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你是說爹親自帶兵來?
    眼下敖闕看起來是差不多好了,但樓爺爺給他用的解毒藥物,還需得服用一些時日才能徹底好起來。那千色引雖有很大的隱患,但藥用價值卻不可估量。敖闕連服半月到一月,不僅能清毒,往后便是再中這種類似的劇毒,也不會立即要了他的命。</br>  又因敖闕外傷還沒痊愈,敖辛陪著他繼續(xù)在藥谷里休養(yǎng)幾日。</br>  敖辛每每送藥到他手上時,便有些擔(dān)心,問道:“二哥,那千色引可有在你體內(nèi)起作用?可有讓你產(chǎn)生幻覺?可有讓你覺得不舒服?”</br>  敖闕看了她一眼,道:“沒有?!彪S后將藥全部喝下。</br>  敖辛才放了放心,想她二哥意志力何其堅固,區(qū)區(qū)千色引,應(yīng)該還誘惑不了他。</br>  這頭,樓千古從那晚敖辛說話氣敖闕這件事當(dāng)中得了點靈感,想著自己回頭也去氣一氣樓千吟。</br>  若是也能將他氣得吐血,那該多有趣。</br>  于是樓千吟拿她婚事說事時,道:“明年你都十七了,世子等得,你卻等不得,遂我昨日與趙王商議了一番,等明年秋后,讓你與世子完婚?!?lt;/br>  樓千古便道:“要嫁你自己嫁去,我不嫁!”</br>  樓千吟涼涼看她一眼,“祖輩定下的,我樓家與趙王世代聯(lián)姻,由得你嫁不嫁?世子性子純良,待你也好,你嫁過去只有享福,沒有吃苦的份兒。”</br>  樓千古道:“我才不嫁,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回頭就嫁給隔壁姓張的,嫁給菜市場殺豬宰雞的!”</br>  對,就是要氣死他!</br>  樓千吟從藥案上抬起頭,看了看樓千古,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生氣,而是幽幽道了一句:“你倒是去啊?!?lt;/br>  最后樓千古反倒被氣得快原地爆炸。</br>  這日,川流不息的潯陽,從喧鬧繁華之中,漸漸平靜下來。</br>  潯陽碼頭外,寬闊的江水悠悠浩浩。</br>  遠(yuǎn)天一色,黑壓壓一片宛若烏云飄來,襯得原本秋高氣爽的整個天空,也跟著陰沉了幾分。</br>  待飄得近了些,依稀可見一艘艘的艦船,正從上游駛過來。</br>  頓時潯陽百姓紛紛退散,趙王連忙調(diào)派兵力應(yīng)對。潯陽城內(nèi)一時風(fēng)聲鶴唳。</br>  敖闕和敖辛在藥谷里并不知情,后來樓千古難得與世子趙長樂很有默契地匆匆趕到藥谷來,一臉嚴(yán)肅之色。</br>  趙長樂張口便對敖闕道:“大事不好了,安陵王親率艦船軍隊,來攻打潯陽了?!?lt;/br>  敖闕道:“可是開戰(zhàn)了?”</br>  趙長樂搖頭,遲疑著道:“安陵王的艦隊停留在百丈江上,知道了二公子和三小姐此時就在潯陽,說是你們害得安陵王世子身受重傷,險些喪命江?!,F(xiàn)在他要我父親將你們交出去,如若我父親不交,他即刻便要率兵攻打了?!?lt;/br>  安陵王是這樣一個沖動莽撞之人嗎?</br>  趙長樂又道:“我想他安陵王不單單是來給他的世子報仇的,不然何故如此大張旗鼓?想必他是想借此之名,大肆興兵我潯陽??v使真把你們交出去,安陵王那邊可能也不會退兵的。故我父親讓我來問問二公子,可有退敵之良策?”</br>  敖辛側(cè)目看向趙長樂。</br>  沒想到,他雖年紀(jì)輕輕,但是看事情卻十分理智明白。</br>  安陵王在諸侯當(dāng)中,算是勢大的,只有北方的北襄王能與之抗衡。而今他出兵潯陽,趙王便是傾盡兵力,可能也無法取勝。</br>  對于安陵王來說,先逐個吞并小的諸侯,才有利于壯大他的勢力。</br>  敖闕只看他道:“屆時還請勞煩趙王,開城迎我敖家軍,安陵王自不戰(zhàn)而退。”</br>  趙長樂震了震,敖辛也是一愣。