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開機(jī)(下)
“來來來, ”崔秀熱情地將橙汁放在沈慎元面前。
沈慎元剛好口渴, 舉杯想喝,半途被徐旭攔下。徐旭笑呵呵地說:“你是師兄,要以身作則。總不能師弟喝酒你喝果汁, 一起喝酒。”他拖來垃圾桶,將橙汁往里一倒, 然后倒了杯酒給崔秀,再倒酒給沈慎元。
崔秀神色有些怪異, 還是嘻嘻哈哈地接了。
沈慎元知道徐旭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老老實實地接過酒,和崔秀劃起拳來。他的運氣雖好,少不得也要輸兩次, 輸兩次就是喝兩杯, 喝兩杯就是……
崔秀目瞪口呆地看著抓著自己的手不斷流淚的沈慎元,“師兄, 有什么事說出來, 不要放在心里!說出來會舒服一點。”
沈慎元一邊流著淚一邊搖著頭,“我沒事。”
沒事流什么眼淚?崔秀看徐旭,徐旭老神在在道:“他喝多了。”
“要不我們別喝了,唱一會兒歌吧?”崔秀起身去點歌。
徐旭小聲問沈慎元道:“你還好吧?”
沈慎元抹了把眼淚,郁悶道:“我是不是落下病根了?”
“啊?”
“一喝酒就會掉眼淚。”
“……喝下去的東西總要找個地方出來啊。”
沈慎元很看得開, “也對,總比失禁好。”
徐旭:“……”
崔秀挑好歌,跑來拉沈慎元去唱。
沈慎元看著屏幕, 疑惑道:“這是什么歌?”
“你的歌啊。”崔秀把話筒給他。
沈慎元很大爺?shù)亓髦蹨I說:“我不會。”
“那你會唱什么歌?”
“我清唱。”
“……好。”崔秀非常自覺地把歌停掉。
沈慎元拿著話筒,深情地流著淚,唱道:“鹿爸爸在慢跑,鹿媽媽做早操……”
崔秀:“……”
他們身后,徐旭用手機(jī)將這段錄了下來,然后用短信發(fā)給羅少晨:后遺癥?
大概五六分鐘后才收到回信:應(yīng)該算正在好轉(zhuǎn)。
徐旭愣了下,打了一個屏幕的問號過去,被華麗麗地?zé)o視了。
羅宅。
羅少晨聽著錄音里的“鹿爸爸”,腦海浮現(xiàn)沈慎元唱歌的樣子,嘴角不由自主地?fù)P起。
“在想什么?”羅學(xué)敏端著兩碗桂圓蓮甜湯過來,遞了一碗給他,“想沈慎元?”
羅少晨不答反問道:“魯瑞陽有動靜嗎?”
羅學(xué)敏道:“沒有,這才是最讓人擔(dān)心的。你明天送琳琳去警局時一定要小心,雖然請了保鏢,但魯瑞陽的陰招防不勝防。其實我一點都不明白父親怎么肯同意讓琳琳去見葛奉,琳琳好不容易才從陰影里走出來。”
羅少晨沒說話,靜靜地喝著甜湯。對這件事他心里雖然有想法,但礙于關(guān)系隔了一層,所以保持中立。
“告訴涂樂文,如果琳琳有什么事,我不會放過他。”
“我想他明白。”
“我不喜歡這個警察,父親倒很欣賞他。我說他功利性太強(qiáng),父親還說我多心。”
“明天我不會讓他亂來的。”
“我當(dāng)然相信你。”羅學(xué)敏低頭將甜湯喝完,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和沈慎元也要小心,魯瑞陽不是省油的燈。明天要早起,今晚早點睡,這首歌再聽個十幾遍二十遍也該差不多了。”
羅少晨不理她的揶揄,低頭將歌存起來。這已經(jīng)是第二首了,之前那首當(dāng)過一陣子的鈴聲,后來沈慎元跑去臥底才臨時改了。不過,這么簡單的一首歌沈慎元居然能越長越差,也算是一種本領(lǐng)吧。
沈慎元唱歌雖然沒有進(jìn)步,但是演技一日千里,尤其是演醉酒,已經(jīng)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當(dāng)崔秀的朋友們赴約,崔秀和徐旭坐在旁邊聊天,沈慎元還一個人盤膝坐在沙發(fā)上垂淚。崔秀的朋友們驚訝了一小會兒就不再在意,瘋狂地玩起來。
他們玩得鬧,兩個麥克風(fēng)可以唱出上萬人球場球迷一起呼喚的氣氛。
徐旭把話套得差不多,抽了幾張餐巾紙隨便擦了擦手,丟進(jìn)垃圾桶,吸水之后,趁他們不注意拿出來放在口袋里,然后伸手扶起眼睛又腫成小核桃的沈慎元,和崔秀打了聲招呼離開。
崔秀攙著沈慎元一路到門口,滿臉的歉意,“這次真不好意思,我不該叫酒的。沈師兄真的沒事吧。”
“他就該好好練練酒量。”徐旭扶著沈慎元,沖他揮手,“真沒事,你回去吧,我送他回去就可以了。”
“那好,師兄慢走,徐哥慢走。”崔秀說是這么說,還是等沈慎元和徐旭上車才離開。
沈慎元真心哭得累了,一上車就打了個哈欠。
徐旭道:“他在橙汁里下了藥。”
沈慎元睡意驚跑了一半,“毒品?”
