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小棺材三十三
真是太詭異一幕。
铘聲音竟從杰杰口中發(fā)出那是不是意味著他魂魄此時杰杰身體里?
既然他魂魄杰杰身體里,那這會兒他麒麟本體內又究竟會是什么?
難道那軀殼里是空
這念頭我腦子里瞬息閃過時,我看到冥若有所思地朝它笑了笑道:“麒麟你借著我守門者身體方能保住自己魂魄不受冰寒之獄所反噬這會兒時辰未到便急不可待地離開,是忘了上次教訓了么。只是上次有你神主大人赦免符所抵這次,你還有什么手段可用。”
話音未落地上那只貓突然一低頭從滿是獠牙嘴里吼出一聲咆哮。
與此同時兩只琥珀色眼睛內突地閃過道紫色幽光鬼火似一點朝著它腦門心上沖去,直至頭頂,那上面密集絨毛內隱隱透出一個篆體古字來。
見狀我忽然聽見狐貍微吸了口氣,隨即低低一聲冷哼:“他居然還有這一手?!?br/>
哪一手?
我自然是來不及問,只留意到冥眼里一瞬閃過一絲微微詫異,隨后揚手那只貓頭頂方向仿佛寫字般輕輕畫了筆什么,便見一道銳利紫光瞬間從它頭頂處那個字中沖天而起,宛如長蛇般一陣扭動,隨后倏地轉身朝窗外直飛了出去!
“既然心意已定,我也不再阻你,好自為之?!?br/>
依稀似又聽見冥自言自語般輕輕說了這么一句,而就那紫光飛出窗口那個瞬間,我看到窗口處原本團團繚繞著寒氣頃刻間消失得干干凈凈,清晰顯露出窗外漆黑夜空,以及铘如石雕般靜立站窗外那道漆黑色身影。他脖子上依舊纏著那根巨大鎖鏈,身上也依舊裹著那片黑色裹尸布,冰冷瞳孔里一絲神采也沒有,若不是站立著,真仿佛死了一樣。
而那道閃電般紫光究竟去了哪里?
之前有那么瞬間我以為它是到铘身上去了,可是他看起來仍然一動不動,甚至連眼內也只漆黑一團,反是我手腕上鎖麒麟卻不知怎突然動了起來,微微,細細,貼我手腕上不停震動著,仿佛一種極又極輕微脈搏。
“你要見到他本尊了。”這時狐貍忽然貼近我耳側,低低對我說了這樣一句話。
我不由一怔。
什么本尊?難道這會兒麒麟樣子,不正是他本尊么?這疑惑沒能從我嘴里問出口,因為就我剛要將目光由此而轉向狐貍時,突然間到窗外那頭漆黑色麒麟猛地跺了下前蹄。
仿佛一下子從石化狀態(tài)里醒覺了過來,他頭一揚朝空中發(fā)出一聲巨大如雷般咆哮,于是原本覆蓋他身上那層桎梏般堅硬裹尸布突然裂了開來,他那震得房子隱隱發(fā)顫咆哮聲里,從上面金色字跡開始一點一點龜裂,直至砰聲巨響,它們隨同他脖子上那根鎖鏈一起半空里爆裂了開來。
隨即綻出一團沖天如火焰般耀眼金紫色光芒,至此,這頭原本漆黑麒麟看上去仿佛浴身于火海,那火光映得他通體鱗甲如燒透玻璃般熠熠生光,這層光像是活,沿著他身體一陣流動后四下匯集,徑自朝著頭頂處蜂擁而去,隨即他雙角后突地沖了出來,沖出宛若水晶琉璃般剔透并修長四枚尖角!
