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三十三章
兩宮親臨,便是輕車簡從,亦是極大氣派。李玉華早在屋內(nèi)聽到聲音,立刻就有小宮女前來回稟,李玉華放下書卷,素霜服侍她穿鞋下床,藍太后已是扶著林嬤嬤進來了。
“你不用下來,在床上坐著吧。”
李玉華福身一禮,笑道,“也不知皇祖母、父皇親至,我早早把鳳冠卸了,大禮服也脫了。皇祖母快坐下歇歇。”扶著藍太后坐在榻上,藍太后挽著李玉華的手一起坐下,笑道,“那大禮服我穿都覺累贅,自己家就這樣怎么舒坦怎么來才好。”
“我也這么想。”素霜端來瓷盅,李玉華問,“這是什么?”
“今年的新茶。”
“天晚了,晚上吃茶容易失眠,給皇祖母換蜜水吧。”李玉華問,“皇祖母可喜歡喝蜜水?”
“都好。”藍太后呵呵笑著,對這個孫媳婦越看越滿意,拍著李玉華的手直笑,又問,“晚上吃的什么?”
“是素霜她們抬進來的席面兒,我吃著挺好,有幾樣菜像是以前在皇祖母那里吃過的味道。”
“你嘗的出來,我叫壽膳房專門給你送的。今天阿慎他們兄弟三個一道大婚,膳房極忙,我想著還是打發(fā)壽膳房給你送來,這樣涼是涼熱是熱的,吃的也對口。”藍太后問,“可吃飽了?”
“吃飽了,我足吃了一碗飯,喝了兩碗湯,還有許多菜。也是我有福,嫁給三哥,不然擱個窮苦人家,看我這飯量婆家都得挑眼。”
李玉華出身鄉(xiāng)間,說話總歸不似大戶人家一般雅致講究,好在藍太后亦不過出身藍侯府旁支,何況老人家上了年紀(jì),閱歷更廣,并不介意,笑道,“你該著嫁到皇家來的,我聽人說,下了這大半天的雨,你們的喜車一進朱雀門,那雨刷的就停了,老大的太陽就出來了,可不是大大的吉兆!”
“我只聽孫嬤嬤說了一回。我就說嘛,我向來無事不順。那回三哥帶我去廟里抽簽,簽文也說我事事順?biāo)斓摹!崩钣袢A完全不知“謙虛”倆字怎么寫,藍太后一夸她,她順勢再給自己面皮貼了層金。
李玉華也很關(guān)心藍太后,“今天皇祖母一下子三個孫媳婦進門兒,大晚上了,您老人家還親自過來,可得穿厚實些,這一入秋,風(fēng)就涼。”
太婆婆跟孫媳婦簡直一見如故,尤其李玉華道,“我聽宮人說父皇也來了,我頭一天進門兒,不好出去給父皇請安。皇祖母,我想讓孫嬤嬤代我出去給父皇磕個頭,就是不知合不合適。”
“好,好。這有什么不合適的,你一番孝心。”藍太后令孫嬤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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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宣帝坐了穆安之的主位,內(nèi)侍在旁另設(shè)一座,穆安之陪坐。
孫嬤嬤出來,說了李玉華的意思,恭恭敬敬的向穆宣帝磕了個頭,穆宣帝對穆安之道,“這個媳婦娶的好。難怪你皇祖母屢次稱贊,的確是個心性純孝的孩子。你好好待皇子妃。”
“我用你叮囑。”穆安之一幅“您這話真多余”的神色,穆宣帝看在這樣懂事兒媳的面子上,只是瞪穆安之一眼,從腰間摸下塊玉佩給孫嬤嬤,“把這個給三皇子妃,同她說,嫁進來就是一家人了,同安之好好過日子,她的孝心朕都知道。”
孫嬤嬤雙手接過玉佩,回新房復(fù)命。
穆宣帝瞥穆安之這幅不識好歹的模樣,心說,很該有這么個知禮孝順的媳婦來規(guī)勸一二,說不得能改一改這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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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嬤嬤捧回玉佩,說了穆宣帝的話,李玉華起身正色聽了,雙手接了玉佩,認(rèn)真的說,“父皇的話,我定謹(jǐn)記在心。”
藍太后簡直怎么看李玉華怎么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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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宮并未久留,李玉華恭送藍太后直到新房門口,聽著外面動靜,約是兩宮走后,李玉華拿著陛下所賜玉佩對著燭光細細賞鑒。
“唉喲,這竟是塊九龍佩。”李玉華有些惶恐的問孫嬤嬤,“嬤嬤,這樣貴重的玉佩,我該收么?”
