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南丁格爾
快到家的時候,馬嬌嬌看到了一個小超市,要求譚思安停車。“我想吃冰棍兒,你要什么?”
譚思安搖搖頭,可真是個小孩兒,哭完了要吃冰棍兒。
少頃,馬嬌嬌站在超市門口沖著譚思安連喊帶比劃:“韓新航,我沒帶手機,沒錢付賬!”
譚思安趕緊下車去給她買單。進了超市,看見收銀柜臺上滿滿的落著薯片、瓜子兒、軟糖。
“你不是來買冰棍兒的嗎?”譚思安指著一堆零食問。
“冰棍兒在這兒啊。”馬嬌嬌扒拉開一堆零食,最下面,是兩根冰棍兒,一個綠豆,一個紅豆。
“不好意思啊!”馬嬌嬌對收銀的大姐說。還好現(xiàn)在買東西的人少,后面沒人排隊。
“你一個男的,怎么能讓女孩兒買東西呢,你早就應該過來跟她一起買。”大姐邊掃碼邊拿眼睛翻譚思安。
譚思安錯愕的張了張嘴,他又怎么了?
“不怪他,怪我記性不好,手機都忘了拿。”馬嬌嬌戳了戳譚思安的腰,示意他不要說話。
“喲,小姑娘還幫男朋友說話嘞!”大姐笑了笑。
“呵呵呵呵。”馬嬌嬌也跟著傻笑了一陣。
“我這得冒充你男朋友到什么時候?”出了超市,譚思安嘴一撇,表示不滿。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給你買吃的了嘛,走走走,那邊兒有個小公園,我?guī)闳ネ鎯喊。 瘪R嬌嬌半拖半拽,把譚思安帶到了小公園。
公園里有一個小小的游樂區(qū),有一個組合小滑梯,周圍還有秋千、蹺蹺板和健身設施。此時已經(jīng)快11點,空無一人。
馬嬌嬌把購物袋攤開,翻出冰棍兒,自己選了紅豆的,給譚思安一根綠豆的。譚思安一臉嫌棄,他已經(jīng)多少年不吃這個東西了。馬嬌嬌剝開了冰棍兒的包裝,愣是給他塞進嘴里。
“好吃吧!”馬嬌嬌嘴巴里塞著冰棍兒,笑瞇瞇地對譚思安說,一邊兒把頭發(fā)挽了一下,在腦勺后面,隨意地扎了一個發(fā)髻。
她哭了一場,把臉上的妝全都哭掉了,沒了張揚的艷麗,卻多了一分素凈的溫柔,這樣笑的時候,左臉頰的酒窩,俏皮地跑出來。頭發(fā)扎起來,露出小小的巴掌臉兒和飽滿的額頭,看起來又小了幾歲。
馬嬌嬌被譚思安看的心里發(fā)慌,他的眼睛跟這夏夜的星星一樣,漆黑中有閃爍的光。那么一瞬,她心跳亂了。
“我要去坐一下秋千!”馬嬌嬌吃完了冰棍兒,拍拍屁股站起來,徑直走向秋千。譚思安跟過去,在搖起秋千的時候,手里稍稍用了些勁兒,心想:看你能鬧騰的,好好放飛一下自我!秋千帶著馬嬌嬌一聲高一聲低的叫聲,越甩越高。
馬嬌嬌的一只佩奇拖鞋被甩飛了,“我的鞋!”她伸手要抓那只鞋,失掉了平衡,“哎呀”一聲,摔了下來。
譚思安反應神速,長腿邁開,結結實實地接住了她,當了一回兒肉墊。當馬嬌嬌反應過來,已經(jīng)趴在譚思安身上了!
“啊,你沒事兒吧!”馬嬌嬌撐起身體,譚思安表情扭曲。飛的這么高,摔下來得多重!
“馬嬌嬌!”還沒等譚思安說話,一個聲音響徹了安靜的小公園。
馬嬌嬌嚇得一個激靈,就看見她媽甩著雙手沖她殺過來。
“媽!”馬嬌嬌的聲音,因為害怕,激動、緊張等等,劈裂了!譚思安更是頭皮一緊,什么?媽?!
