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別把你的自私扣上愛的名義!
白薇薇在重癥病房。
黎傾心在護工出去吃飯的功夫,潛入了病房。
病房里安靜得只有儀器的聲音,白薇薇的臉色蒼白如紙。
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她就已經(jīng)瘦得只剩下一張皮包骨,呼吸薄弱,一動不動的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機。
要不是心電圖正常的起伏,就真的以為這是一個死人。
看著這樣的白薇薇,黎傾心多多少少是有負罪感的。
畢竟一個大活人,經(jīng)她的手變成了半死不活的活死人。
是她在白薇薇的水里下了安眠藥,然后又偷偷進入她的房間藏了大量的安眠藥,制造她有自殺傾向的假象。
初衷本來是想要她的命,沒想到白薇薇還真是命大,撞成那樣都沒死。
蘇瑾笙有了新的心源,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把她拋在一邊,翻臉不認人,恨不得置她于死地。
她就偏不要蘇瑾笙如愿。
蘇瑾笙想順利的給黎傾城換心臟,然后兩人幸福美滿的在一起?
做夢!
她現(xiàn)在過得暗無天日,他們憑什么有好日子過?
想到這里,黎傾心眼神中的遲疑和退縮轉而迅速變成了陰險和殘忍。
她拿出一劑空針管,抽入了空氣,注入她的身體里。
這樣是最迅速的死亡方法。
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
“滴——”
心電圖變成了一條直線。
黎傾心的眼睛里早已沒有了往日的清高與傲氣,早已被仇恨和嫉恨覆蓋。
她的眸光變得暗淡無神,毫無焦距的盯著白薇薇,嘴角驀地勾起了一抹陰森恐怖的笑容。
這笑意還未完全施展開來,胳膊就被猛然一拽,她的身體像是被牽了線的風箏,被操控著,拖出了病房。
那人在越過病房門之際,還拿出手帕擦了擦門把手,擦去指紋。
她被他半擁著,并沒有坐電梯,而是走了樓梯。
“你真他媽瘋了?!”她恍恍惚惚的覺得自己被帶上了車,耳邊除了關車門的劇烈響聲,就是男人氣急敗壞的謾罵聲。
她的面色從頭到尾都平靜至極,激不起絲毫的波瀾。
秦陸然這些日子簡直被黎傾心折磨得都要神經(jīng)衰弱了。
黎傾心總是這樣,時常安安靜靜的,像個死人一樣,可是有時候卻又歇斯底里,拼命的砸東西,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像他媽個瘋子。
他前幾天說帶她去看心理醫(yī)生,她大鬧了一場,隨后又恢復了正常,話也變多了,精神也好多了。
就在他以為她終于調(diào)整好心態(tài)了的時候,她TM居然瘋狂到要置白薇薇于死地,雙手染滿血。
秦陸然被黎傾心這種極端的態(tài)度給氣得咬牙切齒。
真想破口大罵,用盡這世上所有的臟字罵她,罵醒她,讓她清楚現(xiàn)在的她到底有多一文不值有多猙獰丑陋!
可事實上秦陸然也這樣做過了,黎傾心壓根沒有一點反應,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滅頂?shù)臒o奈和無力讓秦陸然倍感焦頭爛額。
他打了一個電話,讓人黑了醫(yī)院里的攝像設備,刪了里面黎傾心和他的畫面。
“你他媽知不知道這是犯法?就這么迫不及待的毀自己?!”秦陸然皺著眉冷睨著她,一字字從喉間狠狠的蹦出來,語氣中還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不管他說什么,黎傾心都面不改色,完全激不起她半點反應。
秦陸然覺得更是窩火了,就好像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不起一丁點的作用。
“你照照鏡子看看你現(xiàn)在到底是個什么德行!”秦陸然扳了扳后視鏡,鏡子里映出了黎傾心呆滯的面孔,他一氣起來便更是口無遮攔了起來,只想著怎么刺激黎傾心,“你這種女人,活該蘇瑾笙不把你放在眼里!”
事實證明,這句話比以往他說過的每一句話都管用。
黎傾心好似終于有了一點人氣兒,掀起眼皮,幽幽的望向秦陸然,眼睛里好似有什么東西碎裂了,她的瞳孔迅速的收縮又擴張,渾身不受控制的顫栗起來,仇恨萬分,“是你毀了我!”
如果不是秦陸然出現(xiàn)在她的生活里,把她給染黑,她就不會落下把柄,落下污點,蘇瑾笙就無從下手!
這一仗輕輕松松就能贏了。
全怪秦陸然!
黎傾心的面目猙獰了起來,眼角猛跳,她像瘋了一樣撲向秦陸然,胡亂的抓著秦陸然的臉。
尖細的指甲劃傷了他的臉,頓時留下一道血印。
秦陸然徹底被觸怒,他一抬胳膊,用力一揮,將她甩了出去,眼底灌滿了厭惡,“真他媽是個瘋婆子!我就不該幫你,讓你嘗嘗牢飯是個什么滋味!”
