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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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tǒng)整理后,答道:【十之八九。】
聯(lián)想侯府的動作,陳游禮瞬間想到了真相。
在短暫的震驚和不敢置信后,陳游禮立刻陷入了一種發(fā)現(xiàn)秘辛和抓住對手把柄的狂喜之中。
他有些得意,又不禁感嘆:“一個女人,膽子居然這么大。”
陳皎身為女人,居然假冒男子和一群男人同進(jìn)同出,入朝為官,甚至沒有半點露餡。
若是有人偶然發(fā)現(xiàn),整座永安侯府都不會有好下場,更別提陳皎的世子之位了。
與此同時,陳游禮不由得恍然大悟。
難怪系統(tǒng)最初給他布置的任務(wù)是刷聲望,后來是入住永安侯府,系統(tǒng)還說自己會成為侯府世子。
因為這世子之位,本就是他的!
這曾經(jīng)是陳游禮夢寐以求之事,但現(xiàn)在他受太子器重,有了自己的前程,已經(jīng)不稀罕這個世子的位置了!
更何況,永安侯府欺君之罪被揭露,想必不會有好下場,一個世子之位也保不住。
回憶起永安侯府對自己的羞辱,陳游禮心中不滿,必定要報復(fù)一二。
他站在屋內(nèi),眼神得意又欣喜,糾結(jié)道:“要如何才能戳穿陳皎?”
如果不是怕暴露自己貿(mào)然說出去會遭來報復(fù),陳游禮恨不得拿著喇叭,公開四處宣揚。
想到報復(fù)的可能,陳游禮愣了一下,忽然聯(lián)想到了前段時日的事情。
那些四處散播自己謠言的人口徑一致,在各種詩會上帶節(jié)奏,就像是受到了他人的指示。
最重要的是,那些人時間出現(xiàn)的如此巧合,恰好是在自己想要揭開陳皎身世后。
想到害自己聲名狼藉的人可能是陳皎后,陳游禮頓時又氣又怒,隨后又有些惶恐擔(dān)憂。
陳皎知道是自己寄的信,她會不會繼續(xù)報復(fù),甚至殺人滅口?
陳游禮一瞬間萬分緊張。
本來他還想要慢慢思考接下來的做法,想辦法逗弄威脅陳皎一二,然而現(xiàn)在他察覺自己生命有危險,本就膽小怕死的他心中不由產(chǎn)生一種緊迫和危機(jī)感。
他很快做出決定:“我得告訴太子!”
他現(xiàn)在聲望不像從前,許多人都認(rèn)為他是竊取詩詞的騙子。這件事事關(guān)重大,若是他沒有證據(jù),必然不會有人信他。
但太子不同!
陳皎膽大包天欺君瞞上,此事一旦爆出,太子難免受其連累。一旦太子得知此事,肯定會重視調(diào)查,必不會饒了陳皎。
因為太子近來對自己的看重,陳游禮也生出許多信心。當(dāng)下他便做出了決定。
陳游禮到底長了個心眼,他知道太子看重陳皎。這件事告知對方只有兩個結(jié)果:一是太子大怒,然后不動聲色疏遠(yuǎn)陳皎弄死對方,避免此事影響自身;二是
太子不顧大義,選擇保下陳皎。
陳游禮不相信會是后者,陳皎不過是個馬屁精,哪里值得太子如此維護(hù)。
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如果他被太子關(guān)押,那么只有太子的敵人,才會選擇幫忙樂意得到這個消息。
陳游禮踩著夜色出發(fā),臨走前找來從前替他跑腿的小乞丐,叮囑道:“如果我明早未歸,你便翻墻進(jìn)我臥寢,將床下方鎖著的盒子送到五皇子記府上。”
盒子中藏著一封他的親筆信。
在信中陳游禮沒有直接揭露陳皎的身份,而是對五皇子表明自己一心想要投靠他,說他知道一件對太子打擊頗大的把柄。
他在信中嚴(yán)自己被太子扣押,望五皇子傾力相救。
萬一太子不肯助他,五皇子想要扳倒太子,便必然會竭盡全力救出他這個知情證人。
所以陳游禮不敢直接說出陳皎的身份,他怕五皇子直接知道這個秘密,便不會費心想要救他了。
陳游禮也想過要不要把盒子直接交給小乞丐,但他不敢全然信了對方,怕小乞丐偷看信或是搶先給了太子。
這封信和之前那些寄給永安侯府的信不同,它關(guān)系著自己的命。
他如今仍是太子的人,這封信不過是為求后路。若是太子同意他的提議,他將把柄遞給五皇子,無異于自尋死路。
謝仙卿已經(jīng)洗漱準(zhǔn)備安置,這個時刻,張公公報陳才子有急事要報。
謝仙卿放下手中的書,緩緩抬眼,似在疑問張公公為何這種事也需要來回稟他。
天色已晚,東宮豈是誰想見就見。這個點無論誰來,太子大約都不會相見,更別說陳游禮了。
在太子平靜的注視下,張公公低下頭,道:“陳才子說此事萬分緊急,懇求必須要見太子”
謝仙卿眼中有了一絲詫異,隨后淡淡道:“替我束發(fā)更衣,宣他去書房等候。”
書房內(nèi),謝仙卿已然穿戴整齊,氣勢驚人。
下首的陳游禮正跪在地上,不知為何,這次他前所未有的緊張,直面儲君威儀時背部甚至有了汗水。
“啟稟太子,小人有一事事關(guān)重大,必須立刻告知殿下……”
謝仙卿心情并不好,抬起眼,淡聲道:“講。”
……
“陳世子欺上瞞下,永安侯府膽大包天,小人擔(dān)憂殿下受其蒙騙,故特意前來告知殿下!”