倆人迅速從地上爬起來,她媽已然沖到的面前。譚思安這會兒覺得肩膀、手肘、后背著實疼,忍不住“嘶~”了一下。
“喲,小伙子,你沒事兒吧?”老太太說著趕緊上前攙扶,然后沖著黑暗中喊:“老馬,在這兒呢,在這兒呢!”
老馬從后面,呼哧呼哧地小跑過來。“嬌嬌,你這孩子,手機也沒拿,這大黑天的,跑哪兒去了,你媽都急死了,滿世界找你!”老馬邊跑邊說,“誒,你是?”等他跑到跟前兒一看,收住了下面的話。
“叔叔好,阿姨好!”譚思安忍著疼,點了點頭。
“爸、媽。”馬嬌嬌眼睛瞟了一眼她媽,她媽的注意力,全然都在譚思安身上。
“哎呀,這衣服都破了呀,看看,胳膊肘都流血了,趕緊回家回家!”老太太說著拽著譚思安就走,“老馬,趕緊,回去給孩子找件衣服,咱那個藥盒子呢?”說著沖老馬同志眨了眨眼睛!
老馬同志不明就里,“奧奧,這是咋了,誒,閨女,你咋樣?”
“她好著呢,直接砸在人家身上,她還能咋樣?”老媽騰出一只手,拖上老馬,制止他要去看閨女的行為。
馬嬌嬌懵了,這倆是誰,我是誰?我的手也破了啊,我的拖鞋呢?
馬嬌嬌的父母,陪著譚思安在前面,親生女兒跟在后面,就這么回了家。譚思安一路回頭看馬嬌嬌求助,馬嬌嬌一臉冷笑,我?guī)筒涣四悖F(xiàn)在你是我媽親兒子。
進了屋,譚思安都不知道怎么被摁在沙發(fā)上,老太太就準備解開他的襯衫扣子,嚇得他趕緊雙手護住。
“媽媽媽,你等等等等,你干嘛呀!”馬嬌嬌實在看不下去,上前阻攔。
“老馬,趕緊找件衣服去!我去找藥盒子!”老太太看了女兒一眼,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兒,進屋去拿藥盒子了。
馬嬌嬌坐在譚思安身邊兒,才看清他流血的右手肘,襯衣的肩膀處,確實破了。“這么嚴重啊!”馬嬌嬌碰了一下他的手肘。
譚思安現(xiàn)在顧不上這些,壓低聲音說“我覺得我還是趕緊走吧!”
馬嬌嬌迅速看了一眼父母的臥室,“趁現(xiàn)在,對不起啊,一會兒給你打電話!”說著倆人就起身,剛走到馬嬌嬌房間的門口,她媽出來了。
“去哪兒?”老太太聲音洪亮,底氣十足。
“去~,去換衣服!”馬嬌嬌打了個幌子。
“來,這是你爸的,可能大了點兒,”說著把手里一件白色T恤遞給馬嬌嬌,還有手里的一個家用藥箱,順道打開了馬嬌嬌的房門,把他倆塞進去,然后,關上了門。
門關了,馬嬌嬌和譚思安立定站好,安靜無話。
“我還是走吧!”譚思安扭過身,手已經(jīng)轉動了門把手,
“咋樣,衣服能穿不?”老媽的聲音,就在門口。
馬嬌嬌深深閉了一下眼睛,“嗯,可以!”然后看看譚思安,小聲說,“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和老太太剛剛干了一架,如今我不能再惹她了,你就委屈一下吧!”
譚思安絕望地嘆了一口氣。
“趕緊換吧!”馬嬌嬌背過身去。
譚思安只好拿著T恤,開始脫襯衣。疼痛感隨著他身體的動作清晰地傳來,他不禁低聲呻吟了幾聲。馬嬌嬌偷偷轉過頭去,看見他肩膀擦破了一大塊皮,有點點的血跡,順便,看到了他后背上,那道迷人的脊柱溝。
“別動!”馬嬌嬌看著譚思安就要拿著T恤往頭上套,“坐下!”