黎傾心被他一推,身體重重的撞上了車門,后背傳來劇痛,她疼得骨頭好似都在打顫。
她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除了此起彼伏的疼痛感愈演愈烈,忽而又涌上來一陣惡心,她捂住了嘴巴,打開了車門,連滾帶爬的下了車,趴在地上不停的干嘔。
秦陸然被她氣得不輕,呼吸凌亂又粗-重。
冷冷的掃了一眼蹲在地上干嘔的她,生氣之余卻又于心不忍,打開車門下了車,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見黎傾心捂著小腹趴在了地上痛苦的呻-吟著。
“我......肚子好痛。”
秦陸然臉上的怒意瞬間一僵,腦子中快速的閃過了什么,面色復雜,有些錯愕,卻又有些驚喜,“你.....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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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
黎傾城的話,讓蘇瑾笙怔了片刻,瞇了瞇眸子,緊盯著她,嗓音低沉得厲害,確認一般的問道。
黎傾城毫不閃躲他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氣,極力的保持著鎮(zhèn)靜,又重復了一遍,說得更明白了一點,“如果你想跟我在一起,就放棄心臟移植這件事,我不會做手術的。”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他不打消心臟移植的念頭,她還會再一次跟他決裂,分道揚鑣。
而這一次是真的一刀兩斷。
“這兩者之間有什么沖突嗎?”蘇瑾笙的眉頭皺緊了幾分,有些狐疑和不解,“你為什么不肯做手術?”
這樣一說,讓他冷不丁的想起了上次她對沈遇安也是這樣說的。
那模樣,像是死都不愿意做手術。
這到底是為什么?
“現(xiàn)在有合適你的心源,你為什么不做?你不是答應過我會做手術的?你知不知道你如果不做手術的話就——”蘇瑾笙大步走向她,握住了她的肩膀,語氣急迫,甚至差一點說出了她只能活半年的事實。
“死了”兩個字還未說出口,就幸好懸崖勒馬,被他扼殺在喉嚨間。
黎傾城被他那急切深邃又復雜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心里有些不忍。
他的眼底隱隱翻滾著一些恐懼和懇求,她最受不了的就是他這樣的眼神。
她別過了頭,轉移視線,不再看他,怕再多看他一眼就動搖了心思。
“我知道!”她的呼吸微微凌亂,聲音很輕很平靜,“我全都知道。”
蘇瑾笙心下一個咯噔,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油然,卻又明知故問的試探著:“知道什么?”
“我知道我我頂多還能活半年了。”黎傾城淡定的回答著,頓了頓,又接著開口:“也知道你口中的心源是誰的,是白薇薇的!”
蘇瑾笙有些恍然,蹙眉:“你怎么知道?”
握著她肩膀的力度大了幾分,語氣狠戾起來:“誰告訴你的?”
肩膀的疼痛使她吃痛的皺了皺鼻子,她反抗似的推了他幾下,無果。
語氣微急,“我的身體狀況,我早就知道了!至于你想強行取出白薇薇心臟的事,是我從你口中聽到的!那天在病房外你跟醫(yī)生的對話我全都聽到了!”
發(fā)絲上的水珠滴在肌膚上,竟是這般冰涼,她的身體像是冷的,又或許是因為激動,所以微微顫抖了起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那可是一條人命!她要是死了,你這輩子就毀了!”
蘇瑾笙的目光深了幾分,心情復雜得難以言喻。
他沉吟的盯著她看了片刻,嗓音暗啞:“你就是因為這個才離開我的?”
在病房里,她就是因為聽到了他和醫(yī)生的話,所以害怕了,怕他背負上一條人命所以才跟他撂下狠話,刺激他,逼退他?!
“是。”事到如今,她也沒什么好隱瞞的,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我不能看你做傻事,我不能讓你為了我而犯罪!”
“蘇瑾笙,我們活在當下不好嗎?開開心心的在一起就行了,能過一天算一天,而且我覺得醫(yī)生的話都是夸大其詞,他就是嚇唬人的!我現(xiàn)在真的感覺自己好多了,胸也不怎么悶了,而且各方面的狀態(tài)都好了很多,完全不用做心臟移植的!”她的語氣軟了下來,哀求道:“你別再惦記著這件事了,好不好?”
蘇瑾笙形容不出來現(xiàn)在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心情。
找不到準確的詞來形容。
黎傾城這么為他著想,連命都可以拋在一邊不管不顧,他TM到底是該高興還是惆悵?
五谷雜糧一般,百般不是滋味,他甚至覺得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連呼吸都困難,窒息氣短。
沉默了半響,他忽而笑了,“所以我們現(xiàn)在這算什么?你死前的最后纏綿?”
黎傾城沒有說話。
他把她的沉默,當成了默認。
“我是不是該謝謝你,這么為我著想,愛得這么用心良苦?”心臟被撕扯,疼得他眼眶發(fā)熱,他松開了黎傾城,閉上了眼睛,狠狠的按著太陽穴,想要把那洶涌的情緒壓下去,可越是克制就越是沸騰得厲害,他睜眼之時,滿眼通紅,“黎傾城,你永遠都是那么自私!別把你的自私扣上愛的名義!”
他的聲音甚至泛起了幾許哽咽,“你怕我手上沾上人命,所以選擇慢慢等死,那我呢?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你死了,我該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