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我不熱
康熙四十六年的立夏來到了, 康熙在南巡返程的路途上常發(fā)書回京。就在他快到北京城的時候, 隨著雷雨季節(jié)的來臨, 黃河防汛便再次變得嚴(yán)峻起來。在康熙與胤禛的往來書信中, 胤禛得到旨意, 未及康熙胤祥一行抵京, 便要先行一步, 再下江南視察防汛周邊各地。
事隔一年,這一次的外出,胤禛顯得非常慎重。對于云煙是照舊隨同一起,還是留在府中的問題, 手持書信的胤禛只略沉吟了一瞬,便毫無動搖的定了決心。
“云煙,過來。”胤禛放下書信收好, 喚了聲檔子間里的云煙。
云煙正在檔子室里收拾書架,順帶找一本從前見過的諸葛傳記。
這些年過來, 胤禛的藏書更是成倍增長,檔子室里的書架里三層外三層, 已像一個小密室。不大開門窗的時候,光線便有些幽暗。
聽到胤禛的喚,便應(yīng)了一聲。正欲收回目光,卻在第三層書架上看到這書名, 很有種“驀然回首,那書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感受。
剛墊腳抬手去夠,卻發(fā)現(xiàn)仍是吃力。腰間被一雙熟悉的手臂扣住托起, 云煙順手抽出書冊。
胤禛輕松的將她放回地面,手仍舊自然的置于她腰間。就在她身后,就著她手,看那書名——“孔明?”
云煙嗯了一聲。
胤禛的表情有些難以形容,微微儊眉,唇瓣微翹。“怎么想起來找他的?”
檔子間內(nèi)層層書架,他們本就身處屋角,光線昏暗。胤禛站在云煙身后,抬起一只手就把她手中書取了下來。
云煙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何從這個人口里說出來明明是一本書卻說得像人。一時間,感到了有些局促就想轉(zhuǎn)身出去。偏偏胤禛挨得那么近,卻沒有一點(diǎn)移動的意思。
胤禛若有似無的攬著她腰身,高大的身軀把她擱在書架和墻角之間。檔子室里很安靜,連根針落下都一清二楚。
“雨季來了,下雨時身子還會疼罷?”胤禛貼在她耳邊輕輕耳語。
云煙唔了一聲,“還好”
胤禛溫?zé)岬恼菩膿嵘纤w細(xì)的肩頭,緩緩?fù)W ?br/>
云煙半轉(zhuǎn)身的在他胸膛間,手下是他身上柔軟的布料,背后是高大的藏書架。
“云煙,又要下江南了。”
云煙頓了頓便嗯了一聲,“好,那我去收拾下。”
胤禛卻沒有放開手,卻一下從背后實(shí)實(shí)在在的摟住她腰身,側(cè)著頭顱吻吻她的發(fā)。
“這次和我一起騎追云。”
這一次沒有上一次那樣慌亂,云煙仔仔細(xì)細(xì)的收拾了行裝。胤禛靠在一邊小榻上看書,時不時的抬頭看看她忙碌的身影,時不時微彎著唇回答她關(guān)于帶行李的問題。
換男裝出來的時候,云煙有些不自在的拉拉衣擺。一年的休養(yǎng),已經(jīng)讓她的身子漸漸好了起來,連胸前也有些遮掩不住。
云煙略微局促的表情,更是讓在桌案前寫信的胤禛抬起頭來,目光一下落在她一身寬大小廝服的胸前——
原本身著女裝時,胸前柔軟的曲線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但一下變了男裝,那柔軟,那曲線,倒一下顯出了突兀。
云煙看到他目光的方向,臉唰一下紅了。扭頭就往小間里縮。剛合上門,卻聽到室外傳來胤禛的笑聲,真是讓云煙又羞又惱,恨得牙癢癢的。
云煙想了想,跑去小柜的里面找了從前的舊床單。拿了剪刀,剪成一條一條。又解開寬大的衣襟,開始解頸子上和腰后的肚兜繩。大紅色的肚兜從身上滑落下來,胸前柔嫩的肌膚完全暴露在空氣中,微微挺立起來。云煙微微環(huán)住手臂就將剪好的長布條欲往身上纏,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驚的云煙差點(diǎn)跳起來。
胤禛的嗓音隔著門,近在咫尺:“生氣了?”
