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腦海里的全是她
敖闕只要一勾手臂,就能把她狠狠揉進懷里抱著??墒撬麤]有那么做,克制的控制自己,反在敖辛第一時間撲上來時,一手有力地捉住了她的肩膀,微微拉開了她和自己的距離。</br> 敖辛沒能順利抱一抱敖闕,一時也沒有多想,因為她很快就聞到了敖闕身上帶著淡淡的血腥味。</br> 敖辛臉色大變,抓著敖闕的手臂,見他那墨衣上隱隱有濡濕的血痕,問:“二哥,你受傷了?這是怎么弄的?”</br> 隨從在身后應道:“主子折返途中,在城外遭到了伏擊。”</br> 敖辛神經(jīng)頓時繃得緊緊的,捧著他手臂一陣心疼,道:“是誰干的?可有抓到活口審問一番?”</br> 隨從道:“他們扮作山匪,百來號人,最后無一活口。”</br> 既然沒留下活口,便是敖闕不需要審問。能在徽州地界興風作浪的,也沒幾個人。</br> 敖闕把手從敖辛肩上收回來,道:“我沒事,是點皮外傷,回去處理下就好了。”</br> 說著敖闕就帶著隨從自敖辛面前經(jīng)過,敖辛哪放得下,巴巴地跟在身后。</br> 要進院子時,敖闕吩咐隨從:“別讓她進來?!?lt;/br> 敖辛沒想到,她竟被敖闕的護衛(wèi)攔在了外面。她皺著眉頭,望著敖闕高大的背影,道:“二哥……我不可以進來嗎?”</br> 敖闕淡淡道:“等我處理好以后,有事自會去找你,你先回去?!?lt;/br> 他走過白雪覆蓋的冷清院落,抬腳走上屋檐下的幾截臺階,微闔了闔眼簾,剎那間腦海里所涌現(xiàn)的全是她。</br> 把自己最心愛的東西放在窩里,即使他奔走在外,也無時無刻不在想念。</br> 現(xiàn)在若是讓她再進來,讓她再靠近,敖闕也不知,自己是否還能控制得住。</br> 敖辛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錯了,她有些怔怔地站在院子門口,回不過神,她竟遭到了敖闕的疏離和拒絕。</br> 怎么出去一次回來以后,就不一樣了?</br> 敖辛覺得有些酸酸的,但眼下她更加擔心的是敖闕的傷勢。她在門口逗留徘徊,不管護衛(wèi)怎么勸,她就是不肯離去。</br> 很快護衛(wèi)送了清水和藥物進去。</br> 敖闕在屋里,神色冷漠地解了手上護腕,撩起袖口,便露出手臂上的傷痕。他自己游刃有余地用水清洗,然后給自己上藥包扎。</br> 護衛(wèi)見狀道:“三小姐還在外面等著?!?lt;/br> 敖闕動作凝了凝,道:“你去告訴她,我沒事,已經(jīng)歇下了。讓她回去?!?lt;/br> 這點傷,對于敖闕來說,無異于家常便飯。只是如今被人牽掛著,他冷硬的心里緩緩柔了下來。</br> 敖闕靠窗坐在榻幾上,身體背靠著冰冷的墻壁,側(cè)頭往窗外的縫隙看去。</br> 他的側(cè)面輪廓依然凌厲如刀削一般,仿佛比這寒天雪地還要冷兩分。</br> 他枯寂無波的視線一直看著那擋在院門后的假山,只是視線穿不過去,無法看見敖辛在外面等著他不肯離開的模樣。</br> 后來他隨手打開旁邊桌幾的抽屜,取了一丸藥出來,吃進了嘴里。</br> 敖辛在門口磨了一陣,護衛(wèi)不肯放行,她也沒有辦法。后來護衛(wèi)說敖闕已經(jīng)包扎好了傷口歇下了,敖辛才離開了這里。</br> 她吩咐廚房給敖闕燉補湯,還有療傷喝的湯藥,一概不能少。</br> 這這樣也絲毫不能減少敖辛的擔心。</br> 敖闕回來以后便深居簡出,敖辛好幾天不見他出院子。</br> 后來終于忍不住了,敖辛決定又過來碰碰運氣,結(jié)果無一例外被門口的護衛(wèi)攔下了。</br> 敖辛越想越擔心,莫不是二哥的傷比她想象中的更嚴重,所以才不想讓她知道?</br> 無論如何,她定要親自進去看一眼,見他無事才會安心。</br> 于是敖辛想了一個辦法,她牽著狼犬帶著扶渠,又往敖闕院子里來了。遠遠的看見護衛(wèi)守在那里,敖辛對扶渠道:“該怎么做我都跟你說了,你清楚了嗎?”</br> 扶渠點點頭。</br> 敖辛又摸摸狼犬,“你呢,你清楚了嗎?”</br> 狼犬晃了晃它的尾巴。</br> 遂敖辛還躲在樹叢后面沒出去,扶渠就帶著一狗,很有目的地朝敖闕的院子靠近了。到了眼前,護衛(wèi)攔住了扶渠,道:“主子吩咐,任何人都不得進去?!?lt;/br> 扶渠眼疾手快,當即拔了兩個護衛(wèi)的刀,護衛(wèi)當然識得她是敖辛身邊的丫鬟,也根本沒料到一個丫鬟居然上來就動手,道:“刀快傷人,扶渠姑娘還是不要玩刀的好,快還給我們?!?lt;/br> 扶渠自己握著一把在手里,丟了一把給狼犬,一人一狗搶著那刀扭頭就跑。</br> 也不怪她膽子大啊,以前她膽子可是很小的。但自從跟狼犬混熟了以后,扶渠帶著狼犬不管去到哪里,都是底氣十足的。</br> 值守院子的護衛(wèi)身上怎么能沒有佩刀呢,看見扶渠和狼犬分別從兩個方向跑掉了,他們也很無奈,只好趕緊去追。</br> 想來一個丫鬟也是很容易追上的,護衛(wèi)只要快些把刀拿回來就能回到值守中去了。</br> 而暗處躲著的敖辛,正是瞅準這一機會,貓著腰飛快地跑進了敖闕的院子里。</br> 他院子里枯雪寂寂,連腳印都沒有。</br> 敖辛真有些懷疑,敖闕是否真的在房里養(yǎng)傷。</br> 他為什么不出來,為什么不讓自己去看他?</br> 敖辛繞過假山,從樹下跑過,便直截了當?shù)赝疥I的臥房門前跑去。</br> 她剛跑到屋檐下,還來不及深喘兩口氣,抬手就去敲門??赡南胨齽傄煌块T上使力,兩扇門便忽然從里面打開了。</br> 敖闕站在門框里,敖辛猝不及防,一下傾身過去同他撞個滿懷。</br> 她分明看見敖闕皺眉了。他定然是聽見外面的動靜,知道她善作主張地引開了他院里的護衛(wèi)。</br> 敖辛又聞到了他房間里的一股藥氣,只不過被敖闕擋在了門口,絲毫沒有讓她進去的意思。</br> 敖辛在門外定了定身子,小心翼翼地看著敖闕,問:“二哥,你的傷好了嗎?我只是想來看看你。那外敷的藥可有用?內(nèi)服的湯藥可有及時喝?”</br> 敖闕看了她片刻,才道:“一點皮外傷兩天就好,你不要擔心?!?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