燭光搖曳,太子眼眸微抬,目光深邃地看向陳游禮,這位此前自己從未放在眼中的棋子。
他態(tài)度和煦,實則目光懶散:“竟是如此。”
陳游禮跪在地上,緊張又忐忑地期待回答。
太子指尖敲擊桌面,眉眼微蹙,緩緩問道:“陳才子是從何得知此事?可有證據(jù)?”
上位者驟然聽到此事,必然會求證證據(jù),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陳游禮沒有證據(jù),但他來之前便想好了對策:“雖沒有證據(jù),但小人原以性命擔(dān)保!”
他在來的路上已經(jīng)問過系統(tǒng),十之八九的把握,必不會出錯。
此人,不能留了。
謝仙卿心中所想,面上卻不動聲色。
待太子抬起眼時,眸中的冷然已被掩去,神情略帶感激:“如非陳才子所言,孤亦被蒙騙與鼓中。””
他起身上前,以手扶起陳游禮,語氣欣慰道:“此事事關(guān)重大,幸有陳才子相告,才能及時挽回大禍。
陳游禮方才一直緊張?zhí)邮欠駮嘈抛约海F(xiàn)在事情全然朝著所預(yù)料的最好的方向而去,他甚至生出幾分不敢置信。
第一次被太子如此鄭重對待,陳游禮知道自己的輝煌要來了,不由得心潮澎湃。
他激動不已,道:“能為殿下辦事,是小人的本分!”
記“不知殿下要如何處置此事?小人必定竭盡全力,為殿下分憂解難。”
若是萬分欣喜的陳游禮此刻抬起頭,便能發(fā)現(xiàn)高高在上的儲君瞳孔漆黑,此刻正目光微深地看著他。
太子唇角上揚,溫聲道:“且靜待不動,待孤查證確認(rèn)后,必會嘉賞于你。”
……
陳游禮前腳離開太子府,毫不察覺身后有人尾隨其后
靜寂無人的街道中,陳游禮正滿心歡喜地與系統(tǒng)暢想自己升官加爵的未來。
下一秒,他便倒在了夜色之中。
暗衛(wèi)分工行事,耳邊是太子淡淡的聲音:“天干物燥,倘若城中走水,便不好了,”
一道火折子,丟進(jìn)了陳游禮的住宅中。火星在沉默無聲的夜晚蜿蜒爬行,在有心人的助長下燃起了難以撲滅的熊熊大火。
——
與此同時,陳皎也得到了消息。
從上次陳游禮給永安侯府寄了數(shù)封信后,陳皎便預(yù)感有一日對方或許會知道真相。于是她派人盯著對方,注意動向。
而這次,陳游禮又找了上次那個替他跑腿的小乞丐。他每次找小乞丐,都是要對方出面替他辦不能被人知道的事,給的報酬也豐厚。
如今小乞丐有了錢住進(jìn)能遮風(fēng)避雨的房屋,不必再乞討,已不是討飯的小乞丐了。
陳皎蹙眉:“陳游禮去了太子府,至今還未歸來?”
天色漸晚已近宵禁,這個時辰點,即使是重臣也不會去打擾儲君安置。
陳游禮此人膽小怕死,他有什么十萬火急之事,需要立刻告知太子?
陳皎站了起來,道:“我親自去一趟太子府。”
陳游禮不能留了。
她本來想留他一命,奈何他陽關(guān)道不走,非要過奈何橋。
這世上能力與野心不匹,卻總想走歪門邪道之人,十之八九都不會有好結(jié)果。
管家沉聲道:“世子,那個小乞丐恐怕知道些什么,我們
要不要攔下來?”
幾乎是所有高門世家都有自己培養(yǎng)的親信,專門負(fù)責(zé)處理見不得光的臟活,永安侯府也不例外。
自從陳皎加入太子黨后,老侯爺便給了她幾個人。
下人做了個手勢:“那小乞丐要不要?”
