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誰說我是他親妹妹了?
敖辛心里有預(yù)感,接下來會從溫月初的嘴里聽到什么。這船上到底還有其他人,不想叫別人聽見,敖辛便斂著裙角,在溫月初面前矮身下來,道:“那你說來聽聽?!?lt;/br> 聲音輕得讓人晃以為十分溫柔,可細(xì)細(xì)聽來卻浸著幽幽的寒意。</br> 遂溫月初看著敖闕,笑說道:“賽馬那一次,你摔得暈過去了不知道,你二哥可著急了。我親眼看見他親了你的額頭,他對你流露出來的絕非是尋常的兄妹之情。敖辛,你二哥喜歡你呢?!?lt;/br> 敖闕眼神落在溫月初身上,仿佛等她說完這些話以后,她便可以永遠(yuǎn)地閉上嘴了。</br> 溫月初滿心不甘,滿心愛恨,她見敖辛并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又咬牙道:“他對你有了男女之情你知道嗎?哥哥竟然愛上了自己的妹妹,你說惡不惡心!這種事就應(yīng)該被全徽州的人所知道啊,他就應(yīng)該遭到所有人的唾罵!”</br> 她不僅痛恨,她還瘋狂地嫉妒,敖闕對敖辛所有無微不至的呵護(hù),全都是緣于男女之愛!</br> 那是她多么求而不得的東西!</br> 所以她怎么能不憎恨敖辛呢,敖闕越是珍視,她便越是想要毀掉。毀掉敖辛身上一切的美好。</br> 溫月初看著敖辛這張臉,看著她無所反應(yīng),以為她是太過震驚回不過神來。</br> 先前費(fèi)盡心機(jī)想要毀了敖辛,結(jié)果次次都被她化險為夷。后來敖辛反倒輕而易舉地毀了溫月初的心血,讓她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溫月初對敖辛的恨已經(jīng)不單單是出于瘋狂的嫉妒了。</br> 她恨不得敖辛死。</br> 若是能拉著敖辛同自己一起死,那自己也死而無憾了。</br> 于是話音兒落下后,溫月初趁敖辛不備,突然朝她出手。她背在身后的手上,竟握著一支箭,隨時準(zhǔn)備著往敖辛身上刺去。</br> 這握著箭的手狠狠往敖辛心口的地方扎去時,溫月初幾乎是用盡了渾身力氣,扭曲猙獰的臉上閃現(xiàn)著無盡怨毒恨意。</br> 要死一起死!</br> 敖辛沒料到溫月初還有膽子敢偷襲,兩人距離又近,她當(dāng)即抬手阻擋。</br> 就溫月初的這點程度,敖辛反應(yīng)又快,她還沒法出其不意地殺了她,頂多是讓她的手上多點皮外之傷罷了。</br> 然,那箭還沒能如愿地沾到敖辛,敖辛便被一道力飛快地往邊上一扯,敖闕有力的手臂擋在了她的身前,使得那箭頓時扎在了敖闕的手臂上。</br> 溫月初愣了愣,還真是無論什么時候,他都愿意替敖辛擋下一切危險啊……繼而溫月初發(fā)瘋一般,握著箭狠狠往他手臂劃下一道箭痕。</br> 敖闕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直直看著溫月初的眼里,是股嗜殺之意。</br> “溫、月、初。”敖辛念著溫月初的名字,夾雜著滾滾怒氣,這么久以來,頭一次恨不得活剮了她。</br> 溫月初見自己失敗了,然下一刻她還來不及收手,忽見面前銀光一閃,緊接著手腕便傳來刺骨的冰涼感。</br> 她尚還感覺不到疼痛的時候,便有血霧從手腕上噴薄而出。溫月初顫了顫眼,整條手臂都不受控制地開始抽搐,哪里還握得住那支箭。</br> 繼而是排山倒海的痛意襲來。</br> 溫月初慘白地看著敖辛手里的劍,她用那劍,生生割斷了溫月初的手腕。</br> 敖辛面色森冷,看著溫月初如螻蟻一般掙扎哆嗦,她抬腳就把她另一只手狠狠碾踩在地,隨即挽著劍一劍扎進(jìn)她完好的手腕上去。</br> 一寸一寸地割斷了溫月初的另一只手上經(jīng)脈。</br> 溫月初痛得面目都變了形。</br> 可她來不及呼痛,敖辛動作飛快,再利落地蹲下身,隨手捻過船舷上的一支箭,如她方才狠狠刺敖闕的那般,極其精準(zhǔn)地反手便扎進(jìn)了溫月初的喉嚨里。</br> 敖辛動作夠狠,然力道卻掌握得極其得當(dāng),毀了溫月初的聲線,卻留了她一命。</br> 溫月初呼吸急促,喉間鮮血滾滾淌下,瞬時濡濕了她的衣衫。</br> 她張口想大叫,卻只能發(fā)出低沉的粗嘎聲。</br> 溫月初此時再無偷襲還手之力,她只能癱軟著身體,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用溢滿了驚恐的眼神瞪著敖辛一點點湊近。</br> 就沖她敢傷了敖闕,敖辛越是恨不得剮了她,越是要慢慢來,絕不會給她一刀痛快。</br> 敖辛輕聲道:“指望我一劍了結(jié)了你?那不是太便宜了你么。我會讓你繼續(xù)這樣茍延殘喘地活著,最后怎么也得留著一口氣親眼看一看,敢背叛我二哥的溫朗,到頭來會是個什么下場。你溫家一家,都是被你害的。”</br> 敖辛蹲在她面前,若無其事地捻過她的裙角擦拭劍上的血跡,道:“你們兄妹倆若是安分守己一點,也不會有今日。你以為上次我是白白放過了你?”她勾唇嗤了嗤,唇角笑意森然,“我哪有那么菩薩心腸,我等的,可不就是今天么?!?lt;/br> 今天是他們兄妹倆徹頭徹尾的背叛,溫月初自個出現(xiàn)在這船上,這回是證據(jù)確鑿。如此,就是把她就地凌遲,那也是她死有余辜,無人再能為她求半分情。</br> 溫月初瞠了瞠眼,痛得渾身冒冷汗,抽搐個不停。</br> 敖辛又道:“你說你還想讓整個徽州都知道那件事?如今手不能書口不能言,你想怎么讓整個徽州的人知道?”</br> 溫月初顫著眼簾,發(fā)出嘎嘎聲,痛苦至極。</br> “溫月初,你睜大眼睛給我看清楚了?!?lt;/br> 敖辛說著,側(cè)身面向敖闕,敖闕斜挑了一下眉,緊接著便見她蹭著身湊過來,竟是主動在他涼薄的唇上親了一下。</br> 從之前到現(xiàn)在,他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做,只是任由敖辛來處置溫月初。他便只當(dāng)是她身邊的陪襯罷了。</br> 看見溫月初要傷敖辛,他又會毫不猶豫地出手幫她擋下。</br> 可現(xiàn)在敖辛竟當(dāng)著溫月初的面竟親了他一下,不僅溫月初被震住了,這讓敖闕也身形微頓。</br> 敖辛一碰到敖闕的呼吸,便不由自主地心悸。好在她只淺淺親他一下,很快便移開,舔了舔自己的唇,與溫月初輕聲細(xì)語道:“誰說我是他親妹妹了?”</br> 溫月初死死瞪大了眼,她嘴唇哆嗦,不敢置信。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