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回臨安
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shù)。玉勒雕鞍游冶處,樓高不見章臺路。
葉青帶著身后無奈的虞允文,兩人推開厚實的朱紅色大門,走進了揚州知府趙師雄府邸里。
已經(jīng)空無一人的庭院內(nèi),不論是花園小徑、還是樓閣房舍,即便是并沒有多少灰塵與枯葉陪襯,但四處打量著有些落寞、寂靜的庭院,人心里總會覺得這庭院仿佛正在做無奈的嘆息,跟孤獨的守候。
但不過剛剛閑置幾日的時間,在家眷、下人、丫鬟等等府里的人離開后,整座庭院還是呈現(xiàn)出了一絲的破落與蕭條,從前院走到后院,隨處可見當(dāng)初主人的精致與奢華,裝飾風(fēng)格也處處透露著主人的品味。
葉青望著應(yīng)是趙師雄當(dāng)初住的庭院,想要再次揭開門上的封條進去瞧瞧,便被一只手按住了封條,不讓他再去違反大宋律法。
放棄了繼續(xù)窺探趙師雄平日里生活細(xì)節(jié)的葉青,無奈的轉(zhuǎn)身在房前小花園里轉(zhuǎn)悠道:“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
剛剛念了一句后,警覺過來的葉青急忙把嘴捂上,看著站在小橋流水處的虞允文。
剛剛念的乃是陸游晚年時,前往沈園所做的詩,好像跟此情此景也不是很搭。
“有兩下子啊,竟然出口成章,小看你了看來。”虞允文回頭,看著葉青說道。
“那是,本人才高八斗、學(xué)富五車,回到臨安后,就打算弄個什么大學(xué)士當(dāng)當(dāng)。”葉青雙手背后,做書生傷春悲秋、憂國憂民狀。
但換來的卻是虞允文的一陣白眼跟諷刺,而后有些心慌的問道:“你不會打算回到臨安,真的要請?zhí)匣寿n你一個文官當(dāng)當(dāng)吧?”
“廢話,你既然出了這么好的主意,何況我這一趟北地之行也立下了功勞,不嘗試著要個文官……。”
“以你現(xiàn)在的歲數(shù),即便是參加科舉豈不是更好,你又何必走那文人不恥……。”
“我有太上皇這個大靠山不用,然后去看你們這些文人的假仁假義的嘴臉?我又沒有自虐傾向,才懶得去看那些人的嘴臉呢。”葉青不屑的說道,心里卻是打鼓,我特么要參加科舉,雖不敢說進前三甲,但最后一名絕對是我葉青的囊中之物!
通讀文言文都不利索,買了一本沈括的《夢溪筆談》,看了沒兩頁,就確定了跟那書誰也看誰不順眼,就這樣的水平參加科舉,那還不得讓街坊四鄰,甚至白純、燕傾城給笑話死啊。
說不準(zhǔn)連錦瑟還有幽兒,李恒、潑李三等人都得鄙視自己,自己好不容易憑借偷竊的兩首詞,積攢下的才子名望,還不得一夜之間敗個干干凈凈啊。
“佞臣!佞臣!佞臣!”虞允文就沒見過這么無賴的人,手指顫抖的指著葉青,怒其不爭的道:“若是有朝一日,我大宋還會出現(xiàn)如同秦檜般的佞臣,不用猜我都想到,一定會是你葉青!”
“你這是污蔑、無中生有,栽贓嫁禍!”葉青當(dāng)成了褒獎一樣,嘴上在反駁,但神態(tài)卻是頗為得意虞允文對自己的高度、貼切的評價。
兩人一邊斗著嘴一邊大搖大擺的走出趙師雄的府邸,就看見一隊盔甲鮮明的兵卒,在一位武官的帶領(lǐng)下,匆匆趕到了門口。
那穿著一身嶄新盔甲的男子,不動聲色的看著正在關(guān)門的葉青跟虞允文,待兩人回頭之后,便冷聲問道:“門上的封條可是你二人所撕?你二人來此意欲為何?”
