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79
事情發(fā)展到最后, 是京兆尹帶著人匆匆趕來。此刻周圍已經(jīng)圍了一大片的人,有百姓有官員,都在看戲。
“住手!住手!!哎喲李大人, 你這眼睛怎么腫了?”
“于大人您快松嘴啊!都是同仁, 別咬了!!”
“這里亂成一團, 到底還有哪些大人……什么還有五皇子?保護五皇子!!”
聽見京兆尹慌張的話,人群中央的五皇子氣得額頭青筋直蹦。
一群蠢貨!
京兆尹哪知道五皇子的不滿, 他現(xiàn)在沒笑出來便算給面子了。
剛剛接到消息,說街道上有一群大臣打起來了。他還嚇了一跳, 現(xiàn)在跑來一看,才發(fā)現(xiàn)居然大部分都是五皇子的人。他身為太子黨,自然樂得落井下石。
京兆尹看著平日朝堂上的同仁在街上躺著,滿臉傷痕, 忍不住嘖嘖。
也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居然能讓這群平日最為注重顏面的大臣當街斗毆。
早在聽見官兵來了后,陳皎便及時收手, 站在原地, 慢條斯理地往下捋袖子。
京兆尹到了眼前, 陳皎還能淡定抬眼,笑著朝對方打了個招呼說:“京兆尹來了啊。”
京兆尹眉心跳了跳:……原來是你小子啊!
他就知道有陳皎就沒什么好事, 不過到底是同一黨派, 一致對外的原則很必要。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問道:“陳世子這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陳皎也沒辜負他先問自己的小心思, 當即握拳氣憤道:“于大人和李大人他們也不知是不是瘋了, 趁著人群混亂之際推搡五皇子。我擔(dān)心他們居心不良, 傷到我們高貴神武的五皇子!”
“為了保護五皇子, 我和眾人與他們英勇抵抗奮戰(zhàn)至今!”
被點名的李大人氣得捂著臉, 站起來控訴道:“你胡說, 分明是你以下犯上,試圖對五皇子不利!”
陳皎瞪著一雙清澈的眼,說:“我冤枉啊!我從頭到尾都說的是保護五皇子,還特地叮囑屬下。”
陳皎使了個眼色,混跡在人群中她的小廝便立刻喊道:“是啊!我們都聽見陳世子說要保護五皇子了!”
圍觀群眾估計也是頭一次見到大臣們當街打架,新鮮的緊。何況皇子和京兆尹世子等都在,他們也不怕殃及自身。
有些膽子大的,也跟著看戲喊道:“對啊,你們還是后面跟著喊的呢!”
陳皎露出笑,對眾人無辜道:“余大人你瞧瞧,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總不能因為你們模仿我的話,就顛倒黑白吧?”
她搖頭攤手,嘖嘖道:“難道這世上就沒有公理可言了嗎?”
所有人:……有沒有公理他們不知道,但你是真不要臉啊!
挨打的人氣得臉都綠了,指著陳皎:“你你!”
五皇子忍無可忍,握緊雙手:“分明你生事端,本皇子有侍衛(wèi),哪里輪得到你,根本不需要你保護!”你保護個屁啊!
陳皎捂著胸口,很是傷心:“五皇子你瞧不起我,但為臣子的本分,我還是要保護你的!”
五皇子:……她為什么能這么不要臉!
京兆尹在一旁看陳世子舌戰(zhàn)群儒,顛倒黑白,忍不住在心中咂舌。
陳世子這張嘴,天生就是做奸臣的啊!
陳皎一口咬定自己是要保護五皇子,結(jié)果對方的人不夠機靈,導(dǎo)致雙方發(fā)生了誤會。
五皇子氣得胸口起伏。今日的事情實在過于離譜,他活了二十年,這還是第一次被人在眼皮子底下把自己的人打了!
見陳皎三言兩語,便將此事定性為誤會,五皇子的臉色極為難看:“你口口聲聲說保護本皇子,可先動手毆打李大人的卻是你。”
陳皎先是一怔,隨后恍然了然道:“五皇子說那件事啊,確實是我過于沖動了。”
還未等五皇子的人叫嚷,她便道:“不過我也是有苦衷啊!”
五皇子冷笑:“什么苦衷?都不是陳世子當街行兇毆打朝廷官員,蔑視王法的理由。王兄有你這樣的人在身側(cè),恐被污了一世英名。”
聽見五皇子試圖用此事攀扯太子殿下,一旁的京兆尹也變了臉色,神情顯出幾分焦急。
陳皎倒是依舊淡定:“我沒忍住推搡李大人,卻是因為對方說話實在難聽。”
李大人氣得差點暈過去:“你何止是推搡,分明是動手!”
