排好了房間,馬嬌嬌看到了趙磊。趙磊跟活見鬼了一樣,
“姐!你怎么到這兒來了,我哥找你去了呀!”
“你哥?”馬嬌嬌心想我好像不認識你哥吧。
“那什么,就韓老師,我倆親如兄弟。”趙磊想起譚思安剛走的時候說的,要跟馬嬌嬌攤牌,可不是得攤牌嗎,別說譚思安,我都快露餡兒了。
“找我?”馬嬌嬌皺起眉頭。正要詳細問,譚思安的電話來了。
“你在哪兒?”他的聲音里透著焦急。
“你在哪兒?”她的聲音里滿是疑慮。
“你家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