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8 一敗涂地
草原上的無名小城,西邊的紅霞漸漸被夜色完全覆蓋,頭頂?shù)男嵌芬婚W一閃,勞作了一天的小城,也漸漸安靜了下來,整個世界仿佛陷入到了無盡的荒涼之中。
晚風(fēng)吹佛過小城,帶起微微的塵土飛揚,小城內(nèi)有數(shù)的幾個招牌隨風(fēng)飄蕩,仿佛就是整個城內(nèi)唯一的活物。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點點昏黃的燈火在小城的各個院落亮起,像是頭頂?shù)男嵌仿淙肴碎g。
寂靜的夜色里,一對百十來人的火把隊伍緩緩進(jìn)城,為首的一人跳下馬背,看了看眼前緊閉的大門,微微皺了皺眉頭,便上前親自敲門。
后院內(nèi),姚里氏微蹙眉頭,烏黑的發(fā)絲間插著一支明亮的金步搖,左手腕上戴著一只玉制手鐲,右手里此刻拿著一只明晃晃的手鐲,同樣是由黃金打造。
蠟燭明亮的照耀下,不論是那金步搖還是玉手鐲,亦或是拿在手里湊近燈光前的黃金手鐲,俱是熠熠生輝、閃閃發(fā)亮,握在手里的感覺讓人是那么的踏實跟滿足。
也許,這就是權(quán)利能夠帶來的財富,也許,權(quán)利能夠帶來的財富遠(yuǎn)遠(yuǎn)不止這些,所以她還想要更多。
她想要像宋廷王公貴族那般有山有水,設(shè)計的很有意境的宅院,她想要自己的宅邸四周布滿了保護(hù)自己的兵士,她還想看到……男人在自己面前畢恭畢敬的樣子,甚至是匍匐在她腳下求饒。
她希望看到自己腳上的繡花鞋,輕輕踩在男人的臉上,看著一臉討好自己的男人,自己目光帶著憐憫,且又有無上的威嚴(yán)。
也許對于女人來說,精致富足的生活,完全可以不靠男人就能夠擁有,更不用讓自己成為男人的玩物,而是讓男人成為自己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才是最好。
姚里氏望著手里沉甸甸的黃金手鐲陷入進(jìn)沉思當(dāng)中,外面沉重且急促的腳步聲讓她一無所覺,隨著一個高大的身影走進(jìn)房間,姚里氏才緩緩回過神來。
自己的長子耶律薛都,最是讓姚里氏感到驕傲的兒子,不亞于鐵木真的精悍體魄,不亞于鐵木真的勇敢,以及不亞于草原上狼一樣的兇殘,都讓她能夠在第一眼看到耶律薛都后,內(nèi)心泛起沒來由的安全感,讓她相信,這個世界上,除了那已經(jīng)死去的男人,便沒有任何人能夠再凌駕于她頭上,對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像一條母后一樣。
“這是一把黃金打造的匕首,跟鐵木真手里那把一模一樣。”姚里氏拿起旁邊準(zhǔn)備多時的黃金匕首,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明亮燦爛。
耶律薛都在第一眼看到姚里氏手里這把匕首時,嚇了一跳,幾乎第一反應(yīng)就是可汗的匕首怎么會在這里?不應(yīng)該是在拖雷手里嗎?
看著耶律薛都眼中閃過一絲驚容,姚里氏嫵媚的笑著,道:“除了那一支金步搖,還要這只鐲子,其余送過來的金子,這幾日我便命人打造成了這把匕首,看起來最為適合你。”
耶律薛都深吸一口氣,并沒有第一時間向前去接過姚里氏手里的匕首。
沉聲說道:“母親,宋廷葉青已經(jīng)到達(dá)長嶺了,今日……。”
“那就告訴他,這幾日我身子不適,怕是沒辦法見他。”姚里氏欣賞著手里沉重的黃金匕首,臉上的不屑之意越發(fā)明顯:“若是第一時間那葉青便來找我,或許……。”
“母親,葉青并沒有打算親自來這里。”耶律薛都皺眉說道。
姚里氏剛剛還高傲的神情消散了大半,蹙眉問道:“怎么回事?”