“不是我撕的。”葉青跟虞允文異口同聲否認(rèn)道,而后兩人又幾乎同時驚詫的望向彼此。
“那是誰人所撕?”那年輕的武官再次問道。
“是他。”葉青跟虞允文極為默契,異口同聲的指著彼此說道。
葉青跟虞允文兩人理直氣壯,幾乎不假思索的同時出賣對方的樣子,倒是把詢問他們的武官給逗笑了。
韓?腚辛成洗?乓凰啃θ藎?瞇Φ目醋胖缸瘧舜說畝?耍?⒚揮性諏餃嘶ハ嘀岡鷙螅?閬鋁畎蚜餃俗テ鵠矗??羌絳?實潰骸岸?皇鞘裁慈耍課?裁匆?赫夤俑?馓酰俊?/p>“他是大理寺少卿虞允文,撕掉封條是為了查案。敢問這位將軍高姓大名?”葉青比虞允文要快速的把對方給賣了個底朝天。
而虞允文只是動了動嘴,本也想把葉青賣了,但無奈皇城司非同尋常衙門,所以猶豫之間,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葉青把他拉出來,做擋箭牌了。
韓?腚心抗獗淶貌輝倭櫪鰨?孀乓肚嗟幕壩锘夯嚎聰蠐菰飾摹?/p>虞允文無奈,只好跟葉青走下臺階,來到韓?腚懈?疤統(tǒng)鲅?平饈偷潰骸霸諳麓罄硭律僨溆菰飾模?袢招耐范源稅贛行┮苫螅??員闥階源蚩?朔馓酰??從≈ひ環(huán)??純詞欠裼幸怕?!?/p>“末將韓?腚校???萆僨洹!焙?腚屑泵ο蠐菰飾男欣瘢??竽抗獗慊夯和?蛞肚唷?/p>葉青嘴角有些抽抽,這世界不是挺大的么?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笑了?咋議論誰誰就出現(xiàn)在自己跟前呢?難道我是上帝?有求必應(yīng)?
“在下禁軍葉青,見過韓將軍。”葉青盡量不讓自己的視線,在韓?腚猩砩賢A秈?茫?悅庖?鶉思業(yè)淖⒁狻?/p>“葉將軍,末將有禮了。”韓?腚性俅尾槐安豢旱男欣竦潰?勻凰??酪肚嗟納矸藎?皇且裁揮械敝詰忝鰲?/p>這下葉青跟虞允文又是互望一眼,終于明白從崇國公府出來時,邀請崇國公一同喝酒的時候,崇國公所說的要事兒是什么了。
看著眼前的韓?腚校?揮孟攵賈?潰?搴泳?持坪?轄?胙鎦莩橇耍?⒚揮邢褳飩绱?緣哪前悖?柿熳盼搴泳?煌蛉耍?氐剿?塹撓?亍?/p>當(dāng)然,這也不排除,大軍已經(jīng)回營了,而韓誠父子卻留了下來,進駐了揚州城。
“是誤會就好、是誤會就好。”彭器從遠(yuǎn)處的轎子里匆忙跑過來,嘴上繼續(xù)說道:“剛剛有人報案,說朝廷的封條被撕了,于是留大人便讓我趕緊過來看看,正好韓將軍也在,就一同過來查看了。”
虞允文跟韓?腚謝ネ?謊郟??蟛壞扔菰飾乃禱埃??腚芯妥約褐鞫?饈偷潰骸澳┙?牒?持頗聳欠釷嗝茉褐???ぱ鎦莩塹模?暇谷緗裰??姘哺?掛丫?僥霉榘福??嶁淌勾筧死釹爸?刮床榍迤涫欠裼胝允π垡話贛泄亓???⑴卵鎦菰詿碩?詞笨蹋?魷致蟻螅?忝??持坡柿烊??俗ぴ?諏順峭猓?揮心┙?牒?持平?肓搜鎦莩牽???寺硪膊還?橇槳偃說幕の藍(lán)?選!?/p>“既然如此,那就是在下多慮了。”虞允文笑了笑,身為大理寺少卿,自然是有監(jiān)查權(quán),對于屯駐大軍無緣進入揚州城,自然是有權(quán)利過問的。
