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 三年后
山東東路的海洲知州趙秉文,此時正與轄下的彭城縣令郝晉卿一同往府里走去,而在兩人的身后,則是跟著數(shù)個下人,時不時的還會回頭張望,顯然是怕有人一路跟著他們。
帶著郝晉卿進(jìn)入府里后,身后的一個下人則是示意其他人在門口等候,而后才跟著趙秉文、郝晉卿二人匆匆走了進(jìn)去。
書房內(nèi),趙秉文一會兒看看郝晉卿,一會兒又看看那個下人,心中猶豫糾結(jié)著,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抉擇。
“大人……。”郝晉卿想要從椅子上起來,但被趙秉文伸手示意攔下。
“敢問先生高姓大名?”趙秉文向著那下人打扮的漢子行禮,語氣凝重的問道。
“趙大人客氣了,在下董晁。”董晁一直站在郝晉卿的身旁,此刻看著趙秉文目光凝視著他,從容不迫的回禮道。
“據(jù)本官……據(jù)老夫所知,宋廷這個時候并沒有再次北伐之意圖,何況……如今老夫已經(jīng)在大金為官多年……。”趙秉文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郝晉卿、元好問都算是他的學(xué)生,而此人由郝晉卿引薦而來,一番言語試探后,其目的便浮出了水面,那就是想要拉攏自己歸宋,或者說是……希望在將來的某一天,自己能夠反戈一擊。
看著郝晉卿有些緊張的樣子,趙秉文再次嘆口氣,看著董晁想了下道:“可否容老夫考慮考慮?一時半會兒,老夫怕是無法答復(fù)你。”
如今的董晁,早已經(jīng)不是落草為寇時的董晁,聽話聽音的能耐這幾年也練出來了不少,當(dāng)下聽著趙秉文的言語,顯然是打算上演拖字訣,先這么拖上一陣子而后看看形勢再定了。
看著神情慎重的趙秉文,董晁笑了下,語氣誠懇道:“那是自然,趙大人自是不必這么快答應(yīng),大人畢竟在大金為官多年,家業(yè)如今都在這邊,牽絆甚多,董某理解大人的憂慮。”
“那就多謝董大人諒解了。不過……不知道如今董大人在宋廷任……。”趙秉文繼續(xù)試探著問道。
“趙大人,董某不過是朝廷的一個小卒罷了,如今身在皇城司,若不然的話,又怎么會出現(xiàn)在海洲。”董晁面帶微笑回答道。
趙秉文聽到皇城司三字,心中微微一驚,脫口問道:“董大人所言的皇城司,其統(tǒng)領(lǐng)可是我大金皇太孫完顏?之師葉青?”
“正是。不過如今葉統(tǒng)領(lǐng)已經(jīng)不再是皇城司統(tǒng)領(lǐng)了,而是由李橫擔(dān)任皇城司統(tǒng)領(lǐng)……。”董晁向趙秉文解釋道。
“那葉青呢?他將被差遣到哪里?難道……。”趙秉文第一反應(yīng)就是葉青會不會投金。
畢竟,這幾年也聽說過朝堂之上的一些事情,皇太孫完顏?跟宋廷皇城司葉青之間的師徒一事兒,更是在金國廣為流傳。
而且據(jù)說,自從當(dāng)年葉青出使過金國一次后,無論是圣上完顏雍,還是由金源郡王晉升為皇太孫的完顏?,這些年一直都沒有放棄過拉攏葉青此人,可謂是誠意十足。
但這葉青卻是對宋廷忠心耿耿,這些年來,面對圣上跟皇太孫的極力拉攏,依然是無動于衷。
“這些或許有機(jī)會趙大人可以當(dāng)面向葉大人請教,因為……。”董晁看著神色動容的趙秉文,笑了下后繼續(xù)道:“因為再過不久,葉大人便會前往淮南東路任差遣,到時候趙大人與葉大人可就算是隔河而望的鄰居了,豈不是方便?”