“三日后太陽落山之前,葉青在長嶺等候母親到來……。”耶律薛都道。
“好大的口氣,真以為我姚里氏如今還是當(dāng)年四處求人收留、憐憫的姚里氏嗎?這個葉青太自以為是了!”姚里氏手里那黃金匕首重重的砸在桌面上,發(fā)出沉悶的砰的一聲:“告訴他,我哪里也不會去,若是他葉青還想要沾染草原,那就拿出足夠的誠意來,不然的話,草原他一步也別想跨入!”
耶律薛都眉頭皺的更緊,不比他的母親姚里氏,當(dāng)年在俘獲金國皇帝完顏璟以及皇后李師兒時,他作為怯薛軍的主將便跟隨在鐵木真身旁。
而且那一戰(zhàn)他還實打?qū)嵉膮⑴c了,甚至是在葉青率兵救援金國皇帝跟皇后時,當(dāng)時就是他率兵去攔截葉青的騎兵種花家軍的。
但那一戰(zhàn)……卻成為了他日后的恥辱,成為了他心里最為難以啟齒的恥辱。
猶記得,他們手里的弓箭也好,彎刀也罷,在面對種花家軍手里的兵器時,幾乎沒有還手之力,震耳欲聾的砰的一聲,自己這邊的人就摔下了馬背。
而自己兵士手里的弓箭,還完全沒有進(jìn)入射程。
那一戰(zhàn)讓他認(rèn)識到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迅疾如風(fēng),什么才叫做摧古拉朽。也是那一戰(zhàn),竟然讓他從心底里害怕再跟種花家軍為戰(zhàn)。
所以前兩日開始,當(dāng)知道葉青從遼陽出發(fā),已經(jīng)在趕往長嶺的路上時,耶律薛都的心頭就突然之間變得極為沉重,就像是有一套無形的枷鎖不知何時套在了他的脖子上,讓他的內(nèi)心深處甚至都感到有些絕望。
靜靜的看著一臉怒氣的母親姚里氏,耶律薛都最終選擇實話實說:“葉青說了,若是母親沒有在三日后太陽落山前到達(dá)長嶺,他不介意自己率軍親征。”
姚里氏那雙眼睛瞬間變得鋒利起來,整個臉龐也顯得有些猙獰跟扭曲。
耶律薛都緩緩低下頭,沉聲道:“葉青說,不管是察合臺、窩闊臺,還是拖雷、赤老溫,恐怕也很樂意看到他葉青親自領(lǐng)兵……。”
“他就這么篤定
,這里是草原,可不是他葉青能夠為所欲為的地方。就算是拖雷跟前有他的人幫他,但他何來的勇氣,就相信察合臺、窩闊臺不會為了蒙古國的顏面不管不顧?”姚里氏猙獰的表情漸漸消失。
雖然嘴上如是說,但她也不得不去考慮,如果……萬一……葉青真出兵的話,那么察合臺跟窩闊臺態(tài)度,到底會不會真的為了她出兵呢?還是說,這一幕也是他們很樂意看到的?
一時之間姚里氏感到心底有些發(fā)涼,她隱隱覺得,若是葉青真對自己出兵的話,恐怕察合臺跟窩闊臺袖手旁觀的可能性會很大,畢竟,這些時日里來……可能她的要求確實太多了。
“他還說了什么沒有?”姚里氏的語氣漸漸變軟,不再像剛才那般盛氣凌人。
“長嶺現(xiàn)在有多少宋軍?”姚里氏突然恨恨的扔掉了手里的黃金匕首。
耶律薛都眼睜睜看著那黃金匕首被摔在地上,并沒有俯身去撿起來。
“除了葉青這一次來長嶺帶了一萬種花家軍外,加上長嶺原本就有的三萬人,共計人數(shù)應(yīng)該在四萬。是一股強悍而可怕的實力。”耶律薛都皺著眉頭,盡管他不愿意承認(rèn),但內(nèi)心深處卻在顫抖,他是真的害怕跟葉青為敵,尤其是想到那一萬如狼似虎的種花家軍,他就不由的腳底生寒,頭皮發(fā)麻。
接著,耶律薛都就從姚里氏嘴里,聽到了他最不愿意面對的話語:“你們可有把握對付他們?”
