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三十七章
《狐說魃道(小白的鬼故事系列)》最新章節(jié)...
仿佛突然間被火燙了一下,那串原本纏在鎖麒麟上的紅寶石鏈子不知什么時候開始把我整條手臂給勒住了,所經(jīng)之處燙得火燒火燎,這令鎖麒麟電擊般抖動起來。松散開來似乎要往外掙脫,可是被我的皮膚所牽制,怎樣都脫離不了。于是我的皮整個兒被拉扯起來了,痛得我忍不住輕呼出聲。
女人的視線因此閃了閃,似乎對此有些意外?!霸趺?連在一起的么……”
沒理會她,我奮力撕扯那根滾燙的鏈子。
“你知道這串紅石是什么嗎?!逼搪犚娝龁栁遥粲兴嫉臉幼印N覜]回答,只一心使勁想把那串看起來華麗而脆弱,卻烙鐵般滾燙堅實的紅寶石從手腕上拽下來,而她接下來一句話,卻讓我突地一驚。
“它叫度母炎。”
度母炎,我聽說過這東西,是狐貍告訴我的。記得那是在一次香港來的翡翠展上,他開玩笑似的提到,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不到真正意義上的翡翠了。虧得那些商人個個都把自己的破石頭稱作極品,事實上真正的極品翡翠,當(dāng)年也只有唐太宗用來雕琢二十一尊度母的云胎翡翠才當(dāng)?shù)闷?。而作為其中之一的烈焰度母,色彩尤以稀少而珍貴,因為它是火紅色的,似火,因此后人把它尊稱為度母炎。
伴著度母炎還有個可怕的傳說,說是度母炎自出土開始就只能為皇家所有,尋常人家得之即為不詳,是要問罪的。明末時,有東廠大太監(jiān)不信邪,私自盜回家,之后不久家里無火自燃,一夜間把此權(quán)臣整個宅邸燒成一片廢墟,后有人在廢墟里挖出太監(jiān)尸體,人已經(jīng)燒得不可辨認(rèn),蜷曲的手里那串度母炎做的手鏈卻完好無損。
而我手上的這根紅寶石鏈子就是當(dāng)年那一根么?
驚詫間,那紅衣女人提起裙擺,踩著那雙厚厚的繡花鞋,無聲無息來到了我的邊上。“‘度母炎’遇煞則焚,不動明王大天印至煞之物,卻也至靈,本可自行脫離保你的命,可是,你卻是同它連著的……”手伸向我,她扣住了我的臉,看著我的眼睛?!盀槭裁??”
她的手很潮濕,充斥著一股讓人作嘔的腐臭味,我正要轉(zhuǎn)頭掙扎開,她的手卻先行一松,身子朝后退了退:“什么東西……”
那表情好像是被我燙到了似的。
繼而再次朝我靠近,這次輕輕扣住了我的脖子:“你到底是什么東西……”自言自語般地喃喃說著,她冰冷而潮濕的手上下游移在我脖子間,“看不清楚啊……”又道。頭一低,從發(fā)髻上拔下支簪子來:“這礙眼的東西是什么……”說著將那支簪子一下朝我眼睛上扎了過來!驚得我一激靈,正伸手試圖制止他,突然嘭的聲響,不遠(yuǎn)處那扇門上傳來陣沉悶的撞擊聲。
女人的動作因此一滯,我借著這機會一個掙扎,迅速從她手指間脫逃了出來。
她沒有理會我。
目光冷冷掃向那扇緊閉著的門,片刻門再次嘭的聲響,撲簌簌抖下一片灰塵。
隨之而來一片死寂,像是聲音一瞬間被從這周圍全部抽離了,不過僅僅只是那么一剎那。
就在我試圖跑到劉君培身邊的時候,那扇門驟然一聲巨響,突地從外向內(nèi)爆裂了開來!霎時漫天塵土……碎裂的石頭險些砸在離門不遠(yuǎn)的劉君培身上,所幸他閃得快,就地一滾滾到墻角,險險躲開了一劫。這同時壓制在程舫身上的人影消失了,她迅速拾起地上的槍,對著那紅衣女人就是一槍。
子彈穿過她的身體射進了她身后的墻壁,根本就沒有碰觸到她。意識到這點程舫趕緊后退,卻哪里來得及。
目光朝程舫輕輕一瞥,那女人抬手一揮,程舫隨即連人帶槍跌撞在了背后的巖石上。之后沒再朝程舫看上第二眼,那女人朝著門的方向冷聲道:“你倒真是執(zhí)著,狐妖。”
門口硝煙彌漫。
過大的震動震下無數(shù)巖石,好一陣,那灰塵彌漫出來的煙氣才因著外頭空氣的卷入而逐漸淡去,隱約顯出個人影,靠門站著,一只手撐在門洞處的空氣上,好像那空氣是扇無形的門。
