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宮廷禮儀
國朝館閣之選,皆天下英俊,然必試而后命,一經(jīng)此職,遂為名流,其高者曰集賢殿修撰,史館修撰,直龍圖閣,直昭文館、史館、集賢院秘閣;次曰集賢秘閣校理。官卑者曰館閣校勘、史館檢討,均謂之館職。記注官缺,必于此取之,非經(jīng)修注,未有直除知制誥者,官至員外郎則任之,中外皆稱為學(xué)士。——宋·洪邁《容齋隨筆》。
因為太上皇趙構(gòu)此時,還正在與錢惟善,也就是臨安錢家錢壁次子在德壽宮,所以葉青跟王倫,才能夠有機會在宮里散步,葉青也才有機會,試探著問詢下王倫,關(guān)于文官一職的討要。
不過也不得不說,王倫對于葉青的關(guān)照確實是很夠意思,罵完了葉青之后,兩人在飛來峰附近一面觀湖,一面漫步。
“你是不是最近缺錢了?還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兼文官一職?”王倫停在樹蔭下,大中午的太陽還是挺曬人。
“對啊,手頭緊啊,太上皇給了那么大一個宅子,而且還有丫鬟、下人要發(fā)奉銀,我那點兒俸祿不夠啊。”葉青連愣都沒有愣一下,直接就坡下驢,順著王倫的話訴苦道。
“這倒也是,那么大一座府邸,是恩賜,也是壓力啊,雖然說太上皇直接把房契等等都給了你,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你哪里修繕不及,弄的破破爛爛的,萬一哪天太上皇興致所至,要到你那府里做客的話,豈不是會心疼,會龍顏大怒?”王倫撫摸著光潔的下巴,喃喃思索道。
“那你就幫我找找路子,或者是你告訴我,誰管這事兒,我讓皇城司找找,看看這家伙有沒有什么把柄能夠讓我攥著,以此為要挾……。”葉青打了雞血一樣,立刻興奮的說道。
“胡鬧!”王倫差點兒鼻子氣歪了,這家伙怎么就不想想正路子,怎么腦子里面全是些歪門邪道。
瞪了一眼想要通過歪門邪道給自己弄個大學(xué)士頭銜的葉青一眼,但看著葉青那神色,仿佛沒有聽進去的樣子,只好出言警告道:“咱家可告訴你,皇城司是太上皇的,不是你葉青可以打著皇室的旗號為所欲為,中飽私囊的衙門,你若是如此干,哪天事發(fā)了,你不死也得脫層皮……。”
“我就是說說而已,我能那么干嗎?要是我真想那么干,就不會說出來了,就會暗地里想方設(shè)法了。”葉青看著王倫那不放心的目光,只好認(rèn)真的說道。
“為錢所困,雖然說不是什么丟人的事兒,但也不是沒辦法……。”王倫又開始琢磨著,只是話剛說了一半,看著葉青那興奮的樣子,急忙潑冷水道:“咱家說的可不是館閣學(xué)士,即便是校勘、檢討你想都別想。”
“那館閣內(nèi)的官職不是俸祿多嗎?除了這些,其他的沒什么……。”
“你少在咱家面前哭窮,皇城司如今已經(jīng)快是你囊中之物,這事兒你心里難道不清楚?一旦你坐上了皇城司的位置,俸祿你還會看上眼?別以為咱家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咱家不說,不代表心里沒數(shù)。”王倫目光如電,直直射向葉青,不過到最后,也沒有挑明葉青那點兒小心思。
看著訕訕不語的葉青,王倫又繼續(xù)道:“祠祿官倒是可以考慮考慮,但前些時日,你把人東瀛僧人的護衛(wèi)給打的皮開肉綻,想要監(jiān)管寺廟顯然是不行了,何況靈隱寺等,你也沒有那個資格給你授個監(jiān)管的祠祿者,對了,道觀你看如何?”
王倫在樹蔭底下自說自話,葉青卻聽的是一腦子的茫然,祠祿官是個什么東西?能保命嗎?
“這個……中貴人。”葉青露出為難的表情,有些難以啟齒道:“您剛才說的這祠祿官到底是個什么官兒?有錢嗎?”
王倫臉上再次浮現(xiàn)葉青已經(jīng)極為熟悉的鄙夷,鼻子再次哼了下,而后說道:“祠祿官你以為誰想做就能做?”
“那是有多難?”葉青聽著就不像是個正式的官職,這與他的目標(biāo)相去甚遠啊。
“自真宗置玉清昭應(yīng)宮使,以王旦為之,后旦以病致仕,乃命以太尉領(lǐng)玉清昭應(yīng)宮使,給宰相半俸,祠祿自此始也。蒞茲重職,允屬臺臣。非三品以上官,都難以企及。”
“這么厲害?”
“呵呵,那只是當(dāng)初,如今雖然五品以上,在告老辭官之后,朝廷為了優(yōu)撫他們,則是會挑選一些給予祠祿官,如此一來,人數(shù)自然是多了一些。但你別以為這樣你就能夠十拿九穩(wěn)了,就是當(dāng)年朱熹剛剛被罷官之后,天天上奏章請祠祿,但直到現(xiàn)在,朝廷都沒有給他這個白拿銀子,不用干活兒的祠祿官。”王倫跟葉青站在樹蔭下,一同望著剛剛在和寧門門口,從那錢家馬車上下來的錢惟善,在太監(jiān)的帶領(lǐng)下往外走去。
望著小西湖萬壽橋上的錢惟善,葉青有些羨慕道:“若是我能……。”
“想都別想,這個祠祿官,若是想干,咱家倒是可以給你想想辦法,有了這個,雖然不能保你什么,但如同技多不壓身一樣,也說不準(zhǔn)哪天就會有意想不到好處。”王倫斜了一眼葉青,含有深意的說道。
“明白,如此就多謝中貴人了。”葉青心中一凜,王倫這明顯的是意有所指啊,還是說,趙構(gòu)或者是當(dāng)今圣上已經(jīng)想好了如何處置趙師雄了?