陳游禮已然是不能留了,小心為上怕多生事端,小乞丐最好一并處理了。
陳皎目光沉沉,沉默半響。
官場何其殘酷,稍有不慎便是身家性命,所以許多人才會習(xí)慣斬盡殺絕。
其實如果小乞丐不是碰見他們,也必然只會一死。此次和上次不同,陳游禮參與的是皇權(quán)斗爭,無論傳信的對象是誰,都不會愿意小乞丐活下去。
人性和保全自我的理智在掙扎,陳皎嘆了聲氣,說道:“趕他出長安,五年內(nèi)不許他回來。”
她最終沒能狠不下心,
那是一條命,何況小乞丐并不一定真知道些什么。
“世子!”下人神情不贊同,想要開口勸阻。
他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卻明白斬草要除根和滅口的重要。
陳皎搖頭:“就這樣。”
人活著何其艱難,做人為官都應(yīng)有自己的底線。
陳皎吩咐完后,當(dāng)即趁著夜色去了太子府。
謝仙卿還未安置,似是料到了她要來:“你來了?”
記
他將一個盒子推給了陳皎,道:“從陳游禮屋內(nèi)搜出來。”
暗衛(wèi)辦事自有章程,縱火之前便已將陳游禮屋內(nèi)屋外搜了個底朝天,確保沒有任何遺漏。這盒子便是從對方臥寢床下找出。
陳皎拿起信紙,只見上面第一行字便寫著——“我手里有能助五皇子扳倒太子的證據(jù)。”
依然是陳游禮的風(fēng)格,聳人聽聞的震驚標(biāo)題黨。
太子挑眉:“你早知道他知道?”
陳皎放下信紙,很是無語:“他不知道哪里得來的消息,之前一直認(rèn)為我不是侯府的親生兒子,天天給我爹寫信罵他是綠王八,害得我爹一把年紀(jì)了還日日在街上叫罵。”
太子也被這曲折的經(jīng)歷弄得沉默了:“……永安侯老當(dāng)益壯。”
陳皎將自己因此找到陳游禮,然后派人盯著對方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她的身份太子早就知道了,這些曾經(jīng)不能告訴對方的事情,現(xiàn)在也沒什么隱藏的必要。
陳皎將自己派人把小乞丐趕出長安的事情也一并告知。聽到此,謝仙卿指尖微動。
倘若換做他,他必然會斬草除根。
陳皎抬起頭,認(rèn)真地說:“不過殿下放心,我絕不會讓此事威脅到殿下。如果真到東窗事發(fā)那天,我必然自尋死路!”
陳游禮借此事威脅太子,陳皎在來之前便做好了決定。
她深知欺君之罪的下場,比起揭露她身
份,害得家人和太子被連累,她早已做好一場大火燒的尸骨全非的準(zhǔn)備。
到那時也能保全侯府和太子。
陳皎神情認(rèn)真,清澈的眼眸中已有赴死的決心,讓人一眼便知她不曾撒謊。
謝仙卿嘆了聲氣,上前攬住她,笑著說:“何至于此?”
五皇子兵權(quán)在握時,尚且奈他不得,陳皎不過是一個身份,又能拿他做什么。
他上前抱住陳皎,撫摸對方發(fā)絲,溫柔地說:“你說他五年內(nèi)不能歸京都,他便不會再出現(xiàn)長安,五弟亦不是誰都能見。”
“所以沒什么好怕。”
他倒是不知,陳皎居然有為此事赴死的決心。
謝仙卿看著懷中的少女,忽然覺得陳皎天真到可愛。心中對她生出憐惜。
隨著太子殿下溫柔的安撫,陳皎今晚起起伏伏的心也漸漸平靜下來。
她縮在太子懷中,小聲問道:“真的嗎?我很擔(dān)心自己做錯了。其實之前我就想到陳游禮或許會猜出我的身份,但是我沒有殺他,今晚在前來太子府見你的路上,我總是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如果我當(dāng)初直接派人殺了陳游禮,或許他就不會知道了。”
“沒關(guān)系。”謝仙卿嘆了聲氣,微笑著說,“陳世子向來做得很好。”
她用計謀讓陳游禮在其他人眼中變成一個撒謊成性的騙子,使得他的話無人能信,如果不是后面冰糖的事情,陳皎的計劃應(yīng)當(dāng)十分成功。
如果陳皎只是他的臣子,他或許會怪她。臣子是上位者手中的刀,他只關(guān)心好不好,卻不會在意這柄刀用來做什么。
但陳皎同樣是他的情人。枕邊人是正直的人,記總比沒有底線的人來得好。
謝仙卿教陳皎成長,卻不希望她變得心狠手辣毫無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