他在那道“門”上拍了拍,身影立時一陣波動,好像平靜的水面起了層波紋。
原來那地方真的還有道看不見的門。
“微臣見過娘娘?!?br/>
波紋靜止,那人開口,話音柔和得近乎恭順,聽起來卻是分外的耳熟。
這聲音除了狐貍還會是誰……
不由得讓我精神一振,三步并作兩步朝那扇門飛奔過去,及至目光撞見他聞聲掃向我的那雙眼,我猛地停了下來。
不是狐貍……這不是狐貍,盡管他長得和狐貍一模一樣……
為什么又是他……
恍神間,剛剛被我丟到腦后的疼痛在手臂上又開始火燒火燎了起來,我抓住那根赤紅色的鏈子塞進嘴里,用力地咬。
可是抓不斷,也咬不掉,就好象那根始終同我身體粘連著的鎖麒麟。
門口那人再次朝那扇看不見的門上拍了一下。兩只眼睛始終注視著我,仿佛看出了我認(rèn)出他后眼里的失望,他朝我微微笑著,笑的樣子真像那只狐貍。
只是狐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蕭殺之氣。
他兩只眼睛像刀子一樣……因此,即使是那樣地微笑著,也是令人透不過氣來的。眼淚不由自主滾了出來,我不知道是因為手臂上火燒似的疼,還是那張酷似狐貍,卻又并不屬于他的笑臉。
“為什么不摘掉那東西?!焙鋈凰麑ξ业馈?br/>
隔著層看不見的門,他手指在空氣中輕輕撥啄著,一行行細(xì)細(xì)的波紋隨之?dāng)U散而出,映著他的臉,我突然發(fā)現(xiàn)他身上多了樣?xùn)|西。
一條雪白的尾巴。
尾巴在身后輕輕晃動,仿佛他游移不定的眼神,片刻微微一擺,尾巴分成了兩條。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用力眨了下眼睛,再看,那第二根尾巴的的確確是存在著的。一時有些發(fā)愣,忽然聽到耳朵邊叮鈴鈴一陣輕響。
不知道什么時候那紅衣女人已站到了石門邊,同這長得和狐貍幾乎沒任何區(qū)別的男人面對面站著,一手捻著指上的鈴?!澳阏J(rèn)識她?!逼梯p聲問。
男人沉默。兩根長尾在空中劃了道弧度,只一眨眼的瞬間,忽然分成了四條。
女人眼里閃過一絲冷笑。“原來如此。原想,為什么你千方百計要那妖婦將不動明王大天印封入我的墓穴。原來,是早在等這一刻?!?br/>
男人依舊沉默。而我卻因著她的話心里猛打了個突。
要慈禧將鎖麒麟封進惠陵的,不是狐貍么。難道他……目光不自禁瞥向門外的身影,這一刻我也弄不清楚了,自己原來那些鐵釘釘?shù)母杏X,到底是對,還是錯。
可他給我的感覺真的不是狐貍啊……那種完全陌生的眼神和氣息……
“四十幽骨陣已破,十二色異相翡翠歸位,”這當(dāng)口聽見女人又道:“我知你守著昆侖的龍骨,但羅漢即出,狐妖,你被天雷震得還不夠么?!?br/>
“娘娘為了翡翠羅漢歸位,不惜用十二人頭布陣,殺生三十余口,難道不怕遭到天譴么。”
淡淡一句話輕說出口,瞬間,女人原本安靜的臉上神色突變。抿著唇冷冷朝后退了一步,這時我手上突然一陣劇痛,像被什么東西用力咬了一口,忙抬手看,差點被撲面而來一道火焰撞進了眼簾!
“啊!”忍不住驚叫,因為我的手燒起來了!
翻卷而起的火焰,雖然沒有直接燒到皮膚,溫度已經(jīng)足夠燙到讓人惶恐。
火焰來自那根紅寶石鏈子。
原本只是燙得灼人,不知怎么突然間一股火苗從它上面直串了出來,我忙用力甩手,它卻反而燒得更加旺了起來。一陣陣針刺般的灼痛迅速透過鏈子盤旋上我皮膚,隨即令鎖麒麟更加猛力地朝外掙脫,這動作讓紅寶石鏈子上的火燒得更加灼烈,不斷升騰而起的赤紅色火苗不停糾纏著鎖麒麟的舍利,慢慢將它們燒出層死灰般的色澤。
錯愕間突然感到有很多雙眼睛在看著我。
很多很多的眼睛,在我抬頭的剎那從周圍那片黑暗石壁間隱現(xiàn)而出,驚恐間只依稀辨認(rèn)出是人的輪廓,一個又一個,巨大,高高在上,好像懸空騰飛著,層層疊疊,面無表情地低頭俯瞰著我。
然后再次瞥見了那個酷似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