耶律薛都瞬間把頭低的下下的,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難道就想看著母親一直被這些臭男人欺負(fù)、凌辱嗎?當(dāng)年你父親耶律留哥之所以叛金,是為了什么?當(dāng)年母親像一條狗一樣在鐵木真面前搖尾乞憐,又為的是什么?如今……難道你還要你的母親我姚里氏,再一次像狗一樣在葉青面前搖尾乞憐嗎?”
“我們可以選擇跟葉青合作的,他不會像察合臺、窩闊臺那般對你的,更不會提出……過分的要求。”耶律薛都臉低的下下的,不愿意去看他母親那張還有些風(fēng)情的臉。
姚里氏有些厭惡的看了一眼把頭垂的很低的耶律薛都,自己這個兒子,竟然如此害怕葉青?這讓她難以相信,一時之間也無法接受這個現(xiàn)實。
“如果母親愿意投奔察合臺、窩闊臺呢?”姚里氏微微嘆口氣問道。
耶律薛都低著頭皺眉,聲音顯得有些沉悶道:“若是我們投奔察合臺跟窩闊臺,不單只會因此而觸怒拖雷跟怯薛軍首領(lǐng)赤老溫,甚至還會引起其他部族大汗的反對。而且……若是葉青真的從長嶺出兵,察合臺跟窩闊臺,不一定會真的出兵來幫我們,因為王帳那邊還有拖雷在虎視眈眈,可汗的位置……察合臺是勢在必得的。”
耶律薛都本來想說,在察合臺眼里,母親再怎么重要,也沒有蒙古可汗的位置在察合臺眼里重要。
但最后頓了下,還是改變了說辭,不過他相信,母親一定能夠聽明白自己的意思。
姚里氏開始緊皺眉頭,眼下的局勢若是真如耶律薛都所說這般,那么豈不是葉青還未出現(xiàn),就已經(jīng)占據(jù)了草原上的絕對主動??而且有一點,耶律薛都沒有說,那就是她姚里氏一旦真帶著三子一侄投向了察合臺,那么葉青若是從長嶺出兵,拖雷跟赤老溫恐怕就不會坐視不理了吧?
當(dāng)然,姚里氏很清楚,到時候拖雷跟赤老溫不會坐視不理并不是要幫自己,而是要幫葉青來對付她帶走的怯薛軍。
如此一來,在察合臺跟窩闊臺并不一定會出兵的前提下,她姚里氏并沒有什么優(yōu)勢來面對葉青跟拖雷的大軍夾擊。
“這么說,母親豈不是已經(jīng)沒有的選擇了?”姚里氏起身,緩緩撿起被她仍在地上的黃金匕首,而后拉著耶律薛都的手,放在了其手里。
耶律薛都有些驚訝的抬頭,他本以為剛剛一番談話后,母親便不會把這把跟象征著蒙古可汗的黃金匕首交給自己了。
“不過還有幾天的時間,母親會好好斟酌的。”姚里氏笑著對耶律薛都說道:“你出去吧,這件事情,暫時不要跟他們說。”
耶律薛都點了點頭,而后用力的握緊手里的黃金匕首,轉(zhuǎn)身快步走出了房間。
姚里氏手腕上的玉制手鐲瞬間不香了,被她緩緩摘下來放在了一邊,而后發(fā)絲間的金步搖,也被她摘了下來,拿走手里看了久久,最終選擇跟玉制手鐲放在了一起。
察合臺、窩闊臺不一定會在她投靠后幫她,但葉青跟拖雷,一定會在自己投奔察合臺跟窩闊臺后,一起來對付自己。
所以與其說還需要時間去思考其中的利弊,倒不如說,因為葉青那一番警告威脅的話語,讓姚里氏原本攥在手里的優(yōu)勢,瞬間像沙子一般散落一地。
