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打算結(jié)婚?
周曉光站在外面,嘴巴動了動,實在不知道該咋跟她解釋。
無奈之下,他只好坐在小板凳上,唉聲嘆氣。
這最近,怎么這么多事呢。
“嗚嗚……”自己的小侄女,又開始了哭訴,伴隨著一聲聲濃重的嘆息,這讓周曉光更加的難過。
今天,是自己唯一外出不是為了那啥的一天,沒想到還被謝淑婷給抓住了。現(xiàn)在,就算他長了一百張嘴,也是無處辯駁,事實俱在,嫂子也不傻。
氣氛沉悶,周曉光睜著眼睛,在黑暗中靜悄悄的熬著。
一個小時后。
“周曉光,我問你,你什么時候結(jié)婚,或者,還打算結(jié)婚不?”周曉光正迷糊著,突然聽到里屋傳來的聲音,神情一肅。大聲回答道。
“嫂子,我不想結(jié)婚,或者說暫時不想,我知道,你替我著急,真的不必,我以后賺錢了,能養(yǎng)活你也能照顧好小侄女,你就放心吧,金天的事兒我只能說事出有因,您就別在意了,眼下的事兒是生活要緊啊,您何必這么執(zhí)著呢?”周曉光沉默半晌,斟酌再三還是堅持了自己的立場。
他極其討厭農(nóng)村早早就結(jié)婚,然后長大種地這一套,祖祖輩輩都是受窮,難道就不能往高處發(fā)展?
國家人口那么多,還不是計劃生育貫徹的不好,就拿沙頭村來講,幾乎就沒有獨生子女的家庭,為了勞動力輸出,加上重男輕女的思想在作祟,農(nóng)村的現(xiàn)狀依然沒有改變。
至于包辦婚姻,更是家常便飯,就像二丫的婚姻,就是家里給做了主,結(jié)果找了個那樣的人家,至于范盈呢,那些個老頭子們,見到省城來的眼睛都直了,可惜,最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這妮子也沒少受冷眼吧。
所以,他對嫂子管他的婚事,抵觸更大。
“執(zhí)著?呵呵,你想過嫂子心里的感受沒有?你哥走后,這個家,嫂子家里家外的操心忙活,農(nóng)村像你這么大的小伙子,孩子都會打醬油了,你……”
“不要再提這件事了,我說了,我的婚事我做主,你不要再操心了!”周曉光站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扯過被子披在身上,這事兒磨了他太久了,今天忍不住呵斥了謝淑婷,不過,他并不覺得自己這樣是錯,堅決,絕不讓人干涉自己的婚姻,哪怕是自己現(xiàn)在唯一的親人!
里屋,謝淑婷早已淚流滿面,周曉光的突然呵斥讓她的心都在顫抖,雙手哆嗦著,摸了摸炕上還在哭泣的女兒,謝淑婷慢慢的站起來,臉上的容顏變得那么蒼白無助。
她默默的走到柜邊,打開,看到里面的舊衣服,又慢慢的翻出一個油紙包,打開,整齊的一摞錢,那是她家的全部財產(chǎn)了。
淚水順著臉頰,默默的淌成了線,流進(jìn)了衣襟里,是否,也滑過那被深深傷害的心?
有的時候,刺痛心靈的并不是深重的苦難,而是自己辛苦付出的堅持,被一個堅硬的拒絕,埋葬了繼續(xù)前進(jìn)的動力。
若是希望被覆滅,那么存在,又有何意義呢?
這一萬幾千塊錢,謝淑婷看了很久,最后,數(shù)出了整整一百張,重新找了個布條包裹住,放在一個小木桌上。
她擦去淚水,眼中露出決絕的神色,把剩下的幾千元包好,揣在身上,又拿出一個旅行包,把一些舊衣服都放了進(jìn)去。
最后環(huán)顧了一下自己的家,兩年前,它還充滿了歡聲笑語,那個時候自己有著一個寬厚的胸膛可以依靠。
而到如今,自己已經(jīng)堅強(qiáng)的在生活中掙扎過來,而自己,或許還將孤獨的走下去。
自己的小女兒,已經(jīng)窩在被褥里睡著了,臉上帶著點莫名的憂愁,一如她心里的惆悵,過了今夜,她就要把對這里最后的念想封存,把記憶埋藏。
走吧,走吧,哪里會是自己的家?
多少風(fēng)吹和雨打,多少留戀,與牽掛,狂風(fēng)纏綿著飛雪,冬梅繾綣的芳華,從此奔走的旅途,請忘我,在天涯!
