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他的名字,她的心事
一聽到說畫沒有被燒,黎傾城空洞的眼眸總算是有了一抹光亮。
她動了動身體,渾身酸痛,像是被車子碾過一樣,提不起一點(diǎn)勁兒來,可是還是咬牙坐起了身,在被子里整理了一下子自己的睡褲,然后下床去,跑到了后院。
后院的那堆火還在燒著,她在灌木叢中找了一會兒,終于找到了一沓子碎紙片。
她捏在手里,畫中他的臉被撕成了好幾塊兒,她的鼻頭驀地泛起酸來。
不過也稍微松了一口氣,沒有被燒掉就好。
指尖顫抖著去觸摸畫里的他,可是耳邊卻冷不丁的再一次響起了蘇瑾笙今晚的話。
“如果你心愛的沈老師,看到我們做愛的場景,他會作何感想?”
“如果你念念不忘的沈老師,知道你做了一個有婦之夫兩年的暖床情婦,他會用什么樣的眼神看你?”
抓著畫紙的手驀地一僵。
如果他真的知道了,如今的她竟是這般的不堪,他肯定會覺得她惡心。
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惡心,更何況是他。
她無力的癱坐在草地上,緊緊的環(huán)抱著自己,突然間覺得好冷。
這種冷,深入骨髓。
哪怕旁邊還燃著旺火,可是她還是覺得冷,冷得發(fā)抖。
是她在異想天開,是她在白日做夢。
甚至還期盼著能和他重修舊好。
如今的她,已經(jīng)不配了。
在兩年前跟他分手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跟他做陌路人。
這兩年間,她也一直中規(guī)中矩,并沒有跟他有什么過多的交流。
可是這段時間,他又突然間闖進(jìn)她的生活,她原本已死的心又重新活了過來,然后就是按耐不住的騷動。
今晚也讓她徹底明白過來,她這輩子是擺脫不了蘇瑾笙的。
這場游戲,他永遠(yuǎn)都是主導(dǎo)者,只有他喊停,她才有資格做主自己的人生。
她的愛情夢,注定是一場空。
“黎小姐,地上涼,你快起來!”林媽走過來,去攙扶著黎傾城,黎傾城也迷迷糊糊失魂落魄的任由林媽將她拉進(jìn)屋子里。
“晚餐做好了,有蘇....”林媽下意識的想說“有蘇先生帶回來的牛奶燕窩”,可是話到嘴邊立馬又改了口:“有你愛吃的牛奶燕窩,我給你盛點(diǎn)吧。”
現(xiàn)在他們倆的關(guān)系本來就已經(jīng)夠僵了,要是再提那個牛奶燕窩是蘇瑾笙帶回來的,那么黎傾城肯定是不會吃的。
可黎傾城依舊搖了搖頭,有氣無力的說:“我沒胃口,我想睡覺。”
林媽本來準(zhǔn)備再勸一勸的,可是黎傾城已經(jīng)搖搖晃晃的上樓了,
林媽嘆了一口氣。
黎傾城回到房間,并沒有睡覺,而是將撕壞的畫紙拼好,然后用膠布一片片的粘了起來。
粘了很久,這才粘好。
雖然已經(jīng)被毀得不成樣子,可是這樣總比沒有了強(qiáng)。
她把畫全都訂在了一起,然后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藏起來。
藏好了畫,她這才上床睡覺,已經(jīng)累得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第二天,醒過來已經(jīng)快中午了。
林媽將昨晚的牛奶燕麥熱了一下當(dāng)作早餐。
心情再不好,一吃到想吃的東西,多多少少會好受許多。
可是剛好受許多,家里就來了幾個工人,說是蘇瑾笙派他們來換鎖的。
將畫室換了鎖,鑰匙連林媽都沒有給。
畫室就那么被鎖了。
連她的愛好,蘇瑾笙都要剝奪。
黎傾城瞬間沒有了胃口。
氣都被氣飽了,還吃什么吃!
賭氣似的上樓睡覺,午飯晚飯統(tǒng)統(tǒng)不想吃。
現(xiàn)在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蘇瑾笙的臉。
這么微小的愿望,倒也實現(xiàn)了。
接下來的很多天,蘇瑾笙都沒有出現(xiàn)。
不出現(xiàn)最好,至少她能消停幾天了。
紅疹來得快,去得也快。
兩天差不多就好了。
星期一能照常上課了。
通過婚禮的事情,她在學(xué)校無疑又成了風(fēng)云人物了。
雖然知道她在婚禮上出了糗,可是也知道了她是黎傾心的妹妹。
班上的那些人就忍不住躁動了起來。
“傾城啊,我一看新聞,把我嚇了一跳,還以為認(rèn)錯人了呢!”
班上的幾個八卦婆就開始在她面前叨叨個沒完。
“是啊,從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跟黎傾心很像,不僅是名字,還有長相也是!”
“真好,你有黎傾心這么火的姐姐,姐夫還是king集團(tuán)的蘇瑾笙,以后啊,就不愁吃穿了,眼瞅著快放暑假了,暑假一過,也就大三了,我們也該操心實習(xí)的事情了,可你就完全不用擔(dān)心啊,真羨慕。”
“你姐的婚禮可真氣派,你姐夫真的超帥!以前都只在雜志上看到過他,沒想到本人那么帥!”