陳皎微笑道:“既是我動手,卻也是因為李大人嘴太不干凈。”
“李大人于大人,你們幾人作為朝廷命官,不各司其職為朝廷分憂,為百姓做主,卻在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當著我的面造謠污蔑我自家小妹清白,言辭惡劣低俗下流,無恥之極前所未有。”
陳皎轉(zhuǎn)過身,對周圍百姓道:“各位想必家中親眷也有女眷,自知女子名節(jié)何其重要。”
“于大人在我面前詆毀。我身為兄長,難道能眼睜睜看著家人受辱,被敗壞名聲?”
周圍其他人還不知道有此關(guān)鍵,聽到這,頓時有人附和道:“該!”
“太過分了,還說是朝堂命官,我看是嘴碎的婆子都不過!”
“說閑話說到人家親人頭上,實在是不要臉!”
聽到周圍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這幾人臉色當即一變。
五皇子正想矢口否認自家屬下沒說過此話,卻見李大人搶先跳了出來,指著陳皎大喝道:“你謊話連篇!本就是你那妹子不守潔點,自甘墮落……”
他方才屢屢被陳皎點名指著罵,又打了一架,腦海思緒早就亂了。此刻情緒上頭,哪里還能捋得清利害關(guān)系。
果不其然,聽見他這句話,五皇子的臉頓時黑了。
沒用的東西!
李大人還沒說完,陳皎便給王時景使了個眼神,對方當即一拳打過去。對方當即捂著鼻子蹲了下來,痛的說不出來。
陳皎眼神冷然,淺淺嘆息道:“李大人這嘴,看來真是干凈不了了!”
今天她動手,不只是為了關(guān)語靈,也為了侯府的顏面。
如果今日陳皎沒有任何作為,轉(zhuǎn)首這些人便能傳出更過分的話,認為侯府軟弱可欺。
若是每次這些人都拿這些話作為談資,當作她政治生涯上的污點奚落于她,她還如何為太子辦事,在朝堂立足?
所以有些事,必須干凈利落一次性解決清楚。
王時景動手爽快,周圍頓時傳來叫好聲。有人道:“這陳世子也是個漢子!”
周圍是一片叫好聲,陳皎卻在心中嘆氣。
她知道自己剛才那番話,不過是占了個先字,打得五皇子等人猝不及防。若是讓他們搶先說出表妹宴會失儀,落湖被男子救起的事情,此刻眾人的言辭恐怕又要變了。
所以她不能讓這人說出來,只能讓王時景搶先阻攔對方。
陳皎心中嘆氣,面上卻淡定拱手,對五皇子微笑道:“雖然李大人是五皇子的屬下,五皇子素來明事理,深得民心,想必李大人做事沒有經(jīng)過五皇子的允許,否則必然不會同意對方的言行。”
一口一個明事理,還點出了民心以及自己皇子的地位。
五皇子看著周圍群情激動的百姓,一時間只能咽下這口氣,道:“我當時未曾聽聞,如果真有此事,也是李大人不對。”
陳皎當即帶頭鼓掌:“五皇子真是好皇子!有這樣的皇子,是我們百姓的福氣啊!”
周圍吃瓜看熱鬧的也跟著夸贊,弄得本來想繼續(xù)追究陳皎的五皇子也騎虎難下。
他總不能說就是自己唆使的于大人他們,否則他在百姓間的名聲因此有了污點,恐怕太子黨也會借機滋事,明日便會有參他的折子!
五皇子知道這件事沒辦法繼續(xù)追究了,當即準備離去。
陳皎拱手送他,謙遜道:“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五皇子自身清正,還望您以自身影響對方,督促李大人他們改正。否則讓他人誤以為五皇子和李大人他們蛇鼠一窩,恐怕就不好了。”
五皇子僵著臉,他看著陳皎,冷笑道:“今日事,陳世倒教我領(lǐng)教了。”
他看向陳皎的眼神前所未有的陰毒。若不是青天白日,恐怕他能直接派人把她打殺了。
陳皎微笑著沒說話,仿佛沒看見對方怨毒的目光。
親眼見五皇子一行人離開,陳皎看著對方的背影,臉上的微笑緩緩消失。
自古成王敗寇,太子一旦登基,五皇子的下場不會好到哪里去。
若是五皇子登基,那她必然活不過三天,現(xiàn)在得罪不得罪對方又何妨?
所以陳皎根本不怕五皇子。
今日她動手打便打了。只要五皇子沒有受傷,她便能將這場是定性為誤會,即使是皇帝召見,她也有說法和借口。
沒有罪名拿捏自己,五皇子難不成能提刀把她砍了?