“什么?葉青他……。”趙秉文大吃一驚,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宋廷不可能不知道葉青一直在被大金拉攏,何況三年前,皇太孫出使宋廷臨安時,可是曾經(jīng)明目張膽的拉攏過葉青,據(jù)說兩人當(dāng)初還曾經(jīng)在臨安御街之上談笑風(fēng)生,更是一起在一家小酒館里喝了好半天的酒。
趙秉文同樣很好奇,這個葉青到底是一個什么樣兒的人才,竟然能夠讓圣上跟皇太孫如此看重,甚至不惜以太師之位待之。
整整三年的時間,金源郡王都已經(jīng)成了皇太孫,但依然是把太師一職空缺著,甚至就連被圣上看好的劉仲誨,如今也只能屈居于太子詹事一職。
而對于葉青來說,三年的時間,也足夠他做很多很多的事情,皇城司的情報網(wǎng)絡(luò)如今已經(jīng)被他打造成了,在這個時代堪稱完美的地步。
同樣,如今的皇城司,表面上依然還是那么的強(qiáng)盛,即便是李橫接手以后,皇城司依然還是那個讓人忌憚的皇城司。
如此龐大的情報網(wǎng)絡(luò),自然是需要大量的金錢來支撐,僅僅憑靠朝廷的那點錢,顯然是不夠葉青這三年里,暗中做出那么多的事情。
不過好在,他如今有一個能夠掙錢的老婆,燕傾城所造出來的水粉,三年來幾乎是風(fēng)靡整個南宋,這也才使得他能夠放開手腳,不用去想財力的問題。
終于真正的開始出入朝堂的葉青,與王淮一道從皇宮走出來,吏部的差遣文書如今已經(jīng)在手,至于何時前往任上,也就看他什么時候動身了。
“辛棄疾老夫為你爭取到了,將會任揚(yáng)州提刑使,至于揚(yáng)州知州的人選,那就非是老夫能夠插手的了。不過依照朝堂上的規(guī)矩,怕是多半跟你不合之人。”王淮把辛棄疾的文書交給了葉青,雙手背后,終于松了一口氣說道。
“多謝王相了,下官也替辛棄疾……。”葉青微笑著向王淮行禮道。
“不必謝我。朝堂早晚是你們年輕人的朝堂,老夫這么多年在任,始終立志北伐,但是卻始終無法在朝堂之上更進(jìn)一步,以至于這么多年來的志向,一直只能存于胸中。辛棄疾雖是歸正人,但朝廷也知他忠心一事兒,但終究是身份以及秉性,讓他在朝堂之上受到同僚排擠。而你葉青,這些年因為有太上皇在背后為你撐腰,所以你才能如此的如魚得水,但若是一旦到了地方任差遣,可就非比在臨安為官了。當(dāng)年建康一事兒,你也曾參與過,想必也對地方官場多少有了些了解,但老夫卻是還得告訴你,你當(dāng)年在建康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地方官吏遠(yuǎn)非你想的那么簡單,揚(yáng)州……終究是后娘養(yǎng)的,朝廷的心思也向來不在此處,到時候?qū)δ銇碚f,怕是更加的艱難啊。”王淮踱著步緩緩說道。
“多謝王相提醒,下官定會小心行事。”葉青誠懇的道謝道。
“楊簡在揚(yáng)州近四年的時間,而朝廷又把北伐之重心放在了利州路等路,所以啊……。”王淮扭頭看著葉青,有些一言難盡的拍了拍葉青的肩膀,道:“好自為之,臨安朝堂之上,老夫能夠照料的,不用你開口老夫都會幫你,但最終還是要看你在揚(yáng)州能夠經(jīng)得住下面那些官吏的刁難了。”
