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8 缺一個章節(jié)名
朱世杰、蕭貞兩人都在,看到何崇進來后先是一愣,隨即看到何崇身后的人影,臉上瞬間呈現(xiàn)驚喜的表情,二人急忙上前施禮道:“見過燕王。”
葉青笑呵呵的越過何崇,隨即率先走進了房間,而小完顏安康面對幾位書院里的先生也不緊張,就那么好奇的東張西望著跟著葉青走了進來。
“兩位坐。”葉青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微笑著對朱世杰跟蕭貞說道。
都是多年前認識的文人士子,如今也都在彼此的領域有了杰出的成就,而不管是朱世杰還是蕭貞,現(xiàn)在都是朝廷的大學士。
平日里也會被召進皇宮去見一見趙擴,或者也會被朝堂上的一些官員邀請,而后談論一些軍國大事。
總之,如今的燕京書院已經(jīng)不再只是一個單純的書院,更不是一個單純的做學問的地方,眼下更像是一個為朝廷出謀劃策,充當朝廷幕僚的機構。
葉青今日之所以來這里,也是因為關于草原上的一些事情,他很想聽聽如今的燕京書院,可有對未來如何統(tǒng)治草原的良策。
朱世杰、蕭貞看到葉青自然是分外高興,而當葉青隨口問起關于如何吏治草原時,令葉青想不到的是,朱世杰跟蕭貞的目光,則是一同看向了那個自從進來后,便一直站著的何崇。
朱世杰看著許久不見的葉青笑了笑,而后指了指那何崇,道:“關于這件事情,書院里不止是各位先生,包括一些學子也曾經(jīng)討論過。在所有的討論中,唯獨他的分而治之在我看來倒是最為可行。”
葉青哦了一聲,而后也是看向了有些驚訝跟還有些緊張的何崇,便開口問道:“不知是如何分而治之的妙策?”
何崇再次吞了吞口水,可謂是人的名樹的影,如今站在他面前聽他講述的不再是一些學子跟同窗,也不再是一些其他官員,而是在整個宋廷都有著極大影響力的燕王,這讓何崇的心里變得難免有些緊張跟不自信,深怕自己所說的分而治之之策,會讓燕王笑話。
看著有些猶豫的何崇,葉青笑著鼓勵道:“這里除了我之外,顯然并沒有外人,有什么好的策略不妨直說便是。”
何崇聞言,深吸一口氣,而后看著葉青平復了下心情,又瞟了一眼旁邊的瞪著一雙圓溜溜眼睛的完顏安康,不知為何,竟然心原本緊張的心情也變得輕松了一些,腦海里也忽然意識到:或許眼下對于仕途也頗有興趣的他而言,便是一個好機會。
飛快的整理了一下思緒,何崇便開口說道:“分而治之、恩威并施,而且如今,朝廷實施的也正是如此。但……我并不認為從人的身上著手分而治之是一個良策,在我看來,與其在草原各部族大汗之間分而劃之,倒不如在草原地域上分而劃之更為有效一些。”
葉青微微皺著眉頭,對于往后的草原如何能夠順利統(tǒng)治,葉青心里其實并沒有多少的想法,甚至于……即便是如今草原上沒有了窩闊臺跟察合臺,只剩下一個拖雷,但這并不意味著,草原于宋廷而言就不再是一個威脅。
相反,葉青也相信,就算是他只拉攏了拖雷,但誰也不清楚,在茫茫仿佛無邊無際的草原上,在短時間內會不會再出現(xiàn)另外一個鐵木真,或者是察合臺、窩闊臺來動搖拖雷自蒙古的地位與影響。
想要一勞永逸,或者是在眼前的十年、數(shù)十年時間里,讓草原的威脅不再像鐵木真時期那般大,就必須有一個比較可靠的策略來制衡草原才行。
“如何對地域分而治之?”葉青問道。
何崇答:“劃分成漠北、漠南、漠西三地,而后朝廷頒布律法禁令,不允許他們之間牧民往來交流,至于如今三地的部族,則是打亂他們的部族架構,形成一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新部族。當然,律法需以朝廷為上,而朝廷也可以投桃報李給予他們教義上的尊重,從而讓他們感到,朝廷對于他們的尊重。”
“這是恩,那威呢?”葉青繼續(xù)問道。
何崇深吸一口氣,隨即冷靜的說道:“威便是削弱黃金家族的影響力,扶植其他的部族、拉攏有實力的部族,再加上朝廷對于他們三地之間的監(jiān)督,只要有人越界,立刻便施以懲治。”
葉青久久不出聲,而完顏安康一雙明亮的眼睛,則是在幾人身上來回游走,朱世杰、蕭貞也是默不作聲的看著葉青。
