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西湖疑惑
夜色之下的西湖別有一番風(fēng)味,白日里的大部分游人已經(jīng)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大紅燈籠,跟一些零散的攤販,與兩側(cè)的商鋪爭奪著生意。
糖葫蘆也不知道是被誰發(fā)明出來的,只是這一刻,墨小寶的手里拿著糖葫蘆,在葉青看來,好像比見了錦瑟還要讓他高興。
不遠(yuǎn)處的白純跟燕傾城,帶著錦瑟與幽兒此刻在前面閑逛,燕鴻淵跟燕慶之并沒有隨著出來,而是繼續(xù)留在了燕家的別墅內(nèi),隨著燕鴻升跟燕鴻鵠等人離去后,整個燕家別墅也算是恢復(fù)了元日里真正的和諧與喜慶。
“今日還真是沒有人來咱們啊。”葉青咬了墨小寶手中最大的一顆糖葫蘆,然后才松開了墨小寶目瞪口呆的手:“別這么小氣,吃你一個糖葫蘆而已。”
“大人,白小姐跟燕小姐的糖葫蘆上最大的一顆,好像也是您給吃掉的吧?”墨小寶無語,只好出言反擊道。
“這叫什么話,她們嘴那么小,怎么可能吃的下那么大顆的,自然是由我代勞了。當(dāng)然了,不過你也可以吃掉錦瑟手里那最大的糖葫蘆,如果你不怕挨揍的話。”葉青沿著西湖河畔繼續(xù)往前,一側(cè)的酒樓里面還有殘留著的客人,當(dāng)然,也可能是跟燕家一樣,趁著元日便在西湖的別墅里過元日,而非事在過于熱鬧喧囂的臨安城。
遠(yuǎn)處的孤山皇家園林,如今也是燈火輝煌,一些燈光映照在平靜的水面之上,多少又給西湖增添了一層神秘的面紗,與靜怡的風(fēng)情。
“崇拜岳將軍?為什么?”葉青扭頭看了一眼墨小寶問道。
原本應(yīng)該跟他們一同出現(xiàn)在這里的李橫跟蘭兒,因?yàn)槔詈憷夏赣H的事情,所以在黃昏之后,便駕著馬車先回臨安城了。
而也正是因?yàn)楦顧M的討論,以及在潑李三等人跟前的耳濡目染,開始讓墨小寶對岳飛崇拜了起來。
今日這已經(jīng)不知道是第幾次從他的嘴里聽到岳家軍三個字了。
被趕上的燕傾城與白純,好像也對岳家軍是特別的感興趣,聽到墨小寶提及后,兩人便開始跟墨小寶討論了起來,特別是朝廷南渡之后,岳飛對于金人的每一仗,都會被她們提及。
而在談?wù)摰倪^程中,即便是葉青都能聽得出來,越來越多的真相被人們的口口相傳所掩蓋,越來越多神乎其神的威名,開始覆蓋著岳武穆真實(shí)的生平。
所以岳元帥率領(lǐng)幾百人就能夠戰(zhàn)勝金人鐵騎,也便成了事實(shí),成了宋人談?wù)摃r最為驕傲的事情。
但葉青始終想不明白,歷史上被稱為某家軍中最為著名的岳家軍,為何在最后,會眼睜睜的看著岳飛被莫須有罪名處死呢?難道朝廷就不怕如此處死岳飛,會引得其部將造反、或者是倒戈降金嗎?
心頭的疑問,即便是他從潑李三、老劉頭等人那里,都沒有找到相應(yīng)的答案出來。
但葉青知道,不論是岳家軍還是當(dāng)初韓世忠的韓家軍、或者是張俊的張家軍等等,其實(shí)都是徒有虛名,從未實(shí)質(zhì)性的把一支軍隊(duì),變成真正的家軍,要不然岳飛之死竟然在當(dāng)時掀不起一絲朝堂波瀾,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這里面自然是有大宋朝廷的重文輕武,刻意遏制武將的因素在內(nèi),但即便是因?yàn)檫@些因素,那么一個被冠名了的岳家軍,為何就那么容易的被朝廷分散化解呢?
到底是什么掣肘了岳家軍部將對朝廷的影響?是岳飛的原因多?還是說大宋朝廷文掌武備,武將只是傀儡的原因多呢?
