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啊!!!快逃啊!那只兇獸發(fā)狂了!”
葉飛音和閻徊都還沒來得及進(jìn)去,就看見一大批人急著往外逃,而在極寒之境入口便已經(jīng)能嗅到濃重了血腥味了,也不知道短短半刻都不到的時間已經(jīng)死了多少人。
元嬰期說強(qiáng)不算很強(qiáng),可在各派中元嬰是已經(jīng)能做長老的境界了,甚至也夠資格開壇授課,雖對于葉飛音和閻徊這樣早已攀登過高峰的人來說不算什么,但一個元嬰期的實力也是很不賴的。
這冰貘竟然能在半刻之內(nèi)就殺這么多人,可見這些修士對上它毫無反抗之力,況且今日來的修士中,元嬰期還只是最底層的,多的是出竅合體期修士,甚至還能偶爾瞧見一兩個渡劫期的。
開山見虎,已經(jīng)進(jìn)去的那些修士眼下只有逃的份,還沒來得及進(jìn)去的也臉色發(fā)白不敢妄動了,生怕一個不慎自己的小命也交代在此。與此同時境內(nèi)又發(fā)出一聲響徹的獸吼,余波震得人的耳膜都有些不適。
這次極寒之境開啟,來得最多的便是元嬰期的修士,境界達(dá)到了入境的要求免不得要來開開眼界,只是從前并未聽前人提起過這境中的冰貘如此狂暴,眼下這些人得知這次極寒之境怕是闖不得了,都陸陸續(xù)續(xù)準(zhǔn)備離開。
葉飛音略沉吟一聲,對閻徊開口:“你可知這只冰貘在極寒之境鎮(zhèn)守的是何物?”
既然有神獸鎮(zhèn)守在此,肯定不是為了鎮(zhèn)守一個沒什么東西的境的,極寒之境雖寶物不少,但里面的東西都十分偏頗,只對變異冰靈根和水靈根有用,因為有一個時辰的大限,大多數(shù)進(jìn)入其中的修士都不敢多留,只是隨意看看,找到了一些天材地寶也就走了,生怕自己被困在這兒。
是以千百年來,從未有人見過這只傳聞中的冰貘,又哪里會想到今天會被這只冰貘來一個開堂彩,致使死傷無數(shù)。
閻徊搖了搖頭,只道:“并未見過在哪里記載,只是既然是派神獸神獸,要么是上界之物,要么是上古之物,肯定珍貴異常。”
絕不會是一些天材地寶,這些東西雖然也金貴,但是在很不必麻煩一只神獸來守著。
葉飛音道:“我隱隱覺得,大約是有人提前進(jìn)入了極寒之境,碰了它鎮(zhèn)守的東西,所以才會如此癲狂,我們初入寒月城時分明見城中仙氣涌動,可現(xiàn)在周圍這些也不過是些元嬰出竅罷了。”
閻徊深以為然,“而且,他們肯定還沒有得手。”
否則這只冰貘就不會這樣漫無目的地肆意殺戮,而是有目的地去追尋了。
事不宜遲,兩人避開那些四面逃竄出來的修士深入極寒之境,果然沒走多久就遠(yuǎn)遠(yuǎn)看見那只發(fā)狂的冰貘在到處沖撞,只要有人敢近它的身便會被立刻殺死,連金丹都被碾碎,地上那些尸骨更是被它的四腳踏成了肉泥。
濃重的血腥氣讓葉飛音微微蹙眉,她雖并無意要殺這只冰貘,卻也只要神獸與修士的力量相差分外懸殊,即便是大乘期修士也無法與神獸抗衡,只要沾上一個“神”字,便勢必是凡人之力不可及的。
閻徊之前動過要殺它的念頭,那是要在神獸無知無覺的情況下突襲,可它這樣狂亂的狀態(tài),恐怕再來幾個大乘期也奈何不了它。
只是這只冰貘偌大一只攔著入口,誰也越不過去,極寒之境是無法御劍的,他們只能步行前往。
一個時辰很快就會過去,閻徊也不遲疑,當(dāng)機(jī)立斷道:“我去牽制它,你趁機(jī)繞過去。”
默了瞬他又補(bǔ)充:“我只能保證一刻時機(jī),你要快些。”
葉飛音看了閻徊一眼,牽制這兩個字,未免太輕了些,閻徊縱然是魔,可與這冰貘對上,恐怕不死也得重傷。
何至于如此。
葉飛音遠(yuǎn)遠(yuǎn)看著,毫不猶豫打了退堂鼓:“要不這次就算了吧,百年之后我再來。”
她拿定了主意,說走轉(zhuǎn)身便走,弄得閻徊一時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就這么走了?”閻徊一個走神的功夫,看她都走出好幾步了,忍不住喚住她。
這、這不應(yīng)該是想辦法解決嗎?她看著就像那種冰雪聰明的修士,想個法子周旋總會有的,怎么打退堂鼓打得這么干脆利落?
葉飛音回頭看向閻徊,不明白他為什么還留在原地。
“這次運氣不好,當(dāng)然是知難而退。”葉飛音口吻平靜,說得理所當(dāng)然。
好有道理,閻徊看著她睜圓了一雙眼睛,他想問,你當(dāng)初修補(bǔ)魔窟的時候怎么就不知道知難而退?否則他們兩個還用站在這里嗎?
“……那你想怎么樣?”葉飛音正過身來,問了一句。
“距離關(guān)境還有很久,先等等看。”閻徊道。
這只冰貘殺了這么多人,最后肯定會脫力的,閻徊想在那個時候一舉斬殺它,取了它的獸丹,自然就無需再去尋什么冰焱晶了。
原本的打算就是如此,不是嗎?