她堂堂永安侯府世子,母親乃是皇室宗親,就連老皇帝殺她都要衡量三分,一個母族被廢自斷左右膀臂的五皇子,能奈她作何。
時人都說鳳子龍孫,皇子公主天生比其他人高貴,陳皎還真沒在意。
一場紛爭過去,京兆尹上前跟陳皎閑聊兩句,也匆匆離去,看樣子是要趕緊去給太子稟報。
雖然事情已經(jīng)被解決,但事關(guān)五皇子,所以還是得需要通知太子,看是否能從此事中運作得利,或者以作防備。
京兆尹走前還邀請了陳皎,畢竟她是當事人,想必也要去太子府親自說明此事。
陳皎確實要去,卻不是現(xiàn)在。
她婉拒了京兆尹,便回身朝永安侯府的方向走去。
王時景在一旁看完了全程,此刻跟在陳皎身后,對對方完全佩服地五體投地。
他搖頭稱奇:“當著皇子面打了他的人還全身而退,陳兄你可謂第一人。”
天知道他擔(dān)憂許久此事會不會惹來麻煩,害怕父兄被其連累。旁人都說他是右相府的小公子,地位尊貴,又武藝過人,在長安城必定是橫著走。
但只有王時景自己知道,正因為身居高位,所以才更需要謹慎忍讓,害怕因為自己連累家人。
但有的時候顧慮太多,便會失了骨氣。王時景也親耳聽見了李大人他們的嬉笑,但今日換做他,他未必有這個膽量動手。
陳皎笑了笑:“好說好說。”
王時景好奇道:“你從一開始便想好了,才會特意喊那幾句話?”
陳皎說:“不然呢?”
王時景拍了拍陳皎的肩膀,說:“陳兄,你真是……”
他想了半天,說了句:“難怪我爹讓我跟你多學(xué)。”
王時景一直認為自己跟陳皎是狐朋狗友,兩人每每也都是你一言我一語。
然而即使他是右相府的人,今日在面對五皇子時卻也難免底氣不足,顧慮重重。
若不是陳皎帶頭沖鋒,他見勢危急,恐怕最后也只會認了今日的虧,受了那些奚落。
后來京兆尹來了之后,陳皎依然淡定面對,將五皇子駁斥反對,顯然是早在動手前便衡量想好了退路。
陳皎與五皇子諸位對峙的整個過程,看似隨意,卻又危機四伏。
王時景完全無法像從前那樣游刃有余地跟好兄弟搭腔擠兌人,他連插嘴都做不到,只能站在一旁,看著陳皎步步為營。
直到此刻,王時景才領(lǐng)悟為什么他爹會說侯府后繼有人。
在相差不大的年紀,陳兄已經(jīng)能獨當一面了。
而他最近跟隨夫子學(xué)習(xí),自認進步良多,再過數(shù)年或許也能考上舉人進士,卻發(fā)覺同伴相比于他早已一日千里。
在此刻,王時景下定決心。
他看向陳皎,拉住對方,鄭重問道:“陳兄你上次說科舉改革,或許日后會興武舉……”
科舉改革的條例早就定下,甚至已經(jīng)開始實施,其中并沒有這一條。王時景還曾問過他父親,對方也說沒人提過。
事關(guān)重大,王尚書知道自己兒子天賦,不可能欺騙對方。可陳皎那日閑談卻不似無心,王時景已經(jīng)惦記這個消息許久,但平日依然在跟隨夫子學(xué)習(xí),并未下定決心。
陳皎看穿了他的想法,沒有承認什么,而是玩笑道:“我也不知是否會成,但有王尚書和諸多夫子在,時景弟你行走江湖眼看是沒戲了,平日不若多看看孫吳兵法呢?”
陳皎并不是哄騙王時景,武舉是她那日上書太子的文章所寫其中一條,她也不知道究竟會不會施行,但萬一呢。
王時景是自己的好兄弟,他自由學(xué)武,俠義心腸又夢想闖蕩江湖,倒真的有幾分將才。
……
拜別王時景后,陳皎終于回到了永安侯府。
回了侯府后,陳皎都沒有換衣服,而是直接去找祖母商談。
她一進屋,老夫人便看見了她衣袍上的灰塵,以及臉上的傷痕:“皎兒你怎么回事?!”
陳皎笑了一下,道:“沒什么事,和五皇子他們遇見后爭了一場。”
陳皎當然不會說真實緣由。雖然大家都知道表妹是受害者之一,但親疏有別,自家孩子被連累,常人很難保持理智不遷怒。到時候爹娘心痛,祖母也會更加愧疚。
陳皎轉(zhuǎn)移話題,道:“今日我來是有一件事要跟祖母商量……”
半個時辰后,關(guān)語靈被人領(lǐng)著來到屋內(nèi)。
“姑祖母,世子表哥,你們要趕我回老宅?!”