</br>  等趙長樂走后,敖闕若無其事地整了整手上的護(hù)腕,便也轉(zhuǎn)身回屋。</br>  敖辛牽著他的衣角,道:“二哥什么時候往徽州傳消息的?”</br>  敖闕頓住腳,回頭看她,道:“你想問什么?”</br>  何時傳的消息,只要擺脫魏云簡的追殺,趁蘇連玦不注意,敖闕便可派個自己的人八百里加急趕回徽州去。</br>  只要讓威遠(yuǎn)侯知道他和敖辛?xí)£枺瑸楸苊庠俪鲆馔?,他必會來潯陽接人?lt;/br>  敖闕這樣安排,也是以防萬一會與蘇連玦正面交鋒,如此惹到安陵王在所難免。現(xiàn)在敖家軍一來,正好可解燃眉之急。</br>  敖辛理了理思緒,問道:“等安陵王撤軍以后,咱們的敖家軍也會撤軍嗎?還是說……會搶占潯陽?”</br>  敖闕道:“若我們與安陵王無異,那趙王何必庇護(hù)你我,直接將我們交給安陵王,讓安陵王與咱爹威遠(yuǎn)侯斗個兩敗俱傷,不是更好?”</br>  敖辛想起他們剛到潯陽時,樓氏便派了人來接,并且還有樓家家主親自給敖闕解毒,可能不僅僅是因為敖闕與家主有交情,還出自于趙王的授意。</br>  樓家根基與趙王本就是相互關(guān)聯(lián)的。</br>  現(xiàn)在安陵王來要人,趙王也沒有想過第一時間把他倆交出去。</br>  敖辛道:“是因為趙王相信二哥么。”</br>  若不是出于信任,趙王怎么可能會開城門迎敖家軍。</br>  可現(xiàn)在安陵王艦船就在水上靠停,趙王若是沒有外援,很難讓安陵王撤兵。這樣一來,威遠(yuǎn)侯便算是正面上與安陵王交惡了,同時也會讓天下諸侯認(rèn)為,威遠(yuǎn)侯已與趙王結(jié)盟。</br>  這樣一來,有威遠(yuǎn)侯和趙王相互扶持,暫時也沒哪個敢輕易打趙王的主意。</br>  敖辛原想,按照前世的軌跡,安陵王才是最合適結(jié)盟的對象。沒想到現(xiàn)在,他們與安陵王結(jié)仇了不說,卻反與安陵王想要吞并的對象結(jié)盟。</br>  那往后該是如何走勢,敖辛實在很難想象。她也隱隱擔(dān)心……m.</br>  畢竟前世的結(jié)果,安陵王才是最終的贏家。</br>  敖闕道:“若是爹不帶兵來,我們要怎么脫身?”</br>  敖辛先是一愣,繼而半喜半憂:“你是說爹親自帶兵來?”她爹親自前來,就是不與趙王結(jié)盟,這關(guān)系也說不清了。</br>  敖闕道:“應(yīng)該要不了多久,就快到了。”</br>  說著便伸手揉了揉敖辛的頭,又道,“你認(rèn)為安陵王勢大,與其結(jié)盟再好不過。然潯陽在金陵以南,徽州在金陵以北,若讓我選,我選趙王。不先殺虎狼,難道還想與虎狼爭肉么?!?lt;/br>  敖辛又是一震,不由抬頭看著敖闕堅挺的背影,好像天下大勢,盡握在他手中。她久久無法言語。</br>  經(jīng)敖闕兩語一點撥,敖辛茅塞頓開。</br>  若是一開始威遠(yuǎn)侯便與安陵王結(jié)盟,那必當(dāng)是如虎添翼、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合,最后橫掃整個大魏也不是難事。</br>  可事成之后呢?</br>  一山不容二虎,到時威遠(yuǎn)侯與安陵王又該如何爭斗?不管如何爭斗,都是輕者兩敗俱傷,重者尸骨無存。</br>  所以敖闕才會選趙王做盟友。</br>  趙王沒有安陵王那么強(qiáng)大,不是強(qiáng)有力的對手,將來不會造成很大的威脅。關(guān)鍵是地理位置與威遠(yuǎn)侯一南一北,對金陵形成兩面夾擊之勢。</br>  敖辛追上去問:“那二哥覺得,還是先干掉安陵王比較妥當(dāng)嗎?”</br>  敖闕看她一眼,左手按了按自己右邊肩膀,活動著右手手臂,道:“不然還打算留著頤養(yǎng)天年?”</br>  只不過眼下還不是時機(jī),要等時機(jī)成熟,還需要一段時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