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王蒙，一名普通的高中生，應(yīng)聘上住院樓清潔工，日薪5到10個信用點。”
    “秋典，同樣被聘為手術(shù)室實習(xí)清潔工，日薪10到15個信用點。”
    秋典看上去挺年輕的，身高目測一米八五往上走，一身均勻健美的小麥膚色，挺背直腰，儀態(tài)比現(xiàn)實中很多人都好。
    此外，他還有一雙和現(xiàn)在主流審美不同的單眼皮小眼睛，笑起來彎彎挺和善，減少了距離感和鋒利壓迫感。
    他們看得出來葉一帆在努力打好關(guān)系，自我介紹后，跟機器人一樣模式化詢問：“請問一下，其他人呢？”
    “有的死了。”回答的是王蒙。
    “有的已經(jīng)‘離’整形醫(yī)院，下線回到家里了，”秋典比劃了一個安全的手勢，“只要你將這兩個字完整說出口，就可以回去了。”
    提示非常明顯了，葉一帆幾乎不用思考，就得出了‘離開’兩個字，這是不是意味著以后這個字也是禁忌呢？
    她道：“謝謝你們。”
    “不客氣，”王蒙空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他真的一直在重復(fù)這個動作，尤其是思考的時候，瞇眼問，“一帆姐，你不回家嗎？”
    葉一帆搖搖頭：“暫不，想再看一看。”
    秋典和王蒙對視一眼，他們也是如此。
    隨后，秋典用簡單幾句話描述了他和王蒙的經(jīng)歷。
    王蒙是001號病人，不可避免在住院樓扣了兩個信用點，他在行政大樓外告知了好幾個人，其中只有秋典省了兩個信用點支出。
    葉一帆相信王蒙的善良，在候診區(qū)時，他幫助大家獲得了一條新信息。
    當(dāng)然，王蒙也不是傻善良，他想要找一個盟友，尤其是在信用點不多的情況下，盟友探行政樓意味著安全。
    正好秋典撞了上來。
    行政樓確定工作后，兩人沒有和其他人一樣迫不及待離開這里，而是留下來查一查整形醫(yī)院情況，于是組成了臨時搭檔。
    只不過他們討論了下，很快發(fā)現(xiàn)王蒙身上的信仰點現(xiàn)在只有1個點了。
    根據(jù)“請于明日0點準時回到整形醫(yī)院行政大廳”的規(guī)則，探查完了回到行政樓又得扣1個點，他根本不存在多余的探查點數(shù)。
    身上共計‘13’個點的秋典卻可以。
    一個人探索危險性實在太高，兩個人可以有攤風(fēng)險和信用點的可能性，在王蒙的建議下，他們嘗試著看能不能等到第三個人。
    經(jīng)過幾個人的連續(xù)拒絕后，葉一帆終于出現(xiàn)了。
    聽到她也是手術(shù)室實習(xí)清潔工，這意味著她身上很有可能和秋典一樣有獎勵點數(shù)，一個很不錯的驚喜。
    秋典向葉一帆發(fā)出邀請。
    葉一帆同意加入了臨時搭檔。
    其實如果真的只有她一個人留下來，即便她有心彈出，很有可能也在猶豫中放棄，多了個同伴，多了勇氣。
    “萬事小心，平安回來。”王蒙目送二人離開，在行政大廳等他們回來。
    “你也是，萬事小心。”秋典微微頷首，葉一帆也露出一個微笑。
    出了行政廳，葉一帆情不自禁嘆了一句：“才17歲的未成年，本不該承受這么多。”她想起了同樣年紀的顧子衡。
    “堅強、聰明、善良，他比我們這些大人還強些。”望著繁星夜空，秋典回答，“少年強，金國強。”
    一切盡在不言中。
    兩人交換意見，發(fā)現(xiàn)他們的想法大體上一致，都繞過北面、南面、東面這些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去的、很有可能破壞各類規(guī)則的地方，只打算探索西面。
    西面有什么？
    小賣部、食堂、神秘后山。
    食堂可以暫略，一來現(xiàn)在不是飯點，且食堂能探索的方面太少，當(dāng)他們成為職工和正式病人的時候，更有機會來這里。
    只剩下小賣部、后山。
    小賣部是肯定需要探索的，但在后山問題上，兩人意見有點分歧不同。
    葉一帆還是覺得后山還是太過危險，先調(diào)查完小賣部再說后山問題；秋典說他看見過兩個病號服往那邊走，不是他們同批病友，他想要跟上去看一下。
    二人去同求異，計劃分開調(diào)查。
    葉一帆去小賣部，而秋典探后山，回來再交換信息。
    “一切小心。”
    “你也是。”
    “再見。”x2
    兩人性格當(dāng)中都有果斷的一面，他們不再多言，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葉一帆進入小賣部。
    推開門看到的便是站在左手邊收銀臺后站著的收銀員，瞳孔不自覺放大。
    只見收銀員是一個穿著白色短袖襯衣搭配黑色背帶褲的小男孩。
    男孩的身高只有1米多一丟丟，踩在凳子上才能夠得到收銀臺。
    他真的像一個洋娃娃，有著又大又亮的藍寶石眼睛，肉嘟嘟的嬰兒肥，金發(fā)梳成了光光生生的大背頭，虎頭虎腦很是可愛，看樣子也就六、七歲的模樣。
    他再可愛，葉一帆也不敢輕視任何整形醫(yī)院員工。
    即使在現(xiàn)實世界也知道，能夠在醫(yī)院內(nèi)部開小賣部、食堂的，多多少少和醫(yī)院領(lǐng)導(dǎo)階層有那么一點點沾親帶故。
    背帶褲男孩仰起頭，清澈無暇的目光打量了過來，見到客人，露出一個陽光燦爛的微笑，奶聲奶氣：“歡迎光臨！”
    看口型并不是金國語言。
    男孩名叫“克里斯”，胸前也有一個以a開頭的序列號。
    這樣的序列號讓葉一帆很不安，且不說abc的含義，后面的數(shù)字像是游戲登錄號，包括具體時間等，她不敢不愿深思這些“劊子手”和病人間的關(guān)系。
    “謝謝。”葉一帆禮貌頷首，目光移向店內(nèi)其他地方。
    假如現(xiàn)實中有人開了這么一間小賣部，一定會破產(chǎn)的。
    小賣部的面積不小，因被貨架擋住一眼望不盡，這里的燈光巨陰間，暗淡昏黃，仿佛來到了什么恐怖現(xiàn)場。
    葉一帆走向最左邊的第一條夾道，靠近才能清晰看清這貨架上的東西。
    這都是什么玩意兒!