“誒,傾城傾城,你可不可以幫我問你姐要幾張簽名照啊,我特別喜歡看她的劇。”
“對對對對,我也要,傾城,你幫我們要幾張吧。”
“聽說她的新戲也要開拍了,好想去現(xiàn)場看看啊。”
黎傾城面無表情的聽著她們你一句我一句,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自己新買的顏料還有畫板畫筆,沒有搭理她們。
蘇瑾笙把她的畫畫工具全都給燒了,她還必須再買新的。
又是一筆花銷!
“傾城,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怎么不說話啊?”
“是不是過敏還沒好啊?”
“你要是不舒服就請假回家吧。”
黎傾城終于有些不耐煩了起來,她掀起眼皮,掃了一眼她面前這些假惺惺的同學(xué)們,然后冷漠的說了一句:“我跟你們很熟嗎?”
這些人真夠搞笑的,以前她們這幾個可都是陰陽怪氣的,還老是莫名其妙的針對她,現(xiàn)在知道了她是黎傾心的妹妹,個個兒都往她跟前湊。
搞得她們很熟一樣。
以前這幾個說話總是冷嘲熱諷,她也不當(dāng)回事兒,左耳朵進(jìn)右耳朵出。
可是現(xiàn)在她們突然間換了性子,在她耳邊嘰嘰喳喳,真的好煩。
特別是左一句你姐姐,右一句你姐夫。
搞得好像他倆是她的姐姐姐夫,是她黎傾城天大的殊榮一樣。
喂,有沒有搞錯,他們倆是她最討厭的人好吧?
圍在黎傾城身邊的幾個女生聽到黎傾城不留情面的話,瞬間覺得尷尬了起來。
黎傾城說完,繼續(xù)面不改色整理自己的東西。
她們幾個人著實覺得面子上掛不住,雖然清楚黎傾城就是這樣清冷的性子,可就是覺得看不慣。
“得瑟什么啊?還真以為自己是小公主呢?給誰擺譜兒呢?”
那些人走之前還不屑的瞥了一眼黎傾城,然后酸嗖嗖的說了一句,就走了。
“我們傾城就是小公主,人家就是有人慣,你在這酸什么酸?這么看不慣,你剛才又死不要臉的貼上來巴結(jié),自己打臉打得啪啪響啊,臉不疼嗎?”
突然間,一道清脆嘹亮的女性嗓音傳來了進(jìn)來,語氣中的嘲諷意味十足。
那女孩兒瞬間被氣得臉通紅。
黎傾城一抬頭就看到林沫沫走進(jìn)教室來,穿著一身bf風(fēng)的衣服,酷勁兒十足。
看到黎傾城還沖她拋了個媚眼兒。
黎傾城咧嘴笑了一下,感覺好久都沒看到林沫沫了,還怪想她的。
每一次她被別人言語攻擊了,林沫沫都會站出來替她打抱不平。
“你頭發(fā)怎么又短了啊?又失戀了?!”跟剛才對那些女孩兒的態(tài)度截然不同,她逗弄似的撥了撥林沫沫齊耳的短發(fā),調(diào)侃似的說了一句:“你該不會真要做個t,去撩妹吧?”
林沫沫簡直對不起她這么軟妹的名字。
活脫脫就是個女漢子。
從她高中認(rèn)識林沫沫的時候,林沫沫就是短頭發(fā),只要受一次情傷她就會把頭發(fā)給剪短。
然后就是她的頭發(fā)越來越短。
前段時間被一個渣男傷了過后,她甚至說她再也不交男朋友了。
黎傾城真怕林沫沫哪天牽著一個女孩兒的手來到她的面前,向她介紹“這是我的女朋友。”
“哎呀,別提了,我決定了,我真的不交男朋友了!”林沫沫堅定的說道。
“朋友,別啊,你這樣子的話,我覺得我特別危險。”黎傾城作出一副驚恐的樣子。
“黎同學(xué),你放心,我不禍害你,再說了,你不是我的style。”林沫沫撇撇嘴
黎傾城笑著推了林沫沫幾下,打趣道:“你要是找個女朋友胸還沒你的大,你會不會覺得很尷尬啊?”
“沈老師。”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到有人喊了一句。
她的視線被吸引了過去,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那個男人走進(jìn)了畫室,她嘴角的笑容瞬間有些僵硬。
他穿著淺灰色的襯衫,戴著眼鏡,看上去文質(zhì)彬彬的,俊朗的臉上還有微微的笑意,對著那些跟他打招呼的學(xué)生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樣溫暖的笑意,給人一種和藹謙遜的舒適感。
他緩緩的掀起眼皮,往前面一看,恰好跟她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四目交接。
黎傾城的臉猛地一燙,然后有些慌亂的低下頭,盡顯局促。
他淡淡的收回了視線,說了一句:“上周我布置的靜物圖你們都畫好了嗎?”
“畫好了。”
同學(xué)們一致回答。
只有她一個勁兒的低著頭。
“誒,我跟你說,你請假的這段時間,沈老師很關(guān)心你,上次你心臟病突發(fā)住院沒來上課,沈老師還跑來問我你為什么不來上課,每次他來上課,他都會往你的位子掃一眼看你來沒有。”林沫沫湊在黎傾城耳邊輕聲的說道。
這一番話,成功的打亂了黎傾城的思緒。
導(dǎo)致她一整節(jié)課都心不在焉的。
下課了她才云里霧里的回過神來,然后收拾東西準(zhǔn)備回去,結(jié)果他冷不丁的說了一句:“黎傾城,你來我辦公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