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最大贏家
第四百一十一章最大贏家
司馬光正色道:“那邊禍消弭了嗎?龍駒一事尚未平息,蘇明潤又擅自出擊,激怒了西夏君主。”
”這件事情我大宋也站在理上?”
“還有他蘇明潤在渭州,搞得軍政勢同水火,同種詁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將帥不和,還如何打戰(zhàn)?”
富弼繼續(xù)辯駁:“主動出擊,我認(rèn)為正是其高明之處!”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既然探知西夏人的主攻方向,那完全可以預(yù)先布置起來,用蘇明潤的話說,這叫積極防守。”
“難道坐等諒祚萬事具備,再優(yōu)哉游哉地殺到渭州城門之下,我宋軍方能做出反應(yīng)?”
“具體效果如何,從前日石門峽,水洛川兩戰(zhàn),已經(jīng)得到證實。”
“根據(jù)蘇油的奏報,保泰軍司騎軍指揮席豫弘期,騎曹參軍事,中郎席豫薩童戰(zhàn)沒!保泰軍司監(jiān)軍,天都山行營都監(jiān)梁格嵬受傷被俘!四部殲敵六千,繳獲馬匹五千有奇,輜重?zé)o算。此等大功,豈能無視?!”
“將帥有歧見,這本就是常態(tài)。蘇油與種詁雖然不和,但是兩人皆知相爭乃是為國,絲毫沒有影響正事。”
“在軍事給養(yǎng),軍資準(zhǔn)備上,蘇油從來都是從優(yōu)從快。我看不光種大郎可稱‘小隱君’,蘇明潤,同樣有古君子之風(fēng)。”
司馬光繼續(xù)表示懷疑:“然據(jù)薛向所奏,西夏梁永能寇環(huán)慶,乃為偏師。其主力由諒祚親自帶領(lǐng),攻伐渭州。如果蘇明潤真的決勝千里,所戰(zhàn)皆捷,因何在所謂大捷之后,連失靈平,九羊,定川,高平,三川五寨,被諒祚逼回了六盤山一線?”
司馬光臉上漸露厲色:“如今我方僅剩固原,囤安,隴關(guān)三處。隴關(guān)一破,渭州再無屏藩!要是讓諒祚七萬大軍突進(jìn)關(guān)中,陜西立時糜爛!諸公,還不警惕嗎?”
韓琦立刻糾正:“只有五萬五千,諒祚之前損失六千精銳,之后連下五寨,看似氣勢洶洶,其實攻守交換,也是慘勝。根據(jù)渭州奏報,其在爭奪五寨的過程中,人馬損耗不下萬人。”
富弼也搖頭道:“兵者,詭道也。大諫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其實細(xì)究戰(zhàn)局就會發(fā)現(xiàn),靈平寨,諒祚三日而破;而九羊,就用了五日;之后定川十五日,高平二十日,三川之失,則彌時近月!”
歐陽修時任樞密副使,也拱手說道:“陛下,昨夜臣與富公商議良久,蘇明潤連失五寨,卻不奏報啟用下蕃軍,也不向薛向蔡挺求援,且公文之中,每言夏人重創(chuàng),而不涉麾下,這是……”
富弼拱手道:“陛下,臣等估計……此乃堅壁清野,誘敵深入之計!然蘇明潤高明之處在于,先是做出與諒祚爭奪石門峽口的態(tài)勢,打亂諒祚的部署節(jié)奏,只得派輕騎突進(jìn),最終落入陷阱。”
“這不光是殺敵之功,關(guān)鍵在于得到一百五十里的緩沖地帶,誘敵的行為,可以在這一帶完成,而我大宋無需承擔(dān)清野的損失。”
“無論如何,蘇油的大計劃正在漸漸構(gòu)成!”
“如今戰(zhàn)局已然明朗,我軍,就是要以隴關(guān)為底線,以囤安寨,固原城為犄角,形成一個巨大的包圍!”
司馬光怒道:“局勢已然危如累卵,諸公尚自為其掩飾乎?!”
