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初步鎖定
“你妹的,這破雨下得還真及時?!绷謼魈ь^望往天上看了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站在他旁邊的任云道“林副縣長,還繼續(xù)搜索嗎?”
林楓想了想,搖著頭道:“算了,趕緊讓大家回車上去,打雷天站在空地上太危險了,萬一被雷劈到就麻煩了,等不打雷了再說。”
眾人回到了車上,一上車靳戰(zhàn)東就趕緊把濕透的衣服和褲子脫了下來,只留下了一條褲衩;林楓看著靳戰(zhàn)東嘿嘿直笑:“我說東哥,你這褲衩也太搞笑了吧,居然上面還印有關(guān)公?!?br/>
靳戰(zhàn)東聞言呵呵笑道:“關(guān)二爺可以辟邪,這內(nèi)褲還是我跟老爺子出訪香江時買的?!?br/>
林楓聽了哈哈大笑,就聽靳戰(zhàn)東道:“楓少,你不把濕衣服和褲子脫了嗎?你這樣很容易感冒的。”
林楓聞言腦袋晃得跟撥浪鼓似的,嘴里一個勁兒的道:“我才不要呢,好歹我也是個副縣長,公共場合脫得只剩個褲衩那哪兒成呀!我得注意影響?!?br/>
“行了吧,這里都是一群大老爺們兒,你怕個啥;再說你現(xiàn)在在車上,誰也看不見?!?br/>
“我不要。”見林楓還是搖頭,靳戰(zhàn)東也沒辦法;望著車窗外的瓢潑大雨,林楓遞了一支煙給靳戰(zhàn)東;靳戰(zhàn)東一邊郁悶地點上了煙一邊道:“這雨下得好大,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停,真他娘的可惡。”
林楓聞言輕輕吐出一個煙圈,微微笑道:“東哥,別著急嘛,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說不定這場雨會給我們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獲呢?!?br/>
兩個小時以后,雨過天晴,雖然天空中依舊是烏云密布,但總比又打雷又下雨來得強,就在這茫茫的夜色之中,公安干警們帶著警犬和廣大黨員群眾一起又開始了枯燥乏味的搜索;林楓和靳戰(zhàn)東也下了車,各自拿著手電和火把在密密麻麻的草叢中尋找著一切可疑的線索。
很快一個聲音就從遠處傳來;“報告!這兒有顆人頭。”這一聲喊頓時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眾人趕緊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林楓跑到跟前一看,乖乖,只見一處土坡經(jīng)過雨水的沖刷已經(jīng)塌陷,底下露出了一個東西,這東西一般老百姓也許不知道,可是像林楓和在場的民警們這樣的專業(yè)人士一看就明白,這是人的頭蓋骨。
“趕緊把它給我弄出來?!绷謼饕宦暳钕拢涌h公安局技術(shù)科的民警們就走了過去,不一會兒,一顆頭顱就被挖了出來。
“呀!這不是陶大福家的二愣子嗎?”
林楓聞言心頭一驚,回頭一看,一名老者一臉的驚恐,望著那顆頭顱正在說話;旁邊幾名群眾也盯著那顆頭顱瞧了瞧,然后七嘴八舌地道:“沒錯,是陶大福家的二愣子?!薄斑@是咋回事兒?不是說他家二愣子走丟了嗎?”……“殺千刀的,這是誰干的呀?”……
林楓趕緊走了過去,道:“老鄉(xiāng),你們認(rèn)識這頭顱是誰的?”