隨即則是蕭貞開口說道:“稟燕王,在下以為,凡是都如建造一座新的城池一般,不管在實施之前計劃的多么完美,但在建造過程中,乃至建成之后總會發(fā)現(xiàn)一些這樣那樣的問題,而朝廷想要制衡整個草原,就如同建造一座龐大的城池一般,在未實施之前,無論是多么完美的策略,在實施之后都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出現(xiàn),而這就需要朝廷乃至燕王您在旁保駕護航、靈活變通,從而才能夠讓真正完美的策略實施在草原上,保證在眼下的數(shù)十年時間里,不會對我大宋再次構成威脅。”
葉青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隨即笑了笑,看著何崇以及朱世杰、蕭貞,笑了笑道:“辛苦了。”
隨即起身,拍了拍何崇的肩膀,而后回頭指了指完顏安康,道:“若是以后再有頑劣行為,不必看在他遼陽王的爵位份上,隨意處罰就是了。對了,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何崇一時之間不知是受寵若驚,還是有些失落,畢竟剛剛自己侃侃而談之后,葉青根本就沒有給出一個評價,這讓他一時之間心里頗為忐忑,甚至是有些擔憂,自己的建議并未被葉青認同。
朱世杰、蕭貞笑著要送葉青,葉青隨意的擺擺手拒絕,他想一個人走走。
何崇看著葉青的背影有些悵然若失,旁邊的朱世杰則是笑看著何崇,微笑道:“這幾日除了在書院授學外,便抓緊時間以你今日所受的言論,寫出一份詳盡的策論吧,至于交給誰……若是燕王還會再來的話,一定會主動找你的。”
“真的嗎?”何崇幾乎是下意識的問道,隨即意識到了不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道:“山長,在下并非是……。”
“好了好了,不必解釋,這既是你的造化,也是我們希望的,總不能讓我們真把你這個燕京書院的人才,就這么一直淹沒在此不見光亮吧?何況,若是你能夠得到燕王的賞識,能夠在朝堂之上立足,也是燕京書院的驕傲不是?”
聽到朱世杰如此說,何崇抬起頭,看著朱世杰振奮且堅定的說道:“嗯,山長放心,若是……若是有朝一日,一定不會為書院丟人的。”
朱世杰跟蕭貞滿意的點著頭,他們二人曾經(jīng)也想過入仕,但最終還是聽從了葉青的建議,認為他們或許在書院里做學問會更好一些,至于在朝堂之上當官為民為社稷,恐怕就要差上些許火候了。
當然,這并非說他們的能力不夠,畢竟,在朝堂之上有時候當官并不完全看一個人的能力,甚至在某些時候人情世故更能夠在其中起到作用。
而學問越深的文人士子在入仕之后,因為其骨子里的文人高傲與迂腐,往往會在某些時候成為他們?yōu)楣俾飞系慕O腳石。
就如同謝深甫,原本在任左相前也是在朝中為官,但好在并不是在緊要位置上,加上其高深的學問以及品行,才使得他在朝中擁有極高的人望。
可在任左相之后,謝深甫的不足跟迂腐,以及那股書本上學來的嫉惡如仇,使得他不單是位居高位之后沒能夠施展出自己的抱負理想,反而是最后惹下了一堆爛攤子,甚至是最后身敗名裂。
當然,有謝深甫這樣的文人士子墜入深淵,也會有文人士子在仕途路上一帆風順,就如劉克師,原本也是一個跟謝深甫一般的迂腐文人,但好在碰到葉青之后,突然自己就開了竅,徹底弄懂了何為官場、何為社稷,何為為民之道,從而也成了天下士子心目中一道偉岸的形象,甚至是不可逾越的一道天塹。
還留在長嶺的他并沒有進入草原,草原上的風雪天剛停,原本要準備悠然的喝上一壺茶,而后在小睡一會兒的他,在接到長嶺關隘的急報之后,別說悠然喝茶了,而是連厚厚的皮裘都忘了拿,立刻就往外奔去。
草原上發(fā)生的事情他一直都是清楚,雖然不知道具體細節(jié),但卻是知道每一個行動方向。
而剛剛得到的急報是,耶律月、李橫、耶律乙薛率領著大軍在草原上追擊窩闊臺的殘兵敗將,如今他們已經(jīng)快要接近長嶺,但卻失去了窩闊臺的蹤跡。
這讓鎮(zhèn)守在長嶺當吉祥物的劉克師,頓時一陣嘬牙花子跟吸涼氣。
關于戰(zhàn)事善后以及各種處理他擅長,但要是帶兵打仗那就是太難為他了,而且也不是他所擅長的。
這些年來,單獨領兵打仗的次數(shù)不過就一次,而那一次也不過是作為
一個援軍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上。
當然,這一次他也不會是主力,畢竟有李橫、耶律月以及耶律乙薛,可他要領兵去攔截、尋找窩闊臺,也得帶兵上戰(zhàn)場不是?