聽到這個決定后,關(guān)語靈臉色一下子白了。
看見她這樣,陳皎頓感心累,解釋道:“不是趕你走,是送你回家避避風(fēng)頭。”
古代消息閉塞,長安的事情傳不到那么遠,關(guān)語靈說不定在老家也不必像現(xiàn)在被人指指點點議論事非,說不定還能找到合適的夫婿。
如今她和五皇子已然如此,關(guān)語靈的事情沒有任何轉(zhuǎn)機。
從一開始,陳皎就沒想過讓關(guān)語靈嫁給刑部侍郎的人。
永安侯府是太子黨,便不能跟五皇子沾上一丁點可能。除非他們想要完全放棄關(guān)語靈,從此斷絕血親。
但這樣做,無疑是送關(guān)語靈去死。
關(guān)語靈握緊手帕,眼淚直流,委屈道:“不能不走嗎?我不想走。”
祖母見她到這時候都還不識時務(wù),怒其不爭:“你此時不走,是想嫁給那登徒子,還是想出家?!”
這話太恐怖,關(guān)語靈嚇得直接不哭了。
她不想嫁給那個人,但也沒想過不嫁人,一生青燈古佛相伴。
她在老家名聲不太好,卻只是性情,相比于如今在長安失了名節(jié)這種事簡直不值一提。
雖然陳皎之前說過再也不管關(guān)語靈的事了。但親眼看見對方后悔哭泣的樣子,她也不可能完全無動于衷。
關(guān)語靈來到長安,從縣令孤女變成侯府表小姐,地位天差地別。若是有心人,抓住此番機遇自然能扶搖直上。
但關(guān)語靈被教養(yǎng)得沒有半分心思,也不肯依照她母親的遺言,聽從怡和郡主和老夫人的安排找個合適的夫婿。
長安富貴迷人,地位驟然變化和旁人的吹捧,稍有不慎便能讓人迷失自我。
“德不配位,必有災(zāi)殃,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謀大。”
只希望這件事后,對方的性子能沉淀下來,清醒一點。
老夫人見關(guān)語靈流淚,到底是自己弟弟的血脈,有些生氣又有些心疼,嘆氣道:“別哭了,等過段時日過了再接你回來”
說是過段時日,但大家都清楚這件事沒有數(shù)年,恐怕風(fēng)頭都無法過去。若是時間再長些,說不定關(guān)語靈在家中都已經(jīng)嫁人了。
關(guān)語靈哭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好,姑祖母你們一定要記得接我回來啊。”
關(guān)語靈的小丫頭也垂著頭站在身后,不發(fā)一言。
回想當初她和小姐剛來侯府不久,主仆二人暢想小姐日后找個厲害的夫婿回鄉(xiāng),狠狠打那個負心前姑爺舉人的臉,那時大家多開心啊。
為什么忽然變成這樣了。
因為怕刑部侍郎的人得到消息又來提親,又怕五皇子得知關(guān)語靈的家鄉(xiāng),為掩人耳目,關(guān)語靈此次走的匆忙。
傍晚,許多輛馬車在城門外。
陳皎親自送關(guān)語靈上了馬車,叮囑道:“侯府派了人跟你一道回去,長安的事情誰也別說,我已經(jīng)囑咐隨行的人閉緊了嘴。”
此次侯府派了諸多侍衛(wèi)奴仆護送關(guān)語靈回家,還給對方另外派了嬤嬤陪在身邊教養(yǎng)看顧,一是希望能將她性子扭轉(zhuǎn)過來,二則是聽說她兄嫂對她并不滿意,所以特意派有經(jīng)驗的老嬤嬤看顧著不讓她吃虧。
為了掩人口舌,隨性還帶了許多禮品財物,關(guān)語靈回去只能說是風(fēng)光歸鄉(xiāng),誰也說不出她是被趕回去的話。
臨近離別,侍衛(wèi)已經(jīng)猶豫著想要催促上路。
陳皎嘆了聲氣,第一次沒有顧忌男女大妨,摸了摸關(guān)語靈的頭,溫聲說:“別怨我。回去后多看書,平日多給祖母寫信,你哥嫂他們不敢欺負你。”
關(guān)語靈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垂著頭說:“對不起表哥,我知道錯了。”
她也不是分不清好賴的人,陳皎對她好,為她著想,她都是知道的。她家中也有哥哥,只不過對方嫌棄她,陳世子這個表哥比她親哥好多了。
直到此刻,關(guān)語靈才意識到自己這段時間給世子表哥他們添了多少麻煩。在長安的這段時間猶如夢境,道歉的話太單薄,她好像已經(jīng)沒有回頭改正的機會了。
……
馬車接連上路,引起一片塵土。
陳皎站在原地看了會兒,待一連串的馬車和人都消失在眼中,城門即將要關(guān)上時,她才嘆了聲氣轉(zhuǎn)身離去。
走出幾步路,陳皎才看見不遠處站在周侍郎,神情平靜,也不知道對方看了多久。
周侍郎收回眼,看見陳皎的目光,神情不變,隨后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