三日后,為了表達(dá)自己的誠意,姚里氏只帶了以耶律薛都為首的不過一百人,向著東邊的長嶺方向而去。
日落之時,長嶺已經(jīng)在望,姚里氏從馬車?yán)锾匠鲱^,看著遠(yuǎn)方那并不宏偉,但卻讓她心里十分厭惡的長嶺關(guān)隘,有些不甘的回頭看了一眼如血殘陽,而后便向著長嶺關(guān)隘內(nèi)駛?cè)ァ?br/>
進(jìn)入關(guān)隘,姚里氏剛剛下車,就看到曾經(jīng)跟她見過面的劉克師,含笑而立不遠(yuǎn)處。
隨即姚里氏帶來的一百人,被安排到了關(guān)隘內(nèi)的一處營地,而后身邊僅剩下耶律薛都一人的姚里氏,跟隨著談笑自若的劉克師,來到一座頗為幽靜的小院前。
小院四周有眼神銳利,渾身上下充滿了濃濃殺氣的兵士守護(hù),想必這就是比肩怯薛軍的種花家軍了。
姚里氏心里一邊猜測著,一邊跟隨劉克師走進(jìn)小院的大廳,一名兵士立刻給她與耶律薛都奉上了宋廷的茶水。
劉克師在旁邊含笑說了句:“燕王還有一些軍務(wù)要處理,兩位請在此稍候。”
說完后,劉克師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小院,把姚里氏與耶律薛都母子兩人,就這么晾在大廳內(nèi)。
姚里氏聽到劉克師如此說,瞬間是柳眉一擰,作勢就要發(fā)作,她們已經(jīng)拿出了足夠的誠意,在約定的時間前來到了長嶺。
可這葉青真是無禮……不,他一定就是成心要如此輕蔑、慢待自己的!
不過轉(zhuǎn)瞬間,姚里氏便把自己剛要發(fā)作的怒火咽了回去,而后看著劉克師緩緩離開了這大廳。
大廳內(nèi)一時之間除了母子二人的呼吸聲外,顯得是格外的寂靜,甚至是有一些陰森。
姚里氏開始胡思亂想,一會兒自己是不是中計了,羊入虎口了?
一會兒則是在心里咒罵著宋廷的葉青,大宋向來是儀禮自居,但這燕王竟然是如此無禮,根本就沒有把她們當(dāng)成貴客來看待。
既然是他自己定下的時間,她姚里氏都按時赴約了,葉青又怎么能夠如此羞辱他們!
沉寂的大廳內(nèi),光線開始變得越發(fā)暗淡,視野也越發(fā)的在模糊,終于有人推開門進(jìn)來,姚里氏跟耶律薛都都是眼睛一亮,而此時進(jìn)來的,則是兩名兵士,給他們母子二人送上了簡單的飯菜,接著便是點亮了廳內(nèi)的蠟燭。
整個過程中一句話都沒有說,甚至是耶律薛都出聲詢問的時候,那兩名兵士都沒有理會他們,而是自顧自己的忙完自己的事情后,便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另外一座相隔不遠(yuǎn)的小院內(nèi),昏黃等燈光則是顯得格外的溫馨,書桌后面的葉青順手把一份軍務(wù)放好,不遠(yuǎn)處窩在一旁椅子上的鐘蠶,一直在無聊的發(fā)呆。
劉克師在一旁協(xié)助著葉青,處理著一份份的公務(wù),包括稟報一些關(guān)于葉無缺、完顏從彝那邊的情況。
待一切都忙完后,劉克師笑著對端起茶杯、悠然自得的葉青道:“還不過去見見那對母子?”
