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真是親娘
自從敖辛和敖闕回到徽州以后,不知是心虛還是怎么的,楚氏便刻意回避,盡量不與他們碰面。而敖放盡管心里對敖闕恨得牙癢癢,暫時也只能按捺不發(fā),若是與敖闕硬碰硬,他自認為取勝的機會還不大。</br> 敖闕雖然殺了他的人,可最后好歹也把琬兒送進了宮里。而敖闕又是因為尋找敖辛才大開殺戒的,敖放還沒有蠢到把事情兜到威遠侯面前的地步,那樣一來,不就說明琬兒與魏帝相竄通勾結(jié)么。</br> 既然敖辛沒把琬兒供出來,敖放自當閉口不提。</br> 楚氏在侯府里的地位大不如前,每個月只差身邊的丫鬟到姚如玉這里來領(lǐng)月錢,其余時候她也不往其他地方走動。</br> 侯府里的產(chǎn)業(yè)每個月的營收賬簿都往姚如玉那里送去,楚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大把的銀子進了別人的地兒,以前那可是她掌管的東西。再看看那廚房里每日燉的補品,楚氏也只有眼饞的份兒。</br> 她手上的月銀,現(xiàn)在哪能日日都吃得上那樣的補品。</br> 這郁氣結(jié)胸,楚氏身子便時時不好,給氣的。</br> 她現(xiàn)在就只等著琬兒在宮里能有個出息,好讓她也跟著揚眉吐氣。聽說琬兒在宮里還算受寵,這才讓楚氏稍稍順了一口氣。</br> 這日,楚氏到花園里走走,便聽見幾個園中掃灑的嬤嬤聚在樹下說話。</br> “以前大夫人在府中呼風喚雨,如今可算是氣焰全無。聽說現(xiàn)在是病氣纏身,反反復(fù)復(fù)難以痊愈,恐怕是得了心病吧?!?lt;/br> “那肯定是啊,侯夫人進門以后既會管家又會看賬,自然再無大夫人用武之地?,F(xiàn)如今,她與大公子和寄人籬下有何區(qū)別?!?lt;/br> 楚氏聽了過后只覺得一股血氣直沖向腦門,沖得她頭暈?zāi)X脹,站也險些站不穩(wěn)。</br> 想她以前,有誰敢在背后這樣編排她。</br> 她正要帶著丫鬟過去算賬,便聽又一嬤嬤道:“話也不能這么說,眼下大夫人雖然勢弱,可她還有一位四小姐在宮里當寵妃呢。”</br> “當寵妃又能如何,遠水救不了近火呀?!?lt;/br> “現(xiàn)在雖如此,可若四小姐肚子里若懷了龍種,以后大夫人就是未來皇帝的外祖母,誰還敢低看她?四小姐便是挺著肚子回徽州來養(yǎng)胎,咱們?nèi)舷乱驳冒阉斪孀诠┲健!?lt;/br> 那位嬤嬤一席話直說到了楚氏的心坎里。</br> 楚氏頓時豁然開朗,她不僅僅是要琬兒受寵,琬兒還得盡快懷上龍種才是。將來她便是皇帝的外祖母,想想都覺得風光無限。</br> 繼而又聽其他嬤嬤道:“你以為懷孕那么容易啊,這還不是得看天命?!?lt;/br> 那嬤嬤便道:“現(xiàn)在民間的方子靈驗得很,我們村里那侄媳婦,三年了肚子還沒消息,就前不久,服了一個江湖神醫(yī)的方子以后不出兩個月,就有了?!?lt;/br> 最終楚氏也沒出去找她們算賬,轉(zhuǎn)頭就回自個院里去了,一邊給琬兒寫信,一邊叫人去把樹下那嬤嬤請過來,詢問她究竟是什么方子這么靈驗。</br> 嬤嬤回道:“就是除了尋常吃的藥以外,還用牛屎兌了水喝下?!?lt;/br> 楚氏聽后一陣犯惡,道:“那種東西怎么能給人吃?”</br> 嬤嬤道:“牛屎是曬干了的,聞不出多少氣味。因而奴婢那侄媳婦也不知是牛屎,只當是靈丹妙藥呢。服下過后果真有用?!?lt;/br> 楚氏半信半疑,便叫嬤嬤去把方子配來,她打算給琬兒捎一份到宮里去。</br> 楚氏留了個心眼,請了大夫來看看那方子抓的藥,藥是調(diào)理的藥不假,但就是那坨曬干了的牛屎,大夫觀摩半晌也辨認不出,道:“此等東西,我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lt;/br> 這牛屎是鄉(xiāng)下才有的,曬干以后又形態(tài)怪異,城里的大夫認不出也正常。</br> 后來楚氏將那牛屎和藥材打包后就派人捎了出去。</br> 敖辛和扶渠在花園里遛狗時,看見信差把楚氏給琬兒精心準備的東西送了出去。</br> 扶渠見那包袱里一坨形狀怪異的東西,忍不住咋舌道:“楚氏還真給四小姐送牛屎去啊……真是親娘?!?lt;/br> 敖辛勾唇笑了笑,道:“民間偏方你懂不懂?別說牛屎了,就是豬屎狗屎,她也要往宮里送,想抱龍孫想著急了唄?!?lt;/br> 扶渠聳著肩,不厚道地笑了起來。</br> 敖辛道:“有那么好笑?”</br> 扶渠控制不住,笑得肚子疼,道:“好笑啊,只要一想起四小姐把那玩意兒當個寶一樣日日服用,就覺得好好笑!”</br> 皇宮里,琬兒收到了楚氏的來信和她捎來的東西。</br> 她在宮里所穿所用,樣樣都是好的,自然再瞧不起在徽州時候的吃穿用度。</br> 可楚氏的信里提醒了她,若是能有個孩子,那往后的地位定當不一樣。</br> 自從上次擄敖辛進宮失敗以后,魏云簡便對琬兒徹底失去了耐性,即便是夜里到她宮里來,也全把她當做是泄欲的工具。</br> 琬兒想要得寵,就必須要忍受魏云簡在她身上的折磨?;久恳淮嗡际怯惨е劳^來的。</br> 魏云簡越讓她痛苦一分,她便越憎恨敖辛一分。</br> 琬兒雖然很年輕,可她的身子卻被魏云簡很快調(diào)教了出來,變得很成熟。為了少讓自己吃苦頭,琬兒都會主動侍弄魏云簡。</br> 那可是一個冷酷絕情的男人,若是稍惹了他的不順心,他便能立刻把她打回原形。</br> 琬兒想要一個孩子,不光是為了以后鋪路,她還想要一個翻盤的機會。</br> 于是這日,魏云簡將她大肆頂弄時,她媚聲軟語道:“皇上,讓臣妾給您生個孩子吧……”</br> 魏云簡一聽,冰冷的眼神如刀子般,像是要把琬兒射穿似的,“你想要朕的孩子?”</br> 不等琬兒說話,他便若無其事地起身,一把將琬兒掀下床。</br> 琬兒赤身跪在冰冷的地上,顫顫道:“臣妾也是一心為皇上著想。臣妾想再為皇上爭取一次……”</br> 魏云簡身披長衣,坐在床前,掐著琬兒的下巴道:“你想為朕爭取什么?”</br> 琬兒道:“臣妾想,若是臣妾有了身孕,便可名正言順地回徽州去養(yǎng)胎,到時候再不會讓敖辛輕易跑掉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