孫嬤嬤笑,“九龍佩向來只有天子能佩,尋常人自是不能收著的,但這佩是陛下親賞,娘娘收著無妨。”
“圣恩如海,不外如是。”李玉華撫摸著雪白細膩的玉質(zhì),賞玩片刻就交給孫嬤嬤,“嬤嬤幫我仔細收著吧。父皇這樣恩重,我越發(fā)不能辜負(fù)父皇對我看重。”她又撿起書讀了起來,只自己心下偷偷樂了一回,雖然三哥提到陛下從沒什么好聲氣,可也不能得罪陛下啊,能搞好關(guān)系就最好了。這不,就一句嘴甜,就得了這么好一佩,哪兒找這樣冤大頭去啊!
公公是皇帝,就是這樣有權(quán)有勢啊!
李玉華竊喜的哪里還看得進書去,她神思早飄到九霄云外,直待手中一空,書卷猝不及防被抽走,李玉華猛一抬頭,看到穆安之站他面前,“干什么哪,傻呆呆的坐著,喚你都聽不到。”
“三哥你怎么進來了,”李玉華側(cè)耳聽聽外頭沒了飲宴音樂的聲響,問,“外頭酒宴結(jié)束了?”
穆安之伸個長長的懶腰,他腰被腰帶束出細細一束,越發(fā)顯身材修長,打個呵欠,往床上一摔,險些砸著李玉華,“可算是能休息了。”
孫嬤嬤帶著一行宮人進來,捧銅盆的捧銅盆,捧漱帕的捧漱帕,“殿下先洗漱吧。”
“唉喲,硌死我了。”穆安之從摸出個大圓核桃,扶著腰問,“誰往床上灑的這個?”
“這是喜果。”李玉華說他,“大喜的日子,得說吉祥話,快去洗漱吧,我把床收拾收拾。”
穆安之抬屁股去洗漱,素霜先服侍他脫去外面喜服,待洗漱畢,穆安之瞥孫嬤嬤等一眼,“你們都下去歇了吧,這里不用你們服侍,外頭也不用當(dāng)值。”
孫嬤嬤笑著一福身,“愿殿下娘娘百年好合白頭到老。”
“知道了。”穆安之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面頰,“都累一天了,早些歇了。”
宮人內(nèi)侍行云流水般退下,小易還體貼的給主子關(guān)上房門,素霜悄悄說,“真不用當(dāng)值么?”
小易想了想道,“我在外值夜,有事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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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安之正想跟李玉華商量以后怎么睡覺的事,回頭一看,李玉華在解衣裳扣子,登時嚇的后退三步,扭過頭別開眼,尷尬的問,“你在干什么?”
“脫衣服啊,難道穿著內(nèi)禮服睡覺。”李玉華很坦率的說。
“等,等,等一下。”
李玉華心下略一尋思就知怎么回事,便再將扣子系上,“轉(zhuǎn)過來吧。”
穆安之一寸一寸的將頭移回正位,見李玉華又衣衫整齊了,方松口氣,過去坐在床邊圓凳上,語重心長道,“玉華妹妹,以后可不能這樣,我是為你名節(jié)考慮。”
“我勸你想開一些,三哥。”李玉華盤腿坐床上,也不收拾喜果了,她早有準(zhǔn)備,神色認(rèn)真的同穆安之道,“我以后要嫁的男人,必然心胸寬闊有如江海,你以為我會嫁那種津津計較、心胸狹隘之人?何為名節(jié)?心性純澈便是名節(jié)。我們以后必然同宿同寢,難道這樣我就沒有名節(jié)了?笑話!若有此論之男子,我斷不會多瞧他一眼!”
穆安之心說,看不出玉華妹妹生得瘦小可憐,性情卻是如此剛烈要強。他說,“總歸我要對得起你。”
“你要真想對得起我,今天就別打著睡軟榻的主意。”李玉華一句話封鎖穆安之的后路,李玉華眼眸瞇起,“你大男人心思粗,不知道女人何等心細,你只要往這榻上躺上一宿,明早個個都知道你沒與我同寢了。”
“我會恢復(fù)原狀的。”穆安之瞅一眼榻上擺著的小榻桌,小榻桌上的四碟果碟,滿滿的二干二鮮,他帶果碟擺放的方位都記下來了。
李玉華彎起的唇角噙著軟軟的笑,說出的話卻帶著撲面而來的鋒銳,“就算記下小榻桌上擺著的果子碟都沒用,你睡一夜,榻上的褥子便是塌的,你剛起身,榻上帶著人躺了一宿的溫度,還有,你常年用香,身上的香味染在榻上,一時半會兒是散不掉的。宮女一收拾立刻就能發(fā)覺!”毣趣閱
穆安之:……這小丫頭成精啦!
李玉華散開腿踩著軟鞋下床,對穆安之一揚下巴,往床上示意,“三哥你把床這些硌人的果子收拾了,我換衣裳。”
走兩步到衣柜前,李玉華回頭對著呆若木雞的穆安之笑笑,“其實三哥你不必介意,你這一身里衣的模樣,我不也看到了。”
穆安之一面認(rèn)勞認(rèn)怨的收拾著床上的干果,一面想:這跟當(dāng)初預(yù)想的可不太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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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xí)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zé)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dāng)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dāng)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xí)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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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xí)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