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缺一位當(dāng)家主母
敖辛道:“當(dāng)然是給爹娶啊,要是給二哥娶,年紀(jì)和輩分都不合適呀?!鳖D了頓又道,“我爹一個人過了許多年,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得找個人陪他。”上一世她就是太固執(zhí)了,總希望她爹守著她死去的母親,沒有為她爹想到這些。可人死往生了,人活著卻還要繼續(xù)。</br> 敖闕道:“你問過爹的意思了嗎?”</br> 敖辛胸有成竹道:“還沒問過,只不過我滿意的,肯定差不到哪里去啊?!?lt;/br> 敖闕面有無奈之色:“你今日不過才見了她第一面?!?lt;/br> “可我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姚姑姑現(xiàn)在也是一個人。聽說她以前嫁過人,兩情相悅,但夫家是個病秧子,剛嫁過去那天,丈夫就病去了。姚姑姑這些年一直沒再嫁,被家里逼得索性遠(yuǎn)出從商,做了個商女,外面的生意做得風(fēng)生水起……”</br> 她歪頭靠在敖闕的手臂上,又道:“我和二哥都長大了,找繼母當(dāng)然不能找一個太年輕的,不然不好相處。爹那里也不好相處。</br> “可與爹年紀(jì)差距不那么大的姑娘,要么已經(jīng)是嫁人了的,要么守寡的,很難有合適的人選。姚姑姑雖然成過一次親,但好在有花無果,年紀(jì)也稍成熟些,再加上她在外面見識過了,定然是閱歷和處世經(jīng)驗都比尋常閨閣女子要多得多。</br> “她那樣的人若是嫁給我爹,既會幫忙打理我爹的生活,而她又是做生意的,撐得起家門,掌家看賬必然是一把好手。咱們家現(xiàn)在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一位當(dāng)家主母?!?lt;/br> 說到這里,敖闕便已知道,在給她爹選繼室這方面,敖辛并非兒戲,考慮得還是挺周全的。</br> 敖辛渾身跟沒長骨頭似的,把自己大部分身體的重量都搭在敖闕手臂上,越走越?jīng)]個正形兒。</br> 她自己不知道,她那柔軟的胸脯也若有若無地貼著二哥的手臂。</br> “我還是頭一次聽說女孩兒這么殷勤給自己找繼母的?!卑疥I低頭看了她一眼,頗有些嚴(yán)肅道:“好好走路?!?lt;/br> 敖辛咕噥:“二哥,就讓我靠一會兒,我很累啊。今日在姚家,姚瑤兒太能鬧騰了?!?lt;/br> “若是累了,早些回家休息不就是了,何須留到這么晚?!?lt;/br> 敖辛搖頭:“不行,我得多多了解一下姚姑姑。你說明個我請姚姑姑到我們家來,怎么樣?”</br> 敖闕一向冷淡的聲音放輕了些:“你還是先問過爹吧?!?lt;/br> 次日,敖辛與威遠(yuǎn)侯說打算給他娶一房繼室的時候,威遠(yuǎn)侯是懵的。</br> 彼時威遠(yuǎn)侯摸了摸敖辛的額頭,道:“沒燒啊,閨女,你是沒睡醒嗎?”</br> 他覺得,誰都有可能給他說親做媒,但就是自己這女兒不可能啊。</br> 想當(dāng)初他把敖闕帶回家時,敖辛平白多了一個哥哥,可冷淡了好些年。現(xiàn)如今她竟主動要求他再娶,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br> 威遠(yuǎn)侯對女人并不熱衷,當(dāng)初敖辛的娘去世幾年以后,每天都有媒婆踏破了門檻。</br> 其實他也有想過找一房繼室,只不過卻不是為了滿足自己,而是希望在他不在家的時候,家里能有個人照顧他的女兒。</br> 但那時的敖辛鐵定不答應(yīng),這事也就耽擱了下來,一直拖到今日。