看著王淮上了馬車離去,那背影在葉青看來,有些壯志未酬的落魄。
一生立志要北伐,但最終卻是陷入到了朝堂之上的黨爭之中,在爾虞我詐之間蹉跎了歲月,即便是心中依然還保持著抗金北伐之志,但終究是被時間消磨掉了斗志,變成了一頭朝堂之上的老狐貍。
史彌遠(yuǎn)最終得到了他最想要的位置,那就是戶部尚書一職,而韓?腚幸餐???玫攪慫?胍?囊磺校?釙倉輛┪髂下啡偉哺?辜嬤???胍肚嘟??巴?幕茨隙?罰?屑渲桓糇乓桓齷茨銜髀貳?/p>看著韓?腚謝夯捍勇沓瞪舷呂矗?駒諞慌緣群蜃拋約海?肚轡⑿ψ派锨埃骸昂?筧松?ň┪髂下酚Ω酶咝瞬攀牽?恢??穩(wěn)詞且桓背蠲伎嗔車難?櫻俊?/p>“葉大人不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韓?腚脅豢推?乃檔饋?/p>三年來,他們?nèi)酥g在朝堂之上你爭我奪,頗黎一事兒讓三人因為利益又不得不合作,但朝堂之上,還是因為彼此之間的利益,又不得不時時攻訐著對方。
但即便是如此,最終是誰也沒能奈何的了誰,還是眼睜睜的看著彼此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當(dāng)然,史彌遠(yuǎn)志不在北伐,也不在軍伍,所以升遷為戶部尚書一事兒,則是更讓韓?腚鋅雌洳黃穡??斃鬧幸渤瀆?碩猿?⒌腦狗摺?/p>朝廷任他為戶部尚書,明擺著就是要給史彌遠(yuǎn)一個更大的撈錢的機(jī)會,這自然是讓韓?腚蟹叻卟黃劍??蛭?渲杏鐘刑?匣手?猓???腚心芄蛔齙模?倉荒蓯橇成??啵??蛄稅苷趟頻摹?/p>“一起喝一杯,也算是韓某為葉大人踐行了。”韓?腚刑究諂?實饋?/p>“沒空,太子召見,葉某可不敢推辭。”葉青神色之間故意帶著一絲的顯擺道。
這三年來,因為頗黎一事兒,他跟太子之間的關(guān)系滿朝皆知,也正是因為跟太子關(guān)系親近,所以才使得通金、投金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一直沒能掀起大的風(fēng)浪,似的御史、官員的彈劾他的奏章,全部被趙?Y給壓了下來。
看著葉青那得意的樣子,韓?腚脅揮傻暮吡艘簧??故遣蛔躍醯母?肚嗵磯碌潰骸澳敲淳退閌嗆?扯嘧熗耍?還????車故且?嶁巖洞筧艘瘓洌?茨隙?酚虢鶉訟嗔冢?洞筧蘇廡┠暌恢倍加虢鶉嗣祭囪廴ィ?汕?蟣鷚蛭?肟?侔埠螅?淶玫靡饌?危?凰?俗プ×誦”枳印!?/p>“有勞韓大人費心了,對了,說起這事兒葉某還想多問一句,韓大人,京西南路東與淮南西路接壤,西與利州路接壤,韓大人這次任差遣到京西南路,不會是又看上了虞允文在利州路的功勞了吧?若是韓大人一直喜歡搶別人的功勞,哪里有功便前往哪里任差遣,不知道韓大人下一步打算去哪里?”
葉青同樣是給喜歡搶奪他人功勞的韓?腚刑磯碌潰?比唬?餛渲幸燦刑嶁閹?韻啾鹛?芽戳耍?蝗懷?彌?希?訪衷兌膊換崆嵋追毆????浪?淖嗾攏?簿?換嶙約旱納倭恕?/p>“葉大人這是嫉妒嗎?”韓?腚瀉吡艘簧??戀迷倮砘嵋肚啵??肀閽俅紊狹寺沓怠?/p></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