看著虞允文說完后,韓?腚械哪抗獗惴旁諏艘肚嗟納砩希?袷竊謖餮?肚囁捎幸煲欏?/p>“別看我,我之所以還在揚州,是因為要養(yǎng)傷,所以不是在辦差。何況韓將軍也是奉樞密院之命,并無不妥之處,我就更沒有理由過問了。”葉青聳聳肩膀,輕松面對韓?腚興檔饋?/p>“既然如此,那就多謝葉將軍了。”韓?腚形⑽⒁恍Γ??笫忠換櫻?硨蟮謀?洌?⒖談?肚喔?菰飾娜每?艘惶趼貳?/p>歷史或許就是如此,即便是你已經(jīng)參與到了歷史的軌跡之中,但依然無法改變歷史有趣以及巧合的一幕。
葉青從來沒有想過,與韓?腚謝嵩諮鎦菁?媯??揮邢氳劍?燃改暌院螅??俅衛(wèi)吹窖鎦葜?保?丫?晌?瘓?持頻暮?腚校?詞塹醬锪蘇蚪??胨?艚?嗤????卸災(zāi)胖?啤?/p>當(dāng)然,他就更不會知道,幾年以后再次到達揚州,卻也是他開始背負(fù)指責(zé)與罵名,開始真正整頓揚州、淮南東路之時,也漸漸的與韓?腚小⑹訪衷對誄?彌?希??夾緯閃巳?愣α⒅?頻某?巍?/p>留下了原本借給虞允文的一百禁卒,繼續(xù)供虞允文差遣,謝絕了崇國公這個未來,與他同處揚州的崇國公趙師淳的送行宴之后。
第二日一大早,葉青便與潑李三,以及連同十名護衛(wèi),開始乘船南下回臨安。
三日之后,再次踏上錢塘江的渡口,葉青竟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前胸、后背上的傷疤,基本上已經(jīng)痊愈,也被他把那結(jié)的痂,大部分揭下來了后,扔進了錢塘江內(nèi)。
剛剛站上渡口,正要在心里頭感嘆,竟然沒有一個人來迎接自己這個功臣時,王倫便如同幽靈似的,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笑容,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
“恭喜葉統(tǒng)領(lǐng)、賀喜葉統(tǒng)領(lǐng)辦差凱旋歸來。”王倫一身青色長袍,白凈的臉上的笑容,在葉青看起來多少有些虛偽。
“不至于吧,剛一上碼頭,就讓我進宮吧?家也不讓回?換身衣服也不行嗎?”葉青看著王倫,率先行禮后,就開始抱怨王倫的沒人性。
“少跟咱家來這一套,誰沒讓你回家了?交出該交的東西,然后你就可以滾蛋了,明日記得和寧門候著,等候太上皇的召見便是。”王倫跟葉青并肩往前走,帶著冷笑說道。
葉青看了看周圍,這才發(fā)現(xiàn)有好幾個跟王倫神情頗為一樣的太監(jiān),夾雜在人群之中,正跟著他們往馬車的方向走去。
“這么著急?”葉青笑了笑,而后便命潑李三,把當(dāng)初陶刀交給他的文書,以及抄趙師雄家后,那些金銀財寶、珠寶玉器的賬簿,一同遞給了王倫。
“可有打開看過?”王倫接過陶刀那份文書,指著對葉青問道。
“想打開來著,但不清楚上面火漆印的機關(guān),不知道能不能仿造出來,所以就放棄了。”葉青毫不隱瞞的說道。
“算你小子識相,若是敢打開,咱家就打斷你一條腿!”王倫笑著說道。
葉青則是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襠下,這老小子不會因為自己少了那三條腿,所以就喜歡打斷別人的那有名的三條腿吧?
“放心吧,這點兒忍耐我還是有的。”葉青含糊了一聲,而后看著王倫把手里的東西,仔細(xì)查驗了一番后,交給了旁邊冒出來的兩個太監(jiān)。</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