就如同虞允文所言,一般像趙師雄這樣的文武兼職的官員,除非是真造反,要不然朝廷是不會殺頭的,只會讓他在寺、廟、觀待著,變性的軟禁一樣,直到老死。
望著萬壽橋上的錢惟善徹底走了出去之后,王倫這才帶著葉青走上萬壽橋,穿過腳下的小西湖,而后向德壽宮的方向走去。
“記著,一會兒咱家會跟太上皇所言剛才聊了些什么,不必隱瞞你的想法兒。”王倫低頭弓腰,帶著葉青往前走,低聲說道。
葉青跟在身后,點點頭,回了一聲知道了。
德壽宮的窗戶大開,陽光灑進宮殿里面,使得整個宮殿少了一分肅穆,多了一絲敞亮跟輕松,趙構(gòu)喝著宮女放在手邊的茶水,斜了一眼站在下方的葉青一眼,放下手里的茶杯,淡淡道:“給朕說說北地的事兒,一字不落的全都說出來。”
葉青雖然低著頭,但還是能夠看見,在趙構(gòu)的不遠處,當(dāng)初自己派人送回來的趙訓(xùn)等人的朝服,此刻正整齊的擺放在那里,就像是當(dāng)初那七個人的樣子一樣,在葉青的眼前晃悠著。
葉青低著頭,從頭到尾,把自己當(dāng)初寫給趙構(gòu)奏章里的話,加上其他一些跟揚州有關(guān)聯(lián)的事情,一同向趙構(gòu)訴說著。
而趙構(gòu)對于揚州的事情顯然是并不怎么感興趣,或者說是因為有當(dāng)今圣上的處置,所以他并不是很關(guān)心揚州之事兒,只是在一些細節(jié)上,向葉青確定著。
年齡、相貌等等,包括趙訓(xùn)等人的談吐,趙構(gòu)都仔細的詢問著。
而關(guān)于七人的談吐,葉青只是說,當(dāng)時他們受傷太重,實在無法說的太細致,而被他一言帶過。
至于為何沒能把那些人的尸體帶回來,葉青自然是以在北地人生地不熟,加上正值天快要黑的時候,外面又有大批的金人向這邊趕來,他們十?dāng)?shù)人深怕被金人發(fā)現(xiàn),而后以此刁難朝廷,無奈之下只能放棄。
躲在暗處的他們觀察了金人一晚上,金人并沒有帶走任何尸體,而是一把火把那里燒了個干凈。
“你確定沒有帶走一具尸體?”趙構(gòu)心里松了口氣,其實帶不帶走都無所謂,即便是活著也無所謂,反正在他看來,只要不過淮河,他們的死活,那么就跟大宋皇室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
“末將確定,沒有一個被帶出來。”葉青低著頭,極為認(rèn)真、堅定的說道。
甚至就連他自己,都快要相信當(dāng)下說的是真的,而發(fā)生在忠廟鎮(zhèn)的一切,就像是一個不真切的夢一樣,什么董晁、桑昆的,好像自己根本沒有見過,也不認(rèn)識一樣。
宮殿里的氣氛漸漸變得不再那么陰沉,隨著外頭陽光的轉(zhuǎn)移,當(dāng)葉青的一只腳,已經(jīng)被陽光與陰影同時蓋上時,趙構(gòu)才淡淡的說道:“賜座。”
隨著宮女搬來一把小凳,葉青便如同剛剛上學(xué)的幼兒一樣,目不斜視、端正的坐在板凳上,聽著趙構(gòu)跟王倫在那里一問一答。
“你有那么缺錢嗎?”趙構(gòu)看著正襟危坐的葉青,笑著問道。
葉青急忙起身,堅定說道:“回太上皇的話,末將很缺錢,宅子太大了,末將那點兒俸祿不夠用。”
“呵,人家是立了功之后,會找朕來要官,求著朕給他升官,你倒好,為朕立下了汗馬功勞,不要求升官,倒是求財,你還真是跟別人不一樣啊。不對,你小子是不是覺得,皇城司已然是你的囊中之物了?你就這么確定,朕會把皇城司交給你來打理?”
“不敢,末將從未如此想過。”葉青又急忙起身,恭敬的對著趙構(gòu)說道。
但一旁的王倫跟趙構(gòu),臉上的表情卻是有些匪夷所思,大宋朝該有的禮儀,沒有的禮儀,都在葉青的身上古怪,但卻不別扭的出現(xiàn)了。
特別是那一回話就急忙站起來,而后自己再讓他坐下,再一問話,他又站起來,還有那有時候冒出來的,就連趙構(gòu)、王倫都覺得生僻的敬語,讓趙構(gòu)感到古怪的同時,又覺得,好像這樣的禮儀,君臣對話,才算得上是君臣關(guān)系。
葉青傻乎乎的站在那里,他那知道自己不自覺的從電視上的古裝劇學(xué)來的宮廷禮儀,此刻在人家的眼里,則是顯得極為突兀又古怪。
(ps:哈哈,打自己臉了,第三章估計得十二點以后,不好意思了。)</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