謝淑婷默默的坐在炕上等待著,一動不動,拉滅電燈,靜靜的等候著,更深時候的來臨。
三更時分。
周曉光帶著深沉的倦意,早就入睡,他的嘴邊還掛著一抹涎水,似乎,在夢里夢到了什么美好的事物,讓他回味無窮。
謝淑婷來到了周曉光的房間,輕輕的推開門,靜靜的低頭看著他,幽幽一嘆,伸手替他擦去嘴邊的殘留物。
“我知道,我在家里,你會有太多牽掛和牽絆,你該長大了,長大了……”謝淑婷心中泛酸,不知道這一去兩人還會不會再見面了,或許不會,或許今晚將是最后的一面了吧。
她雖然平時話少,骨子里卻是個倔強(qiáng)性子,一旦決定,十頭牛都拉不回了。
可是,就這樣的走,心里卻不免十足的遺憾,那將是永遠(yuǎn)無法彌補(bǔ)的,揮之不去的。
謝淑婷低下頭,猶豫了很久,終于,在周曉光的嘴唇上輕輕的啄了一下,如果是白天,一定可以看到謝淑婷的滿臉羞紅,那是多么的明艷,多么的動人,凝聚了一腔火熱的情感,和阻隔在倫常下的女人心。
“恩咳咳。”周曉光嗓子里呼嚕一聲,一個側(cè)身,把謝淑婷的手別在了外邊。
“小混蛋,這個時候了都不讓你嫂子順心,哎,好好照顧自己吧。”謝淑婷咬了咬牙,眼里閃著淚花,默默的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周曉光熟睡的臉,推開了門。
過了一會兒,吱呀一聲,屋外的門開了,風(fēng)灌著雪涌了進(jìn)來,謝淑婷趕緊抱著自己的孩子,背著碩大的旅行包,快速的消失在雪地上。
屋內(nèi),周曉光漸漸的鼾聲如雷。
伊人,遠(yuǎn)去。漸漸的消失在天地一線,不知道流浪到何方,不知道落戶在何處。只有身影漸漸的淡漠在漫天的風(fēng)雪里。
響徹耳畔的唯有,亙古不變的長風(fēng)。
翌日,清晨,經(jīng)過了一夜風(fēng)雪,天地之間,似乎又恢復(fù)了幾分清明,風(fēng)已駐,雪已停,驕陽暖融融的照亮了天地,周曉光舒服的陳了個懶腰,從炕上慢慢的坐了起來。
腦子從混沌恢復(fù)清明,周曉光猛然想起,昨天發(fā)生的事情,嘆息一聲,心頭又是這么沉重。
不過很快的他就感到了異樣,往常這個時候嫂子已經(jīng)起來燒火做飯了,怎么今天一點動靜沒有呢,難道還在為昨天的事情生氣?
“哎算了,我給你道歉就是。”周曉光幾下穿好衣服,輕輕的走到嫂子的門外,拉開門,等待著熟悉的一幕映入眼簾。
可是,屋里面什么都沒有,空空蕩蕩,柜門敞開著,當(dāng)視線凝聚到炕上,發(fā)現(xiàn)那里放著一沓錢。
周曉光腦中轟然炸響,嫂子跟小侄女的身影都已經(jīng)消失不見,而整個屋子空空的,儼然離開很久了,炕,都涼了。
他顧不上去拿桌子上的一萬元錢,而是轉(zhuǎn)身急匆匆的出了房門,來到了隔壁鄰居家,他以為嫂子只是昨晚慪氣,在鄰居家呆了一夜。
可是左鄰右舍紛紛表示,并沒有見到謝淑婷的身影,周曉光的臉變得慘白,嫂子雖然跟他生活了有一陣子了,但是他并不知道嫂子的本家在哪里,或者說,從未曾關(guān)心過,整個村子能知道的,估計也是沒有,嫂子平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誰會注意調(diào)查她本家在哪兒。
那么,嫂子是什么時候不見的?還連帶著小侄女一起消失,昨晚?還是?
周曉光心里猜測起來,心里一陣難受,本能的有了一絲絲不好的預(yù)感,他撫平胸口的紊亂的氣息,定了定神,朝著村口走去,村里應(yīng)該是找不到謝淑婷了,她也不會去誰的家,干脆,去派出所報案吧。
步行了很久的山路,走到了鄉(xiāng)里,周曉光帶著滿身的大汗,走進(jìn)了鄉(xiāng)里派出所,把情況簡單說了一下,他也不確定嫂子到底哪兒去了。
派出所倒是并沒在意,只是記錄下來而已,每年都得有一些失蹤人口的案子報上來,失蹤這倆字太難定義,有的是負(fù)氣出走,有的是偶然原因,他們也見怪不怪,以為周曉光也是這樣的情況。
周曉光在派出所站著,思考了一會兒,突然想到,嫂子會不會回她本家?
“姑娘,你幫我查一查我嫂子的戶籍信息唄,我去她本家找找。”周曉光嘶啞著嗓子說道。
小女警看了他一眼,蓬頭垢面的樣子,心里怪同情他的,很快的就調(diào)出了謝淑婷的身份信息,周曉光看登記的名字,是一個叫做陰山村的地方,離這里還很遠(yuǎn)很遠(yuǎn),幾乎要出了南關(guān)鄉(xiāng)。
而這個村子,他略有耳聞,怎么也沒想到,嫂子居然是來自那個地方!
陰山村,聽名字就不咋的,而讓人談之色變的是,這是一個世代封閉的村莊,村里生活著一群特殊的人,驅(qū)鬼師。
周曉光以前常聽村里的老人給自己講陰尸借道,午夜趕尸之類的傳聞,當(dāng)時是帶著興奮和刺激聽的,卻沒想到嫂子是那個地方來的,難道是逃出來的?
哥哥到底是咋認(rèn)識的嫂子啊?
周曉光的嘴巴緊緊的抿著,眼前似乎有著一個未知,在等待著他去探尋。
記得自己長大以后就沒見嫂子回過家,是不是有什么未知的因素?嫂子是回去了嗎還是?
周曉光心亂如麻,只感覺胸口有什么東西堵塞住了一樣,沉悶郁結(jié)。(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