想到這里的劉克師,一時之間突然停下了腳步,因為他忽然冒出了一個不好的預感,那就是……在茫茫草原上,會不會耶律月、李橫都沒有找到窩闊臺,而卻是被自己誤打誤撞的碰見呢?
瞬間又是倒吸一口涼氣,甚至就連后背都開始有些發(fā)涼,他還真不知道,若是一旦自己真碰上了窩闊臺的殘兵,自己該怎么辦才行。
感覺到一旦走出長嶺不保險的劉克師,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帶上徐方武與孔馳二人,在墨小寶跟鐘蠶離開后,這里便由他們三人開始鎮(zhèn)守。
當然,之所以陳兵在此如此多將領與兵力,就是為了燕王謀劃草原的,若是沒有草原上的威脅跟亂局,長嶺或許就會變得不再那么重要。
率領五千兵馬走出長嶺關隘,劉克師也已經(jīng)把草原上的形勢跟徐方武、孔馳兩位將領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兩人也是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即看了看身后五千騎兵,而后由徐方武開口道:“五千精兵足夠,即便是到時候窩闊臺跟前的兵力比我們還多,但只要我們能夠緊緊咬住他們,不讓他們再消失在我們的視線里就行。如此一來的,那就沒有必要帶上重騎兵了,既然我們只追求速度,用輕騎就完全足夠。”
“你的意思呢?”劉克師覺得徐方武說的很有道理,但還需要問問孔馳的意見。
孔馳點點頭,緊了緊身上的甲胄,迎著陽光下的寒冷空氣道:“末將也認可徐統(tǒng)領的意思,輕騎速度快,即便是我們不敵,但只要我們游弋速度快,已經(jīng)是疲憊之師的窩闊臺,便拿我們也沒有什么好的辦法。而且……劉大人可能還忽略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劉克師問道。
孔馳笑了笑,哈出一口熱氣道:“既然李橫將軍跟王妃已經(jīng)通知了咱們,那么我想一定也會同知在儒州的虞允文大人的。而且我猜測,窩闊臺既然逃過了李橫將軍跟王妃的圍追堵截,很有可能是他們判斷錯了窩闊臺逃跑的方向。”
“你的意思是……?”劉克師腦海里閃過一絲什么,但轉瞬間又沒有抓住。
“就像劉大人剛剛所言,我們應該繼續(xù)深入草原身處,因為您判斷窩闊臺可能會逃亡草原身處。所以我猜想王妃跟李橫將軍也是如此想的,但……萬一窩闊臺是向南呢?”孔馳繼續(xù)說道。
“向南?”劉克師喃喃道:“燕云十六州每一關隘都有重兵把守,窩闊臺難不成想自尋死路?”
“看起來是死路一條,可其中也有比深入草原更大的逃生機會。”孔馳望著眼前白雪皚皚的曠野,而在盡頭處,隱隱有峰巒疊嶂的山脈模糊的出現(xiàn)在視線里。
“鉆進山林里或許確實比在茫茫草原上更容易獲得逃生的機會。”徐方武思索了一陣,認同的說道。
馬背上的劉克師有些猶豫了,一時之間,他不知道該向哪個方向。
直覺上覺得應該更往北去深入草原,或許有機會能夠碰到窩闊臺,而徐方武跟孔馳的判斷,也讓他覺得很有可能會是窩闊臺選擇的逃跑方向。
一時之間有些犯難的劉克師,扭頭看著兩側,徐方武跟孔馳也等著他下令,他們該往那個方向去追擊窩闊臺。
咬了咬嘴唇,劉克師最終還是決定聽從徐方武跟孔馳的判斷,畢竟,論起行軍打仗來他是外行,這種事情還是應該交給他們才是。
“依你們的,咱們也往山里鉆。”劉克師下定決心道。
大軍開始轉南而行,即便是如此,劉克師還是有些戀戀不舍的望向身后的草原腹地,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決定,就讓他錯過了窩闊臺呢?
劉克師開始率兵轉南,而身處儒州的虞允文,在接到急報沉思了片刻之后,便也決定親自率兵從儒州出發(fā)向北,往草原上挺進。
不過該如何選擇挺進草原的路線,以及窩闊臺會往那個方向逃跑,虞允文在這件事情要比劉克師果斷的多。
同樣是五千兵馬以及留下駐守的將領之后,虞允文開始親自領兵走出儒州,而與此同時,已經(jīng)追擊了近兩日時間的耶律月跟李橫,依舊是在草原上像無頭蒼蠅一般亂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