“不知道,我一會兒帶去化驗。我先送你回去睡覺,明天要拍戲,你晚上好好休息。”
“你小心點。”
“放心吧,涂樂文暗中派了人保護(hù)我,不會有事的。”
話是這么說,沈慎元回家之后,先給羅少晨打電話報平安,然后磨磨蹭蹭地等徐旭到家打電話報平安之后才上床睡覺。
再次見到葛奉,羅少晨差點沒有認(rèn)出來。不過幾個月的時間,發(fā)生在這個人身上的變化幾乎趕上一般人身上的半輩子,就像一個青年突然進(jìn)入老年。但羅琳琳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原本安安靜靜的她頓時焦躁起來,望向他的眼睛充滿了恐懼,兩只手死命地抓著趙奶奶幫她背上的粉紅斜挎包。
羅少晨伸手將她抱起來,輕聲哄著她。哪怕沈慎元還是羅琳琳的時候,他都沒有做過這件事,所以稍顯手忙腳亂。
葛奉開口道:“你抱得她太緊了。”
羅少晨松了松手,“你想對她說什么?”
“她看上去過得還不錯。”
“她本應(yīng)過得很不錯。”
“我是喜歡史曼琪,但沒有到為了她不惜一切的地步……”葛奉頓了頓,似乎覺得這句話和自己的所作所為十分矛盾,“我是被陷害的。”
羅少晨道:“給我個催眠自己相信的理由。”
“在道術(shù)界,有一種符咒可以將人的惡念和欲望無限擴(kuò)大。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意思呢,這一切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心里有鬼,就不會讓別人有機(jī)可趁。”
“魯瑞陽為什么一定要加入文化中心和星羅城計劃。”
葛奉想了想道:“掌門從埃及回來之后,我已經(jīng)把所有知道的事情告訴了他,你們不用再管了。”
站在一旁的涂樂文不滿道:“你見琳琳的條件并不是這句已經(jīng)說過五六遍的話。”
葛奉皺眉道:“這件事你們管不了。”
“起碼我要有知情權(quán)!”涂樂文堅持。
他們的爭執(zhí)令羅琳琳越發(fā)不安,腦袋埋在羅少晨的肩膀上,手用力地環(huán)住他的胳膊,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羅少晨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不要怕,叔叔在這里。”
葛奉看著羅琳琳的背影,臉色終于緩和下來,“魯瑞陽有個幫手,是我的師叔,他想要離開這個世界。”
涂樂文道:“離開這個世界的方法多得是。跳樓跳河自焚上吊喝毒藥,這種事還需要什么特殊過程嗎?實在不行讓他找我,我教他!”
“他想要的離開并不是死,而是去上古大神才能去的三十三天之外。”
涂樂文皺了皺眉,“這和星羅城、文化中心有什么關(guān)系?”
“他認(rèn)為那里就是上古大神當(dāng)年飛升的地點之一。”
“……”涂樂文看羅少晨,“你有什么看法?”
羅少晨看著葛奉,“你的掌門能不能解決你的師叔?”
“……好問題。”涂樂文也看著葛奉。
葛奉嘆氣,“他沒說。我想他以后都不會再和我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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