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黃泉公子》
《狐說魃道(小白的鬼故事系列)》最新章節(jié)...
人是不是真的可能有預(yù)知的能力?
這一點似乎從來沒見過有真實的案例。只是,既然世界上真有狐貍和铘還有杰杰的存在,那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我看著電視里的鏡頭,就好象看著昨晚很清楚的那個夢。只不過夢里的夜晚變成了現(xiàn)在的白天,所以我可以更清楚地看著那條熟悉的巷子,巷子里每一扇門,每一道墻,每一處我曾經(jīng)和劉嘉嘉一起走過的地方……直到鏡頭里那個女尸的照片給貼出來,我想那已經(jīng)沒什么好懷疑的了。這就是我昨晚夢里所見到的,女尸照片上那顆很顯眼長在她嘴唇邊的痣,很明確告訴了我這一點。
“死亡,謀殺,無名尸體,巴拉巴拉……”耳朵邊忽然響起狐貍的話音,他也在看著電視,我原本以為他對此并不感興趣的。只是目光里有些不屑,就像他天天對著我時的那副模樣:“這就是人?!?br/>
“似乎妖怪很高尚?”我壓低聲音問了他一句。
他倒一下頗為自得了起來:“那當(dāng)然,妖怪不在謀生以外殺戮?!?br/>
“不就是因為怕惹上麻煩么?!?br/>
“哦呀,”他眼里瞬息閃過絲狡黠:“那叫素質(zhì)?!?br/>
“素質(zhì)?狐貍,我看是你有嚴重的種族歧視。”
“嘖,這叫什么話?!?br/>
“別當(dāng)我傻瓜,你們妖怪做的那些事,歷來還不夠彪悍么?!?br/>
“嘿嘿,時代不同了?!?br/>
“彼此彼此?!?br/>
“行了,有怨念還是怎的,沒完了這是。有人招呼你呢,小白?!闭f著話朝我頭上拍了下,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我望見一個客人擺著手正招呼我過去買單。于是到口的話被我吞了下去,也好,有些話當(dāng)著那么些人的面,一時是沒辦法好好說的。
夜里關(guān)門比往常提早了些,因為這實在不是什么讓人有閑情出外喝茶談心的好天氣,傍晚開始雨下得小了點,一入夜又開始打雷刮風(fēng),雨潑瓢似的往下倒。
杰杰在客廳里張羅著晚飯,依舊是煎黃魚,魚頭湯,清蒸帶魚塊。自從我把買菜的任務(wù)交給它以后,家里的魚似乎就沒有間斷過,而每次擺桌子它也總不忘記給自己加個凳子,好滿足自己沒被貓糧給填滿的肚子。
“铘呢?!彼膫€人的位子只坐了兩個人,看杰杰上桌開始夾魚塊,我問這只貓。
它頭也不抬哼了一聲:“他不吃?!?br/>
又不吃么?我有些奇怪,好像有一陣沒見铘吃過什么東西了,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墒且泊_實不見他餓,他最近很少動彈,也幾乎看不到他吃什么東西,就好像一條冬眠的蛇,只是不那么僵死地一直睡著而已。
“那狐貍呢?!蔽以賳?。
杰杰皺了皺眉。貓確實是種很不喜歡在吃飯時被打擾到的動物,哪怕打擾它的是它的房東。因此過了好一會兒,等把魚塊反復(fù)嚼得差不多了,它才慢條斯理地開口:“剛才好像看他去你房間了?!?br/>
去我房間做什么?我剛想問,抬頭卻看到狐貍從我房間里走了出來,氣定神閑的樣子。
“你在干嘛?”我問他。
他笑笑,擠開杰杰在它邊上坐下,也不管杰杰怒氣沖沖地拍著筷子:“有樣?xùn)|西好像落你房間了,剛?cè)フ伊苏?。?br/>
“找到?jīng)]?”
“沒有?!?br/>
“是什么東西。”
“是個……老貓,這魚你做的?”
“除了杰杰還有誰?你們這些連貓的勞動力都不放過的吸血鬼!”
“不是跟你說過要放點黃酒?!?br/>
“放了啊。”
“是柜子三層那瓶?”
“什么柜子,你知道杰杰身材嬌小,能找到黃酒就不錯了!”
“嬌小。這么說,嬌小的杰杰拿的那瓶黃酒一定是灶臺上的?!?br/>
“有意見?”
“那是用來祭陰炊的?!?br/>
“有什么區(qū)別嗎??”
“大著呢。”
“比如?”
“比如一個是給人吃的,三層那個。這會兒你放的,是給死人喝的?!?br/>
“喵!”
杰杰的毛倒豎了起來,我想我的也是,是給這兩人的廢話給氣的。這死狐貍,說著說著話題就給拐到西伯利亞去了,顯然在他眼里,杰杰和它的黃酒要比我對他提的問題重要得多。
所以我干脆用力拍了下桌子,這聲音總算有效地引來了那兩只妖怪難得的注意力。
“白天那個新聞你們倆都看到了是吧?!比缓笪覇査麄?。
但沒人回答我。
這無所謂。“知道么,我昨天晚上夢見過那個地方,那個死人,我也見過?!?br/>
“喵……”叼了塊魚杰杰迅速跳開了,一副與己無關(guān)的表情。我看了看狐貍:“我確認我夢里見到的尸體就是她,很肯定?!?br/>
“你想說什么。”狐貍朝嘴里撥了口飯,問我。
“我想說,我連著兩次夢見兇案現(xiàn)場了,你說奇怪不奇怪?!?br/>
“奇怪?!焙傸c點頭,夾了塊魚放進我碗里:“吃飯。”
“你也很奇怪,狐貍?!蔽也坏貌坏?。再不說,我只怕要被憋死。
可是狐貍卻并沒有因為我這話而有任何異樣的表情。他撥著飯,一邊回頭看著電視:“很奇怪么?”