葉飛音一時沉默。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所有人都被這只冰貘堵在入口處,沒有一個人能進(jìn)得去,這些人自然也在等它力氣消耗殆盡后一舉侵入,還有一半人是在觀望,畢竟這只冰貘的確難得一見,甚至有修士拿出了八卦鏡照著那只冰貘現(xiàn)場直播了起來。
“快看!就是那個!看見沒?”
“好大啊……我靠,你小子運氣這么好?!”
周圍的聲音有些嘈雜,葉飛音看著那些年輕修士,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現(xiàn)在八卦鏡改良了。”閻徊為她解釋,“聽說是有些修士想要千里之外還能一睹親友音容,八卦鏡已經(jīng)不只傳音那么簡單,還能看見對面的情況,剛出的時候被一批修士揪著罵,說什么不愿意動不動就以真容示人,后來又改良成了可以文字聊天,現(xiàn)在八卦鏡幾乎人手一個,還分了顏色和形狀,早就不是當(dāng)年一個黃銅鏡子那么簡單了。”
短短一百年時間,修真界變化可真是大。葉飛音心想,她看見人群中有幾個女修,手里拿著的八卦鏡有心形的,月亮形的,千奇百怪,五顏六色。
葉飛音看了一會兒,不知不覺露出向往之色。
沒想到就在此時,有人認(rèn)出了她來。
“葉飛音!?你是葉宗主嗎?”一個身穿藍(lán)衣的男修走上前來,背負(fù)一把長劍,應(yīng)當(dāng)是凌霄宗的人。
葉飛音從來都是深居簡出,見過她的人可能不多,但是葉飛音這三個字在六界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何況,天劍山葉飛音憑一己之力修補(bǔ)魔窟一事,天下皆知,宗廟祠堂都立起來了。
在葉飛音還未回神的功夫,那個凌霄宗男修已然確定了她的身份,驚喜道:“是葉宗主!真的是您!葉宗主沒有死!”
一句話惹得眾人紛紛回過了頭,看向那個男修身邊氣質(zhì)出塵的女子。
一襲白衣,面容清冷,倒是與旁人口中形容的葉飛音無異,只是葉飛音不是早就大乘了嗎?可眼前這個女子似乎才堪堪到了元嬰。
“是真的!”男修見周圍人都不信,立刻道,“葉宗主仙解那日我就在天劍山!我見過她!”
男修的話語十分篤定,亦或許是眾人也不愿相信那樣一個舍身獻(xiàn)道的高潔之人就那么折了,有好幾人不禁圍了過來。
“葉宗主,真的是你嗎?”
他們越靠越近,甚至有不知分寸地想要上前來拉住她的衣袖,被閻徊一道凌厲的目光掃了過去,濃重的殺氣使人的本能立在原地。
此時此刻眾人才發(fā)現(xiàn)葉飛音身側(cè)還站著一個烏衣的男修,他身形修長高大,長得十分出色,卻無法探知到他的實力,看向他們的目光很是不善。
“這位是……葉宗主的朋友嗎?”男修詢問出聲,不知為何,他感覺自己脖子后頭有點兒涼。
這個人的眼神未免也太可怕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么妖魔呢。
在眾人殷切的視線中,葉飛音點了點頭,認(rèn)下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葉飛音。”她淡然開口,目光卻透過人群在看著那只冰貘。
她發(fā)現(xiàn),只要人不去主動攻擊它,它是不會傷人的,這些人在這兒站了這么久,它也只是守在原地,并不過來。
她這一承認(rèn),引得許多人都激動不已,紛紛朝她這邊靠攏。
“葉宗主!原來真的是你!其實剛才我就認(rèn)出你來了……”
“葉宗主沒有死真是太好了!咱們修真界終于又有了希望能夠懲治魔界!”
“葉宗主您不知道,自從那日之后魔族就向仙門開戰(zhàn),之后便屢屢來騷擾,我們只盼望您能帶著大家殺進(jìn)魔界!除魔衛(wèi)道!”
一聲聲的喜悅,一個個期望的眼神紛紛投向她,甚至已經(jīng)有人打開八卦鏡向自己的親朋好友告知這個令人喜悅的消息。
葉飛音只覺得吵嚷,變得格外沉寂。
一片混亂中,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越出,一把將葉飛音護(hù)在了身后,葉飛音微頓,頭頂便傳來帶著怒氣的聲音。
“你們眼睛都瞎了嗎?沒看見她受傷了?看不見她現(xiàn)在才元嬰嗎?”隨著一聲質(zhì)問,魔尊的威壓震得在場所有人都頭暈?zāi)垦P目诎l(fā)緊。
他漆黑的雙目中好似閃著火星子,滿面的戾氣,仿佛下一瞬就要出招將這些人都化為飛灰。
葉飛音從未見過閻徊這樣的一面,她一直以為,這只魔只是未曾開化,所以如此純良的,可他發(fā)怒的樣子很嚇人,半點不輸魔尊的氣勢,那些人像是被他嚇傻了,都不開口說話。
一群只知道吵嚷的廢物。
閻徊眼神越來越冷,殺氣也陡然高漲,他們把她當(dāng)什么?這些人的眼中可曾有半分對她的關(guān)切?
忽然,有什么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角。
閻徊回頭,是葉飛音抬眸望著他,聲音清悅平和:“它似乎松懈了,我們過去試試。”
話音未落,葉飛音就朝著冰貘堵著的路徑走了過去,閻徊頓時戾氣全收,巴巴地跟了上去,“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