譚思安一回頭,馬嬌嬌拿著藥膏,示意他坐下。
馬嬌嬌的臥室不大,家具擺上之后,就沒有多大能活動的地方,這個樣子,只能坐在她的床上。譚思安思量了半晌,不知道怎么坐。
“你還害羞呢,我又不是沒看過,姐不會占你便宜的。要不,讓我媽來!”馬嬌嬌說著就要開門,譚思安緊張地立刻拉住她的手腕,“還是你來吧!”
他手上的勁兒帶著她一下子到了他的眼前,馬嬌嬌雖是隔著玻璃看見過他這樣子,但是距離這么近,還真是讓人難為情。雖然馬嬌嬌告訴自己,我現(xiàn)在就是南丁格爾,我眼前的,不是一個異性的肉體,只是一塊需要治療的傷口。但是事實是,她的臉,一點一點的紅了起來。譚思安看著她漸漸緋紅的臉蛋兒,心底泛起一陣愛憐。
“轉過去!坐下!”馬嬌嬌輕輕地說,俯身開始給他擦藥。
譚思安把注意力分散到馬嬌嬌的臥室里,比起來她宿舍的凌亂,臥室倒是很整齊,估計是她媽媽給她整理的。小小的寫字臺上,放著一個布熊,看起來有些年月了,布熊頭上有一個蝴蝶結,已經(jīng)破損了。
“好了,穿好我給你涂胳膊肘。”譚思安聞言趕緊套上了T恤。馬嬌嬌他爸個子也有180,就是年紀大了胖了些,這件T恤,譚思安穿上,還算合適。
處理手肘的傷口時,馬嬌嬌也坐在床邊兒,先擦拭了血跡,然后用碘伏消毒,再涂上藥膏,最后敷上紗布。她低著頭,專心地完成這些步驟。譚思安垂著眼睛,專心地看著她。
馬嬌嬌隨便挽起的發(fā)髻,一陣折騰以后,已經(jīng)漸漸散開,發(fā)絲一縷一縷地落在譚思安的胳膊上,癢癢的。譚思安用空閑的左手,把這撓人的發(fā)絲別進了她的耳后,發(fā)絲調皮的又掉下來,譚思安干脆松開了發(fā)髻的皮筋兒,一頭長發(fā),全都順著肩膀,傾瀉下來。
“你干嘛?”馬嬌嬌正專心的貼紗布,頭發(fā)一下跑出來,遮住了視線,她抬起頭看著譚思安,正對上他清澈的眼睛。
譚思安替她撥開頭發(fā),貓咪眼兒圓溜溜,他是動了要逗引她的心,輕聲說,“好疼啊!”
他本來就是低沉的煙嗓,如果故意壓低聲音,更是摻雜了獨特的吸引力。“哪兒還疼啊!”馬嬌嬌趕緊用目光尋找。
“這里,”譚思安扶住她的食指,慢慢放到自己的唇上。
“唔~”馬嬌嬌眨巴眨巴眼睛,瞬間呆住。不過只是一瞬間,下一秒,貓咪炸毛了!
“你要死啊!”她“嗖”的一下抽出食指,揚起手,狠狠地在他手肘的紗布上拍了兩下。“好了,貼結實!”譚思安被她拍的直叫喚。
喊叫聲傳到了客廳,老馬同志和他媳婦兒正在忙碌地準備鮮榨果汁,聽到了聲音,準備過去詢問,卻被媳婦兒直接攔下,他媳婦喜上眉梢,“嘖,你干啥去,沒眼色!”
老馬同志心里卻擔心女兒,“你把他倆關屋里干啥?”
“切,當年還不是我媽把你關我屋里了?”他媳婦兒給了他一個充滿甜蜜的白眼兒。
老馬嘿嘿了兩聲,依然擔心女兒,朝著女兒臥室的方向,又看了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