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熟悉的曲子
蘇昀道:“我說你怎么突然心血來潮要上陣主攻,原來是沖著這棵樹來的。倒還沒見過你對著一棵樹這樣發(fā)呆,怎么,也是要來許下心愿的?”樓千吟道:“我不信神?!?lt;/br> 蘇昀道:“那你還進(jìn)城后就第一時間到了這里來?”</br> 適時,蘇昀的士兵從那廟宇大門里押出一命敵方將領(lǐng)來。那將領(lǐng)見得蘇昀和樓千吟,恨得咬牙切齒,啐罵不已。</br> “一群強(qiáng)盜賊人!侵我鳳凰城,鳳凰城有神靈護(hù)佑,爾等遲早遭天譴!”</br> 蘇昀道:“誰攻下的便是誰的。你們最初攻下此城時,這里原來的人也是這樣罵你們的?”</br> 那敵將怒目而視,再罵什么也不痛不癢,最后被蘇昀的士兵押了下去。</br> 蘇昀站在樹下,可俯視整個鳳凰城,他回頭對還在看樹的樓千吟道:“要去廟里求一塊心愿牌來掛上么?”</br> 樓千吟道:“我沒什么心愿,也不信掛在這里就會實現(xiàn)。”</br> 他不是來許愿的,也不是來單純地欣賞這棵神樹的,而是來砍樹的。</br> 只不過他也不是整棵樹都砍了去,而是砍了其中的一段枯老得無法再供足水分和養(yǎng)分的幾乎已經(jīng)長不出枝葉的分枝。</br> 這段分枝也有一人環(huán)臂而抱那么粗,長不足一丈。</br> 那砍下來的枝干橫截面可見,蒼而不脆,枯而不朽,上面的木紋皆是時間的饋贈。</br> 最后樓千吟把砍下來的那段梧桐木帶回了營地里去。蘇昀問他用來干什么,他也不作聲。</br> 鳳凰城里還留有一部分百姓,不論是對紫陵侯還是對皇室,歸屬感都不是很強(qiáng),他們只是熱愛這片土生土長的土地。</br> 所以只要他們安分守己,蘇昀留了他們性命。并且盡量兵民不相擾。</br> 城里也有好些銷金窟、溫柔鄉(xiāng),樓里裝潢或氣派或旖旎。大多數(shù)的姑娘們都散去了,但也還是留有一部分。</br> 這少數(shù)留下來的姑娘們,免不得要被皇室這邊的人拉來給蘇昀的將士們陪酒盡興。</br> 將士們才攻下一城,辛苦一場,理應(yīng)犒勞以振士氣。故而蘇昀準(zhǔn)許麾下將士們聽歌看舞、飲酒慶功。</br> 那大堂上,一時頗為喧嘩熱鬧。</br> 如有看上的姑娘,姑娘也愿意侍奉的話,自是云雨露水一場。</br> 想之前,將領(lǐng)們在皇室舉辦的宴會上,面對那些舞姬美妾時不為所動,并非是因為沒有興趣,而是明知是對方設(shè)下的美人套,沒人傻了會往里鉆。</br> 而眼下,慶功宴雖是皇室這邊安排的,可樓里的姑娘們都是自由的,且這種官家宴會,姑娘們也都個個有賞銀,因而這便是各取所需、你情我愿的事。</br> 其中鳳凰城里最有名的一位花魁姑娘,也留了下來,她被皇室的人勒令帶來主要是服侍蘇昀。</br> 因大殿上人眾喧囂,這位隨軍的皇室王爺便打算另辟個清靜的堂上,叫花魁來侍奉。</br> 然,蘇昀拒絕了,直接讓那位花魁姑娘來眾將所在的這大堂上即可。</br> 花魁姑娘喚作明玥,生得十分貌美,且她抱琴而來時,步態(tài)婀娜、柳腰纖細(xì),風(fēng)情萬種。</br> 她甫一踏入門口,堂上就安靜了片刻。那皇室王爺,當(dāng)場看直了眼去。</br> 明玥進(jìn)來以后,調(diào)琴試弦,奏了兩曲。</br> 樓千吟腦子里不知在想什么,蘇昀側(cè)頭看他就著那琴音一杯接著一杯喝酒。</br> 皇室王爺當(dāng)然是想蘇昀和樓千吟聽得高興,見狀,就打斷了花魁,命令道:“彈些兩位貴人愛聽的曲子,你還會哪些?”</br> 于是明玥中斷了曲子,重新試調(diào),再來一曲。</br> 隨著曲調(diào)緩緩展開,樓千吟端著酒杯正準(zhǔn)備飲酒的動作驀地一滯。</br> 他終于緩緩抬眼,看向明玥。</br> 她低著眉眼,素指撩繞,沉浸琴曲之中,彈得十分認(rèn)真。</br> 殿上有姑娘隨著笙歌翩翩起舞。</br> 樓千吟聽得分明,這曲子他聽過。</br> 以前姜寐在房里的時候,經(jīng)常奏給他聽。</br> 樓千吟忽開口問她:“這是什么曲子?為什么你也會?”</br> 明玥回答:“此曲名作《相思局》,入局不知已,害相思,訴相思?!?lt;/br> 樓千吟怔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