老者聞言就道:“認(rèn)識??!這是我們村陶大福家的小孫子。”
旁邊一位大娘紅著眼眶道:“這孩子真是命苦??!生下來就得了個怪病,整天呆頭呆腦的,他爹媽也死得早,就靠陶大福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養(yǎng)大,沒想到現(xiàn)在……”說到這兒大娘再也說不下去了,捂著嘴眼淚就流了下來,周圍的幾名群眾也跟著她一起哭了出來。
林楓也想哭,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在這個時候讓情緒影響自己的判斷,使偵查走入錯誤的方向;林楓轉(zhuǎn)身走了幾步,掏出煙來點上火吸了兩口,然后把李葆華叫了過來,對他道:“你馬上派人去調(diào)查這個陶大福的家庭情況,越詳細越好,明天一早我要看到詳細的報告?!?br/>
“林副縣長,我馬上去辦?!崩钶崛A說完就帶著民警們走了,林楓回到車?yán)?,對靳?zhàn)東道:“東哥,馬上送我回局里,我得趕緊睡一覺,明兒有正事兒辦了?!?br/>
第二天一早,李葆華就來到了林楓的辦公室里,把一份詳細的調(diào)查報告放到了林楓的辦公桌上;在詳細的看過這份調(diào)查報告之后,林楓起身走到沙發(fā)邊,在李葆華的對面坐了下來,然后掏出了自己的軟中華遞了一支給他;吸了兩口煙,林楓道:“李隊長,你對這個案子有何看法?”
李葆華提醒道:“林副縣長,我現(xiàn)在還是副隊長?!?br/>
林楓微笑著搖了搖頭,道:“我說你是隊長你就是,難道我這個黨委書記說了不算?”
李葆華的頭一下抬了起來,一臉的不敢置信,他才剛剛?cè)畾q,難道就要扶正了?要知道,宣河縣公安局的刑警大隊長那可是局黨委委員,這一步邁過去,今后的政治前途不可限量。
“別高興得太早,這案子你要是給我搞砸了,別說當(dāng)大隊長,副隊長我都不讓你當(dāng);行了,趕緊給我說說你的思路?!?br/>
李葆華聞言坐直了身子,無比認(rèn)真的對林楓道:“林副縣長,我是這樣想的,我覺得這個案子十有**是陶大福的老婆賈美華干的?!?br/>
林楓吐出一個煙圈,淡淡地道:“談?wù)勀愕睦碛??!?br/>
“第一,陶大福家里就只有陶大福、賈美華以及受害者陶小明,根據(jù)我們的調(diào)查,陶小明雖然智力有問題,可是陶大福依舊對他是疼愛有加,他還不止一次的對附近的村民們說過,等陶小明長大了,要花錢給他娶一房媳婦兒,以便延續(xù)陶家的香火;像陶大福這樣的人不可能會殺陶小明,他更不可能會去斷了自家的香火,要知道,農(nóng)村人對這方面是很看重的,特別是在咱們這個地方,更是信奉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因此剩下的嫌疑人只能是陶大福的老婆賈美華?!?br/>
林楓點了點頭,道:“你這個算是排除法,那你懷疑賈美華的依據(jù)有嗎?”
“有?!崩钶崛A重重地點了點頭,道:“陶大福和賈美華是二婚,陶大福的原配當(dāng)年和陶小明的父母一起乘車來縣城發(fā)生了交通事故都死了,賈美華是一年前嫁給陶大福的,陶大福雖然還不到七十,可是其身體一直不好,醫(yī)生都說過他沒幾年活頭了;試想一下,賈美華一個不到四十歲的女子,憑什么愿意嫁給陶大福這個身子都埋了半邊進土里的糟老頭子?我們調(diào)查過,陶大福的兒子和兒媳以前去外地打過工,回家后又開了一個養(yǎng)豬場,這些年陶大福也一直維持著養(yǎng)豬場的經(jīng)營,經(jīng)濟條件在附近幾個村子里也算是好的;陶小明一死,賈美華就是陶家遺產(chǎn)的唯一繼承人,所以說,賈美華完全有作案的動機。”
林楓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你分析得很對,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br/>
“謝謝林副縣長的夸獎?!?br/>
望著李葆華一臉的傻笑,林楓忽然眼睛一瞪,道:“笑個屁呀!趕緊派人去把那個賈美華給我傳訊到案呀!”
“林副縣長,我已經(jīng)派人去了?!?br/>
正說著話,李葆華的手機響了,他投給林楓一個抱歉的微笑,拿起手機小聲道:“有什么事兒快說。”沒過多久,李葆華嗖的一下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眼睛瞪得老大,“你說什么?賈美華跑了?”