“六角麒麟”被眼前那一切震得發(fā)呆時,我聽見狐貍再次低低說了句。
他微瞇著眼一動不動注視著那個方向,眼看著那頭麒麟頂著頭頂六只犄角縱身一躍朝西北方那片天空猛地一頂,那片天竟就此裂了開來,不由一聲冷笑:“麟者,仁也。異生六角,為極煞也。嘖,到底是當年一怒之下引得天下大亂麒麟蒼帝真身?!?br/>
我不知道什么叫麒麟蒼帝真身。
但即便是我這樣肉身凡胎人也明白,此時那半空中如重生般麒麟,已同我以往所知那個铘幾乎完全不同了。
我從未他身上感覺到過如此凌厲煞氣,它們劇烈到令天空崩裂,令我四周那些原本被霜華所覆蓋墻壁上一瞬染上一層焦黑。
濃重煞氣令我手腕上鎖麒麟瘋了般顫抖起來。
我不知該怎樣才能控制住它們,也無暇去顧忌這一點。因為我很那片碎裂天空內望見一道比夜空加黝黑空間。
空間內隱隱有個身影里頭站著,見到铘朝他沖去一瞬似乎要避開,卻被铘頭頂那如水晶般剔透尖角一瞬刺透。
瞬間從他體內噴出股暗灰色東西,無比腥臭,即便離得那么遠我都能從撲面而來冷風里聞到那可怕味道。那種比尸臭加濃烈和惡心味道。
不由胃里一陣翻涌,我費了好大力氣才控制自己沒有嘔吐出來,因為我看到那些散發(fā)著令人作嘔般氣味暗灰色東西正透過铘頭頂犄角滲入他體內。他因此而劇烈地一陣顫抖,卻仍死死將那身影頂半空,仿佛不將他頂成兩段無論怎樣都不肯停手。
但那身影卻突然間從他犄角上消失了,一陣突然自那濃黑空間深處所噴涌而出血色煙霧過后,那瘦長如骨骸般身影突然消失得干干凈凈。
只留一陣細碎鈴音那片天空里輕輕回蕩了一下。
是之前曾聽到過那種操縱著無常和铘一路而來引魂鈴。
它響起霎那铘突然恢復人形一頭從天上栽了下來。眼見便要直墜到地面,他一把攀住窗棱朝屋里翻了進來,徑直到我邊上一把揮開我身邊狐貍,似要再將手伸向我,不知怎突然一頭朝地上倒了下去。
隨即臉色突變得異樣蒼白,他猛地將身體蜷縮成一團,眼見脖子處青筋根根爆出,他咬著牙用力朝地上捶了一拳,這令地板登時裂出碩大一道坑洞。
這狀況不能不叫我大吃一驚。
“铘?!”急忙蹲到地上試圖扶他,卻轉瞬被狐貍一把拖了開來。這令我不由朝他一聲怒喝:“你做什么?!”
但話音未落,我卻下一秒一下子呆了原地。
因為那瞬我見到铘突然從嘴里噴出一大口青灰色東西。
那東西仿佛煙氣,又仿佛某種帶有生命物體,它們爭先恐后地從铘嘴里噴出,又轉瞬朝著四周那些閃爍著磷光靜靜站著不動身影處擴散了開去。這情形看得我一陣發(fā)呆,半天腦子都是空落落,只依稀聽見狐貍似若有所思般道:
“一口氣從那尸王體內吞吃了三百多條冤魂,他能忍到現也算是本事?!?br/>
铘聽見他這話突然冷冷一笑,轉身坐了起來,反手攤掌,掌心里握著一把數寸長釘子。
同之前洛林試圖用來釘向狐貍那些東西,原是一模一樣于是我一瞬明白過來,這必然是當時天燈陣里,被裝成趙道士洛林釘住了铘魂東西。
“蚩尤刺,不知那尸王究竟怎樣弄到了這種物什,”隨后我聽見铘冷冷道,“他以這種東西釘入了我七竅,卻沒料想,也因此將他行蹤同我血脈聯系一起?!闭f著,一邊慢慢掙扎著從地上站起身,一邊將那把釘子丟到地上:“從此,他即便靠那陣法逃得再遠又能怎樣,若他一旦回來,我便立即能知曉他所?!?br/>
“然后?”狐貍不動聲色望著他,問。
“然后,我便會讓他為今日沒有由著無常為他做個干凈了斷而后悔?!闭f罷,回頭冷眼朝默不作聲站一側望著他冥看了看,道:
“無論怎樣,所幸你及時阻了這只老妖做他蠢事。否則,連累我還要替他照料那個累贅,恐怕今后再無隨心所欲之日?!?br/>
“是么?”冥朝他笑笑,“總歸是你倆欠下債,遲早記得還便是?!彪S后朝我望了過來:“說起累贅,倒也確實。不過至少你也得承認,若不是因她靈血突現,你也未必能有那力量使用分形之術從蚩尤刺控制下而出?!?br/>