“既然人都已經(jīng)來了,你覺得他們還有回頭路嗎?”葉青微笑著問道。
劉克師微笑著點點頭:“不錯,他們既然來了,其實就等于是做出決定了。就算是他們想要變卦,恐怕都由不得他們自己了。”
“為什么?”一直在角落椅子上無聊的鐘蠶,此時出聲問道。
葉青顯然是懶得回答,舒服的往椅背上一靠,劉克師在一旁另外一張椅子上坐下,絲毫也不擔(dān)心另外一間小院里的母子二人。
笑著出聲對鐘蠶解釋道:“因為他們來了,那么用不了多久,恐怕在明日太陽升起時,不管是赤老溫跟拖雷,還是察合臺跟窩闊臺,都會知道她姚里氏已經(jīng)來到了長嶺。”
“而且……到時候燕王已經(jīng)在長嶺的消息,他們必然也會知曉。所以這還用說為什么嗎?”劉克師笑著道。
鐘蠶皺了皺眉,看著一臉輕松悠閑的葉青,又看看同樣是泰然自若的劉克師,還有些不明白的道:“但他們也可以反悔啊,只要離開了長嶺,那么他們?nèi)羰欠椿诘脑挘蹅冊趺崔k?”
“所以這就告訴我們一個道理。”葉青突然出聲說道:“姚里氏走到今日這一步,可謂是她自作自受、咎由自取。人就這樣,當(dāng)一朝權(quán)力在手時,做事做人就變得開始不留余地,往往在被權(quán)利蒙蔽了雙眼后,做什么都會忘了給自己留后路。姚里氏就是如此啊。”
“當(dāng)她手里開始有些權(quán)利,自身的影響力開始變得重要起來時,她表現(xiàn)的有些過于狂妄了。既想要坐地起價,從各方謀取更多的利益,但又遲遲不愿意做出表態(tài)來。察合臺、窩闊臺、拖雷,哪一個不比她在草原上尊貴?但姚里氏呢?坐在那座小城里擁兵自重,便以為沒有人能夠奈何的了她。”
劉克師接著說道:“姚里氏在小城擁兵自重,便不把察合臺、窩闊臺以及拖雷、赤老溫放在眼里,不管是誰,都要親自來那小城跟她商議。你試想一下,身份比她還要尊貴的察合臺、窩闊臺以及拖雷,即便是表面上無所謂,但心里就一定也會是如此嗎?難道就沒有半點兒對這個女人的記恨與不滿?所以如此一來,她今日出現(xiàn)在長嶺后,不就等同于把自己的后路徹底堵死了?”
“就算是她回到那小城后,就算是她反悔投奔我們,繼而向察合臺、窩闊臺示好,你覺得不愿意出小城,但卻是親自來到了長嶺的姚里氏,還能夠讓察合臺跟窩闊臺信任嗎?”葉青笑著說道。
鐘蠶看著葉青跟劉克師心里一陣發(fā)寒,他原本以為,待姚里氏來到長嶺后,必然還要經(jīng)過一番勾心斗角、討價還價的談判之后,才能夠說服姚里氏。
而這還是最好的結(jié)果。
他絕對沒有想到,在葉青跟劉克師的謀劃中,只要姚里氏走出小城,來到長嶺,其實就已經(jīng)是輸?shù)囊桓啥袅恕?br/>
“恐怕這個時候那姚里氏還沒有察覺,自己已經(jīng)一敗涂地了吧?”鐘蠶看葉青跟劉克師的眼神,此時變得有些古怪,燕王跟劉克師,恐怕就是草原上最為陰險狡詐的狼群,都不如他們二人陰險奸詐吧?
隨即意識到自己的目光過于直白,以及葉青跟劉克師神色陰沉下來時,鐘蠶瞬間從椅子上跳起來,怪叫一聲往小院外跑去。
一邊跑一邊心里感到一陣發(fā)寒,剛剛自己看燕王跟劉克師的眼神,太表露自己的內(nèi)心了,若是晚一會兒,恐怕自己又要遭殃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