</br> 現(xiàn)在兒女都長大了,他便覺得更沒那個必要了。</br> 敖辛道:“我是認(rèn)真的,等有了繼母,家里也有人打理,還能照顧爹。”</br> “我一個大老爺們兒,這么多年都過來了,需要怎么照顧?家里不是還有你嬸母在打理么?”</br> 敖辛暗自好笑,就是因為有嬸母,才不靠譜好么。以為她爹掙下的家業(yè)這么好掙?就想方設(shè)法地往自己囊中塞?</br> 想收拾楚氏太容易了,直接迎一位繼母進(jìn)門,名正言順地掌家。從楚氏手上拿回中饋之權(quán),這無疑是釜底抽薪,再無她翻身掀浪的余地。</br> 敖辛眼巴巴地看著威遠(yuǎn)侯,道:“你總不能打一輩子老光棍吧?等以后二哥成家了,我也嫁人了,你一個老頭子孤苦伶仃的,多可憐!家里總要有個當(dāng)家主母做主才好的。”</br> 威遠(yuǎn)侯抓不住重點,一想起以后敖辛要嫁人,就一陣肉痛。</br> 敖辛又道:“爹,我昨日去了姚家,姚家姑姑回來了,我見她人還不錯。不如我把她請到家里來,給爹看看?”</br> 威遠(yuǎn)侯眉毛一抽:“你說那姚如玉?!”</br> 敖辛瞇了瞇眼,似笑非笑道:“原來爹認(rèn)識?姚姑姑人長得非常美麗,又大方磊落,聽說她不做書香小姐,入了商賈之道,那定是非常有主見有魄力的?!?lt;/br> 見威遠(yuǎn)侯不做聲,敖辛趕緊又道:“我就當(dāng)?shù)悄J(rèn)了,回頭就給姚姑姑下請柬去?!?lt;/br> 敖辛轉(zhuǎn)身出去時,威遠(yuǎn)侯冷不防道:“阿辛,你不愿爹一生只守著你娘了?”</br> 敖辛頓住腳步,回頭看他,道:“那這些年,爹想娘嗎?”</br> 威遠(yuǎn)侯神色有些悠遠(yuǎn),“當(dāng)然想。”</br> 敖辛釋然道:“可惜娘伴不了爹一生,有您時常想起她,就夠了。”</br> 威遠(yuǎn)侯架不住敖辛,她要請那姚如玉來家里她就請吧,反正自己白天有事不在家,約摸也碰不上面。</br> 這樣想著,威遠(yuǎn)侯一大早就溜出家了。一定要磨到晚上才回來。</br> 而敖辛下午才派人向姚家遞請柬,邀請姚姑姑晚間到侯府來做客。</br> 父輩的事本不該敖辛來管的,可家里已經(jīng)沒有長輩了,這事她要是不管,就沒人管了。</br> 姚姑姑收到了請柬,放在手里把玩,說不準(zhǔn)去,也說不準(zhǔn)不去。姚瑤兒倒是一臉向往,央求姑姑帶她一起去。</br> 姚如玉看著請柬上的侯府字樣,臉上的表情有些怔忪和失神。罷后隨手將請柬放到茶桌上,轉(zhuǎn)身一笑,道:“以前那女孩兒防我都防不及的,這回卻要主動請我進(jìn)她家門?!?lt;/br> 傍晚的時候,姚如玉紅色榴裙襲身,十分華貴,登上去往侯府的馬車。</br> 雖說她早已過了二八芳齡,可如今也是風(fēng)華正茂,那紅裙穿在她身上絲毫不覺違和,反襯得她膚色雪白,手腕上琳瑯環(huán)佩,極是美艷。</br> 姚瑤兒吵著鬧著要和她同去,只不過姚如玉一心杜絕姚瑤兒對那侯府公子的心思,縱使姚瑤兒哭得涕泗橫流,她也不會心軟半分的。</br> 于是姚瑤兒含淚地眼睜睜看著馬車在家門前絕塵而去。</br> 到了威遠(yuǎn)侯府,敖辛見了姚如玉,只覺得眼前一亮。她不得不感嘆,這真是一個十分美麗有風(fēng)韻的女人。</br> 眼下威遠(yuǎn)侯還沒回來,敖闕也回避,因而就只有敖辛招待姚如玉。</br> 姚如玉絲毫不覺拘謹(jǐn),與敖辛在涼亭內(nèi)說了一會兒話。</br> 多是敖辛在向姚如玉打聽她的事。</br> 結(jié)果姚如玉沒多久就聽出了絲端倪,笑道:“三小姐莫非還想替我做媒不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