話音落,我感到铘朝我望了一眼。
短短一瞬一眼。
就我循著那目光也朝他望去時,他卻已一把拾起地上那只死了一樣虎皮貓,頭也不回到地朝屋外大步走去。
“你去哪里。”我脫口問他。
他朝我揚了揚手里貓,身形再次一閃,已外面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刻不知怎,我心里突然有種空落落感覺。
很奇怪一種感覺。
這感覺令我不由自主朝后倒退了一步,然后又往門口處走了兩步直至感覺到狐貍以一種同樣有些奇怪目光一旁靜靜望著我,方才一下站定了腳步。
隨后突然冷得用力打了個寒戰(zhàn)。
我不知道是因著周圍侵入骨髓寒氣,還是狐貍眼中那淡淡又莫測眼神。
于是一咬牙我也朝著那扇門外跑了出去。
卻很意外沒有人攔住我。
狐貍沒有,方即真沒有,就連要我狐貍和铘之間做出一個選擇冥也沒有。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我跑出去,就像我剛才眼睜睜地看著铘跑出去。
我記得那方向原本有頭巨大、長著八根角東西。
但它并不那里,至始至終我只見過它影子,我不知它是否已冥出現后悄悄離開了,直至我一路跑到這棟房子外,外面用力吸了口潮濕且相較于屋內溫度,便不再顯得那么冰冷空氣。
再抬起頭時,才突然發(fā)覺頭頂上竟盤踞著一條巨大蛇。
蛇生八角,因而屋里時候,我僅僅只看到它碩大頭顱。它閉著眼仿佛熟睡,我朝它望了陣,扭頭離開了,卻也不知要走到哪里去,狐貍說,想要方即真殺了我铘說,我是個累贅。所以我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似乎往哪個方向走都是錯,所以隨隨便便朝前走著,四周依舊處停電狀態(tài),沒有人也沒有車,一切靜得像墳墓。
然后漸漸發(fā)覺周圍什么也看不見了。
我好像一塊潮濕并流動著黑布里行走,走來走去永遠見不到頭,也不知道究竟是走到了什么地方。
意識到這點不由停下了腳步,我裹緊身上衣服找周圍看了幾眼。
前不見頭,后不見尾。
似乎原本那一點點光亮也隨著我離開那棟房子而消失干凈,而那一點點光來自屋頂盤旋著那條巨蛇,它身上幽冷卻又美麗冰藍色光芒。
這么漂亮光,誰能想到它來自地府深處呢。
就好象我曾自以為生活得那樣簡單而樂,誰能知道它突然間眼看著便像是要終結呢。
铘也罷。
若連狐貍都不愿對我撒謊,一切一切是否意味著即將結束。
他是要離開我了么,還是要我離開他。
想著,兩腿突然變得有點沉,我想找個地方坐下好好休息一下,可周圍一片漆黑,就是路面也看不清楚,這未免令人傷腦經。
于是只能繼續(xù)再往前走,走著走著,一些藍瑩瑩光輕輕劃破濃重夜色我面前透了過來,長長一道藍色,好像天堂里一抹冷色彩虹。
卻其實是來自地獄。
“你冥王結界里走來走去做什么。”當我因此而嘆了口氣,朝那光下靜靜佇立著房子走去是,便見方即真站門口處問我。
“結界么?”我抬頭再朝那條蛇看了一眼,它依舊閉著眼,多么巨大又多么慵懶一條蛇。
“它若睜眼,你看過它可就再也回不到人間了。”方即真再道。
“是么?!?br/>
“你怎么了,寶珠?!彼久纪遥路鸬谝淮尾乓姷轿疫@個人:“上面好好站著,怎么就突然魂魄便出了竅?!?br/>
我因這話而微微一怔:“魂魄出竅?”
“不然你以為自己為什么會這里。”
“這么說我是死了”
“倒還沒有?!?br/>
“那是”
“你回頭見到了冥王坐騎,因而靈魂出了竅,所幸它睡著,否則便是冥王也無法將你推回去了?!?br/>
“所以你是來救我?”