云煙將布條抱在胸前遮著,身子都有些顫。“沒有”
門外的腳步卻沒有動。“那還不出來?”
云煙咬著唇真是羞惱的不行,這人怎么總這么恨人。“還……沒換好,馬上就出去。”
云煙一邊慌著想往身上纏布條,又有點(diǎn)縮手縮腳,畢竟他就站在薄薄的隔門外面。本就是第一次纏這種東西,實(shí)在挫敗,她有些懊惱。“你先出去,別……”
門外復(fù)又傳來微微一點(diǎn)壓抑的醇厚笑聲倒是隨著腳步出去了,簡直氣死人。
云煙終于安下心來把白布條一點(diǎn)點(diǎn)仔細(xì)纏上身,又在胸側(cè)打了個結(jié)。肚兜是不能再穿了,直接套了里衫,又套了外衫。這下看起來就回到了如假包換的平板小廝模樣,云煙才舒了口氣。
再出來的時候,胤禛馬上轉(zhuǎn)過身來看她。看到她沒有起伏的胸前時,還微微儊眉。“你……”
云煙也不理他,低頭就編辮子,準(zhǔn)備戴帽子。胤禛走過去,屈了食指刮了刮她微紅的側(cè)臉。又用五指做梳子幫她理了腦后長發(fā),看她編長辮。
“這次老十三還沒回來,只有我們一起去,路上的條件不會像上次救災(zāi)一樣艱苦,但路程也不會很慢,可能有些辛苦。”
云煙靜靜的說嗯。
胤禛只是吩咐了高無庸將外出公務(wù)告知了下后院嫡福晉納拉氏,讓她掌管好府內(nèi)。也沒讓人來送,便乘了馬車出了府,等到了郊外他們會再換馬出去。
依舊是原班人馬,小順子小魏子和那四名侍衛(wèi),都是便服裝扮。云煙一身小廝服,和胤禛坐在馬車?yán)铮s在他身前為他打扇。胤禛伸手去找書,卻看到了兩本經(jīng)書后有那本檔子室里找出的諸葛傳記。
“你出門還帶著他?”那口氣,莫名一股難掩的酸味。
云煙有些啞然,不敢確定這人能到和一本書,一個一千多年前的古人置氣的地步。挪上去給他拿了經(jīng)書出來,又輕輕推他去看書。
胤禛臉色才緩下來,抬了大拇指去擦她額角的汗?jié)瘛1鶝龅挠癜庵赣≡谔栄ㄉ希蟹N沁入心脾的涼。“傻瓜,你對著我打扇自己不熱么”
胤禛把她轉(zhuǎn)了個身子,倚在他身前,再執(zhí)著她的手輕輕打扇。云煙微微有些前傾,“可是這樣你會熱……”
胤禛彎了唇角,又把她嬌小的身子攬近了些在身前。“我不熱”
云煙只好縮在他身前,輕輕的打扇,他就歪在身后左手執(zhí)書自然的看著書。過了一會,胤禛就伸了右手,半環(huán)過云煙身子,把她手上的扇子取下來,自然的開始幫兩人一起扇。
云煙突然有些愣住,默默的倚在他身前沒有說話,感受他穩(wěn)穩(wěn)扇出的風(fēng)拂動發(fā)絲。
馬車轱轆的行進(jìn)聲,有條不紊。就像歷史的車輪,不可阻擋的奔向未知的旅程。
作者有話要說: 云煙癟嘴:“四爺,您不熱,奴才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