沿著河岸一直向前的葉青,低頭苦苦思索著答案,而前面的墨小寶跟白純,依然還是在興致勃勃的討論著,那岳家軍英勇善戰(zhàn)、忠誠頑強(qiáng)的作風(fēng),還在吹噓著若是岳元帥活著,金人怕是連一次過江的膽量都沒有。
“你怎么了?”燕傾城落后兩步,看著眉頭緊鎖的葉青,溫柔的問道。
燕傾城溫柔的臉頰上帶著滿足的笑意,自從葉青離開燕府,以及上次一同北上之后,燕傾城就再也沒有機(jī)會,能夠與葉青相處這么長時間了。
所以她的心里,有時候?qū)τ诎准兡軌蚺c葉青朝夕相處,心里是既羨慕又嫉妒。
而今正值元日,從下午葉青過來后,就沒有再與她分開,這讓燕傾城的放心感到十分的滿足跟高興。
在她心里,此刻只覺得,只要能夠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看著他一直在自己身邊,那么就滿足了。
“沒什么,沒想什么。”葉青隨和的笑著,看著燕傾城手里的糖葫蘆,剛一張嘴,燕傾城便乖巧的把自己剛剛咬下一顆后,還剩下好幾顆的糖葫蘆遞了過來。
“這么大方?這可不像你的性子。”葉青毫不客氣的搖了一個,取笑著燕傾城道。
如同是變相接吻一樣,夜色朦朧下,說不清楚羞澀與春意綻放在燕傾城白皙的臉頰上,沖著葉青做了個鬼臉后,哼道:“一顆一兩銀子,現(xiàn)在你欠我二兩銀子了。”
“那就先記賬吧。”葉青隨口一說,抓著燕傾城的手,就要繼續(xù)再吃一顆,但卻被燕傾城張開嘴作勢咬手的舉動,嚇得急忙縮回了自己的手。
前方的白純有意無意的與葉青跟燕傾城拉開距離,但心思敏銳的燕傾城第一時間便發(fā)現(xiàn)了白純的異樣,于是急忙上前幾步,再次與白純挽著手臂前行。
墨小寶的臉上有些沮喪,顯然是辯論輸給了白純,看著依然慢慢悠悠跟在自己身后,時不時調(diào)戲下錦瑟跟幽兒的葉青,苦著臉說道:“大人……。”
“別問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葉青不等墨小寶開口,就打斷了墨小寶的問話。
白純的問題很顯然,一直糾結(jié)在是當(dāng)初岳飛的部下是愛國的,所以岳家軍在岳飛被處死時,選擇了以大局為重。
而自己當(dāng)時只不過是說了一句,如果潑李三等人是這么想的話,那么岳家軍三個字就顯得太諷刺了。
然后白美人三天沒理會自己,更別提像平日里還能讓自己拉拉小手、親親抱抱了。
所以看著墨小寶的樣子,葉青急忙明智的選擇了遠(yuǎn)離墨小寶的移禍江東。
前面的白純也不知道跟燕傾城嘀咕了幾句什么,而后白純便停下了腳步,對著葉青說道:“我先回傾城的別墅里,跟錦瑟她們收拾下房間,你跟傾城就在逛逛吧。”
不容置疑的語氣,讓一旁的燕傾城想要說話,但卻被白純扯了扯袖子,于是只好作罷,接受了白純這番給她與葉青獨(dú)處的美意。
“我……要不要一起回去?”葉青有些后知后覺道。
“你回去搗亂嗎?”白純沒好氣的白了一眼葉青,而后走到葉青跟前說道:“今日燕伯伯三番兩次想要開口,跟你說關(guān)于傾城兄長元日之后的事情,但你一直都沒有理會。傾城一直放在心上,你還是想想辦法吧,要不然……到時候傾城過不了門,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葉青愣了愣,今日確實(shí)是如此,但自己能夠幫上什么忙?
把燕慶之從彬州提回來,跟湯思退達(dá)成交易,已經(jīng)是他超出能力范圍的事情了,若是再想著燕慶之繼續(xù)走仕途,自己又不是左右相,也不是尚書、侍郎,連個知縣都不是,自己能幫什么忙啊。
但不等他跟白純訴苦,白純就已經(jīng)連帶著燕傾城的丫鬟幽兒,以及錦瑟跟墨小寶往回走去了。
看著四人離去,身材高挑如模特的燕傾城,跟葉青并肩而立,如同一對金童玉女般,在夜色之下,倒也算是頗為相配。
而在另外一邊,信王府里迎來了一對當(dāng)代大儒,朱熹與呂祖謙二人,在大理寺少卿呂祖簡的陪同下,在信王大開中門親自迎候下,三人一同進(jìn)入到了信王府內(nèi)。
信王妃這一次難得的出來見客,朱熹與呂祖謙,甚至就是連呂祖簡,認(rèn)識信王這么久,也是第一次看到了信王妃。
不同于他人來信王府上拜訪一樣,幾人在簡單的寒暄過后,朱熹跟呂祖謙便直入正題,把自己心中關(guān)于元?渾天儀象的種種疑惑,告知了信王趙璩。
“此事兒怕是……。”信王沉吟著,一時之間,他也很難給朱熹等人一個答案。
朱熹敦厚、質(zhì)樸的臉上帶著正色的笑容,起身對著信王跟信王妃行禮,而后說道:“此事關(guān)系甚大,甚至是關(guān)乎著我大宋朝的國運(yùn)一道,想必圣上跟太上皇之所以一再堅(jiān)持復(fù)原這元?渾天儀象,也是為了我大宋國運(yùn)一道。但若是此元?渾天儀象,是那葉青做出來的一個掩人耳目,每日只會撞鐘敲鼓的機(jī)關(guān),怕是就背離了圣上跟太上皇的初衷吧?”
“但……此事兒你可有證據(jù)?”信王趙璩再次問道。
一旁的信王妃此時卻是心中一凜,她并未想到,今日從麗正門出來時,看到那讓她整個人感到震撼,那宏偉壯觀、氣勢恢宏、彰顯皇家威嚴(yán),鐘聲如同黃鐘大呂般的元?渾天儀象,竟然是那葉青所復(fù)原而成。
“有,有證據(jù)。”朱熹從懷中掏出當(dāng)初蘇頌建造元?渾天儀象的紀(jì)要,指著那尺寸說道:“這乃是蘇頌當(dāng)年建造的尺寸,而依我在嘉會門城樓下看那葉青復(fù)原的元?渾天儀象的尺寸,則是足足大了一番,這是絕對不可能實(shí)現(xiàn)的。”
“當(dāng)真?”呂祖簡跟呂祖謙異口同聲的驚喜問道。</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