“差不多?!闭f著,他轉身朝屋內走去:“跟我走?!?br/>
我他身后跟著,屋里一片漆黑,似乎比我剛剛出來時黑了許多。
“我不知那妖狐為什么要這樣對你,”那樣走了幾步,我聽見方即真忽然又對我道。
“什么意思?!?br/>
“你知道么,那個屋子被他用通冥寶錢布了個陣,那陣能引出你靈血。可是他一定沒料到你靈血能讓你克制住我被附身后狀態(tài),所以之后一切,似乎有些失控?!?br/>
“為什么突然對我說這些?!蔽覇?。
“因為我沒料到他會這么做。其實那時,以你恢復了靈血狀況,只要借著我這太歲之手將你殺死,那么下一個輪回之后,你就能變回你真正樣子。”
“梵天珠樣子?!蔽颐摽诘?。
他點點頭:“是。”
我笑笑?!叭缓螅揖褪穷羯裰鞔笕肆?。”
“沒錯?!?br/>
“原來如此”
“因而,走之前再問你一句,想要我殺了你么。”他回頭問我。
認認真真,不像是開玩笑。
“你要走了么?”于是我問他。
“是。”
“為什么走?!?br/>
“因為不得不走?!?br/>
“那你走吧,我是不會要你殺我?!?br/>
我話令他腳步頓了頓。
于是令我也不由停了下來。心下一陣緊張,以為他是要過來殺我,但他只是朝我看了看,隨后微微一笑:“就這么放不下這一輩子么?!?br/>
我沒吭聲。
見狀他再次笑笑:“我只隨口問問而已,選擇權你。但,既然他都已經放下了,你何不也就此放下。否則生生世世,你倆究竟要糾纏到幾時。”
“生生世世,我卻只有這一世?!?br/>
他再次看了我一眼。
此時已到二樓,他朝樓梯便微微一側,示意我從他面前過去。
我走了過去,到了二樓。
隨即聽他身后輕輕嘆了口氣:“也罷,從此也不用再管你了。”
話音落,突然手朝我后背上用力一推,我便朝前面猛地跌了過去。
幾步撞一個人身上,眼前豁然亮了起來。我見到了狐貍那雙碧綠眸子。
他一手抱著我,一手卻扣冥咽喉上。
意識到我望向他一瞬,他倏地松開了手。見狀冥突然朝我笑了起來,好似見到了一樣極其有趣且好笑東西,他笑得那樣開心,隨后一轉身,手輕輕一揚,四周驟地一陣刺亮,又驟地一團漆黑。
我不知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下意識抓緊了狐貍環(huán)我身上胳膊,他胳膊上濕漉漉,一股鐵腥味道。
我突然記起同勾魂使正面那一下撞擊后他便已經受了重傷,卻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忘了去看他身上究竟傷成什么模樣。
直到四周再度亮了起來,那種由路燈和萬家燈火滲透進來光亮,我才看清他此時我身側模樣。
一身血,被他長長黑發(fā)掩蓋著,以致我直到現方才發(fā)覺這一點。
卻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么,便用力吸著氣,用著他不知聽不聽得清聲音問他:
“你剛才做什么,狐貍,你要殺冥王么?“
“我以為你這小白一時混帳,又不知被他引去了哪里?!?br/>
“你不是希望我被方即真殺了么,那同被冥王引走有什么區(qū)別?!?br/>
這話不知怎令他冷冷一笑,他松開手,看著我沒站穩(wěn)跌坐到身上:“呵你這個蠢材。好容易借得這樣一個機會,好借太歲之手將你殺死。然后,只需一個輪回,寶珠,只需再一個輪回,你就能變回你真正樣子你還給我哭什么,哭什么!”
咦,他說我哭。
我?guī)讜r哭了。
但我不想同他爭辯,只認認真真看著他,問:“真正樣子,梵天珠么。”
“是?!?br/>
“那我還會記得現一切么?”
