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心碎的平安夜
譚思安的生日在12月27日,馬嬌嬌看著這個日子覺得有點兒尷尬。前兩天就是圣誕節(jié),你說過還是不過?
過的話,再兩天又是他生日,送個禮物,吃頓飯,慶祝得頻繁了點兒。不過的話,好像又欠了那么點兒儀式感。
馬嬌嬌對洋節(jié)日沒有太大興趣,還是喜歡中國傳統(tǒng)節(jié)日,有時候上課,也會有意無意地跟學(xué)生說起,如果信教,另當(dāng)別論,如果是單純湊熱鬧,大可不必。
殊不知平安夜的白天,譚思安意外接到了成啟揚的電話,他聽起來聲音低落,心情很差,說是回來了,想跟他和高碩聚一下。
成啟揚一向是個樂天派,當(dāng)初他爸為了不讓他唱歌用過各種打壓手段,也沒見他如此沮喪過。譚思安跟他兄弟一場,還是決定去看看,只好婉轉(zhuǎn)地告知馬嬌嬌,語氣里都是歉意。
正合馬嬌嬌心意,她最怕這種沸沸揚揚的節(jié)日上街看人頭。不過嘴上還是嘟囔:“啊?那好吧,你去陪你伙計吧,我在家呆著。”聽起來好不委屈。
譚思安果然中計,一再保證,絕對會補償。
譚思安和高碩進(jìn)了成啟揚那個小別墅的門,就被一股酒味兒給熏到了。成啟揚坐在地上斜倚著沙發(fā),周遭橫的豎的啤酒紅酒擺了一攤。
“喲,這怎么了?”高碩上前兩步蹲下看成啟揚,“啟揚?”
成啟揚聞言抬頭看看他倆,一雙上挑的桃花眼中泛著紅紅的血絲,臉色青白。
譚思安和高碩趕緊把他從地上扶起來放在沙發(fā)上。
“咋了弟弟?”高碩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你這是喝了多少啊?”
成啟揚是那種喝多了臉非但不紅,還越來越白的體質(zhì)。
成啟揚好像反應(yīng)不過來一樣,定定的盯著高碩,把高碩盯得心慌,趕緊給譚思安使眼色。
“啟揚,啟揚,你清醒點兒。”譚思安說著去衛(wèi)生間打了個濕毛巾,給他擦了一把臉。
成啟揚終于有了點兒反應(yīng),“三哥,碩哥。”說著就要伸手去夠茶幾上的罐裝啤酒,要給他倆打開。
“不了不了,哥哥最近改喝茶了。”高碩連忙阻止。
“我,我也不喝。”譚思安一時間找不到借口,“嬌嬌不讓我喝酒。”
好爛的借口。
成啟揚苦笑了一下,拉開拉環(huán),自己悶了一口。高碩和譚思安拉都拉不住,喝的太猛,酒都順著脖子流下去了。
“啟揚,你到底有啥事兒,有事兒你說話,這大好的平安夜,哥哥們都扔了妹子過來陪你,你倒好,光喝酒了。”
成啟揚把頭埋進(jìn)雙手里,甕聲甕氣的說,“我跟楊麗分手了。”
嗯?
譚思安和高碩眼神對上,這是,前一陣那個小網(wǎng)紅的緋聞?
譚思安沒什么感情經(jīng)驗,這會兒讓只剩下犯愁,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高碩身上。他給高碩打手勢,對口型:“你勸勸他,我又不知說什么。”
高碩一臉不樂意,但也沒辦法。“嗨,我以為啥事兒呢,那有啥呀,你看你哥哥我,都被無數(shù)個妹子扔過了。照你這樣,我早酒精中毒沒了。”
譚思安恨不得給他一拳,會不會說話!
成啟揚深深嘆了一口氣,揚脖子又來了一口啤酒。
高碩攤攤手,表示這事兒我實在是不在行,我和妹子們都是好聚好散的。
譚思安把成啟揚手里的酒硬拿下來,組織了半天語言,“楊麗~”
剛開了口而已,成啟揚情緒就控制不住了,眼圈兒紅的厲害,顫著聲音說,“三哥,我難受。”
這一開口,就收不住了,他斷斷續(xù)續(xù)地說,“我舍不得她,三哥你知道的,她17歲我們就認(rèn)識了,那時候她還是個小姑娘。”
譚思安也順著他的話回憶。成啟揚是灑脫的富二代,他無心繼承家業(yè),也不愿意去跟哥哥姐姐爭斗。他有自己的興趣和夢想,也愿意為此而努力。
他喜歡楊麗漂亮可愛,純真自然,她喜歡成啟揚帥氣瀟灑,如追風(fēng)的少年。從第一次見面到現(xiàn)在,也有6年了。一晃而過,成啟揚在追夢的路上一刻不停,楊麗卻一路都在追著成啟揚。
漂亮的小姑娘太多了,想出名的更多。楊麗欠了點兒運氣,也沒有遇到過伯樂,她渴望成功,覺得自己離成啟揚越來越遠(yuǎn)。她害怕,所以,急功近利。但是她卻從來不開口求成啟揚給她資源,死命地保留著自己的驕傲。
這次的網(wǎng)劇,改編了一套漫畫,有很多的書粉兒,是一個很好的機(jī)會,她真的非常想抓住。
“那事兒你了解清楚了嗎,網(wǎng)上那些噴子的話不能信。”高碩急的撓頭。他和楊麗也認(rèn)識很久了,怎么也不相信她會是那種拿自己做交易的女孩兒。
“是真的。”
啊?什么?