我不得不把電視迅速關(guān)掉?!拔疫€夢見了劉嘉嘉,那個紅衣服的女孩子。還有,白天下雷雨前你猜我碰到了什么事?!?br/>
“什么事?”沒了電視看,臉上卻依舊一副不溫不火的神情。我不得不壓著心里騰然而起的一股無名煩躁,把白天那段不知道是夢還是真實的事情一五一十說給他聽。
然后繼續(xù)問他:“你說呢,狐貍,我那會兒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狐貍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還有那個在街上看到的和尚,他又是怎么回事,我看到他把黃泉公子弄碎,就像弄碎塊布似的,而且……”
“而且什么?!弊詈笠豢陲埲M嘴里,狐貍把碗筷整整齊齊擺到桌子上。
“而且我覺得他好像想對我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仿佛聽到了什么有趣的東西,狐貍撲的下笑了,直到被我的目光哽了哽,他這才看上去稍微認真了一點。
我皺皺眉:“不知道,因為店里那個和尚后來把我撞醒了?!?br/>
“呵,那個和尚,這個和尚……聽起來好像挺亂的?!?br/>
“我總覺得……很有問題,但就是不知道問題到底在什么地方。殺人案,夢,和尚,黃泉公子……我覺得它們當(dāng)中好像總有什么在聯(lián)系著,雖然看起來很亂,而且沒有什么關(guān)系……”
“所以你想在我這里得到答案?”狐貍問我。
我點頭:“對?!?br/>
“你確定想聽我的答案?”
“是的?!?br/>
他沉默了一陣。片刻頭朝我湊了湊近,望著我道:“我的答案就是,我認為,你根本就不應(yīng)該去黃記,那樣的話什么問題也就沒了?!?br/>
“你的意思是一切都是因為我去過黃記?”這答案叫我失望。它不是我想要的。
“對?!?br/>
“但那些兇殺案在我去黃記前就已經(jīng)發(fā)生了?!?br/>
“呵呵,小白,那件事本來就和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不是么。去黃記前你有沒有做過這樣的夢?”
“沒有……”
“所以了?!?br/>
“那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現(xiàn)在?洗個澡,睡覺,什么也不要去想,什么也不要去管?!?br/>
“就這樣?”
“對?!?br/>
“我總覺得再差那么一點,我就可以看到誰是兇手了……”
“我再說一次,那件事和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啪!”他話還沒說完,我把筷子丟到了桌子上。
這飯我是不想再吃了,這話似乎也沒什么必要再談了。
“你對我發(fā)火也沒有用,我說的是實在話?!倍傔€繼續(xù)這么不溫不火地說著,并不像往常那樣一見我較真就閉嘴。
他敢說他很正常么?
我覺得一點也不。
可是我不想再說了,如果狐貍不想和你認真談一件事,那么就算你氣破了頭,他還是不會認真和你談,繼續(xù)說下去只會讓自己更加不痛快而已。因此我一轉(zhuǎn)身快步回了自己房間,并且把門重重的關(guān)上。
我希望他能從這樣的聲音里聽出我的不滿,并且在這件事沒有徹底搞明白前,我打算再也不跟他說話了。
然后打開燈,在心里那波怒氣慢慢平靜下來后,我朝房間里掃了一眼。
我想起來應(yīng)該看看剛才那只狐貍到底在我房間里做了些什么了。
但房間里沒什么兩樣。
早上出來時什么樣,現(xiàn)在也是什么樣,甚至狐貍都沒有把我掉在地上的被子拖回床上。除了一房間他身上的香水味,幾乎就沒有他來過的痕跡。
那么他到我房間里究竟做了什么?還是真的只是在找他的東西?
我把被子拖回了床上,順便朝床底下看了一眼。床底下空蕩蕩的,除了一層灰塵外什么也沒有。再打開衣櫥一個個抽屜翻過來,也不見有被翻過的痕跡。
這么說他真的什么也沒動過。
既然這樣,他來我房間到底做什么?我站在房間中央四下里看著,房間不大,就那么幾樣家具,隨便多了或者少了什么都一目了然,因為我總喜歡把房間里的東西收拾得井然有序。
確實沒有動過我的東西。
琢磨著,忽然目光掃到窗臺,我發(fā)覺我終于找到了一些和平時不一樣的感覺。
窗臺上好像多了些什么。
細看是只紙折的小玩意,看上去像只塔,說不清具體到底是個什么。我走過去把那東西拿了起來,紙頭是用宣紙做的,很軟。那東西看起來也確實是座塔,一只三層的小小的塔。有塔頂,有塔尖,上面還用朱砂描了些細細的圖。
我拿著它躺到床上。
小小的紙塔,在我手里剛好可以站穩(wěn),不光外面,里面也是用朱砂畫過東西的,那些東西看起來像是某種動物,還有文字,但看不清楚是什么,因為實在太潦草了。
看著看著忽然覺得眼皮有點發(fā)酸,我揉了揉。
就在這時頭頂?shù)臒敉蝗慌镜南聹缌?,整個房間登時餡入一團漆黑里面。
“姐姐……”黑暗里我聽到有人在叫我,聲音細細的,帶著種膽怯的顫抖:“姐姐……”
“誰??”我坐起身,伸手去摸床邊的臺燈。
卻忘了手里那座小小的寶塔,它啪的聲跌到地上,然后找不到了,房間太黑,我低著頭怎么也看不見它。
“姐姐……”那聲音又叫了我一聲,似乎是在靠窗的墻角邊。
我抬頭朝那地方看去,隨即看到一抹暗紅色的身影在窗簾邊上輕輕晃動。
“姐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