林楓聞言趕緊問道:“咋回事兒?”
李葆華放下手機對林楓道:“林副縣長,我們?nèi)饔嵸Z美華的民警報告說,賈美華在前天晚飯后就沒了蹤影,她跟陶大福說是找陶小明去了?!?br/>
不待林楓答話,敲門聲響了起來,丁項永從門外探了個進來,道:“林副縣長,在忙吶?”
林楓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進來,然后道:“死者的胃內(nèi)容物檢測和現(xiàn)場的水流速度測試做出來了嗎?”
“做出來了?!倍№椨傈c了點頭,道:“根據(jù)死者胃內(nèi)容物的檢測,沒有發(fā)現(xiàn)中毒的跡象;而根據(jù)食物的消化程度,死者應(yīng)該是在飯后不久遇害的;另外根據(jù)水文站的檢測,溪水流速的平均值為每小時十五公里。”
“十五公里?”林楓默默地念著這個數(shù)字,皺著眉頭想了想,然后道:“發(fā)現(xiàn)編織袋的小石橋距離峰土鄉(xiāng)的溪邊大約是五十公里,編織袋裝著尸塊,在溪流里的速度肯定達不到每小時十五公里這個速度,我們把數(shù)值設(shè)低一點兒,每小時十二公里,那么從編織袋從峰土鄉(xiāng)的溪邊流到小石橋那兒至少也得四個小時;發(fā)現(xiàn)編織袋的時間是早上六點,但是發(fā)現(xiàn)時間不等于編織袋漂流到小石橋的時間,那么照此估計,編織袋最少也是凌晨兩點甚至更早之前被人扔進溪水里的,對嗎?”
李葆華和丁項永同時點了點頭,林楓又問道:“丁科長,編織袋裝了尸體會不會一扔進水里就隨溪流飄走?”
丁項永想了想,道:“這個不好說,如果水流很急,而編織袋很輕,那么一扔進水里肯定飄走;可要是編織袋的重量超過了溪流的動能,那么它只會在尸塊被溪水泡漲之后才會隨著溪流飄走。”
“那陶小明的尸塊被發(fā)現(xiàn)時泡漲了嗎?”林楓剛問完這句就自言自語地道:“瞧我這豬腦子,編織袋在水里至少也飄了四個小時,發(fā)現(xiàn)的時候被水泡漲了不代表那就是扔進水里之后被泡漲了才飄走的;這樣,丁科長,咱們馬上組織民警去拋尸現(xiàn)場做一次偵查實驗,走?!?br/>
很快幾輛警車就呼嘯著駛出了宣河縣公安局的大院,來到了峰土鄉(xiāng)的溪邊;幾名民警從一臺警車上抬下了一個編織袋,里面裝滿了豬肉;林楓問道:“稱過了沒有?是不是和裝陶小明尸塊的編織袋一樣重?”
丁項永點頭道:“稱過了,重量誤差在二十克以內(nèi),可以滿足偵查實驗的要求,只是這豬皮比人的皮膚厚多了,實驗效果恐怕有差異。”
林楓點了一支煙,淡淡地道:“那也沒辦法,你總不能讓我弄個人的尸體來做實驗吧?!?br/>
丁項永聞言道:“這有什么不行的,殯儀館里還有好幾具無人認(rèn)領(lǐng)的尸體呢,反正沒人要,正好拿來做實驗,醫(yī)院里不也有這方面的實驗嗎?”
林楓聞言眼睛一瞪,大聲道:“丁項永,你給我聽好了,不管那些尸體有沒有人認(rèn)領(lǐng),可是他們畢竟是人,就是死了,我們也必須尊重他們作為一個人應(yīng)有的權(quán)利;沒有死者家屬的同意,我們就不能把他們拿來做實驗,這是對人性的尊重,你懂不懂?”
丁項永聞言羞愧地低下了頭,這一刻他才明白一個道理,尊重生命的人,才是值得人尊敬的人,而眼前站著的這位年輕的副縣長,就是這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