富弼徐徐說道:“大諫,敢問蘇明潤今春所言的計劃,哪一條沒有實現(xiàn)?”
司馬光頓時語塞。
富弼這才說道:“今年畿內(nèi)、宋、亳、陳、許、汝、蔡、唐、潁、曹、濮、濟(jì)、單、濠、泗、廬、壽、楚、杭、宣、洪、鄂、施、光化、高郵……諸軍州大水。”
“如非蘇油實現(xiàn)了他的承諾,如今諒祚只怕已經(jīng)殺入了關(guān)中!而朝廷決無力西顧!”
“陛下,蘇明潤赴任之前,與臣有過深談。認(rèn)為君上如非太祖之才,最忌遙制帥臣。”
“制敵之機,稍縱即逝,雖然蘇明潤連失五寨,可諒祚估計也到了極限。局勢翻轉(zhuǎn)的關(guān)鍵,或者便在指日之間。”
“五寨本就不是宋軍所有,而是蘇明潤在諒祚動手之前強搶到手的,如今還回去,局面也不過回到開局之初而已。”
“不過和尋常的開局之初不同的是,以往西夏人抵達(dá)渭州之時,正是士氣最盛,軍力最強的時候。可此次,卻已是強弩之末!”
“臣作為樞密使,對此戰(zhàn)敢說極有信心!”
韓琦補充道:“要說過失,蘇明潤的確過失不小,當(dāng)年治夔時就是這脾氣,奏報過于簡略,且不及時。臣定然加以訓(xùn)斥,今后一日一報不得遷延!”
趙曙也不是省油的燈,眼珠子一轉(zhuǎn):“成敗利鈍,三千里外的確難以及時知道。帥臣戎機倥惚,一時沒有來得及……這不算什么,朕容得下。”
“不過為了讓大家不用如此擔(dān)心,我們就得想辦法……”
“這樣,供備庫副使李若愚,升涇原路權(quán)駐泊兵馬鈐轄,專管勾本路屯田事宜,兼權(quán)管勾秦鳳路蕃部公事,渭州駐答。”
“樞密相公記得令體測蕃情,治其訴訟公事。”
“及有賞罰,則與蘇油商議,許用乘驛奏事,大事即刻以聞。”
“如此既與帥臣分憂解勞,又令樞府及時得通消息,幾個內(nèi)官,我還是招呼得住的。”
靠!所有人都不由得面面相覷,兩方唇槍舌劍吵得熱鬧,結(jié)果官家這一把神操作,成了最大贏家!
監(jiān)軍,終于派出去了!
就沒一個不是人精!
……
“就沒一個不是人精!”蘇油在囤安寨上罵罵咧咧。
蘇油面臨的局勢,既沒有司馬光估計的那么差,也沒有富弼估計的那么好。
自己一直以為自己主導(dǎo)這戰(zhàn)場,一邊堅壁清野,在逐步抵抗撤退的途中組織熟戶回渭州,一邊利用諸堡寨,嚴(yán)重削弱了諒祚的實力。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諒祚也在利用這種局面。
之前削弱的,其實主要是嵬名浪遇的實力。
就在昨日,諒祚以三川寨作戰(zhàn)不力為由,成功剝奪了嵬名浪遇這皇叔的軍權(quán),送去了沙洲編管。
然后派梁屹多埋用少許兵力牽制種詁,自己集中全力切斷兩軍聯(lián)絡(luò),瘋狂攻打囤安寨。
蘇油在阿囤烈諸人回到囤安寨后,自己便想著去種大那邊督戰(zhàn),種家人不配合朝廷作戰(zhàn)計劃,不聽從朝廷號令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
單騎入蕃寨的事情,幾代種家人身上都曾上演,自己的命都可以放棄,更別說朝廷的軍隊了。
結(jié)果鐵鷂子一次沖鋒,便將囤安寨和鎮(zhèn)戎軍隔斷,蘇油正好行至半途,要不是跑得快,自己差點成了馬蹄下的肉泥!
回到寨中,蘇油驚魂未定:“我靠那就是西夏鐵鷂子?真特么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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