“都成神了,還需要記著這些勞什子玩意做什么?!彼俣壤湫Α?br/>
于是我也冷冷地笑了一聲:“是么,那就是不記得了。不記得你總是這樣欺負我,不記得你總是叫我小白,不記得你一切壞處,你便解脫了?!?br/>
“嘖,你總算聰明了一些?!?br/>
“那么我又算什么,狐貍,”我站了起來,朝自己身上指了指:“我林寶珠又算什么。”
“林寶珠便是寶珠,寶珠便是梵天珠?!?br/>
“你他媽放屁!林寶珠就是林寶珠!只有一家點心店和幾十平方米房子林寶珠!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林寶珠!碧落!你殺了林寶珠就是為了你梵天珠!你他媽夠狠!你干脆從來都沒我眼前出現過!然后跟那些妖魔鬼怪一樣出現一刀殺了我,倒也是痛!為什么要拖到現!為什么要讓我死得咽不下這口氣!你他媽知不知道我咽不下這口氣!咽不下去!咽不下去?。。?!”
后那句話從喉嚨里尖叫而出時,我見一直沉默著那只狐貍突然伸出手來似乎要阻止我繼續(xù)這樣瘋了般發(fā)泄。
所以我一把抓住他手,狠狠他那條已經爬滿了血跡手上咬了下去。
咬得肌肉我牙齒間咯咯作響,咬到滿嘴都是他血腥甜腥甜味道,我用力把那只手推了開來,轉身想離開這身邊,離開他。
可是頭發(fā)卻被他一把給扯住了。
他用力將我扯向了他,目光冰冷,連那總是微笑著唇角也是安靜而冰冷。
他冷冷抓著我,將我冷冷地推到他身后那道冰冷墻壁上,隨后一低頭冷冷地吻住了我,那嘴唇冷得要把我凍僵了,于是我終于感覺到自己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咬著他不停而用力地吻向我嘴唇,抽打他臉,扯開他抓緊我手。
直至一切都徒勞無用。
我便將自己后腦勺狠狠地朝墻壁上撞了過去。
“你瘋了!”頭同墻壁撞出那一聲沉悶響動時,他終于開口。然后他松開了我,朝后退開,退得遠遠,手朝門口處輕輕一指:“走?!?br/>
我晃了晃發(fā)昏頭看了他一眼,將被他扯得散亂頭發(fā)理了理干凈,然后徑直朝那方向走了出去。
那一瞬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真失去他了。
雖然我也從未真正得到過他。
他和铘,無論哪一個,無論哪一輩子,他們只屬于一個人梵天珠。
那個無比飛揚跋扈,意氣風發(fā)女人。
我只是他們透過我而望向她那一層玻璃。
輕輕一敲便碎裂玻璃。
然后,不久之后,他們便會去找另外一面,再另外一面
直至終于有一天,那個徹頭徹尾梵天珠回到他們身邊。
“再見?!庇谑墙涍^他身邊時,我抬起頭朝他笑著道。
他依舊目光如冰。
你看,這便是妖精。
當他被索取他所不能給予東西時,便會這樣干脆而決絕地放棄。
他放棄我了,是么。
于是我扭頭離開,用著自己速度。
一口氣奔到樓下再一口氣奔出這棟樓,到外面,劈頭蓋臉雨仿佛戲弄般撒了我一身。
好冷。
我伸手朝遠處那輛迎面過來出租伸出手。
那只手卻突然被另一只手猛地扯了過去。
隨后我跌進一副溫熱胸膛里。
狐貍胸膛里。
他胸口為什么突然又暖和了起來,是因為他也是從樓上奔下來關系么。
還是因為他發(fā)怒而令全身變得發(fā)熱。
他那樣怒氣沖沖地望著我,好似我欠了一整個世界他身上。
可是我不都已經放下了么。
我不是已經聽話地離開了么。
他還這樣生氣是為了什么。
于是我抬起頭,拍拍他臉:“你不要生氣了,狐貍,我真走了?!?br/>
還想說,走到一個再也不會讓你看到我,也不會讓我看到你地方去。
但話沒說出口,他突然將我一把拖進了身后房子里,然后關上那扇門,把我用力壓墻壁上。
再一低頭,將他發(fā)燙唇壓了我不知所措地發(fā)著抖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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