    和現(xiàn)實世界的超市不一樣，這里幾乎沒有任何常見食物，幾乎都是凌亂地擺放著亂七八糟的日用品。
    什么都有。
    諸如毛巾、漱口杯、盆子、t恤、休閑褲、內(nèi)衣、羽絨服、病號服等，小到擺在貨架上的針線，大到貨架旁邊地上撐開但禁閉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的軍綠色帳篷。
    貨價標簽顯示的不是金錢而是信用點，且價格也是隨心隨意，有的一個漱口杯標簽10個信用點，一件羽絨服卻只要1個信息點，看不見任何規(guī)律。
    且這些東西似乎都不是新貨。
    包裝老舊都算很好的，包裝破碎或者沒有包裝但看上去完整也算勉勉強強，有破了裂了不知道能不能使用的。
    最可怕的是有的物品上不知道沾了什么東西，葉一帆見過最離譜的是——一件沾了暗紅色血跡的粉色公主裙。
    真的不是恐怖現(xiàn)場嗎？
    繼續(xù)往里逛，除了那些舊貨商品外，有一個區(qū)域的貨架物品相對整齊，且賣的不是舊貨二手貨，而是——藥品。
    這些藥品以一次性針劑為主，也有少部分口服液，藥劑已經(jīng)裝入了大大小小的玻璃針管中，標簽上寫著什么防嗮、補水、美白、祛疤、精神恢復(fù)、肌肉恢復(fù)、止血等功效。
    色彩不一，有不同顏色的紅、深淺不一的綠，還有藍、黑、紫等，看樣子比較像小孩子過家家時使用的假針假劑，信用點從幾到十幾都有，具備一定規(guī)律性。
    葉一帆想看一下有沒有治療糖尿病的針劑，未果，疑似看到了門診護士護士用的淡紅色針劑，便簽名叫“止血劑”。
    作用是“止血，有一定修復(fù)外傷可能性”，3個信用點1劑。
    這個時候，名叫克里斯的背帶小男孩也不知從哪個陰影角落里跑了過來，從止血丸玻璃瓶中倒出一針管止血劑，笑瞇瞇遞給她：“客人，你要的止血劑喔！”
    葉一帆：
    “！！！”
    “？？？”
    “……”
    她一開始以為自己的想法被檢測，才被迫買止血劑，隨后想到剛剛的閑逛，將這個可能性否定。
    很快，她發(fā)現(xiàn)原因是剛剛她不自覺把‘止血劑’、‘治療外傷’這些話呢喃出來。
    葉一帆的呢喃很小聲，小到可能只有氣息音，但她就是自言自語了。
    可能因朋友少的緣故，她從小都有這個自言自語的習(xí)慣，現(xiàn)在看來，從現(xiàn)在開始必須糾正這個習(xí)慣。
    在葉一帆自我反省的十秒鐘內(nèi)，親眼目睹小男孩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從天真可愛到恐怖惡魔的轉(zhuǎn)變。
    小眉毛一擰，圓溜溜的眼睛流出叢林野獸的兇狠，讓人毛骨悚然，眼看似乎要將眼前的獵物撕碎！
    在惡魔還未轉(zhuǎn)變成功的當(dāng)口，葉一帆趕緊將3信用點1針的止血劑接過來，不放心，還跟銷售部對待甲方爸爸一樣：
    “謝謝，謝謝。”
    連說兩聲。
    克里斯眨眼睛又恢復(fù)了樂呵呵好脾氣的模樣，變臉之迅速，仿佛剛才的惡魔臉從未出現(xiàn)過，又恢復(fù)了天真可愛的模樣，眨了眨他的藍寶石眼睛：“客人你慢慢看。”
    誰敢當(dāng)真？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