譚思安和高碩傻了。
成啟揚直接抓了手邊的酒瓶子甩了出去,紅酒在墻壁上打破,宛如血流。
“她親口說的?”譚思安小心翼翼地問,“她不是在賭氣吧?你是不是跟她吵架了?”
“沒有。”成啟揚狠狠地住在自己的頭發(fā),“她根本沒來見我,是她經(jīng)紀(jì)人過來告訴我的。說她對不起我,以后就算了吧。”
成啟揚在非常不穩(wěn)定的情緒下前言不搭后語的說了很久,譚思安和高碩終于聽明白了。
楊麗顯然是被那個導(dǎo)演騙了,喝了酒,又是被強迫的,弄得自己一身傷。經(jīng)濟(jì)人跟他說這些的時候,都哭的止不住。楊麗的經(jīng)紀(jì)人是一個比她大一點兒的姐姐,一直哭著說,對不起啟揚,對不起,我沒保護(hù)好她。
成啟揚當(dāng)時就要沖過去,被經(jīng)紀(jì)人姐姐勸住了,“麗麗現(xiàn)在狀態(tài)很差,醫(yī)生說,身上的傷不嚴(yán)重,但是心理上受了重創(chuàng),不能刺激她。她現(xiàn)在不能見你,見了你,她會尋死的。”
那個導(dǎo)演被成啟揚找人狠狠地毒打了一頓,如果不是別人死命攔著,成啟揚可能會把他打死也不一定。以后,在這圈子里永遠(yuǎn)的消失了。
“哥,”成啟揚呆滯地喊他倆,“我偷偷去看她了,差點兒沒認(rèn)出來。好像,好像死了一樣,什么表情都沒有。她以前笑起來,那么好看。”
高碩和譚思安都跟著心疼了,誰都不敢問,那以后呢,以后你打算怎么辦?
“可是,”成啟揚把胳膊抬起來擋住眼睛,哽咽了,“我就是個王八蛋。我覺得,以后,沒辦法面對她了。”
倆人心里都揪了一下。成啟揚難受,既是心疼楊麗,又是痛恨施惡之人,而更讓他難受的是,他接受不了楊麗被另一男人染指的事實。即便假以時日,楊麗養(yǎng)好了傷病,恢復(fù)了心情,他都沒法跟她一起繼續(xù)下去了。
“我膈應(yīng),膈應(yīng)你知道嗎哥,我不能控制自己去想,想那個禽獸,那個禽獸怎么把她~,我受不了。”眼睛上的手臂擋不住眼淚,也擋不住心里蝕骨的悲哀。
譚思安眼睛紅了,高碩也是唏噓不已。能理解,這種絕境。
“好了,好了,哥理解。”高碩把成啟揚的頭摁在自己肩膀上,“沒事兒,沒事兒啊弟弟。咱給她請最好的醫(yī)生,用最好的藥。等她好了,咱送她去國外,想上學(xué)上學(xué),不想上學(xué)就養(yǎng)著她。你倆都這么年輕,光明大道長著呢。”
“我太特媽的不是個人了。我們在一起六年了,她把什么都給我了,可是,我真的接受不了。”成啟揚在高碩肩頭釋放了所有的情緒,哭的像個孩子。
最后折騰的累了,成啟揚終于睡了,睡夢里眉頭還是緊緊皺著。
譚思安和高碩心里堵得慌,站到院子里抽煙。誰也不想說話,成啟揚和楊麗是他倆一路看著走過來的,如今發(fā)生了這樣的事兒,說不難受是假的。但是能說成啟揚有錯嗎?能說他的愛不堪一擊嗎?也不對。事情沒有落到誰頭上,誰都沒有發(fā)言權(quán),也不能對當(dāng)事人進(jìn)行道德綁架。
那么多強-奸案,受害人不是不想站出來為自己伸張正義,讓壞人受到懲罰。只是,且不說要在別人面前述說受害細(xì)節(jié),這是奇恥大辱,更可怕的是,自己最親愛的人,未必能接受這個現(xiàn)實。
心中生了一根刺,雖不致死,卻能折磨人一輩子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